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楨的詩·山野

兩頁黃紙奔突而成
一座山野的險峭
同頁的字句在互丟石頭
不同頁的字句也互扔焦土
每株林樹每片葉子
各有迴響的紋路

是最美的邊緣流走
也是懊悔空氣稀薄
兩種時光奔突而成
我的山野陡袤
早已習慣空洞的呼嘯

我一直在林野裏
一邊梭巡一邊閃避
習慣了迴響與呼嘯
太安靜了反而睡不好

(Photo appreciation: Golden bay by Julia Popova
http://vk.com/id884075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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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ment by Host Workshop on October 29, 2024 at 9:34am

陳楨·村上春樹敗給韓江,他們女角的命運各有得失~~在韓國女作家韓江荣膺2024年諾貝爾文學獎的消息宣佈前,日本的村上春樹再次登上“大熱門”的猜测中。當韓江獲獎的新聞正式公佈後,春樹迷好像早已經習慣了似地,并没有太大的反應。對鄰國獲得殊荣也没太多的意見,反正日本早已經拿過两次諾貝爾文學獎(川端康成和大江健三郎)。反而是敏感的讀者聯想到,韓江和村上春樹著作中女角的命運,都是那麽的叫人在放下書卷時深感戚戚焉。

是否有那麽一刻,韓江《素食者》中的英慧,和村上春樹《挪威森林》中的直子與綠子,她們曾在不經意間彼此匆匆瞥過對方一眼,而似乎看見了自己的命運?

女性主义、東亞體制、两性關係、社會壓抑、個體救贖......,那是專家讀者的事。這裏想理解的是,在個人的“情動轉折”時分,三位女是否有所交會?

也就是她們在特定的情感狀態下,包括身體和情緒發生了變化。伴隨著內在衝突、外在壓力或自我意識的糾纏,往往便發生了不再回頭、重啟的越境事件。

英慧、直子和綠子這三位女性,在面對本身的痛苦、孤獨、欲望與自我尋找時,若能理解她們的情感、意識與行為上發生了什麽變化,我們便可能在德勒兹所說的虚擬時空平面上,找到她們命運交會的那個可能的叙事。

這個虚擬時空是必要的。在村上春樹筆下,《挪威森林》两女角的話語,通卷在對話與書信中给本身做了發聲。而在韓江筆下,《素食者》女角,卻始終沉默。即使一句最簡單的精神獨立宣言,“我再也不吃肉了。”也是出自她丈夫的叙述。而考慮到同一張口這麽形容妻子:“她既不特別漂亮,也不那麼吸引人,但她的平凡讓我感到舒服。”我們能期望從那兒公平、真實的了解英慧本人嗎?少了英慧自己的第一手話語,她和直子、緑子對得上話来嗎?

很久很久以前,讀了點佛洛伊德和榮格,以為書中的人、事與物,能輕鬆跳出書頁自在地對話,唯有潛意識在夢中當家作主時才可能發生。後来再讀點德勒兹和瓜塔里,懂得在個人的意識内層安置一片虚擬的平板,讓一切可能組合上来的覺知、情感與能量,在不設防、無邊界的機遇裏閒聊。這樣的話,即使英慧没有親自現身說法,我們也可以選擇其他来源的素材,例如把字裏行間的境况轉成電影畫面,再根據這不要語音的符號,去接触、體會叙事主角的情感世界。

當然,我們極可能因此而成為英慧丈夫、姐夫和姐姐第二,再度把她當成一個“他者”、“客體”與“工具”的危險。二度碎片化、片面化的看待,對她是更深、更大的傷害。雖說,她早已經無以復加地被傷害通透。

身為内在平面的主人

韓江《素食者》:精神崩潰前,英慧拒絕了自我的身體

英慧的生命經歷可以說是通過情動轉折來表達她對自我與世界的認知變化。她起初是一位平凡的家庭主婦,但突然拒絕肉食並逐漸疏離日常生活,這一行為不僅是對肉體的拒絕,也是對社會和家庭制度的叛逆。隨著情感的轉變,她拒絕的不僅是食物,更是人與人之間的暴力、欲望和社會的控制。這種逐漸強化的拒絕使她從一位順從的妻子走向精神崩潰,並徹底與社會脫節。

情動轉折:英慧的轉折可以理解為從壓抑的平凡生活中被解放出來,經過身體的自我拒絕走向徹底的情感隔離。她的情感從對自我身份和欲望的模糊轉向對社會壓迫的無聲抗議,再走向精神的最終解體。這種情動過程是漸進的、複雜的,也深刻反映了她在壓迫性社會結構下對自我存在的絕望掙扎。

英慧通過拒絕肉食來抗拒壓迫性社會結構,但這種抗爭最終導致她的精神崩潰。英慧壓抑在婚姻和社會期望之下,通過拒絕食物和人際關係來釋放內在的痛苦。英慧的拒絕最終導致她與世界的徹底隔絕,她無法找到任何情感的安慰。

Comment by Host Workshop on October 28, 2024 at 9:33pm

村上春树的《挪威森林》:崩潰前,直子自我迷失了

直子名言:“死人永远是死人,但我们必须继续生活。”

