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有根 創意是伴 Bridging Creativity
我的深圳書友
在深圳的書友中,采采最早給我留了電話,原因是他看中了我從布衣書局買來的兩本書。印象中的采采是屬於拘謹、嚴肅、不茍言笑的那一類人,偶爾也會附和一下我們,但更多的時候,我想他是坐在電腦前面搖頭嘆氣,就差在回帖後面敲下四個字:不學無術。
初來深圳,諸事皆不順,遂斷了與眾書友聯系的念頭,那兩本答應給采采的書,遲遲沒有送出,反倒成了自己的枕邊書。就這般恍恍惚惚,轉眼春天就到了盡頭,而我也終於撥通了采采的電話。采采的聲音與想像中的有些出入,說起話來,不緊不慢,溫和且隨意,少了網上的那份固執和認真。他正在上夜班,單位在離我住處不遠的中銀大廈。采采最後問起我的姓,我答了,他應了一句:我們是世仇。以前在網上的時候,他曾問過我同樣的問題,總結陳詞也是這一句。我心想:這人不是太喜歡歷史,就是太愛記仇。
雪呆子的電話是我向孤雲討來的,與她聯系上的時候已經是四月底。說到呆子之前,我得先承認一件事,那就是我一直妒嫉著這位素不相識的姑娘。曾經對著她的簽名發過呆,以為那些是孩子們的專利,一只只可愛的史努比,或躺,或立,或趴,你要擁有怎樣的心態,才可以如此肆意地展現那份自由自在?在網上,幾乎沒有落下呆子的文章,看到有人給她送書,送一個又一個書櫃,甚至給她列書目,令人心生羨慕。“書話”的朋友用“輕盈”二字來形容呆子的文字,很是恰當,透過文字,約略想像得出呆子的模樣,青春,靈巧,笑意盎然,即便是憂愁,經過她的一番塗抹,也總能由濃到淡,由淡到輕。如何面對一位比我年輕比我快樂的女子而不至於心感失落,我還沒有把握,這可能是我遲遲不敢與呆子見面的原因。然而,我竟是錯了,當呆子的聲音通過話筒緩緩傳過來時,那份溫柔帶給我的感覺只有親切。呆子正在準備她的重慶之行,大約要等到五月中才會回深圳,而我,已經急於見到她了。
雲在青天是我最早見面的一位書友,讀過他的很多文章,風格迥異,印象最深的是阿炳的二泉映月。人心裏,臥虎藏龍,在那些不露痕跡的文字裏,很難看到他自己,我甚至不能確定他的大概年齡。說是見雲在青天,其實想見的是杜若,所有的人都可以無所謂,“書話”的姑娘不可以。出門的時候是傍晚,外面正下著小雨,第一次坐在深圳的公共汽車裏,左顧右盼,心裏頗有不安。下車的時候正好接到雲在青天的電話,說是已經到了,一個留著小胡子的男人,我邊走邊尋思著。走到上海賓館,一眼就認出他來,到底是初次見面,沒敢細看他的模樣,問完候,便呆站一邊。幸好雲在青天給我帶了幾本書,我謝過,一手接了過來,轉身去了賓館的大堂看書,留他一人站在門口等杜若。書是關於黃永玉的,想起的人當然是無語,翻著想著,就見雲在青天領著杜若走了進來。人如其名,花一樣的女子,纖纖細細,卻傲然挺立。杜若的到來,讓我少了些拘束,大家一起在唐人食街坐下來的時候,我已經覺得彼此相識甚久了。
