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抹微雲《出發,總有新的世界在等你》(4)

自有靈魂在雅典跳舞

不好好幹活不說,時不時還要鬧情緒。出發之前,我們和一眾親朋好友被大罷工困擾,差點取消行程。抵達之後又親歷一次罷工、一次遊行。原本以為那是自己旅行經驗較少,後來發現所有有關希臘的旅遊論壇,每一年每一月都有網友討論會不會有罷工幹擾行程。要是不幸趕上希臘人別扭鬧得厲害,倒黴的遊客會碰到飛機停運、輪船不開、公交趴窩而嚴重幹擾行程。據說,當你一旦確定希臘作為自己的目的地,首先要做的是查詢當地的一些網站看看他們的“罷工”月歷、日歷,以免耽誤出行。

當全世界尤其是希臘那幫歐洲兄弟都在為他水深火熱的經濟形勢著急的時候,希臘人依然用一下午的時間睡午覺,周末要休息商場也要關門,依然要享受陽光、假期、咖啡、蹦迪。每個午後尤其是周末的午後,舉目望去,整個雅典大街上除了端著咖啡發呆的人,哪裏看得到有人為生活四處奔命!終於到了必須勒緊褲腰帶的日子了,要提高退休年齡,要增加工作時間,要放棄休假,希臘人就立馬不幹,工會組織罷工,遊行示威,誰要幹活?愛誰誰!他們高喊著“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和“工作掙錢的目的就是為了享受生活”的口號,罷工和遊行就像穿衣吃飯一樣,是必需品!

人自由,貓貓狗狗也“自由”。吃得油光水滑的流浪狗們肆意地躺在大街小巷,到了正午時分,為了避暑它們甚至大搖大擺地走進商場、餐廳、小賣部。工作人員也樂於和它們分享午休時光,懶得驅趕它們。初來乍到的我們,看到膘肥體壯幹幹凈凈的金毛、拉布拉多,怎麼能想到它們居然是流浪狗。原來,窮困潦倒的政府每年拿出不少預算餵養這些流浪狗,定期給他們治療、做絕育手術,讓它們享受不錯的待遇。愛狗如命的雅典人,對此沒有意見。

雖然這是我們第一次到歐洲,正是應該處處都感到驚艷的時候,卻依然覺得雅典真不是個有漂亮街景的城市。之後的幾年,尤其是見識了巴黎香榭麗舍大街、瑞士的盧塞恩等漂亮的歐洲城市,再回想雅典,似乎更找不出太多值得誇耀和激動的地方。若用一個顏色去概括一座城,那麼雅典,就是象牙黃。對,不是象牙白,是磨得斑斑駁駁的象牙黃。最為璀璨、佼佼於世的偉大歷史構築了這個城市的過去。幾千年之後,曾經的成就,那些精美絕倫的建築們變成斷壁殘垣,象牙白成了象牙黃。連後來的不少新建築比如典型代表國會大廈也是這樣的色調,品讀這座城市,也唯有慢下來,靜下來,才好發現原來擦去泛黃的表象,內裏的城市之魂依然是瑩潤的象牙。

雅典人似乎也並不在意眼前的危機,他們依然不慌不忙地餵著流浪狗、享受著一個下午的午覺、吹著愛琴海的清風、為各種不平等不公平上街呼喊。也許他們從來就無意爭奪世界第一,你痛心疾首也罷扼腕唏噓也好,這只泛黃、磨損的象牙有的是歷經絢爛和苦難洗禮之後留存下來的平靜。

語言完全不通的雅典式熱聊

出門前,我和阿寶一直為自助遊的英語問題擔心。畢業後,雖說沒有跟英語到了老死不相往來的程度,但也從來沒有這樣被獨自扔到一個陌生的國度,只能用英語解決吃喝拉撒問題的境地。小白的第一次出國,滿心都刻著忐忑。下了飛機,到處是觸目驚心的“老外”,一張口別說英語了連說的哪國語言我都分不清。

