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應有一種品格、藝術和邀遊太空般的無牽無掛,人應該重新找回失去的樂園。既然不能在森林和溪畔,在日月和鳥聲中漫步,操持長笛,吹奏不朽的自然之歌。那麽,就毅然決然地走現實的路吧,不要回頭,不必回頭。南方呵,我無以傾述的心境在此刻漲起孤寂的潮汐,我在夢中遊及八方,然而我又清醒如初,我的心頭總也搖蕩那青蔥的松竹,映現明鏡的大水。

我的渴望不朽。脫離世事的紛擾,獨自在京郊培養詩思,在這闊大的藍天下,聆聽晨光里鳥兒的啼鳴,仰望潔凈的天空,靈魂會歡悅而遊。這一段生命的歷程,有什麽能夠換取! 南方呵,我自知在這樣的境況里,我會洗去心靈的塵土,像最初的那個孩子,在鳳尾竹下遙望明月的清純。然而,我又並非完全無愧於南方的,那樣一片養育過我的土地,那樣清澈而甘甜的河流。


面對南方,我羞愧難當的是,我既不斷地洗凈心靈,以使自己進入真正意義上的文人的行列,以使自己向著那些高尚的名字靠近,但有時又拒絕不了名利的誘惑,而步入那塵跡飛揚的名利場,以生存的名義追名逐利。我時常為獲得一些浮華的虛名洋洋自得,為蠅頭小利奔波不已。並且還會忘卻那片母親的土地,清潔的河流以及頭頂的天空,忘卻仰起高貴的頭顱,拋卻應有的自尊,如獵犬一般敞開嗅覺,探尋銅臭的方向。想起這樣的時刻我只有舉起自責的利劍,獨自淒然地切割心靈,令血液把漫漫長夜流淌成紅色。孤寂而黯然神傷。

我生命的也為之失血顯露蒼白。詩文也不免染上一些排遣不去的奇怪的氣息。因而我已經無權責備這個包括我在內的世俗,更是無權責備他人,我唯上的權力只有西西弗斯般執著地清洗自己。只有千萬遍千萬遍地對我的靈魂執行拷問。然而南方,或許我終將可以告慰,在今後的歲月里,我會以我的青春化做行行純潔的文字,以潔凈的精神,構築我理想的城堡。在這樣一個世界,在我全部的生命旅程中,我將以宗教般的誓言宣告,我會在名利以外的天空下行走,並進入我神祗的領地。

遙望南方,永遠的南方呵,我夢索魂牽的土地,我自告別的時刻便捧起思念,捧起那樣一份親情,我只是懷著為生命里人更多一點的文化,遊歷更多一點的河山,洞察更多一點的世事而漂泊,而自我放逐。

京華的月色,仍是這樣浩渺恬靜,柔涼而清新,悄然地紛灑在我的心頭。我在這樣的時刻獨斟自飲,蒼蒼然而把盞問月,月兒無言,只把如許的清輝里入我的杯盞,里入我的感念里,我的生命中。(摘自《漂泊者的晚宴》作家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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