直子是村上春樹小說中一位充滿脆弱感的角色。她曾與渡邊有過深厚的情感連接,但她始終無法從過去的創傷中走出,特別是她深愛的初戀男友的自殺給她帶來了無法愈合的心理創傷。直子的一生似乎都在自我封閉中度過,她無法與外部世界建立穩定的情感紐帶。最終也選擇了自殺,結束了她無法承受的內在痛苦。

                                                             (電影版《挪威的森林》中的綠子 [水原希子飾])


情動轉折:
直子的轉折點在於她內在的孤獨與外界無法對接的情感痛苦。她的情感發展從對過去的留戀到對生命的徹底失望,情感的壓抑與失落一步步導致她走向絕望和崩潰。這一情感的轉折過程表現為從渴望被理解到徹底的隔離,最終她的內心痛苦再也無法承受。


直子因內心的創傷而失去了自我,在無法承受情感痛苦的情況下,選擇了自殺。直子壓抑在過去的創傷中,無法釋放自己的痛苦,最終選擇了結束生命。直子始終處於無法與外界建立連接的孤獨中,精神上的孤立使她走向毀滅。

《挪威森林》:重塑情感前,緑子生存的欲望不息

綠子是《挪威森林》中與直子形成對比的女性角色,她像徵著某種生命力和生活的希望。她與渡邊的關係是開放和健康的,雖然她也經歷了痛苦和困惑,但她並沒有像直子那樣被孤獨和死亡所吞噬。綠子展現了一種堅韌,她的情感發展更趨向於接受現實和內心的複雜性,最終重建與外界的聯系。

情動轉折:綠子的情感發展從失落與不確定,逐漸轉向一種堅韌的生命力。這種情動的轉折體現在她與渡邊的關係中,從對失落的痛苦理解走向了對生活的接受。她通過情感的波動逐漸重新找到生活的意義與方向。

綠子雖然經歷了情感困惑,但她通過與外界建立新的聯系,最終找到生活的意義。綠子雖然也有痛苦,但她通過情感波動和與渡邊的聯系找到了生活的力量。綠子則逐漸從孤獨中走出來,嘗試與世界建立新的聯系,尋找新的情感歸屬。


自我身份的迷失與抗爭:
因為社會、家庭或個人創傷,三人都經歷了自我身份的模糊或迷失,但情感的轉折方向有所不同:英慧通過身體上的拒絕釋放壓抑,直子則在孤獨中絕望,两人最终都走向崩潰和孤立,而綠子通過重新連接外界找到情感釋放、人生重建的途徑。多層次的生命體驗,從而引發了關於人類情感、欲望與社會壓迫之間複雜關係的深刻探討。通過「情動轉折」的分析,可以更好地理解她們各自的心理演變及其對生命意義的探索。

Comment by Host Workshop on October 13, 2024 at 8:56pm

愛墾APP:怎樣理解韓江創作詩性的可能思索~~荣膺2024年諾貝爾文學獎的韓國女作家韓江的作品,主要聚焦於人類情感、身體的脆弱以及創傷的記憶,并不直接涉及科技與暴政的主題。然而,她對暴力、壓迫及人類情感的探討,若取徑“讀者反應批評”(Reader Response Criticism)的欣賞方法,加上“情動轉折”(Affective Turn)可能觸及這些主題的思考。

例如,在《素食者》和《少年依然》中,韓江關注的是個體在面對社會暴力和壓迫時的情感反應,尤其是歷史創傷對個體身心的影響。通過這些作品,她展示了在壓迫性政權下,個體的情感和身體如何被異化、剝奪和壓制。雖然韓江並沒有明確探討科技與暴政的關係,但這些作品中的壓迫機制可以被理解為某種隱喻,反映了現代社會中可能由科技和國家暴力結合而產生的情感與心理創傷

尤其是《少年依然》描寫的光州事件,可以被視為對暴政和國家權力如何對個人和集體進行暴力控制的探討。科技雖然不是中心主題,但其壓迫性背景和社會控制的邏輯可以延伸到現代科技的監控、社會控制等領域。這種隱性關聯或許是韓江的作品引發思考的地方。

總體而言,韓江並未直接討論科技與暴政的交織,但她對人類情感在壓迫環境下的細致描寫為更廣泛的討論奠定了基礎。這些情感的異化和壓制,特別是在壓迫政權下的體驗,可以延伸到對現代科技如何影響個體和社會的反思。

韓江的情動書寫確實可能呼喚對科技與暴政之間關係的探討,盡管她的作品並未直接關注這一主題。她通過對人類情感、身體的細膩刻畫,展示了在壓迫性社會背景下,情感如何被異化、壓制,這種敘事提供了探討現代科技與暴政之間關係的契機。

在韓江的作品中,尤其是《少年依然》這樣的歷史創傷題材,集中描繪了暴政對個體身心的摧殘與異化。這些作品雖然未涉及科技的因素,但它們通過探討國家暴力和社會壓迫,展示了如何在高壓環境中,個體的情感和行為被操控、窒息。這種情感異化的描寫,可以為探討現代社會中科技的角色提供隱喻性線索。

