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納·斯蒂格勒 | 書寫的屏幕 3

最後我想要論證給大家看的是,這個互動書寫屏幕的時代,或者更普遍地說,數碼第三持存(屏幕是其主要的進路模式)的時代,打開了一種另類的政治,召喚著對抗熵的斗爭,這些熵也是由屏幕作為決策自動化的數碼裝置所造成的。除了對幼兒的神經突觸生成的後果(如齊默曼[Zimmermann]和克里斯塔基斯[Christakis]等人在期刊《Pediatrics》上所發表的分析),我們也要閱讀瑪莉安·沃爾夫(Maryanne Wolf)對於大腦閱讀科學的歷史的研究。

也就是說,大腦內化了書寫屏幕,比如書籍,也可以是在莎草紙、羊皮紙、紙和像素等基底上所書寫的,因為大腦既可讀又可寫。這個內化,需要十年到二十年的時間來有深度地實現,以形成一種如凱特琳·海爾斯(Katherine Hayles)所說的「深度注意力」。瑪莉安·沃爾夫指出了大腦是一種有機的器官,也就是說,生物的,但它也有能力變成器官學的,也就是說,技術的,可以去組織化,也能徹底重新組織化,而這些要依靠給它印象和感受的屏幕。由此我可以說,大腦反過來成了一種「表達」。

喬納森·克拉里(Jonathan Crary)最近出版了一本書,里面他描述了一個由屏幕所包圍起來的世界,這也標志了他所謂的24/7資本主義。通過摧毀所有的日期性(calendarités),特別是所有的間歇性,妨礙睡覺和做夢,引致一種無休止的精疲力盡,以及一個地獄——我相信這正是我所見到的。

貝恩斯和胡芙華認為在這種數碼資本主義形式所建立的算法治理術中,作為一個痕跡的生產者——經常自己也忘了這個身份——譬如當他在谷歌的引擎上搜索,或者寫下一則訊息,他所使用的互動系統已預期了他將要打的是什麼字、什麼詞,也就是說,它搶先了。

這種「搶先」由各種各樣的自動裝置所操作,這些操作是基於利用網絡的效用來做的用戶歸檔、搜索器、社會工程,和超快速的算法來截取、引導,以及疏導這些痕跡,它的速度比起用戶生產和歸檔的速度還要快。結果24/7的資本主義的書寫屏幕產生了一種全新的光時的表演性,利奧塔和德里達都沒辦法想象,雖然德里達在《沒有末日,不是現在》里面有觸及這些問題。我想要指出的是這種搶先之所以可能,是因為它將理智的分析功能判給了電腦化的自動性,所以造成了康德及之後利奧塔所謂的理性的短路。


我嘗試了指出范疇的先驗演繹不能整合圖式的問題,因為我認為,這是由第三持存的歷史所生成的,而不是先驗地構成的,我也想要指出,在圖式的器官學特征里的問題是,圖式是歷史性地、增補性地產生的,這並不意味著它完全是經驗的是後天的,它可以作為理性的屏幕。

在我們的時代,我們不只是在屏幕中間生活,而且是通過它們來生活。經由這些互動的書寫屏幕,我們的持存和預存被表演性地以光速搶先了,構成一種絕對熵性的自動化的知性,也就是一種全去理性的知性。這也是格林斯潘在2008年10月23日所說的。

我不會在這里仔細地重復貝恩斯和胡芙華的分析,以及我對他們的傑出的研究的欣賞和回應,但我並沒有只是從頭到尾地跟從他們的分析。這些我在《自動化社會(卷一):工作的未來》里已做了。我現在會直接到重點,指出有另於他們和克里拉所描述的地獄或者惡夢的可能性。而這一點,我們必須重新回到安德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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