那天晚上的菜多是我和杜若點的,印象最深的是“涼拌折兒根”,一種叫魚腥草的植物,開白色的小花,杜若特別喜歡吃。在我的家鄉,這種草多是用水沖泡了當涼茶來喝,我從小就喜歡聞這種草的香味,嘴裏咬著這些草葉子,一樣的香味多多少少讓我找到了些舊時的感覺。杜若和雲在青天同在一所中學念過書,聊起那些湘西舊事,神秘而且有趣,我在邊上聽得入神。九點多鐘的時候,正好采采打電話進來,聊了幾句,他就迫不及待地趕了過來。現實中的采采比我想像中的年輕,話不多,不怎麽吃東西,偶爾也會抱怨一下他的司機教師,甚至還說了句黃永玉的壞話。草民是采采的同事,與雲在青天也是舊識,吃過飯後,采采便約他過來和我們一起喝茶。草民很年輕,采采說他是“酷哥”,我倒覺得用“才子”來形容貼切些。“書話”裏有幾位年輕人的文章我很喜歡讀,總覺得他們的文字裏有一種別樣的味道,草民的詩很好,只可惜現在不多見了。
真正與呆子見面是六月初的事,藉著醒回夢境來深圳,大家約在“楚天情”相聚。“楚天情”在深圳的八卦路上,一個我從來沒聽說過的地方,還好有呆子接送。說起深圳的路名站名,還真有點“八卦”,不是什麽田就是什麽村,再就是什麽崗,如OK先生所說,聽上去全像是養雞養鴨的地方。呆子的車是寶藍色的,與我在深圳買的一把傘的顏色相仿。初見呆子,滿心的詫異,不知道該用什麽詞來形容,只能偷偷地告訴那些只見其文未見其人的朋友,呆子的文章好看,人也一樣好看,特別是她的皮膚,真對得起雪這個字。車裏同行的還有雲在青天和草民夫婦,草民坐在前頭給呆子指路,到了路口,草民說:向右拐,呆子問:右邊是哪邊?我們坐在後面聽了直想笑。草民曾經說過,他的女兒長得像他,所以好看,見過他的太太,方知他的話有失公平。車後座上還躺著一個黃色的小家夥,呆子在文章裏提到過,我一直拿在手裏把玩,挺醜,挺笨,但很可愛,還是忍不住要妒嫉呆子,從小到大我還沒給自己買過這樣的玩伴呢。
那晚初次見面的還有呆定,以前並不熟悉他,聽他說話的口氣,大約能估摸出年齡,他應是在金融部門工作過,說起相關話題來頭頭是道。後來在網上遇到他,聊了幾句,果然證實了我的想法。呆定好像是自己租房住,那天正在給自己煲海帶排骨湯,還說要下樓買一把湯勺,我聽了忽然一陣難過,他讓我想起獨自一人在廣州的妹妹。醒回夢境是從上海來,我至今沒弄清楚他是湖北人還是四川人,談起上海和深圳這兩個城市孰優孰劣時,倒是聽出一股上海人的味道來。那晚遲遲趕到的是苦口甘口,給我的又是意外,怎麽那麽年輕?一整個陽光少年。談話間,呆子說要約OK先生出來,叫我親自給他打電話,我連忙拒絕,呆子便笑我怕OK先生,真是冤枉,他又不是我領導,為何要怕他。後來呆子自己給他打電話,結果是關機。那晚缺席的還有采采,與OK一樣,在上晚班,我是早退,所以錯過了後來的節目。
OK先生在“書話”一直是個透明人,讀過他的書,看過書上的照片,想像中的他,斯文儒雅,還略帶著點憂傷。有一天下班回來忽然接到呆子的電話,說是OK先生有約鐘叔河夫婦與大家一聚,要我到“福青龍”訂個包房。想到能馬上見到這些人,既高興又緊張,打過電話訂好房間,早早就去了那裏坐著等他們。先到的是呆子,又過了很長時間才見OK先生領著鐘先生夫婦走了進來。OK先生穿著牛仔褲,T恤衫,簡單隨意,臉上除了笑還是笑,找不到半點的憂傷,莫非都藏到他的頭發裏去了?在“福青龍”吃的是湘菜,有一盤臭豆腐,我與呆子都試著去吃,我咬了一口就放下,呆子卻在繼續,還低聲對我說:要戰勝自己。我聽過,又試著去吃,還是放下,終究不如呆子,戰勝不了自己。那天晚上鐘先生談興頗高,問話的多是雲在青天和呆子,OK先生不大說話,我壓根兒就是笨嘴笨舌,只宜當聽眾。鐘先生喝的是西瓜汁,不知為何,每每看到他的夫人伸出手擋住鐘先生的杯子,不讓添加。OK先生和雲在青天倒是喝了不少酒,想到OK先生要開車接送他們,心裏有點擔心,過後我才知道,我顯然低估了OK先生的酒量。那天晚上苦口依然遲到,不愧是知堂迷,仿若有一肚子的話要與鐘先生說,只惜為時已晚,意猶未盡的他下次聚會應該不會遲到吧。采采是最晚到場的一位,他與OK先生是舊識,卻遲遲不肯挑明。推門進來時,只見他笑著朝OK先生揮了揮手,OK先生見了,也笑著點了一下頭,彼此間竟然一句問候的話也沒有,我在邊上看得一楞一楞的。
