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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爾特克離開了克拉科夫。把銀幣打進了包袱,拿了面包、豬油和香腸就上路。他走出了城門,又回頭望了望。太陽照耀著克拉科夫,給它的塔樓和屋頂鍍上了一層金色。教堂高塔樓上的王冠像一個金色的圓圈閃閃發光。
這時他聽見了警號聲。他覺得,最後那嘎然而止的斷音直落到他的心上。他的心不由一陣痛楚。
巴爾特克再次朝城市瞥了一眼,嘆了口氣。然後他沿著那條通向故鄉的大路大踏步走了。
他走了一整天,傍晚時分他走至一片寬闊的水蕩,他想慢慢涉過去,盡管他知道其中有暗藏的泥沼地,黃昏時從這兒走過非常危險。水蕩上方籠罩著濃霧,一輪昏黃的月亮慢慢從蘆葦後面升了起來。
巴爾特克在一道紅黃色的光線指引下走著。突然他站住了。遠處樹叢後面有個白色的東西,似乎是個戴白頭巾的婦女。同時從那兒傳來了呼喊聲:“啊,但願有個人能把我背過這沼澤地......”
巴爾特克聽見,心不由一抖。他想:“我得把這婦女背過水蕩。管她是否會酬謝我,反正我得去背她。”
他走到蹲在柳樹後的婦人跟前,說:“喏,老媽媽,我來背你。”
說著便蹲在她面前,把她背到了背上。
她是那麼瘦弱,所以很輕,他背起她來的時候,似乎聽見她的骨頭吱吱響。
“非常感謝你,”
老婦人說,“非常感謝你,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
“巴爾特克。”
“謝謝你,巴爾特克。想不打濕鞋我過不了這沼澤地。嘿......嘿......我太高興了。我給你唱支歌兒吧。”
她說完便在巴爾特克背上調整了一下姿式,小聲唱了起來:每個人都得記住我,無論是王侯還是伯爵,無論是手藝人,老爺還是商人,無論是天才還是蠢貨......無論是帝王,還是小吏,都逃不過我的法力。
“你這麼強大嗎,老媽媽?”
巴爾特克笑著問。
“我很強大!”
老婦回答,在巴爾特克的背上又調整了一下姿式,又輕聲唱起了那支歌:
無論是帝王,還是小吏都逃不過我的法力。
整個水蕩傳遍了那支歌的回聲,到處是那老婦的聲音,其他的一切聲音都沈寂了:樹葉的簌簌聲、水聲,蘆葦在風中的響動,統統消失了。
月亮升到了水蕩的上空,已爾特克覺得那月光慘白得像鋼的寒光。他感到很餓,背脊上起了雞皮疙瘩。
“你別打顫,別害怕,小夥子,”
老婦說,“你為我效過勞,我知恩必報。你知道,你背過水蕩的是誰嗎?”
“不知道......”巴爾特克嘟噥道,他腦子里突然閃過對老婦人問話的奇怪的回答。
“暗,我的好小夥子,有什麼好說的,我是死神。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死神。而你呢?”
“我,是醫生。”
“啊!我們走到一起來了!很好的搭配。你聽著!我很容易報答你的效勞。當你去看一個重病號時,你就會見到我。如果我站在病人臥榻的腳那頭,你就想法給那病人治。因為不管你怎麼治,他都會康復。如果我站在他的頭那邊,你可千萬別去治,因為不管你怎麼治,我反正要把他帶走。我們就這樣說定,同意嗎?”
“同意。”
巴爾特克說。
“一旦你違反協議,一定要去醫治那些屬於我的病人,哪怕你把病人從我手中搶了過去,那你自己也要付出生命的代價。同意嗎?”
“同意。”
巴爾特克說,“為什麼不?”
突然他的背上又是一陣透心涼,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小夥子,你怎麼搖晃得像棵風中的白楊?”
死神問,“你背不動我?
啊,沼地已經結束了,再見!”