科技和暴政之間的關係,尤其在當代監控社會中,通常涉及個體的隱私與自由被剝奪,類似於韓江作品中表現的壓迫性力量。比如,在《素食者》中,主人公英慧的反抗行為與社會對其身體、飲食等的控制形成對立。盡管這是一種私人層面的抵抗,但卻可以引發對更廣泛的社會控制機制(包括科技如何成為現代壓迫工具)的思考。

韓江對個體與權力之間複雜關係的探索,以及她強調情感在壓抑、創傷背景中的轉折作用,能夠為進一步思考現代科技和權力如何結合進行社會控制提供一種新的文學視角。她的寫作風格讓我們意識到情感在暴政和壓迫環境下的細微變化,從而為科技與暴政如何共同影響個體的情感與自由開啟了討論空間。

因此,韓江的情動書寫雖未明確涉及科技與暴政,但通過其對暴力、壓迫及人類情感的深入探索,可以為更廣泛的當代社會問題提供探討的框架。

Comment by Host Workshop on October 13, 2024 at 9:47am

愛墾APP:當壓抑與釋放了極限體驗的《素食者》~~法國哲學家喬治·巴塔耶(Georges Bataille,1897—1962年)在《情色》(L'érotisme)中對欲望、禁忌與暴力之間關係的探討,與2024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韓江(Han Kang)《素食者》中的欲望情節存在某種關聯,尤其是在二者都涉及到對身體、欲望、壓抑與釋放的極限體驗的關注。

在《情色》中,巴塔耶探討了欲望和禁忌如何相互依存,尤其是欲望的表達往往通過跨越社會和道德禁忌來實現(在《素食者》中,英慧和姐夫的不倫關係,是個案例)。他認為,情色體驗是人類試圖打破個體界限、進入超越個人經驗的極限體驗的方式。這種超越並不只是性欲的釋放,而是包含了一種對自我毀滅、死亡與生命根本性的體驗。在欲望中,人們不僅僅是在追求快樂或滿足,而是在探索生命的極限。

《素食者》中的主人公英慧,通過拒絕肉食的舉動,表達了一種對壓抑的欲望的反抗。她試圖通過與身體的隔離、禁欲甚至自我消亡,來逃避她感到的世俗欲望和壓迫。這一過程中,她的身體成為了欲望、禁忌和壓抑的載體,就像巴塔耶的理論一樣,身體既是禁忌的戰場,也是欲望得以表達的場所。英慧的極端行為在某種意義上是對身體自主性的重新探索,逐漸走向自我毀滅的邊緣,展現了一種類似於巴塔耶所說的「極限體驗」。

此外,《素食者》中對美學的探索,尤其是英慧姐夫對她身體的欲望和藝術化的凝視,映照了巴塔耶關於欲望和死亡的辯證關係:欲望的極限並不僅僅是滿足,而是通向一種超越性的狀態,甚至是虛無和死亡。

因此,雖然韓江的《素食者》並非明確地基於巴塔耶的理論,但兩者在處理欲望、禁忌、身體與壓抑的方式上有一定的共通之處,尤其是在如何通過對欲望的反思,揭示個體對社會規范的挑戰與超越。

欲望與禁忌的辯證關係:巴塔耶在《情色》中探討了欲望與禁忌的共存關係。他認為,欲望只有在跨越禁忌的瞬間才能得以釋放或實現,因此欲望本質上與禁忌緊密相連。這種跨越禁忌的體驗,往往是對社會規范和道德約束的挑戰,甚至涉及對自我身份的瓦解和重構。在《素食者》中,英慧拒絕肉食的行為正是一種像徵性的禁忌跨越——她打破了社會對正常飲食和身體欲望的期待,試圖通過禁欲達到某種純淨或解放。

這種拒絕不僅僅是飲食層面的反抗,還表現出她對世俗生活中的性別角色和身體控制的深層抗拒。在巴塔耶的理論框架下,英慧拒絕肉食其實可以被解讀為對社會欲望體系的全盤拒斥。這種禁欲的選擇是對她自己身體欲望和生命本能的抑制,但同時也在探討跨越禁忌的極限體驗,試圖從社會對女性欲望的規訓中逃脫。

身體與自我毀滅:在《素食者》中,英慧的身體逐漸成為欲望和自我毀滅的核心像徵。她拒絕肉食的同時,也逐漸消耗自己的身體,走向自我毀滅。這種自我毀滅的過程映照了巴塔耶在《情色》中對極限體驗的理論。巴塔耶認為,欲望的極致表達並不是滿足本身,而是通向死亡或自我毀滅的體驗。他將死亡視為欲望的終極形式,因為個體通過接近死亡的體驗,能夠打破自我與他者、個體與世界的界限,進入一種超越性的狀態。

在《素食者》中,英慧拒絕一切與身體相關的欲望,最終將身體推向死亡的邊緣。這種毀滅性的選擇可以看作是對生命形式和欲望的極端反思,甚至是一種對自我界限的超越。這與巴塔耶提出的「內在經驗」理論相關——通過極限體驗,個體不再僅僅是生存中的自己,而是通過接觸死亡的邊界,獲得某種超越性的理解。

