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雲濤〈3至6世紀中西間海上航線的變化〉7

扈犁國或作扈利、枝扈黎,《太平禦覽》卷790引《南州異物誌》云:“扈利國在奴調洲西南邊海”,即今印度西孟加拉邦胡格里(Hugli)河口泰姆魯克(Tamluk)一帶。《南州異物誌》記載,自迦那調洲西南七百里至扈利河(今印度東北胡格利河)口。

《水經注》卷2《河水注》引康泰《扶南傳》云:“從迦那調洲西南入大灣,可七八百里,乃到枝扈黎大江口,度江徑西行,極大秦也。”《神丹經》云:“扈犁國,古奴斯調西南入大灣中七八百里,有大江,源出昆侖西北,流東南,注大海。自江口西行距大秦國萬餘里。”所謂“大江”當指扈利河。扈犁國又稱多摩梨(一作栗)帝國,法顯《佛國記》云:“順恒水東十八由延,其南岸有瞻波大國……從此東行五十由延,到多摩梨帝國,即是海口。”〔23〕

從此乘船西南行十四日或七百由延可至師子國。如上所述,法顯前往師子國便經行此航線。從《佛國記》記載可知由多摩梨帝國西行50由延則至瞻波國。1由延為40里,50由延則為2000里。瞻波國,又作瞻婆,梵名Campā,為古代印度鴦伽(Anga)國都城,遺址在今比哈爾邦恒河南岸巴迦爾普爾(Bhāgalpur)附近,在瞻婆嘎拉(Campānagara)及瞻婆普利(Campāpuri)二村之間。從加那調往大秦經此國,從此國至大秦則必然繞印度南方海岸,至加陳。這里直到唐玄奘時仍是一個水陸交匯的中心,《大唐西域記》卷10作耽摩栗底國,云:“國濱海隅,水陸交會,奇珍異寶,多聚此國,故其國人大抵殷富。”〔24〕

毗加梨《太平禦覽》卷787引《宋元嘉起居注》:“五年,天竺毗加梨國王月□(愛)遣使上表。”其地不詳。或許為“毗舍離”之訛,古代文獻中又作毗舍利、毗奢利、毗耶離、毗耶梨,即吠舍厘國,梵名Vaisali,《法顯傳》提到此國。在今印度比哈爾邦北部恒河支流干達克(Gandak)河以東木扎法普爾(Muzaffarpnr)西南的巴薩爾(Basarh)村。

印度西孟加拉灣沿岸多河口,大約諸河口皆有停靠之港,成為東行或東北行往扶南、中國,以及往西南方向至印度東南、南方海岸、師子國的中轉港,溯河流而上則可進入天竺各地。前面提到的胡格里河口、枝扈黎大江口、天竺江口(恒水口)等乃其大者,這些河口往往成為水陸交會之中心。法顯是從此往西南至師子國,而前文中講到的家翔梨從天竺至扶南,當是從此東行的結果。

3.1.3自印度西南海岸或斯里蘭卡西行

自印度西南海岸或斯里蘭卡西行,至波斯灣或東非、埃及、拜占庭。距中國越遠,中國人至者越少,甚至有的地方尚五十國人到達。當然有關的記載更多得之傳聞或間接材料,因此有關的問題也就越顯得模糊。

據《南州異物誌》,自迦那調洲西南七百里至扈利河。據《神丹經》卷下,由扈利(在扈利河口)“乘大船載五六百人,張七帆,時風一月餘,乃到大秦”。迦那調洲,在印度恒河河口附近。此“大秦”,一般認為指報答,即今之伊拉克巴格達。據《神丹經》,也可從斯調國“西行三四十日至隱章”,隱章“去斯調當三、四萬里”。隱章,一般認為在今沙特阿拉伯漢誌地區。〔24〕當時中國商人已有至阿拉伯海諸地者,但為數極少。《神丹經》卷下曾記載中國人乘船遇風偶至大秦者:

昔中國人往扶南,復從扶南乘船,船入海,欲至古奴國,而風轉不得達,乃他去。晝夜帆行不得息,經六十日乃到岸邊,不知何處也。上岸索人而問之,云是大秦國。此商人本非所往處,甚驚恐,恐見執害,乃詐扶南王使,詣大秦王,王見之,大驚曰:“爾海邊極遠,故復有人。子何國人乎? 來何為?” 扶南使者答曰:“臣北海際扶南王使臣,來朝王庭闕,北面奉首矣。又聞五國有奇貨珍寶,並欲請乞玄黃,以光敝邑也。”……(大秦王)乃付紫金、夜光、五色玄珠、珊瑚、神璧、白和、樸英、交頸神、玉瓊虎、金剛諸神珍物,以與使者,發遣便去……還,四年乃到扶南……使既歸,具說本末,如此自是以來無敢往復至大秦者。商旅共相傳如此,遂永絕也。

〔23〕〔東晉〕法顯撰,章巽校注:《法顯傳校注》三,中華書局,2008年,第123-1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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