OK先生送走鐘先生夫婦後,大家又約了在華晨茶藝軒喝茶。我先回自己的宿舍,整理好文件已經是夜裏12點鐘,擋不住眾人的誘惑,又匆匆趕了過去。眼前的OK先生與“福青龍”裏的OK先生判若兩人(看來先前他是在裝深沈),茶館裏的他說起話來滔滔不絕,旁若無人,滿耳響徹的都是他的聲音,不過,OK先生趣事多,聽的人也饒有興致。相比之下,雲在青天和采采顯得特別安靜,後來看到采采在回帖裏說,OK先生愛靜,自己好動,真把我弄糊塗了。苦口說話的時候多是微笑著,原以為他特別年輕,與他聊過天後才消除了這種錯覺。沒有熬夜的習慣,那天晚上勉強堅持到一點多鐘,已是困乏至極,轉身去看呆子,精神卻好。終於茶涼人散,一起身,我就撞倒了一個玻璃杯,碎了一地,最後賠錢了事。
讀過呆子的《征陪駕》,一定有很多人對呆子的陪駕感興趣。月初的時候,呆子給了我這個機會,依然是她開車來接我,車後面坐的就是呆定和她的陪駕張非。一起去吃的是香辣蟹,具體地點我也說不清,好像是靠近華強北一帶。張非是上海人,來深圳多年,言談舉止間還是能看出上海人的影子。那晚呆定說的話最多,他喜歡王朔,我們不買賬,他據理力爭,最後我和呆子笑說:無知者無畏,然也。呆定年輕,且有激情,從王朔談到王小波,從薩特談到尼采,又從虹影談到殘雪,我一個勁兒地勸他吃東西,可他就是不肯停下來。事後我想,我們之所以對很多事不以為然,其實是因為我們身上再也沒有那份激情了。
不記得是哪一天把那兩本書送給采采,他打完球正好路過福建大廈,給我打了個電話,我叫他在樓下等,因為手邊有事,拖了很長時間才下樓。采采沒有坐在大堂裏,往外一瞧,卻見他坐在賓館門口的花壇邊上,正低著頭看書(也可能是玩手機)。我把書遞給他,他站了起來,接過書,臉湊到書前,用書蟲慣有的動作,輕輕把書翻了一下,然後放進包裏,樣子很可愛。答應給采采的書終於送出去了,采采答應給我的書卻不見兌現,“書話”的朋友一再為我抱不平,我倒沒有放在心上,在深圳,我缺的是時間,不是書。
眾怒難平,采采終於答應帶我去逛書店,同行的還有雲在青天。約見的地方是市圖書館,同事告訴我,坐203路,蔡屋圍下車,我一一記下後,便出發了。到站下車,眼前竟是書城,只好打車趕到圖書館,采采與雲在青天已經等候多時。最先去的是圖書長廊,悶熱異常,看書的時候,外面就嘩嘩下起大雨來了。我在邊上翻看醫藥類的書,忽見采采走了過來,慌忙躲開,一直是一個人逛書店,旁邊有了熟人,還真有點不習慣。圖書長廊學習類的書偏多,買書的興致卻小,雲在青天最後給我選了本王小慧的《我的視覺日記》。
從圖書長廊裏出來,外面還在下小雨,我撐著傘,在路邊買了幾個蓮蓬,遞給他們,采采竟然不知何物。接下來要去的是“求知”書屋,的的確確是個好地方,想到自己即將離開深圳,心中不免黯然。三人一起在店裏翻書找書,走過一個又一個書櫃,談著書裏書外的人,說著書前書後的事,幾乎忘了時間。“求知”的舊書很多,打的折也低,有不少書我以前都是用全價買的。在“求知”,他們倆為我選的書有:顧隨的《詩文叢論》,戴錦華訪談錄《猶在鏡中》,張良村和孫周年的《西方文學史話》,謝泳的自選集《教育在清華》,安妮·弗朗索瓦的《閑話讀書》,徐城北的《我行我素》,還有一本黃碧雲的小說。
