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一三年至一九一四年,我在挪威曾偶然地得到某些我自己的思想,或者說至少現在看來是如此。我的意思是說,當時我有這樣酌印象,我給生命帶來了新的思維運動(不過我也許錯了)。我現在似乎僅在運用舊的思維運動。

 

盧梭的性格中有猶太人的因素。

 

有時聽說一個人的哲學是一個氣質問題,其中含有某些因素。可以稱明喻的選擇為氣質問題,而且這種選擇遠比你所能想象的更加強調不同意見。

 

“將這塊腫瘤看成你的身體的完全正常的一部分吧!”有人能夠如此俯首聽命嗎?我有隨意決定獲得或不獲得關於我的身體的理想觀念的力量嗎?”

 

在歐洲人的歷史上,猶太人的歷史沒有按照他們對歐洲事務進行幹預的實際成就被詳細記載,因為在這種歷史上,猶太人被看作一種疾病、一種畸形物。沒有人願意把疾病和正常的生命置於同等地位[沒有人想說疾病和健康的身體(甚至痛苦的身體)有同等權利]。

 

我們可以說:如果人們身體的整個感覺改變了(如果身體的整個自然感覺改變了),他們就只能把這塊腫瘤看成身體的一個自然組成部分。否則,他們最好的辦法是容忍這塊腫瘤。

 

可以期望單個人表現出這種寬容或者漠視腫瘤這類東西;但是不能期望一個民族這樣做,因為準確地說,對這類東西的漠視並不能造就一個民族。比如,期望某人既保留以前的對於身體的審美感,又要使腫瘤受歡迎,這兩者是矛盾的。

 

權力和占有不是一回事,盡管占有也給我們帶來權力。如果說猶太人沒有任何貧窮感,這種說法就與他們追求富裕的欲望相吻合,因為對於他們來說,金錢是一種特權,貧窮卻不是。(例如,我不希望我的人民變窮,因為我希望他們有一定的權力。當然,我也希望他們恰當地運用權力。)

 

勃拉姆斯和門德爾松之間肯定有其種親緣關系,但這不是說,勃拉姆斯的作品的章節模仿了門德爾松的作品的章節。——這樣說可以更好地表達我所說的親緣關系:勃拉姆斯具有完整的嚴密性,門德爾松卻只有一半的嚴密性。或者,勃拉姆斯經常是無缺陷的門德爾松。

 

這一定是我不熟悉的一個主題的結尾。今天,當我考慮哲學問題並自言自語地說“我毀滅,我毀滅,我毀滅”的時候,它鉆進了我的腦子。

 

有時聽人說,猶太人的詭秘狡詐的本性是長期遭受迫害的結果。這種說法肯定不真實。然而,也可以肯定,正是因為他們有詭秘的本能,他們才不顧迫害地繼續生存著。可以說,這種或那種野獸之所以能幸免滅絕,是因為它們具有躲藏的本領和能力。當然,我並不以此作為稱贊這種能力的理由,絕對不。

 

布魯克訥的音樂中沒有留下內斯特曼伊、格裏爾柏爾策爾、海頓等人的修長、苗條(日耳曼民族的?)的形象;它的形象完全是勻稱和豐滿的(阿爾卑斯山區人的?)甚至比舒伯特的形象更加單一。

 

有力量的語言必須使一切事物看上去是一樣的,這在字典中最顯而易見,並且使時間的擬人化成為可能:其重要性不亞於使邏輯常數神化的某種事物。

 

一件漂亮的外套會變成(仿佛凝結成)蠕蟲和毒蛇,假若穿衣者在鏡子中顯得舒適自如的話。

 

我的思想的歡樂是我自己的奇特生活的歡樂。這是生活的樂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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