美學與欲望的複雜性:在《素食者》中,英慧的姐夫對她身體的凝視、欲望與藝術化的表現,體現了巴塔耶在《情色》中討論的另一個關鍵主題:美學與欲望之間的複雜關係。巴塔耶認為,欲望不僅僅是一種生理需求,它也具有審美和精神層面的意義。通過藝術、宗教儀式或其他形式,欲望可以被升華為一種超越性的體驗。而這種體驗本身,往往伴隨著痛苦、禁忌和對死亡的接觸。

英慧姐夫對她裸體的欲望以及他將她的身體當作藝術作品的行為,是對欲望與禁忌、創作與破壞的探索。他通過英慧的身體和欲望的表達,進入了某種極限體驗——一種將審美與欲望、生命與死亡融合的狀態。這也呼應了巴塔耶的觀點,即通過藝術和欲望的極端表現,人類能夠接觸到某種非理性、超越語言和社會規范的內在經驗。

宗教體驗與欲望的神聖性:巴塔耶在《情色》中提到,欲望尤其是與死亡相關的欲望,具有某種「神聖性」。他認為,宗教儀式中的獻祭和性禁忌是人類表達對生命極限體驗的一種方式。在《素食者》中,英慧逐漸走向的自我禁欲、自我放棄和最終對身體的毀滅,某種程度上也帶有宗教性的意味。她的拒絕飲食、渴望成為植物的願望,表現出對自我身體欲望的完全舍棄,甚至進入一種自我淨化和神秘體驗的狀態。

英慧渴望從欲望和身體中解脫,甚至試圖擺脫人類的肉體形式,這類似於宗教中的獻祭或升華。在這個過程中,她不僅僅是在對抗社會的壓迫,也是通過一種神秘性的欲望體驗,接近某種超越人類存在的狀態。這與巴塔耶提出的神聖欲望相呼應——通過對身體和欲望的毀滅,人類能夠接觸到一種超越個人生命的神聖體驗。

巴塔耶在《情色》中的理論,尤其是他關於欲望、禁忌和自我毀滅的探討,與《素食者》中的欲望情節有深刻的關聯。英慧的行為通過拒絕社會和肉體的欲望,反映了巴塔耶對極限體驗的描述:在自我毀滅和禁欲的邊緣,人類可以通過這種極端方式進入一種更深的內在經驗。這種經驗不再局限於肉體和社會規范,而是通向一種超越性的、神秘的存在感

Comment by Host Workshop on October 12, 2024 at 8:11am

愛墾APP·情動哲學的重新結域~~盡管韓江的作品主要揭示了暴政下的殘酷和人類脆弱的極限,但她並未止步於揭露,而是通過情感書寫提供了某種「重新結域」(re-territorialization)的思考可能性。

情動哲學強調情感與情緒在社會和文化建構中的重要作用。韓江的作品展示了在壓迫性背景下,個體情感如何反抗制度性力量,甚至通過內在的轉變尋找另一種形式的解放。例如,在《素食者》中,英慧通過拒絕肉食來抗拒社會對她的規訓,她的行動不僅僅是對家庭控制的拒絕,也是對社會暴政的一種隱秘的反叛。這種反叛雖看似脆弱,但通過身體的自我隔離和純化,展示了一種對壓迫秩序的質疑,甚至可能開啟了對另一種存在形式的探索。

「重新結域」在此可以理解為個體情感和內心世界的自我再定義,通過情感的深度覺知來對抗暴政的強制性規則。韓江筆下的角色盡管身處壓迫,但他們的情感探索往往暗示著對更大社會機制的反思,甚至可能指向一種情感上的超越。例如,盡管英慧在物質上無法逃脫壓迫,但她通過精神層面的自我隔離,拒絕按照社會規范去生活,進而形成了個人對抗社會暴力的獨特方式。

情感的重建與個體反抗的可能性

韓江的書寫並不僅僅是暴政與人性脆弱的揭露,更在於通過對個體情感的刻畫,展現了個人如何在看似無力的境況中重建自我,尋找反抗的途徑。這種重建不僅僅是通過暴力或者物理對抗實現的,而是通過內在情感的轉折,展示了如何在壓迫中仍然保持某種精神或情感上的自由。盡管這種自由可能脆弱,但它依然具有重要的象征意義,表明即便在最殘酷的環境中,人依然有可能通過情感的方式保持對自身的某種掌控。

因此,韓江的作品不僅揭示了人在暴政下可能承受的極端殘酷,也通過情動哲學提供了某種重新結域的思考路徑。她的角色雖然處於壓抑之中,但他們的情感轉折與反應為讀者提供了一種重新思考暴政、科技與人類情感之間關係的深度框架。

韓江的《素食者》通過「肉食」這一強烈的隱喻,揭示了人性中的暴力與社會暴政對個體的壓迫。小說中的主角英惠因一場鮮血淋漓的夢開始拒絕食肉,這一舉動不僅是對肉食者文化的反抗,也成為對更深層社會暴力和權力結構的揭露。

