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有根 創意是伴 Bridging Creativity
他已經覺得很疲憊了。
有一種傷口,是心中流不盡的血塊,涓涓血流長,他一個人,獨自承受傷痕長達永恆。
每當一個人時,每當不經意回想起時,總會在記憶的最末,伴隨著撕心裂肺的恐懼,唯有那恐懼緩緩自黑暗底心浮上面孔時,本以為會化作眼淚的虛寂煩厭,卻矛盾地,成為一種溫柔地莞爾。
那只是一種虛偽,在白日偽裝自己而黑夜拆穿,自導自演的內心戲充滿了歇斯底里的悲劇,每一瞬間的回憶都可以成為永恆,不論甜美,或罪惡,成為永恆的那段將以永恆的姿態折磨那顆痛苦不堪的心靈,光是匆匆帶過,都是撕心裂肺的痛。
(Feature Photo:Elder Scroll On Line Cosplay by Tino Serraiocco,www.facebook.com/TinoFotografie)
「等他醒來再繼續出發吧?況且外面雪那麼大,再等等會比較好吧。」那是玥寒湘的聲音,玥炎曄皺起眉頭,難道自己睡著了?
「可是… …那有可能是某種冰霜神族向下壓境的徵兆吧?」森語音有些顫抖,頓了一下,玥寒湘接話道:「應該不會吧?」
「可是… …確實有一些上古冰霜神族的降臨能夠引來暴雪。」伏魘的聲音,玥炎曄聽了,掙扎的想加入討論,卻仍無法發出一點聲音,宛若受禁錮的靈魂,不可置信地愣在那空虛的內心世界,直到黑暗徐徐淹沒整顆心,他回到了那遺棄自己的家鄉。
「你會想家嗎?」女孩問玥炎曄。
「不會啊。」玥炎曄搖搖頭,他躺在地上,望著藍藍的天,心裡想的,是怎麼樣才能走出這片平凡之地。
沉默了一陣,玥炎曄開口道:「那妳呢?妳會想家嗎?」
女孩低眉,莞爾道:「會呀。」
「那我帶妳回去好不好?」
她卻笑了:「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囉。」
曾經擁有的溫暖話語無時無刻刺痛著剩下一個人的他,無時無刻搖晃著靈魂,等待最後崩滅的自責。那是他,玥炎曄。
口口口
玥寒湘牽著森的手,帶她到大街上,基輔蒙納斯的人城,初次白雪落落,她帶著森到了市集接過去,人煙較少的小舖,買了北方的蘋果──鮮潤亮紅的外表綴著片片雪白,隱藏於表下的酸澀果肉使人們敬而遠之,玥寒湘卻獨獨喜愛那孤傲的北方蘋果。
北方的蘋果,是被冰洗過的豔紅琉璃,她知道,北方蘋果不能庸俗地受口口咬食,那些蘋果天生下來便是貴婦,豔麗的外表和酸澀冰寒的內心是孤傲不可一世的最佳例證,她買了一袋子的蘋果,森提著那袋蘋果,讓玥寒湘牽著,走在走在攤販稀少的街道上。
無語的一路上,玥寒湘又買了些現烤的白麵包,將長條型的白麵包剝了一掌給森,森望著玥寒湘,玥寒湘笑笑,將麵包交到森的手上。
森望著玥寒湘,悻悻地接過了麵包,輕輕咬了一口,熱騰騰的溫度融化了她心中某種疑慮,她並不知道,也沒多想,只是又咬了口麵包,莞爾,又靠玥寒湘更近。
口口口
小雨落在玥寒湘鮮草肥沃的夢境,她待在唯一可以避雨的黑色洞窟,望著繁盛的滂沱大雨臨落大地,不遠的世界冒著黑色的狼煙,卻被那鮮嫩的小雨圍成的結界阻隔,萬軍破境,燒殺戰場,如今,在她看來只是一種幻想。
坐困清新鮮美的囚城,她也不知自己望著這場雨多久了,有時候,她認為雨是鮮綠色的,伸手攫取卻發現不過是她手掌的纖白,雨如簾,風吹廉響細細,她重複聽 著不重疊的節奏,思考其中的意境,卻發現自己不斷地回到夢的起點,恍神的原始空白,思考復萌的最初。彷彿這場雨同時也困住了她的思緒,將一切全禁錮於細細 雨聲中。
玥炎曄呢?玥炎曄呢?我親愛的玥炎曄,究竟在哪裡?