走出“求知”,外面已是陽光燦爛,我們在天池吃過飯,接著就去紅嶺新華店。結賬的時候,我拿著那三本一模一樣的《花花朵朵壇壇罐罐》直笑,又見其中一本有不少皺折,正想發話,雲在青天一手接了過去,說這一本可以給他。采采想與店員談價,店員說:我們是國營的,不講價。結完賬,我們又向她多要個塑料袋,只見她很不情願地扔了個塑料袋出來,還板著臉說:這塑料袋成本很高的,一個要五毛錢。我在邊上聽了,頗不是滋味,塑料袋原不是什麽好東西,不要也罷,只是這態度真讓人難以接受。在新華店,所選的書有:沈從文的《花花朵朵壇壇罐罐》,徐懷謙編的《字畫》,章衣萍的《情書二束》,荑秋散人的《玉嬌梨》,韓傳達的《阮籍評傳》,夏丏尊的《平屋雜文》,俞平伯的《雜拌兒》。
最後去的地方是“博雅”,周邊環境嘈雜,裏邊卻好。我們一起翻看那些線裝書,真是漂亮,最後自然一一放下。“博雅”的書比較貴,不知為何,心裏卻是特別喜歡這個地方,或許是因為這兩個字吧。在“博雅”,我翻看了不少關於植物的書,還查到了一種在深圳經常看到的植物的名字。翻書其間,采采抱了一本史書過來給我看,裏面載有他的不少文章。在“博雅”所選的書有:鐘叔河先生編的《兒童雜事詩圖箋釋》,高陽的《紅樓一家言》,俞平伯的《俞平伯說紅樓夢》,還有兩本《揚州的風景》和《蘇州煙雨記》。從“博雅”出來,已是傍晚,與采采別過,雲在青天送我回家。在車裏找到位置坐下的時候,雲在青天就站我的邊上,忽然間我竟覺得難過起來。深圳深圳,我到底為了什麽才來到這裏?為什麽我會在這裏遇上這些可愛的人?以前呢,他們在哪裏?我又在哪裏?這麽一想,我就有些糊塗了。
最後一次聚會是前兩周的事,苦口失職,一直到夜裏11點鐘才聯系上我。既然是批鬥會,我當然不能缺席,趕到“邊緣酒吧”,才發現受騙上當。主犯采采已經逃離,OK先生正在給大家上黨史課,一看到我,劈頭蓋臉就是一句話:我哪說過這樣的話啦?第一次坐在深圳的酒吧裏,與想像中的完全兩樣,人不多,音樂也是莫名其妙。聽OK先生說話,常讓人忍俊不禁,但也有讓人生氣的時候,所以你若是女子,千萬別指望他會憐香惜玉。在他眼裏,天底下估摸沒幾個女子能比得上他的三千貴妃,書房裏的那些書才是他的小香小玉。那晚初次見面的是素情自處,錯過的人是小采采,其實,我與小采采有過一面之緣。六月間,我在蓮花山爬山的時候,見過這個可愛的小孩,後邊跟的是采采,正想打招呼,不料采采竟熟視無睹地走了過去。夜漸深,聚會好像是不歡而散,我們先下樓,一起站在外面等OK先生,只見他一搖一晃走了出來,斜挎著一個包,昂然往他的車裏走去。幾天後,我就離開了深圳。
此番離深,心緒頗惡,臨行前接到雲在青天的電話,寥寥數語,竟然淚下,刻薄的深圳,寡情的深圳,讓我割舍不下的也就這幾位深圳的書友了。
北京的書友
從北京回來已經一周了,北京書友們的熱情,現在想起來仍然感覺溫暖。
報國寺
到北京的晚上,和註註兄、木兆兄約好第二天早晨在報國寺見。註註兄來過深圳,我們聚了,那天晚上有香笛、素情、苦口和我。他只待了一天就回去了。