肉食與暴力的隱喻

肉食象征著人與人之間的殘暴和控制。在小說中,食肉與暴力、權力糾纏在一起,英惠通過拒絕肉食試圖擺脫這種暴力的循環。肉食不僅指代身體上的暴力,還象征著社會、性別和家庭中的強權壓制。男性對女性的控制、父母對孩子的權威、社會對「異端者」的懲罰和強迫「治愈」都是這種暴力的表現。通過這種象征,韓江將肉食與社會暴政聯系在一起,暴力成了人的「日常飲食」,自然化為人類社會中不可避免的部分。

光州事件的創傷記憶

韓江的素食主義與她對光州事件的回憶息息相關。雖然她沒有直接經歷這場屠殺,但光州事件所象征的國家暴力深深影響了她的創作。在《素食者》中,肉食所帶來的罪惡感仿佛喚起了那個時代血腥的歷史記憶。肉食背後的暴力不只是個人的選擇問題,而是隱喻了集體歷史的血跡。她通過英惠對肉的拒絕,映射了她對國家暴力的拒絕和對受壓迫者的同情。

個體對抗社會暴力的失敗

英惠的反抗最終走向了極端:她不僅放棄了肉食,甚至想要成為一棵植物,以此擺脫一切暴力。這個選擇看似荒誕,卻揭示了個體在面對壓倒性的社會暴力時的無力感。她無法通過單純的拒絕和自我隔離來逃避暴力,最終走向精神崩潰。韓江的作品探討了暴力是否是人的天性,以及我們是否能夠真正逃避或反抗這種暴力。《素食者》中的人物,尤其是英惠的丈夫和家人,都是社會暴力的延伸,他們試圖將英惠拉回「正常」生活中,而這種「正常」本身正是暴力的來源。

科技、暴政與情動的結合

韓江的《素食者》在探討暴力與權力結構時,隱含了對科技如何與暴政聯手來控制和壓迫個體的可能性。隨著科技的進步,暴政可以利用更加先進的手段操控和壓迫個體,而個體情感的壓抑和反抗可能變得更加無力。韓江通過對英惠的情感轉變與精神崩潰的描寫,隱喻了現代社會中技術與控制對脆弱個體的壓迫。這為我們討論科技與暴政關係的延伸提供了基礎,即暴力不僅體現在物質層面,科技也可能成為權力施行的另一種手段,通過控制情感和意識來強化社會的壓迫機制
(相關)

Comment by Host Workshop on October 11, 2024 at 9:50pm

愛墾APP·體制·技術與權勢暴力~~韓江通過《素食者》揭露了社會暴政對個體的殘酷控制,還通過情感書寫反思人的暴力。其作品啟示我們,要質疑暴力和權力結構,還要審視個人如何通過情感反抗與暴政的關聯。科技在今后的暴政中可能扮演的角色,也許正是通過情感控制,進一步延伸暴力對個人的壓制。

她從不同視角剖析了個體在社會、性別和身體層面的壓抑與反抗,展現了個體在面對暴力時的脆弱與掙扎。小說通過英惠的沉默和他人對她的講述,揭示了社會中深層次的暴力及權力結構。

被噤聲的主角與性別壓迫

韓江通過英惠「被噤聲」的處理,刻意強化了她作為「受害者」的狀態。其行為和選擇始終由他人解讀,反映了在父權社會下,女性常常沒有自主發聲的機會。第一章,英惠的丈夫將她視為自己生活的工具,她的角色是為丈夫服務、維持家庭的日常運轉。當她通過素食主義反抗這一被壓迫的身份時,丈夫立即將她視作「壞掉的東西」,不符社會和家庭的標凖。此部分隱喻在男性主導的社會裡,女性的存在與價值僅限於「為男性而活」,一旦違背這一預設,便被迅速拋棄。

欲望與物化

第二章中的姐夫看待英惠的方式,揭示了另一種形式的物化。他對她的興趣源於藝術創作和欲望,然而他對英惠的存在依然是片面的。他對她的身體產生欲望,但從未真正關心她的精神狀態或內心痛苦。這種物化並非是簡單的身體佔有,而是將她降格為欲望的工具。英惠在姐夫的眼中,依然無法成為一個完整的、獨立的個體,而是依附於他人的欲望和控制。

家暴、社會暴力與個人反抗

第三章,姐姐仁惠終於從女性視角去理解英惠的掙扎。仁惠目睹過家暴,對英惠的精神崩潰持複雜的態度,既有理解,又有嫉妒。她在思考英惠的精神失序時,也揭示了韓江在作品中對「正常」與「瘋狂」的探索。社會強加的「正常」狀態往往伴隨著壓抑與暴力,而「瘋狂」反而成為某種反抗和解脫的方式。仁惠的視角進而揭示在這暴力充斥的世界,個體要保全自己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身體和心靈都會被無形的社會力量所掌控。

醫療暴力的探討

在小說的結尾,英惠的身體再次成為暴力的戰場——這次是以醫療為名的強制延命。在拒絕社會規則、渴望自由的過程中,英惠通過拒食試圖控制自己唯一能控制的身體,然而最終連身體的自主權也被剝奪。「為你好」的醫療暴力同樣壓迫人;即便在表面「救助」之下,個體仍無法真正掌控自己的命運。

