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視·影視文化漫談:李寶臣·影視文化漫談_給清宮戲正“禮”

主講人簡介:

李寶臣:北京社會科學院研究員。1982年7月畢業於北京大學哲學系,獲學士學位。

主要著作有:

《在歷史的關鍵點上》(合著)1994年;《北京城市生活史》(明代部分)1997年;《文化沖擊中的制度慣性》2002年,中國城市出版社。

論文:《大順用兵北京試論》1982年,《歷史研究》第三期首篇。

《禮法社會的政治秩序》1996年,《北京社會科學》第二期,等20余篇。

譯著:《顏惠慶自傳》(合譯)2003年,商務印書館。

曾在北京大學、人民大學、中央戲劇學院等高校舉辦過多次有關禮儀的講座。

內容簡介:

從《還珠格格》到《康熙王朝》,從《孝莊秘史》到《少年天子》,一部部題材各異的清宮戲熱播引發人們對歷史的關註。是戲說還是史實?

中華五千年文明,號為禮儀之邦,禮在中國傳統文化中占據舉足輕重的地位。禮制是通常人們所說的德制的實現形式,一個人的行為悖離了禮制圖式,即使不被刑罰,也必定喪失道德美譽。禮是規範性的行為標準,兼具統治與教化的功能。禮制創造了中華一統文明,同時也塑造了民族文化的保守性格。

北京社會科學院研究員李寶臣做客《百家講壇》,北京市社會科學院李寶臣研究員為您揭開戲說迷霧,《給清宮戲正“禮”》。敬請關註!

(全文)

時下的清宮戲是比較多,清宮戲多了,就引起來人們對清史的興趣。那你就是看了半天,最後肯定要問這些都是真的嗎?其實,這個戲劇,它永遠第一位就是娛樂功能。也就是說,它是要在編故事,然後創造票房價值,所以你千萬不要把它看作是一種歷史。我個人也認為,凡是戲,它肯定要創造,它要編情節,它編出的情節能夠吸引觀眾。情節歷來不應該是作為比如說,你挑清宮戲的毛病的主要的東西。我就講一講關於這個禮儀在清宮戲裏邊錯用的地方。

中國是禮儀之邦,但是現在好多人認為中國人是最缺乏規矩的。這個禮儀之邦首先表現在,自秦漢以來,基本上中國選擇的是禮制治國的道路。孔子講: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這也就是說中國人夢想的德治是靠禮來實現的。所以禮它是借於刑,也就是說法和道德之間的東西。禮既然是有規範的,那麼它一定是具有操作性的,而且它一定是有嚴格規定的。咱們尋常講的禮貌只不過是禮的末端,枝微末節,它還不能夠作為這個禮的等於那個核心的東西。它只是一種外在的,或者說一個人本來所應該具備的。禮智訓化主要是要想鍛煉人的一種內心反省。而且要,鍛煉你有一種畏懼的心理,臨事而懼,也就是說鍛煉你一種知恥的心理。孔子講“知恥近乎勇”,他原因就在於一個人知道羞恥他就能夠知道,做錯了事感到害臊。

禮分五種,第一種就是吉禮,第二種嘉禮,第三種軍禮,第四種賓禮,第五種兇禮。吉禮主要是一種朝廷祭祀之禮。比如說祭天、祭地。比方說在北京南郊有天壇,北郊有地壇,東郊有日壇,西郊有月壇。那就說這四個地方它是一年當中的四等分,也就是講冬至祭天,夏至祭地,然後春分祭日,日壇,秋分祭月,它是四等分。這個祭天,它是一種農業社會產生的,一種祭祀形式。但它不是為了渴望豐收。因為中國歷代的帝王以為君權神授,就說他的權利是獲於天的。所以他通過祭天達到他和上天能夠有一個對話,從而得到上天的眷屬。而且通過這種形式,也表達他代天行政的這種巨大形象。所以在古代社會,祭天是皇帝的專利,除了皇帝之外任何人是不能祭天的。嘉禮主要是皇帝,比如說大朝儀,皇帝的大婚儀,比如皇子結婚,公主下嫁等等。