巴爾特克來不及回頭,她就從他背上跳了下來,骨頭吱吱響,人不見了。
巴爾特克渾身戰抖。但他不是個膽小的人,所以還是壯著膽子朝前走,心想,“怎麼?我遇到了什麼壞事啦?哪兒的話!世上還沒有一個醫生能跟死神訂協議呢。瞧著怎麼給我撒銀幣吧!現在我和我的老媽媽就要過好日子了。”
是的,巴爾特克回到自己的村子里,附近三鄉四鄰的病人排著隊找他看病,大車、輕便馬車、轎式馬車、四輪大馬車,一齊都被派來接他去看病。
他成了個超級醫生。每次他一走進病人家,立刻就說病人有救沒救。他從來沒有錯過。只要他說某人會恢復健康,就從來沒有治不好的。
往這樣的醫生錢箱里撒金幣也就毫不足怪的了。於是,他過起了非常富裕的日子。他和他的老媽媽。
他們用松木蓋起了寬敞的房子,屋頂還帶望板。房子周圍修起了綠蔭遮日的花園,漂亮的菜園和果園。修了牛欄、馬廄、谷倉、豬圈。一切好東西應有盡有。老媽媽時常禁不住問他:“我的兒子,你是怎麼治病的?完全是瞎胡來。同樣的藥你又治寒,又治燒,我覺得,你那醫道太不行,你不懂治病,只會耍滑頭。這樣搞長不了。
好日子就要完結!”
巴爾特克卻笑了起來。
“你別擔心,媽媽!我飛快地當上了醫生,飛快地發了財,你該高興才是。”
“問題就在於,這一切都太快了。你性子太急躁,兒子。見了困難你就逃避,而不是去跟困難較量。我對你不放心哩。”
“你別害怕,媽媽,我既有錢,又有名氣!”
不錯,巴爾特克在家鄉一帶確實很有名氣。因此,一個五月的傍晚,他家門前出現一輛豪華的轎式馬車時,他毫不感到驚訝。總督派來的人走下馬車,請醫生立刻到總督府去。因為總督的小姐突然病倒了。
“總督的女兒?”
巴爾特克的母親看到兒子在轎車旁忙著什麼的時候問,“就是那位不會織布,不會裁衣的小姐?就是那位任何紡織娘織的最漂亮的布,任何女戮縫裁的最漂亮的衣裙都不合她的心意的小姐?唉,糟啦!”
“不管是不是她,我都得去,既然是總督來請,就不能不去。再見,媽媽!”
巴爾特克告別了母親,跳上了豪華的轎式馬車。
馬蹄嗒嗒,車聲轔轔,轎式馬車向總督府急馳而去。
已是黃昏時候,五月的夜鶯在丁香花和山植叢婉轉鳴唱。快馬加鞭,轎式馬車不久便停在了總督府的院子里。仆人們跑出來,打開了轎車的門,把巴爾特克醫生引到了生病的總督女兒的房中。
巴爾特克進入一間華麗的小姐閨房。雕花臥榻上躺著個面色蒼白的姑娘。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誰能相信,就是那張毫無血色的嘴巴曾經大罵過年邁的紡織娘?誰又能相信,那雙纖弱無力的手曾經生氣地捏緊過拳頭?
巴爾特克對這個面色慘白的姑娘產生了憐憫之心,他走近床邊,打了個寒顫。死神就站在雕花的床頭。
這時,儀表堂堂的總督,總督夫人,許多親戚都來到他身邊,詢問小姐的病情。
“請讓我單獨和病人待在一起!”
巴爾特克說,“我馬上就看病。”
小姐的雙親踮著腳尖走出房門,親戚們跟在他們身後,邊走邊好奇地偷看著名的醫生。
巴爾特克煩躁地對死神說:“唉,我親愛的白骨夫人!讓我一回吧,我想把這姑娘治好。”
死神聳了聳肩膀。
“你在說胡話吧,小夥子!你怎能對我這樣說!你忘了我們的協議?還算數不?”
“寬容一次吧,白骨夫人......”
“唉,巴爾特克,我的巴爾特克!休想!這次我為啥要讓步?為啥?為了這個一文不值的姑娘?你怎麼啦?她給你施了妖術?”
“誰知道呢?白骨夫人,善心的夫人,就讓我一回吧,我的好夫人!
請你站到腳那頭。我來治這個姑娘。”
“你要是遵守協議,才會治病。你性子急,可理智少。你腦袋里空空的,你太浮躁。”
“請你站到腳那頭去。”
“我不去。”
“請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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