延展與反思:暴政與文明的對抗

小說中,英惠選擇與社會規則對抗,而這場對抗既是一種反抗暴政的行為,也是對文明社會規則的質疑。韓江沒有給出明確答案,而是讓讀者思考:當文明本身就是暴力的工具時,回歸「野蠻」是否是一種可行的選擇?如果個體為了逃離壓迫,不得不犧牲自己作為「文明人」的身份,是否值得?韓江通過英惠的沉默與她的行動,提出了一個關於人類脆弱與社會暴力的更為普遍的命題。

韓江的《素食者》以強烈的隱喻與多重視角的講述,揭示了現代社會中隱性和顯性暴力對個體的壓迫。這種壓迫不僅限於性別問題,還包括家庭、社會規范與醫療體系對個人的控制與剝奪。通過英惠的反抗與沉默,韓江讓讀者看見了個體在科技與暴政雙重壓迫下的脆弱與無力,並引發了關於「文明代價」的深刻思考。


審查:藝術的暴力暗示

在韓江的小說《素食者》中,某些內容可能因其敏感性或爭議性在一些國家面臨審查。小說中的主要主題涉及身體和心理暴力,以及清晰的性描寫,可能會受到限制。例如,小說第二部分描繪了英惠的姐夫拍攝藝術視頻的場景,在這個過程中他在英惠的身體上繪制花朵,這段情節引發了欲望和複雜的情感衝突。由於這些畫面直白而富有沖擊力,這類性描寫可能被認為敏感而面臨刪減。

此外,小說探討了個體反叛、自治以及社會控制等更廣泛的主題,結合其對自我毀滅與心理創傷的描述,可能被視為政治敏感。特別是小說中對集體創傷的隱喻,如光州事件(韓江另一部小說《少年來了》的核心),也可能觸及了與權威主義或社會壓迫相關的議題,這類內容在一些國家可能會受到審查。

因此,涉及這些暴力、性描寫或政治隱喻的章節,在一些版本中可能被改動或刪減。(https://www.asiancha.com)


說到在《素食者》的第二部分,韓江通過描寫英惠姐夫拍攝藝術視頻的場景,展現了她對情感與身體的細膩刻畫藝術。這個部分極富「情動刻畫」的特質,通過複雜的情慾、藝術創作與個人欲望的交織,揭示了人物內心深處的情感波動。

在這段情節中,姐夫對英惠身體的關注是從一個細節開始的——她身上的胎記。他將這份身體的獨特性與藝術創作結合,並發展出一股難以抑制的欲望。這種欲望不僅僅是性衝動,更是一種對英惠內在世界的窺探。韓江通過細膩的文字,描繪了他在英惠的身體上繪制花朵的過程,這不僅僅是一個視覺藝術的行為,更是對身體的佔有和表達情感的方式:

身體作為畫布:韓江將英惠的身體描繪為姐夫的藝術創作媒介。在描繪過程中,韓江捕捉到人物心理的細微變化,姐夫的情感隨著每一筆的花朵線條而加深。這種藝術與欲望的交織,暗示著他對英惠的身體進行符號化和物化。

情動的遞進:從最初的藝術創作到逐漸深陷欲望,韓江在文字上表現出一種情感的遞進,似乎隨著花朵的描繪,姐夫與英惠之間的距離變得愈加親密。然而,這種親密感帶有強烈的不平衡性,因為姐夫對英惠的身體產生了強烈的佔有欲,但卻從未真正了解她的內心世界。

暴力的隱喻:雖然這段描寫充滿了藝術感,但也暗藏著隱形的暴力。姐夫在對英惠身體的掌控中,實際上忽視了英惠本身的意志與感受,展現了韓江對暴力與欲望的深層探討。

在這一過程中,韓江的語言充滿了視覺與感官的刺激,情感隨著每一個細節而波動。這種「情動刻畫」的方式,巧妙地將身體、藝術、欲望與暴力交織在一起,揭示了個人在面對情感衝突時的複雜心理狀態。韓江並沒有通過英惠直接表達她的感受,而是通過他人的眼睛與行為,層層剝離出她內心的隱痛與掙扎。(相關)

Comment by Host Workshop on April 27, 2024 at 10:36am


晦澀的挑逗性

現在是自行車表演了——至少是我對它的描述。第二年夏天,尤里沒有到維拉來,我只能獨自應付我浪漫的焦躁。下雨的日子,我會蜷縮在很少使用的書架腳下,在盡力想阻止我偷偷摸摸地探究的昏暗的光線下,在俄語版的布羅克豪斯八十二卷本的百科全書中查找晦澀的、帶有晦澀的挑逗性和耗人精力的術語,為了節省地方,這個或那個條目的標題詞在整個詳盡的討論中會被縮略成大寫的首字母,因而用七號活字排印的密密的一欄欄文字,除了使注意力不勝重負之外,還具有了假面舞會的淺薄花哨的魅力。