我舉一個例子,比如講召見。皇帝的大朝儀,長朝儀,它實際上是辦不了公的,它只能夠是一種集體,一種形式來表現皇帝的權威。辦公必須得是在較小的範圍內,那需要談話的。

現在,我們看電視劇往往就看到大臣見了皇帝都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實際上在清朝,除了在大朝儀的時候,在鴻臚寺鳴贊官的帶領下喊“萬歲萬歲萬萬歲”之外,在平常的日常辦公召見是不喊萬歲的。實際上誰也知道,喊萬歲的人也知道,被頌揚的人也知道,誰也萬歲不了。但是萬歲只是作為一種象征,也就是說象征一種皇權的永恒。有位哲學家叫維特根斯坦,他講過一句話,如果把時間的無限性看作無時間性,則活著的人是永恒的。那就叫時間性是伴隨人類的,但是人們往往願意用有限的時間來追求生命的永遠,這就是人類。誰都想長壽,所以這種東西,在大朝儀當中所表現的一種期望,和皇權的這個永遠,它並不可能在日常生活中也是那個樣子。清朝人他在長朝儀之外,它有禦門聽政。這禦門聽政,明朝是在皇極門,也就是後來清朝的太和門。清朝禦門聽政挪到乾清門,在乾清門正中設平椅,也就是說一個座位,寶座。然後後邊有那個屏風,然後侍衛夾臂而立。這時候值班的官員,等於是排好班以後,也要鳴鞭。然後大家請安,請完安以後然後各衙門匯報,然後決定什麼事項。但是這種事項到後來,晚清以後也不大舉行了。禦門聽政變成一種,就是各衙門每天早晨來這兒取批復。也就是在乾清門臺階上有一個白沙燈,這個白沙燈只要挪到臺階下了,就證明皇上的這個批奏已經出來了,這些官員就可以上去取了。日常辦公召見大臣主要就是由皇帝和大臣召見那個大臣或者請見大臣之間的談話。這個叫做“叫起”,叫起兒,是老北京話。這個“起”實際上就是說起來的起,實際上就是一撥兩撥的意思。每天皇帝要遞兩次膳牌,早晨一次晚上一次。早晨在他吃飯的時候,要是請見的官員和他所要召見的官員,牌子翻好以後排成一個順序,然後在他吃完飯以後,就開始陸續叫了,這是早膳牌。晚膳牌就是召嬪妃。基本上清朝嬪妃和皇帝生活是召幸制的,也就是說皇帝一般是不會到嬪妃的宮裏去的。也就是在皇帝吃晚飯的時候,嬪妃齊集養心殿前邊有一個宴喜堂。然後遞牌子,就是綠頭簽,就是說木制的,頭是綠的,上面有每個人的封號。遞上去,皇帝翻那個人,這個人留下進去,等於陪皇帝當日生活,沒有被叫的,那就叫散了,實際上就等於下班了,就是說各回自己的宮了。早晨這次膳牌子,它是分頭起二起三起。那麼被叫的大臣,他就來到養心殿。因為清朝皇帝辦公或者在養心殿,或者在乾清宮的暖閣。

這個大臣挑完簾子進去以後,一進門實際上就一個立正,然後行一個跪安。在行跪安的時候,口中說臣某某某恭請皇上聖安。這個跪安的做法就是先邁左腿右腿跪,左腿收回跪在地上然後一直伸,緊接著擡右腿,擡左腿站起來,既不低頭,這個一定要動作要連續,要做得瀟灑。因為咱們這個時代已經沒有什麼所跪拜了,所以這個動作,對於過去從小就跪拜的人來說他是一種習慣動作,做起來可能是非常漂亮,你要是讓咱們來做的話,咱們做不了。

然後站起來以後,往前走,這時候皇帝是坐在南沿炕,坐在炕上。然後在他的前面地上,有一個紅邊白心的墊子,這個大臣跪在墊子上,然後之間對話。如果你說錯了話,皇帝怪罪了,那麼就把這個頂戴摘下來放在地上,以頭碰地表示你錯了。沒有什麼那個臣罪該萬死,沒有。然後如果皇帝誇獎了你,那麼也是原地一叩頭,但是頭不要碰地。匯報完了以後,皇帝說你下去吧,那麼你在原地就站起來仍然做一個跪安,跟進門一樣,然後退幾步轉身出去了,這是召見的程式。

