朱幼棣《后望書》初聞居延海完全乾枯

坎兒井的特殊價值,在於它是一種提供經濟、生活發展用水,又可提供生態用水的水利工程。坎兒井采取淺層取水,冬閑時水量不大,表面上看起來水被浪費了,實際上卻能更多植物獲得滋潤。尤其是吐魯番坎兒井三分一的冬閑水最終都流向了艾丁湖,對艾丁湖的自然生態平衡起著相當大的作用。艾丁湖多年平均蒸發量3000毫米以上,這樣大的蒸發量在盆地內參與水陸小循環,最終又以山區降水形式回歸盆地,對盆地的氣候乃至生態都具有積極意義。否則艾丁湖乾枯,鹽塵泛濫,就會對吐魯番盆地的環境,人和牲畜帶來極大的傷害。

爭論還在繼續。

保護與搶救工作亦已起步。

坎兒井的消亡仍未停止。


初聞居延海完全乾枯

 

先來讀讀這一則消息:

新華社鄭州7月28日電:2002年以來,黑河水已被7次調水進入東居延海,1次調水進入西居延海,創造了乾旱地區人工調水的奇跡。

居延海是黑河的尾閭湖泊,黑河水本就應該流入居延海,就像長江水流入東海一樣。怎麽成了“調水黑河”,成為“奇跡”了呢?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對居延海的消失人們一無所知,有關部門也從未披露過。

而宣傳得很多的倒是另一種奇跡——人定勝天,是修建了一個又一個水庫電站。

令人惑然不解。“奇跡”怎會這樣被反復創造,一些人不管怎麽幹都是功績,翻來翻去就像烙一張金黃的燒餅。

 

過去已有幾年。那個夏天我輾轉於西套蒙古的阿拉善高原,走向溺水,探訪乾枯了的居延海,證實了北方沙塵暴的一個主要源區。

1992年秋天,新華社初創《每日電訊報》,我任教科文采編室主任。以往工作簡單,每日采訪或在辦公室簽發記者的稿件,把稿發到值班室就了事。現在又多了一項工作,兼管報紙的版面。當時沒配版面編輯,自己學著劃版,做標題,晚上還直接到印刷廠跟班,看工人做標題字號,決定稿件刪改等。試刊時,次日淩晨七八點才從印刷廠出來。後來熟練了些,也要到後半夜。沒日沒夜地工作,眼底因此出血,視覺模糊。

 

10月中旬,北京開十四大。我提出不參加報道組,休息幾天。這時想起了去西北。首先是河西走廊,對敦煌莫高窟心儀已久。我找到地礦部宋瑞祥部長,請他幫忙安排,一切遂願。西北我行走多次,這次是最輕鬆的。部長當即給甘肅地礦局的領導打電話。一輛老舊的白色伏爾加馱著我走遍了河西走廊各個綠洲、各個城鎮、各條河流。 

張掖城外,清亮的彎月斜掛在楊樹梢頭,浮現在祁連山隱約群峰上。在簡陋的地質隊駐地,我聽到了居延海乾枯的消息。

帳篷里,我們席地而坐,喝著劣質白酒。一個地質隊老工程師剛從額濟納旗歸來。額旗新開放了一個對蒙古國的口岸。地質隊勘探任務不足,為了搞點創收,拉了兩卡車啤酒,運到額旗,想銷往蒙古。結果沒銷出去多少,往返上千里,無功而回。老工程師的一句話:“居延海乾了!沒有一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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