在其中,一個一點兒也不熟悉的詞的縮寫和你渴切的眼睛玩起了捉迷藏:“摩西試圖廢除P,但是失敗了……在近代時期,殷勤好客的P在瑪麗亞·特蕾西婭統治下的奧地利繁榮發展……在德國的許多地方,從P獲得的收益歸入神職人員名下……在俄國,自一八四三年以來,P就一直得到了官方的容忍……一個孤兒如果在十或十二歲時受到主人、主人的兒子或家僕的誘奸,其結局幾乎必然是P。”——如此等等,所有這些都以神秘感強化了,而不是冷靜地闡明了,我初次沈浸在契訶夫或安德烈耶夫作品中時所遇到的對娼妓式的愛情的影射。

捕蝴蝶和各種運動打發掉了有太陽的鐘點,但是無論多少運動也不能阻擋每天晚上使我投入到茫然的發現之旅中去的焦躁不安。騎了大半個下午的馬以後,在色彩絢麗的黃昏騎自行車有一種奇怪地微妙的、幾乎是純精神的感覺。

我把我那輛恩菲爾德牌自行車的車把翻轉過來,降到比車座還低,把它變成了我設想中的一種賽車車型。我會循著昨天的鄧祿普輪胎的印痕圖案,在公園的小徑上掠過;利落地躲過隆起的條條樹根;選中一根落在地上的細枝條,用我靈活的前輪將它啪地折斷;從兩片平展的樹葉間、接著又從一塊小石頭和它在前一晚從中脫落出來的那個小坑間搖晃著穿過;享受小溪上一座橋的短暫的平坦;沿著網球場的鐵絲網圍欄騎行;輕輕拱開公園盡頭那扇粉刷成白色的門;然後,懷著獲得了自由的憂郁的心醉神迷,沿著長長的鄉間道路被曬得硬硬的、有著舒適的黏性的邊沿飛馳。(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說吧,記憶:自傳追述》第10章)(下續)

Comment by Host Workshop on April 25, 2024 at 9:20am

(續上)那年夏天,我總會騎過某一個小木屋,它在低斜的夕陽下泛著金黃色,在它的門口會站著波蘭卡,我們馬車夫長扎哈的女兒,一個和我同齡的姑娘,她倚在門框上,赤裸的雙臂以俄國農村特有的柔美舒緩的樣子交叉著抱在胸前。她臉上會煥發著奇妙的歡迎的容光看著我騎近,但是當我離得更近的時候,就會減弱成似笑非笑的樣子,然後變成緊閉著的嘴唇角上的一線微光,最後連這也會消失,因此當我到達她面前的時候,她那漂亮的圓臉上已經沒有了一點表情。

然而,我剛一騎過去,在衝上山坡前回過頭去看最後一眼時,甜美的笑容會重現,那神秘莫測的光彩又會搖曳在她可愛的臉上。我從來沒有和她說過話,但是在我不再在那個時刻騎車經過那兒以後很久,在兩三個夏季里,我們時不時地會恢復目光的接觸。她會從不知什麽地方出現,總是獨自站在一旁,總是光著腳,左腳的腳背輕輕蹭著右腿肚,或者用小手指輕撓淺棕色頭髮分縫的地方,而且總是靠在什麽東西上——當我的馬在裝鞍的時候,靠在馬廄的門上,當鄉間宅第所有的僕人在九月的一個清冷的早晨我們進城過冬時,送別我們的時候則靠在一棵樹幹上。

每一次,她的胸脯似乎又柔軟了一些,她的小臂也結實了一些,有一兩次,就在她將要移出我的視野之前(她在十六歲時嫁給了很遠的一個村子里的鐵匠),我覺察到她兩隻分得很開的黃褐色的眼睛里的一絲善意的嘲弄。說來也怪,她是第一個具有這種強烈的力量的人,僅僅靠不讓她的微笑消失,就能夠進入我睡夢中的隱秘之處,而且每當我夢見她,都會冰冷黏濕地被震醒;雖然在現實生活中,我害怕她結滿泥土的腳和衣服上的汙濁氣味會使我反感,更甚於害怕以準莊園主的老一套的挑逗去侮辱她。(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說吧,記憶:自傳追述》第10章)(下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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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柯

夢:私我的神話

In Search of My Senses 追隨感官 1.1

In Search of My Senses 追隨感官 1.7

In Search of My Senses 追隨感官 1.6

40 Years Of Dance 2 直覺·時間性

Comment by Host Workshop on April 23, 2024 at 12:34pm


情竇初開

(續上)她有兩個特別生動的面貌,在結束她的難以忘懷的形象之前我想同時把它們舉在眼前。第一個在很長的時期里生活在我心中,和我與門廊及日落聯系在一起的波蘭卡是分隔開的,仿佛我瞥見了她可憐的美的仙女般的化身,最好不要去打攪。

在她和我都是十三歲那年的一個六月天,在奧雷德茲河岸上,我正在捕捉一些所謂的絹蝶——更確切地說是Parnassius Mnemosyne——有著古老譜系的奇特的蝴蝶,有沙沙作響的、具有釉光的、半透明的翅膀和柳絮般毛茸茸的肚子。我的搜尋將我帶進了冰冷的藍色河流的邊緣處,一片由奶白色的總狀花序植物和黑色的榿木構成的茂密的林下灌木叢之中,這時突然爆發出一陣水的濺潑聲和喊叫聲,從一個散發著香氣的灌木叢後面,我看到波蘭卡和另外三四個赤裸著的小孩在幾英尺以外的一個破敗的舊浴室里洗澡。