另外穿衣,召見穿衣這在過去,比如說在宮裏,皇上跟大臣穿衣應該是一致的。現在的電視劇穿衣問題是最大的。因為什麼?你比如講現在很多大臣便服就進了宮了,便服就見了皇上了,皇上也隨便穿著衣服。為了表現皇帝的尊貴,經常穿著龍袍,實際上那樣是非常累的,日常生活能夠那個樣嗎?那就是,皇帝基本上應當穿長服。也就是說他的那個裏邊的那個袍子,它基本上就是比如說講石青色的,比如說什麼棗紅色的等等,就是通體一種顏色,可能上面有小的暗花,然後外邊穿一個所謂那種龍褂,就是有龍的圖案的褂子。大臣進宮一定要穿官服,官服分幾種,一種是朝服,一種是祭服,一種是長服,然後在行進當中還有行服,下雨天還有雨服。但是平常皇帝召見大臣的時候,大臣基本上應該穿的就是朝服,或者是常服。常服因為日常召見。常服,所謂常服就是裏邊的衣服是一件很普通的衣服,然後外邊就是咱們講的說補服。一品文鶴,二品孔雀,就是說它有圖案,然後有朝珠,然後有頂戴。這個主客衣穿衣一致,是中國人的一種很好的禮儀形式。甭說在宮裏頭規矩就這麼嚴,過去就是說世間尋常人家,包括一些比如說殷實人家,包括官宦人家,他要在訪客的時候,接見客人主客穿衣都是一致的。比如說過去沒有電話,你去訪人不能預約。那一定就是到了一個人家,如果這家比如說是屬於大宅門,他肯定是要門房,或者說有這聽差的,那麼你到那兒遞上了片子,這個片子就是名片,然後由聽差的往裏送,送到了主人手裏。主人說見,他一定要報告,來人穿的是什麼衣服。來人如果穿的是官服,你正好在家休閑一定要把官服穿上。來人穿的是便服,你正好新做一套官服在家裏試鏡,那一定要把官服脫掉,換上跟來人大致一樣的衣服穿上。這就是主客穿衣一致,這個,就是所謂的嘉禮的其中一種。

嘉禮裏邊最重要的禮就是婚禮,婚禮就是說上至皇帝到下至尋常百姓,它是經常發生的事情。那麼這個婚禮,在清朝所有的電視劇在講這個婚禮的時候,都過於吵鬧。就是說把比如說你現在演的是清宮戲或者是王宮戲,或者是當時那宅門戲,你把市井的一些東西移植過來那是不準確的,你比如說在王府裏頭結婚,王府裏結婚從來不支棚。因為王府地方比較大,房子夠多,這是一個。第二個,清朝所有的王公受到的限制,比你想象的限制的要多得多。就是說他家裏要有什麼喜慶的事情,他不可能招攬那麼多人,如果他招攬了,有可能他就要得罪皇上。因為這王公他是國家有一種優厚的俸祿而換取了他相當的自由。你別以為貴為王公,他是非常自由的。王公在清朝的時候出城離城不能四十裏,你說我隨便,那麼出城到哪兒去玩去,那是不行的。所以王公他本身王府裏頭並不支棚,而且在一般的就是說官宦人家一般支棚的也很少。這種支棚的,基本上應該說有一定的經濟實力,那種殷實之家,又希望大操大辦,搞得特別紅火,這樣的家庭容易把婚禮搞得特別紅火。

實際上這個婚禮在中國,就是說從開始定是源自於周禮。實際上在清朝,所有的婚禮,就是說滿洲的婚禮,它都是在夜間舉行。為什麼講?為什麼要用夜間,這個它是源於古理。這個《儀禮》,士昏六禮,它用的“昏”是黃昏的“昏”。也就是講在結婚的時候它有六大程序。納彩、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這六大程序,基本上到後來直到今天可能某些人還在沿用,還能體現周禮時代的神韻。因為納彩、問名就是議婚,納吉、納徵就是後來的定禮,請期就是後來的通訊禮,親迎就是迎娶。但是結婚為什麼要在夜間?這個在禮裏邊有這麼一句話:士娶妻以昏為期,必用昏者取其陽往而陰來也,日入三商為婚。就是說實際上結婚的婚是源於一個時間概念,而並不是說的講兩性的這個概念,它是一種時間的概念。也就是講以昏為期,就說以黃昏這個時候為娶妻的最佳時刻。但是你現在人認為黃昏詞義經常是在變化的,尤其就是現在社會變動快了,所以詞義變化頻率也增高了,往往就是說你現在說的詞可能當時不是這個意思。現在大家認為黃昏就是傍晚。唐朝李商隱的詩:向晚意不適,驅車登古原。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短短二十字一絕句,用了晚,用了夕陽,用了黃昏,現在人讀這詩頗覺得重復。實際不然,為什麼?現在的人的時刻方法跟古人不一樣,這個古人把三點到五點叫做晡時,五點到七點叫做日入,七點到九點叫做黃昏,九點到十一點叫做人定。你比如說有時候講夜漏人初定,那你要是明白這個時間,就知道這個作者是在十點多鐘,就是十點以前,九點到十點中間,初定,夜漏人初定,人定的前一期寫的這詩。那就是說能看出來黃昏它是七點到九點。那正好是在夏天的時候,還有可能天還在亮,到後半期太陽就落山了。所以他為什麼叫日落三山為昏,也就是太陽落山了,三刻鐘。這一山大約相當於15分鐘左右,相當於現在的一刻鐘。就是太陽落山了,三刻鐘以後,這個時候就是昏。這個時候,那就是娶妻的最佳時間。

