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外研究方面，20 世紀70-80 年代學術界開始借鑒文化變遷、文化符號等理論進行文化旅遊研究(MacCannell, 1984; Wood, 1984)，研究方法以定性研究和簡單數理統計為主。Kemper 等(1983)首次使用複雜量化工具，對美國新墨西哥州陶斯印第安村的89 名旅遊者作了調查，利用卡片分類法請被調查者選出陶斯地區可供遊客選擇的50 個典型項目，並基於U 統計量和KYST 程序將分層聚類與多維尺度分析相結合。90 年代研究者應用最廣泛的是真實性理論，其次為涉及可持續發展、地方感、文化適應、消費者行為、顧客價值、博弈等理論。研究方法仍以描述性和數理統計為主，相關、回歸等複雜統計分析方法和紮根理論等新穎質化研究方法得到了運用(Philipp, 1993; Bachleitner et al, 1999; Berno, 1999)。模型化研究開始出現，如 Bachleitner 等(1999)通過對奧地利施蒂利亞的鄉村社區居民調查，檢驗了前人提出的旅遊影響態度量表的心理測量學特性，並基於回歸分析和結構方程探討了居民的會展文化旅遊影響感知，應用社會影響四象限模型對各時期居民感知變化作出了解釋。

國內研究方面，20 世紀80 年代文化旅遊研究主要基於事實描述、個人邏輯推理或思辨，缺乏理論層面的深入剖析和定量數據支持。90 年代研究理論支撐較薄弱，地方感、文化適應理論略有涉及(陶犁等, 1995; 張捷, 1997)。但研究方法仍較單一， 多為描述性和概念性研究，定量分析屈指可數，值得一提的是，張捷(1998)采用可變權重的主成分優先法對九寨溝藏族民俗及江蘇吳文化民俗旅遊資源進行了評價，並利用成對比較法進行遊客態度調查，作出了對九寨溝民俗旅遊資源的公眾體驗性評價。此外，關鍵詞有揭示論文主題的重要作用，現已成為學術論文的必備要素，然而在80-90 年代，國內樣本文獻中只有5 篇標有關鍵詞，可見，當時的論文形式還欠規範。

進入 21 世紀，文化旅遊研究越來越科學。國內外研究理論分別增至27 種和30 種(表4)，頻率、卡方檢驗、因子、方差、聚類、時間序列、回歸等數理分析方法和結構方程、推拉、系統動力學、GIS 空間分析、IPA 等構造模型方法得到了普及。國外研究中還出現了上文述及的多維尺度分析方法和條件價值評估等5 種構造模型方法，並強化了Q 方法、紮根理論方法等質化方法的應用(McKercher et al, 2005; Hunter, 2011)。

5 國內文化旅遊研究展望

基於對國內外文化旅遊研究現狀和演變特征的比較分析，展望中國文化旅遊研究未來可能的走向，應推動以下4 個方面的轉變：

(1) 由注重理論研究轉向理論與應用研究並重。文化旅遊是一個複雜的研究主題，此前學術界所作的理論探討較多，但由於存在不少淺層次、粗線條重復工作，事實上目前國內文化旅遊理論研究仍較薄弱，亟需加強；同時，為了順應中國文化旅遊實踐快速發展的需要，還應重視應用研究，以提升研究的經濟價值和社會價值，這也與國外文化旅遊研究趨勢相吻合。因此，在未來必須實現理論與應用研究並重。在研究類型方面，增進對文化旅遊與各專項旅遊交叉領域的理論與應用研究，如高附加值的事件、城市、鄉村文化旅遊。研究領域方面，應重點關注文化旅遊地吸引力系統，文化旅遊社區多元利益主體，文化旅遊地營銷體系和制度體系，跨文化旅遊主客交流與沖突，文化旅遊可持續發展的公眾引導機制，文化旅遊地居民地方依戀的保持途徑與方式，文化保護與發展的平衡機制，以及文化旅遊信息資源共享體系與用戶行為規律等文化旅遊運作中的實際問題。研究方法方面，完善理論分析框架，並應用於實證研究，尋求廣泛的案例和翔實的一手數據支持，以提高研究結論的科學性和可靠性。

(2)由跟蹤模仿研究轉向自主創新研究。科研的本質是創新。近年來，國內學者在城市RBD 文化旅遊、書法文化旅遊、文化旅遊地地方感等方面取得了一系列突破性的研究成果，研究水平處於世界前列，這是國內文化旅遊研究自主創新潛力的直接展現。但是在更多方面，國內文化旅遊研究存在視野較窄、跟蹤模仿國外的現象，在研究選題、理論和方法上缺少突破。為此，未來應進一步推動自主創新研究，既包括將一些傳統熱點領域推向縱深， 如民族和遺產文化旅遊研究分支的繼續細化，宗教文化旅遊研究理論與方法的更新，文化旅遊可持續發展技術路徑的明晰；也包括重視一些較有前景的盲點領域，如藝術文化旅遊、事件文化旅遊、文化旅遊信息化、文化旅遊創意，還包括建立獨立系統的研究思想和方法論，改變現有文化旅遊研究理論及方法多元分散的狀況。

(3)由定性研究為主轉向定性與定量研究相結合。文化旅遊是一個兼容並蓄的研究對象，定性與定量方法的結合可起到優勢互補的作用。國內研究主觀描述和演繹推理較多，缺乏深入的實地調研和創新的技術手段，今後應更多地通過深度訪談、問卷調查、參與觀察等多元調查方法獲取數據，並加強先進數理模型和質化研究方法的運用，提升研究邏輯成果的科學性。

(4)由獨立研究轉向合作研究。考慮到學科交叉，今後應更充分地發揮合作優勢，以促進不同知識背景作者之間取長補短，並加強核心作者群培育，以形成國內文化旅遊研究的中堅力量。鑒於有關中國的國外研究中近一半以港澳臺地區為案例地，未來內地學者應進一步擴大對外合作交流，注重論文的創新和學術貢獻，提升分析手段和研究規範，使研究成果被更多國際同行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