雨聲悠轉無語,一望無 盡的鮮美草原阻斷了任何變化的可能,她望著洞窟外的陰暗世界,每一滴雨在墜落粉碎前都吶喊著某種發自心底的話語,恐懼的叫喊,對愛的呼喚,生命的眷戀,對 美好上天的嚮往,蒸散,粉碎數萬前的掙扎向上皆是徒勞,有什麼東西能被留下呢?不過是一場不被記敘的亂雨。
她低下頭,輕輕蹲下身子,背後的黑暗洞穴深處吹來一陣寒風,她已不明,究竟是這場冷雨帶來了寒風,還是黑暗向她透露出如此冰冷氣息,她摀起雙耳不聽雨,緊閉雙眼將自己埋入思緒中,卻還是能聽見雨聲落落。
嘩啦啦的雨聲,吹動了黑暗世界的氣息,沒有人知道的恐懼,蓊鬱的雨聲,打上了心頭某一處乾涸之處,乾涸的心頭害怕濕潤所帶來的期待,恐懼地希望甩開雨 水,明亮的雨聲,滋潤了黑色的世界,世界呀世界,你怎麼變的如此漆黑呢?說也沒用,道也沒用,不如痛痛快快的淋一場雨吧。
起身,她奔向雨中的世界,詭譎神異,五里霧般的幻覺與不可知的真實虛幻殘影,她奔向大雨之中,任滂沱細雨將她融化,逐漸沉重的身軀,逐漸明朗的心情,冰 涼的渾身構悉了身形的境界,她想起她是一個人,擁有心智的人,不必要追尋外在世界的步伐,她擁有自己的巧舞,花漾的步調舞出獨有的經典,她既非孤獨,也非 與群眾融合為一,就像一場大雨之間,細細雨散的空間相隔之中,他們既是分離,又是相合。
於是她嘻嘻笑了,奔伐數步後, 她看見了森,森的樣子,細細的墨綠辨髮,她獨坐在青石之上,哀頭嘆息,圓潤的雨水落在她藍漾綠薄的紗衫上,落雨梳直了她的髮,清靜了她一向的狂傲,如今她 是一名女性,俯身面對那時代女性黑影的孤獨寂靜,如今她是一名女性,帶有一絲自持而婉約理性,女性獨特氣息的女子,玥寒湘望著她,猶豫了一瞬,如有人得知 這一幕,會念想起一種上古盎格魯憂詩的蔭鬱慘澹面容,正如後人所奏之詩──
很遠很遠的我與很近很近的你相會了
我們之間的蒼蒼草地沒有花瓣
風吹的距離沒有比初識的驚奇還要長──
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呢?
一種命運交會碰撞出的火花,照亮了兩人間黑暗的宿命
她欲開口,喚那青石上的少女,卻又緊抿雙唇,任雨水流下,低眉的玥寒湘彷彿思索著兩人之間的深一層意義,兩個女孩之間的關係,或是兩個女人之間的關係, 女孩之間的關係有時候帶有一點女人韻味,那種互相嘻笑而猜疑,心中猶豫而行事快明的關係帶有競爭的火藥味,微妙地不引燃火信,而是維持在高潮的高爆狀態, 她們之間的美,半包含一種相互獵殺的相濡以沫。少女的心意,或多或少帶點女人味,兩個女人之間的關係,同樣擁有一種童稚的動人,她們面對面的較勁,帶有一 種不明所以然的天真韻味,在他們的臉畔有時可以看見一種沉重軀殼上的輕盈,一種靈魂反璞歸真的奧妙與浪漫,她們之間,是一種在女人與女孩之間徘徊的女性關 係。
最後,她走向那青色巨岩,巨岩高過她的頸部卻沒有比她更高,她在離巨岩有一步之遙停下了,微微仰望那名低頭的女孩,女孩面對著黑暗,緊咬牙關,不說出的隱忍,不知內心世界正在面對什麼。
仰望的玥寒湘看著,彷彿守護著聖者的天使,她們演進成介於中古世紀與新興紀元的的壁畫了,在她們之間流連了一種詭異的氣息,不安分的擾動,穿梭在細微顫 動的寂靜之間,雨滂沱,沉默的兩者之間距離時遠時近,玥寒湘感覺,森有時好像很遙遠,飄到了思緒的最遠端,有時又好像兩人之間根本沒有距離──同樣愁苦的 兩人,為什麼會有距離呢?
她終於伸出手,抓住了森的左手,森周遭的寧靜結界彷彿因這一碰觸,破了開來,宛若破蛹而出的 新生,她聽見了雨下的聲音,冰涼的雨點洗潤著她的軀體,她轉頭,受那手掌間的溫暖指引,朝左方盼去,卻見是玥寒湘,她差點縮起了手,最後終於克制住那縮手 的衝動,眼神顫顫地,朝玥寒湘望去。
玥寒湘握著森的手,森輕輕溜下青石,他們面對面,停住了一秒的永恆,最後相擁而泣。
有一個人,忌妒另一個人的甜美愛情,卻不知該如何在她極依靠的男人與他的愛情間取得平衡,格格不入的感覺,令她無法認定自己的價值,自己究竟是誰呢?在 那個男人心中,自己什麼也不是,在那段愛情之間,她也僅次於一種可有可無的雜質,而在眼前女人心中,自己又是多麼可憎呢?