在報國寺一下車,見路邊一房子上有一匾“相府人家”,嚇我一跳,仔細一看,紅綢子遮住了一個偏旁,原來是“湘府人家”——湘菜館。
註註兄已經到了,他只穿一件皮夾克,很青春(北京地面溫度3℃)。我們在裏邊逛了一會兒,木兆也來了,一件休閑的夾克,斜背一黑色挎包,拎一塑料袋,裏邊是他剛淘的幾本明版書(書名我忘了)。木兆的樣子很像我以前單位一同事,說話也是不緊不慢的。
隨註註、木兆逛了一圈(用木兆的話是“掃一遍”),聽他們談攤上的書,好不好、值不值等等,很長見識。在一個攤位,見到一本《伊斯坦布爾所藏中國寶藏》,非正式出版物,很精美,記得“書話”說到過這本書,攤主要價150元。在一個青花瓷片攤子上,他們指著瓷片隨口說這是清初的、那是明末的等等,這些我是一點不懂的。
遇到了“書話”網友鶴舞遊天,他戴眼鏡,拎了一大袋書。遇到史眼鏡——穿件很鮮艷的黃色羽絨衣,眼鏡很大,頭發很短。他拿來一大袋書到攤位上。聽說,史眼鏡家裏放了很多書,有幾個書架,前後擺了兩排書,另外從地上摞了幾排有半人高的書——這樣一來,找書就比較麻煩了。我們簡單聊了幾句,史眼鏡很熱情樸實,我買了兩本書,其中之一是《晚清海軍史料》,精裝本。
我另外買了幾本很便宜的書,《稼軒長短句》,《先秦散文選》等,50年代出版的,封面設計很雅致,兩三塊一本。
從報國寺出來,註註、木兆、我鉆進路邊一小店吃早餐,木兆點了面條,註註和我點了鹵煮火燒,熱氣騰騰的,吃得很舒服。
木兆送我一本線裝書《霜崖詞録》,癸未秋吳縣潘氏據庚辰刊本重寫影印,陟岡樓叢刊乙集之一。
註註拿出兩本書贈與我:金介甫的《沈從文筆下的中國社會與文化》,這是金的博士論文,華東師大版,1994年7月,一版一印,只印了2000冊;《吉首大學學報——紀念沈從文誕辰九十周年》1992年第3—4期合刊,218頁,收入沈從文的遺文書信及懷念、研究文章,吉首大學的沈從文研究室一共出了四期《沈從文研究專號》,這本是之三。這兩本書正是我要收集的,謝謝註註的厚意。
老北京、豆汁兒
吃完飯已經11點了,木兆有事要去醫院,先走了。我和註註又聊了一會兒,中午約陳軾兄一起吃中飯,到地兒一看,人多沒座,一商量就去陳軾兄家裏坐坐。
陳軾兄是老北京,說話一口京味,聽起來很舒服。我這個外地人學這個兒化韻總是不地道。陳軾兄的住處在虎坊橋附近一個胡同裏,原來是個四合院,後來裏邊加蓋了很多小房子,在院裏走七彎八拐的,很有意思。我們上網看了看,回了幾句話報告行蹤。
陳軾兄泡茶給我們,順便聊到老北京喝茶的風俗,我以為那時候是用紫砂壺喝茶,陳軾兄說不是,他噔噔噔出去,又噔噔噔進來,拎了一個青花白瓷大瓷壺,說是這個,裏邊沏上很釅的濃茶汁,喝的時候兌點水。
我們商量聚會的時間、地點,決定先去喝豆汁兒,再去“爆肚張”訂座。從陳軾兄家出來,邊走邊聊。拐彎往北走了一段路,註註伸手一指馬路右邊一老房子說,那就是老北京有名的“八大胡同”,當年這可是個熱鬧地方。現在只剩下幾間兩層樓老房子了,在周圍新房子中顯得有點突兀。
路左一間小的鋪面,就是我們來喝豆汁兒的錦馨豆汁店,據說這是北京少有的幾家地道的豆汁店之一。每人一碗豆汁兒,幾個焦圈,一碟辣鹹菜,邊吃邊聊。陳軾兄告訴我鹹疙瘩和醬疙瘩的不同,炒肝的吃法等等,不知不覺,註註喝了三碗豆汁兒,陳軾兄喝了兩碗,我只喝了一碗。說實話,我不覺得難喝,不過也沒覺得好喝,註註說我喝得太少,多喝就知道它的好喝,可能吧?