“You disliked link?”“What?””Dlink,dlink,dlink.”在機場快餐店點餐時,我說不要飲料,大胡子店員就開始拼命跟我重復“dlink”。我可憐的六級不達標詞匯量,搜腸刮肚3分鐘也沒能招架住這個“dlink”,只好違心地玩命搖頭。“什麼叫dlink?”“為什麼要跟我說dlink?”點完餐,整個午餐時間我都要琢磨我的“dlink”!終於,到杯盤狼藉之際,趕在擦掉嘴上留下的最後一塊烤肉肥油之前,我終於思索到了我夢想中的“dlink”!原來它就是“drink”穿了希臘馬甲!原來大胡子叔叔在跟我說“drink”!為了驗證我一頓午餐時間的鉆研結果,我趕緊重返櫃臺,沖著大叔微笑,然後大喊一聲“dlink”!然後他就真的把飲料單拿給我了!那時,真有點想抱著一杯“dlink”,來個熱淚盈眶。我這種“英文渣”出國遊已經夠悲催的了,各路方言大俠們就不要再折磨我了吧。

還有不堪回首的“訂房英語20句”,讓電話溝通竟成空啊。好在,真正抵達希臘以後,旅遊地區的服務人員英文還是清晰可辨的,實在自己說不出來了,慢慢蹦單詞人家也都能理解。後來每次出國前,我都是揮著又銹又鈍的“老砍刀”英文向世界人民襲去。然後在外面晃3天,開始變得又快又光刀刀致命,再帶著閃著寒光的“屠龍刀”英文回國,然後到下一次出國前英文再次變成“老砍刀”。如此往復,不知悔改與疲憊。君可根據我某刻的英文熟練程度來判斷我最近是否出門,出門第幾天了。

告別雅典諸神,我和阿寶向愛琴海奔去。從雅典到愛琴海上那些著名的觀光島嶼,可以乘小飛機去,也可以乘郵輪去,阿寶小算盤一打,郵輪便宜又有意思,於是果斷選擇郵輪。港口在偏遠的雅典城外,我們要換乘地鐵才能到達。不巧趕上地鐵換乘站維修,要七扭八拐地到別處換乘,可恨居然沒有英文廣播說明也沒有英文指示,就聽見希臘語通知響徹站臺。

正在站臺上茫然、猶豫、發呆之際,一位紅發的雅典老太太走過來。我正要張嘴問路,老太太主動來了一段希臘語,我的“茫然”立即“加重”了。老太太見說不清楚,就兩手來回輪轉比劃了個“輪換”的動作,然後做手勢,示意我們跟她走。這不是第一次遇見熱心的雅典人了,有時候只要我們在看地圖找路,馬上就會引來熱情的雅典人問“你們去哪裏”“要不要幫忙”。我們跟著老太太一起去換乘,她和我們一個方向搭同一班地鐵。她不懂英文,我們不懂希臘文。我模仿郵輪汽笛的聲音,告訴她我們要去坐船;她連比帶劃告訴我們她有個兒子,去過北京;我手舞足蹈,“說”雅典人真好;她哈哈大笑,“說”她愛養“汪汪汪”最後,互道“拜拜”。這樣,語言不同的兩個國家的人居然聊了一路,有時“手不達意”還急得跺腳,實在不行寫寫畫畫竟然又懂了,真遇到完全不清楚的意思那就微笑好了。古怪雜亂的一番交流,居然別有意思。語言,其實真的成為不了出國旅遊的障礙,只要有一點積極的學習和交流的膽魄,一樣可以四海晃蕩。認識一個溫州的驢友,曾和我們一起拼車遊澳大利亞。他幾乎一句英文也不會,就是靠著什麼都不怕的勇氣,下飛機找華人幫忙過關、搭車、住店,再加上自己的微笑、手勢和畫畫遊遍了歐洲、美國、澳大利亞。如果是我,絕對不敢自己出國,這也算是縱橫世界的溫州精神的體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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