另一個人,全然不知該如何是好,她很痛苦,尤其面對她的男人,那個性格古怪而令人不知所措的男人,在一夜之間選擇保護了眼前女人,又刻意避開了自己數 年,她多渴望永遠守在他身邊,卻常常在晨夢之間,驚覺自己又被拋下,多少個夜晚在他身邊無法沉眠,又有多少個夜晚因為思念著他而無法入夢,多哀愁,多絕 望,多可鄙的自己,究竟要用多少惋嘆和失去,才能換得不需擔憂的一眠呢?
殊不知的同病相憐,最後的解放令兩人彷彿釋懷 般緊抱對方而放聲大哭,有什麼選擇?自己不過是命運底下的棋子,千喚不一回的夢隨歲月散去,微小的希冀又是背帶無法掛起的,緊緊抱住唯一可以抱緊的東西, 是他們僅存的解脫,忌妒也罷,敵人也好,討厭也罷,不接受也好,和愛一樣真實的感受,就是厭的簡實,她們互相不悅卻依偎對方的存在。
多痛多痛,雨終於停了,青碧色的明朗天際,浮輪一恍明月。
歡暢的月,酣睡的月,半夢半醒的月,青青耳語的月,羞澀,強硬,婉轉,希冀的月,對夜說夢,說著什麼呢?鵝黃的月光,欲眠的月光,歌謠的月光,唯一的月光,在夢中,在夜中,在萬賴聲中,在無聲中,悄悄地,偷偷地,近乎夢幻地,急促地,說著什麼呢?
雨終於化作為遙遠的月光了,遠遠離去。
口口口
真的有一種夢,令人不想遠去。
玥炎曄皺起眉頭,彷彿方才自淡水湖中央漂流靠岸的仰漂者,他討厭泥土給予肌膚的黏膩感,討厭堅實的地面,緊閉雙眼使自己沉淪於黑暗之中,他勉強維持呼吸的平穩與輕柔,卻無法阻止夢境的流失,在黑暗中,在逐漸明朗的現實聲響之中,夢境正流逝,他的她也逐漸消失。
那是一種錯誤,錯誤的習慣使他再也無法入眠,最後放棄掙扎,睜開雙眼的他又重回現實世界,那個綑滿繃帶的身軀發出疲憊的哀號,他皺了皺眉,卻心神一寬 ──他聞到烤火腿起司麵包的味道,於是他奮力自床鋪上起身,撞見一旁有張小桌,小桌旁的森坐在布滿床單的扶手椅上吃著長條麵包夾烤火腿起司。
「想吃嗎?那是你的午餐,但是我吃了。」她吐了吐舌,滿嘴的起司麵包與火腿令他想起飢餓的感覺,於是號道:「天啊,妳真狠。」
森笑了一下,才道:「沒有啦,現在已經晚上了,我正在吃晚餐。」
「啊?」玥炎曄皺眉,抱怨道:「有差嗎?妳還是吃了我的晚餐啊。」說著,渾身無力地趴回了床上,將臉埋在白色床單中,道:「我真的需要吃的啦!」
「亨,你答應我的承諾都還沒有做,吃什麼?」森哼了一聲,刻意撇頭,讓及肩的墨綠柔髮在玥炎曄面前婉約落下,他用在被單外的眼角餘光瞥了一眼,思緒快速轉了一圈,才想起自己曾答應過她要帶她進城理髮。
「啊… …那這樣好了… …妳讓我吃晚餐,然後明天早上去剪髮?」玥炎曄微微抬頭,笑著打交道。
「不要!」森吐舌,別過頭去,玥炎曄用雙臂將自己撐起,坐在床上後伸手由後抱住了森。
森睜大雙眼,幾乎要張口尖叫,卻在最後一刻憋住了那股衝動,只是勉強壓抑著渾身顫抖的衝動,剛睡醒的玥炎曄很溫暖,彷彿曬得溫暖的羊毛皮,輕輕裹住她的上身,最後他在她耳邊開口,道:「抱歉啦,下次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森轉頭,還來不及問,卻是玥炎曄下了床,將床單當披風裹在身上,逕自走出了房門,森來不及自驚愕中回神,卻見玥炎曄已經步入走廊,轉彎消失在她的視野中。
「喂… …喂!」森有些不悅地大叫,氣得渾身發抖而衝出門外,卻見玥炎曄佇立在門走廊盡頭,靠門口那處,光落在他身上,阻擋了陰影,他楞在那處,彷彿佇立在千年暗影中的石像,首次見到陽光那樣,驚愕,拜讚,盡現其中。
森緩緩走向他,看見走廊過去的大廳中,只有頭髮花白的老闆坐在櫃檯後的座位上,卻也同樣一臉驚訝地望著玥炎曄,玥炎曄,玥炎曄,真的是那個玥炎曄嗎?我們多久沒見了?玥炎曄。
「為什麼… …你會在這裡?」他說,對老人說,充滿陽光的遺憾,溫暖地對老人說。
