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住在城鄉結合部的郊區。住所不遠就是大片的農田和菜地。住房也和農民兄弟的住房交錯混雜。所以和不少菜農關系融洽甚為朋友。“棉花”即是其中一位小夥子。說“棉花”這是大夥給他取得雜號。因為他除了種菜,秋冬季節還要兼做彈棉花的手藝生意。大家不知道他姓啥名啥,都叫他“棉花”,他也樂意接受,他知道這沒有惡意。
“棉花”的菜地在城南的大片田阪中間,土質好,陽光充足,加之地旁有一小水塘,是種菜尤其是種白菜的好地方。這幾年種白菜沒有少賺錢,從他的交通工具“鳥槍換大炮”就可見一斑了。
這天“棉花”突然告訴我們,他有六“鏟”菜地的白菜不要了,叫我們到他菜地割白菜吃。說:“白菜跌到了二毛一斤,不願意去割了。現在彈棉花的生意又忙。”這下左鄰右舍的“相相子”紛紛相邀帶上菜刀塑料袋到“棉花”的地裏割白菜去了。
“棉花”曾給我算過一筆白菜帳。他有22“鏟”菜地,每“鏟”菜地約10多個平方米。在白菜價高的時候,每斤二元甚至更高,除去化肥農藥每“鏟”地可以出產300多元。俗話說,“年豬月菜”,每收獲一次白菜可以收入5000元左右。一年收三、五萬是不成問題。但蔬菜價格波動大。這不,白菜的另售價跌到了三、四角錢一斤。“棉花”說這就“劃不來”了。 
前段時間,剛剛進入冬季。看電視知道鄰國的韓國大白菜供應緊張,價格暴漲,一時間國民搶購大白菜,民怨沸騰,大有引起社會動蕩之勢。韓國政府不得不採取免收進口關稅等措施,緊急從我國進口大量的大白菜,平抑市場,安撫國民。小小白菜能夠引起如此震動讓人匪夷所思。
讀魯迅先生的《藤野先生》一文:“北京的白菜運往浙江,便用紅頭繩系住菜根,倒掛在水果店頭,尊為‘膠菜’。”現在已不是先生當年的日子,白菜已經在大江南北廣為種植食用。白菜既是居家過日子常吃的蔬菜,也是農民當家的蔬菜品種。
白菜是後人的稱謂。古人曰“菘”,以淩冬晚雕,四時常見,有松之操贊譽。白菜有大小白菜之分。大白菜也稱包芯菜,故名思義大白菜個頭大,長圓或橢圓球形,綠葉裹著黃心葉片,瓷白的葉片寬而厚實。小白菜成株直立,綠葉外翻,層層錯開。大小白菜各有特點,也各有喜好的人群。
過去生活困難,掛在嘴邊的說詞是:吃白菜蘿蔔。現在不同了,生活好了,油水足了,“三高”人群多了。常吃白菜蘿蔔等時令蔬菜,既是調節胃口,又減少脂肪攝入,補充維生素有益健康的綠色食品,符合當代人推行“清淡食品”的新時尚。
寫到此,我想到四百年前居然有一位縣令將白菜的形象鐫刻在石碑上,並賦詞:“為民父母,不可不知此味;為吾赤子,不可令有此色。”他把碑石莊重地豎立在縣衙廳堂上。這位縣令就是時任江西鉛山縣的縣令笪繼良。
從此,笪縣令每每進出縣衙都會在“白菜碑”前駐足沈思。似乎以此警示自己要牢記做人為官之本。白菜的清白清淡,很有老百姓的氣息。當官者不知“白菜味”怎能了解百姓生活。百姓個個都是“面帶菜色”,這是任何一個稍有責任感同情心的官員所不願意看到的。
笪縣令在鉛山任職六年,勤政廉潔,實現了他的諾言。他廣設藥舖,聘請高醫,破除迷信及時遏制了瘟疫漫延;他廣招獵人,重賞除虎,安撫了鄉民安全。他重典治亂,打擊流氓地痞,維護一方安寧,使百姓安居樂業等等。由於笪縣令政績顯著,六年後升至虔州州牧。當地百姓為懷其仁慈政德,自願集資建了一棟“笪公祠”,把笪繼良當菩薩供奉。後“白菜碑”也移入到“笪公詞”裏。香火延續兩百余年。“笪公詞”倒塌後人們又把“白菜碑”移入“報本坊”的墻上。由南宋朱熹題名的“報本坊”是一所報答父母之恩的祭祀場所。在文化大革命的“破四舊,立四新”至 囂塵上的時候,有人在一夜之間用紙筋石灰漿把“白菜碑”和所在的整面墻全部粉刷一遍,才使這一廉政教育的好教材保存下來。難怪當年馬寅初被囚禁鉛山峰頂寺,在永平看到“白菜碑”時大大地感慨了一番說:“如果國家的官員都有笪縣令的這種境界,何愁國家無望!”
白菜,白菜碑,豐碑矣! (楊必正)(收藏自2010年12月25日 《中國國土資源作家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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