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知道?”楊世榮對譚因極為惱火,絕對不該讓這個小東西到這地方來。給任何老板做事,他也把公私分開。當時電話中竟答應譚因來的要求,是因為譚因太激動,所以他輕易忘記了環境。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多年來的兵戎生涯,他明白這種忘乎所以,常使人判斷過快,而釀成災難。 

“我當然知道,”譚因說。 

“你知道什麽?”

 

“我知道他想日我!”譚因手捶了一下床檔頭,眼神似乎有點飄。 

“你,你!”楊世榮跳了起來。這譚六說話一向不顧忌字眼,什麽話都可以直截了當地出口,哪怕粗話在他嘴里聽來就不一樣,不像他那些丘八朋友,全是戰壕里的話頭。當初是這小痞子找到他,而不是他找到這小痞子。是譚因做了他的老師,讓他明白許多次為什麽死里逃生後,他也沒想到在鄉下安個窩。他一向對此種信號非常遲鈍,不甚了了,至今還是比這家夥遲鈍得多。他知道這個道兒上的人,不能做正式夫妻,就談不上貞潔和義務,雖然相互信誓旦旦,非對方莫屬,一生生死相隨。不過這位小無賴,當著他的面說這種話,也太過分了。

 

看見他皺眉,譚因依然原樣朝著他誘惑地微笑,活脫脫一個老手。不過他的反應也不對勁。就這麽一眨眼工夫,他的腦子里突然出現了譚因被賀家麟壓在身下的情形,他感到血在往頭腦里沖,一陣眩暈,他扶住椅子背,弄不明白自己眩暈的原因是什麽。 

“你怎麽啦?”譚因注意到他的表情,收起微笑。 

“沒事。”楊世榮說完就想,我要把這小子殺了,賤種,見色忘義,竟敢當面背叛我。大丈夫一腔熱血,可殺不可辱,可捨命不可失尊嚴。

 

他往前走了兩步,想去取櫃子里鎖著的手提機槍,用那槍比身上的手槍爽快。之所以放一把手提機槍在那兒,是他以防萬一。不管是外面過廊,還是里面通往賀家麟的房門和浴室的門,他都小心地鎖上,但他還是格外謹慎。其實賀家麟有了槍也不會做什麽,沒有必要。他知道自己早晚會出去,只不過他帶來的條件,雙方必須有個交代而已。說是安全囚禁,實際只是做個受主人管束的客人。賀家麟是明白人,絕不會冒生死危險逃跑的。他對賀家麟的聰明勁兒摸得很透。 

譚因此刻正笑瞇瞇地看著他,一點沒意識到他臉色難看,對他眼里冒出的騰騰殺氣,照樣滿不在乎。這人做什麽都完全圖自個兒高興,根本不會想想別人的心情,跟這種小娃兒說不清楚。心里一軟,他就改變了主意。

 

他解下腰上的佩槍,打開槍匣,里面六顆子彈齊全。他啪的一下扔到譚因斜臥的床上。槍慢慢落到譚因的身邊,譚因看著槍掉在腿邊,紋絲不動,也不去揀槍,雙手一抱膝,眼睛還是朝著楊世榮看。 

楊世榮頭稍微一歪,譚因才拿起槍,看了一眼藍盈盈的槍管,伸手把它塞到枕頭底下。鎮定地說:“別怕,楊哥,沒有危險,那個家夥只有一把xx槍。”

 

楊世榮窘住了,這個小阿飛是真癡還是假呆? 

“沒事。”譚因又說。他從床上站了起來,一身白皮嫩肉,跟這房間的脂粉氣很相配。“我知道你不喜歡這個人,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麽人物。楊哥,小弟永遠是你的人。我們拿他開開心。怎麽樣,現在就真的拿他開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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