打車到鼓樓,我們在附近的胡同裏穿行,陳軾兄一路給我介紹酒吧一條街,茶藝一條街等等,胡同就住這兒附近,可惜他回去了。
到“爆肚張”和店主訂好周六的座,陳軾兄說他早中飯都沒吃呢,我們在後海南沿往西走,找到一家小店進去打尖。屋子裏很暖和,我們一邊喝茶一邊聊,話題散漫,說到書、書話、書話的人和事,會心之處相對而笑。
五點多鐘,註註公司還有事要處理,我們分手,約好周六中午見。
槿木
槿木來“書話”大概是今年(2002)三四月份吧,那篇寫揚之水的帖子跟帖很多。素情對我說過兩次,說這個帖子她是一字一句地看了一個多小時,佩服之情,溢於言表。槿木的其他帖子也經常被翻上來,因為寫得好。
槿木來“書話”不多,說話也少。我只知道她在念書,老家是鄂西的,有土家族血統,這樣一來,我們算老鄉了。
今年暑假,槿木到南京、杭州、上海旅遊,到南京時和杜若聯系上了,剛好江東子弟也在南京,就約好寂寥生、關東響馬等一起聚會。可能那時候南京的兄弟們對槿木還不很了解,杜若就把槿木的帖子打印出來,一人發一份。後來江東把這些文章寄給揚之水,揚之水說篇篇都好。
見到槿木的人都說“槿木好”。
這天上午,我和槿木約好到她們學校去。她說在大門口等我,穿淺咖啡色的上衣,梳馬尾頭的就是了。我的樣子也好認,“青年魯迅”嘛。
槿木帶我在她們校園裏轉了轉,在校園裏一個餐廳吃中飯,她說她知道一個賣特價書的地方,帶我去看。這是北禮士路新華書店總店的批發市場,三五折,很多三聯的書,如《讀書》雜誌,“讀書文叢”等等,我選了二十幾本。從書店出來送槿木回學校,我就拎著書回賓館了。
這天買的書,三到五折:《火鳳凰與貓頭鷹》、《東風與西風》、《魏晉南北朝文論選》、《卡夫卡散文》、《土家族土司興亡史》、《土家族文化史》、《道家與土家族文化》、《狐貍洞囈語》、《宿命的招喚:散文與人》(林賢治編)、《甲午戰爭前後之晚清政局》、《2000年度新譯西方文論選》、《藍碑——她引出了李約瑟》(李約瑟的合作者魯桂珍的傳記)、《歷史的性別》、《重返和田綠洲》、《龍旗下的臣民》、《說八股》(啟功、金克木、張中行著)、《記胡愈之》(陳原著)、《現代學術史上的胡適》、《大變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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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 by 馬來西亞微電影實驗室 Micro Movie Lab on February 21, 2021 at 11:00pm 7 Comments 61 Promotions
Posted by 馬來西亞微電影實驗室 Micro Movie Lab on February 18, 2021 at 5:30pm 18 Comments 74 Promotions
Posted by Host Studio on May 14, 2017 at 4:30pm 11 Comments 49 Promotions
Posted by 用心涼Coooool on July 7, 2012 at 6:30pm 39 Comments 54 Promoti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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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 by Dokusō-tekina aidea on January 5, 2016 at 9:00pm 35 Comments 74 Promoti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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