「你… …為什麼你在這裡?」老人同樣喃喃,他望著玥炎曄,空洞的眼神彷彿思緒流落回憶中,忘了回來,玥炎曄看著他,久久不能語。
如果不相信奇蹟,說再多也無妨。如果相信,不需千言萬語,只需一次見證,相信的見證讓奇蹟發生得更具真實性,他看著老人,有多久沒有見面了,如今卻在此 時碰面,在一個躊躇無助的男孩心中埋下冒險希望的種子,如今在男孩成為男人,人海浮沉後,終於決定參加人生最壯烈地一次冒險時,出現在他面前。
「她… …她還好嗎?」男孩說,男孩是玥炎曄,也是男孩,思念著女孩的男孩。
「很好,很好,她的靈魂是回歸天堂的美德,且終將歸於最靜謐。」老人呆然若悵地緩緩點著頭,重複著,很好,很好,望著身材魁武的男孩,他道:「這麼久了,你還記得她嗎?」
男孩點了點頭,又輕輕搖了:「一點也不久,她一直在我身邊。」
森輕若白羽地走近玥炎曄身旁,聽著兩人沉默的鼻息,老人終於停止點頭,欣慰似的,道:「是嘛… …是嘛... …那就好,我終於得到了救贖。」
之後,我總是在這間旅店等著你的到來。我來到基輔蒙納斯,因為無法忍受就有之地的悲傷,我放棄了醫生之職,因為竟無法拯救生靈,我將我殘存的時光與意志 賦歸上蒼,卻無法得到最終的平靜,經書上沒有,教義上不曾存在,我隨歲月風霜累積的智慧也束手無策,我是個愚昧的老人,無法解放自己罪惡的迷途者,輾轉夢 影間,我看見了最後的依歸,於是買下了人城的嬉鬧地段,開設了這間旅館,等待你,等待命運之間渺渺無常的細微連結,等待你,在幻影與現實間。
老人說著,這是故事的另一面,一個永世隔別的愛情故事外,還有一個老人的罪惡,淚流滿面,沒想到今日竟一見。
「曄… …」森拉起他的手,玥炎曄轉過頭,她看見,恍然流淚的他,在微光下,彷彿得到救贖的將死之人。
「沒事的… …沒事的,森,我只是回想起一些事罷了。」他輕輕的說,抬起森握著的手,在她頭頂輕輕拍了一下,道:「別怕,我沒事的。」
「曄… …」老人喃喃念著,有些不習慣地唸著,低下了頭,彷彿想見了過去。
男孩端詳女孩自溫紅逐漸慘白的面容,沉睡在沉沉白被中,無法伴女孩離去,他只想給她唯一一點能夠陪伴的溫柔。
醫師目送男孩的離去,逐漸遠去的男孩不時回頭望著那代表女孩逝去的石碑,走上逐漸升高的道路,不時甩動身後背包的男孩,不斷轉頭望著,看著,他並沒有 哭,只是眼神中有一陣落寞,他是一個人,他終於是一個人了,愛他的逐漸離去,恨他的隨腳步遠去,步伐艱困地走向未知,他好想女孩,好想女孩,想著她並沒有 死,想著只是自己要去找她。
男孩的眼中有一點無奈,一點落寞,童年的澄澈,使兩者的光輝久久無法散去,每一回眸,每一奢望,都給醫生一點痛楚,直到他消失在丘陵彼端,丘陵的彼端是什麼樣子呢?地圖告訴人們是森林,男孩告訴醫生是奢望的追尋。
閉上雙眼的玥炎曄笑了一下,深陷回憶的男孩回到了現實,成為男人的他心中,之於回憶只剩下宛如秋風吹送的婉約低曲──越是無意,越是清晰地聽見召喚的旋律。
旋律中,唱著一段涼人心弦的歌詞,一場幽夢的魂魄,漂泊在他心晦暗的空間中,隨機響起的調性時而嘈雜,時而寧靜,時而圍繞著他,時而擁抱他,時而卻又將他丟棄於孤單的無人之境。
他是受舊時代靈魂擺布之人,所追求的自由不過是一種贖罪,以虛假的熱情包裹冰冷的恐懼,以有限的生命圍堵無限的荒涼,他笑了一下,手掌下意識地扣起森的 手,森抱住他的側,莞爾的老人皺紋如水波盪漾,低下了頭,滄桑瘡痍的笑聲迴盪在屋內,玥炎曄聽著,與森靜默,直到一切如他倆,終歸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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