她濕漉漉的,大喘著氣,獅子鼻的一個鼻孔流著鼻涕,青春期的身體上肋骨拱起在蒼白的起雞皮疙瘩的皮膚下面,小腿上粘著黑泥斑點,一把彎彎的梳子在她顏色變深了的濕頭髮上閃閃發光,她正在急忙躲閃揮舞著的劈啪作響的水蓮莖幹,這些是一個剃光頭的肚子圓鼓鼓的女孩,和一個激動得不知羞恥的、腰間系著一種當地用來避邪的繩子的小夥子從水里拔出來用以襲擊她的;有那麽一兩秒鐘——當我在一片厭惡和欲望的陰郁的混沌中悄悄離開之前——我看到了一個陌生的波蘭卡蹲在一半已經損壞了的碼頭的木板上發抖,雙臂交叉在胸脯前面抵擋東風,一面吐舌頭奚落追趕她的人。

另外一個景象是指一九一六年聖誕節期間的一個星期日。在華沙鐵路線上錫韋爾斯基站白雪覆蓋的寂靜的月臺上(這是離我們的鄉間住宅最近的一個站),我正注視著遠處一片銀白色的樹叢在黃昏的天空下漸漸變成鉛灰色,等待著它發散出在滑了一天雪之後會把我帶回聖彼得堡去的火車的深紫色的煙霧。煙霧按時出現了,就在同一個時刻,她和另外一個女孩子從我身邊走過,裹著厚厚的頭巾,穿著巨大的氈靴和難看的、不成樣子的長棉外衣,粗黑布上破了的地方露出了里面的填料,在她經過的時候,眼睛下面有一塊烏青的、嘴唇腫起的(她丈夫在星期六都要狠揍她嗎?)波蘭卡用留戀的、悅耳的聲音並不特別針對著誰說道:“Abarenyanepriznal〔瞧,少爺不認識我了〕——”那是我唯——次聽見她說話。(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說吧,記憶:自傳追述》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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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ment by Host Workshop on April 1, 2021 at 1:19am

田立克(Paul Tillich)·存在的力量

個人的自由一方面是基於與原初的存在相關聯所具有的潛能,一方面也基於他的生存是參與在一個共同體的眾位格之中而發展。田立克宣稱:“以這樣對自由的分析來看,命運(Schicksal)的意義就可了解。我們的命運是先行於我們的決定;它是我們的自我中心性無法制約的廣大基礎它是我們的存在的具體性,使我們的所有決定成為我們的決定。”

這意謂個人的自由並非單屬個別性,而是關涉他生存的共同體,並且不僅是意志上的因素,“當我做了一個決定,那是建立我的存在之所有具體的整體所做的決定,而不是一個知識理論上的自我所做的決定。這關聯於身體的結構、精神/心理傾向、心智的特性。它是涵括我所屬的所有社群(Gemeinschaften),記得起或記不起的過往,形成我的周遭環境,以及給予我它的印象的世界。它也關聯我所有較早之前的決定。”(1955: 220)


這些要素涵蓋於田立克稱之為“命運”的概念。
這一個詞通常指向事前命定、事前可以預說的狀況,宛如一股外來的、陌生的力量,決定一個人生命中的事件和進程。但田立克所說的命運卻不干涉自我的自由:“我是自我,而且恰恰是那透過自然、歷史以及我自己所形成的自我。我的命運是我的自由的基礎,我的自由參與於我的命運的形成。只有那有自由的人,才有命運。物件沒有命運,因為它們沒有自由。上帝沒有命運,因為祂是自由。”(1955: 220)

命運與自由因此不是位於相對之意義,而是命運“指向它[自由]的條件以及邊界。”(1955: 220)


在自然界則是隨機(Spontanität)以及自然律(Gesetz)之間的聯繫關係如同在人身上的自由與命運之聯繫關係。自然律亦不能完全宰制自然界之隨機發展、形成,但自然律卻決定自然界繼續成形的邊界。(Paul Tillich, 1955: 221-222)生存的實在性(Wirklichkeit)就隱含著一個衝突:“在潛能以及實現之間的鴻溝。在此我們邁向了存在主義的第一步。”(Paul Tillich, 1958: 27)

所有的“存在著的”都具有這樣的結構:存在與不存在/無的衝突。生存是出於存在的潛能之實現,命運和自由是其過程的中介,但它若不是分有存在的力量,則不可能實現。(1958: 27)田立克此處所說的存在的力量,相似柏格森(Henri Bergson)所論的生命的驅力(vital impetus),其來源是存在的原初。

所有“存在著的”其存在是分有原初存在,縱使與之疏離、異化,卻仍是其潛能的驅力。這也是田立克稱為命運之一部分。
(聖光神學院神學與歷史副教授李麗娟,2018,田立克的宗教哲學對基督教神學的理解,《輔仁宗教研究》第三十七期(2018 年 秋)43-6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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