中國的文化把男人比作陽,把女人比作陰。那就是說在陰陽結合的時候,而要新建家庭的時候,中國人願意在最利於女子的那個時刻把她娶進門來。所以說中國人不尊重婦女,其實也並不是那個樣子。因為中國的歷史悠久,時間變化是非常大的。你比如講唐以前婦女地位是很高的。但是任何社會,你講婦女地位永遠是上流社會。就是上流社會的婦女受到了限制,那麼這個社會的婦女地位是低下的,上流社會這個婦女沒有受到限制,那麼這個社會的婦女她是跟男子基本上是平等的。

所以過去守節,你只能在上層婦女裏頭實現,底層婦女是實現不了。咱們還是接著講清朝夜間結婚。夜間結婚它這個迎娶,它是有儀仗的。這個儀仗它前面有牛角燈,牛角燈是列在前邊。它根據你的級別而使用的不同數量的牛角燈,然後有制式有儀仗。但是這種儀仗是設而不作,是講究說你有響器有樂隊,在娶親的時候只是有這個隊伍,但是並不敲打。所以就是說清朝的旗人結婚,到晚間那個隊伍是蔚為壯觀的,你遠遠看去像個火龍似的。然後在娶妻回來以後,一定要在子初之前進那個洞房,要在子初之前要行合巹禮。如果過了子初,那就等於說交到第二天了,陽氣就要開始起來了。那麼這新娘苦,她要在床上坐到第二天,才能跟新郎再做合巹。實際上在夜間娶婚的時候,過去參加別人婚禮,不見得或者說根本就不可能看到新娘。所以說某家結婚給你下了帖子你去祝賀,你在當天喝了喜酒,比如說你送了禮物,你道了謝,你隨時可以走。如果你願意等到轎子進門,那麼你等到轎子進門可以告辭了。因為過去沒有當天新娘就要出來見客人的,而且也不是當天就見公婆。旗人結婚她穿的衣服是由婆家送去的,是舊棉襖,越舊越好,你家沒有管別的家借。上轎的時候穿的鞋是藍布鞋,當然她穿的舊棉襖她在裏邊,外邊還有她的服裝,就是說穿的夾層上。這個是一個很為有趣的事情。

軍禮,實際上就是皇朝的軍事行動的程式。它包括什麼?包括比如說大閱,親征命將等等。你現在看好多電視劇,遇到了戰爭片的時候,出現了比如說穿鎧甲就上陣打仗了。其實這個就有點太低估古人的智慧了。其實那一幅盔甲好幾十斤,上了陣以後,估計沒有把敵人打倒自己有可能就先累倒了。這種盔甲都是一種大閱時候所使用的。所謂大閱相當於現在的閱兵。而在平常真正發生戰爭,出兵行軍打仗的時候,並不穿盔甲。因為軍禮與大家的生活比較遠,所以我也只給大家介紹這幾句。

下面講講賓禮,賓禮跟大家生活比較近。首先我先講講這稱謂,中國人的這個稱謂是復雜,但是雜而不亂,而且中國人的稱謂永遠是信息最準確的。所以你比如講這個一個人他有父系有母系,然後該叫什麼?你只要叫出來,馬上外人就知道是你娘家人還是舅舅家人,還是什麼,這個是非常準確的。而且比如現在咱們在講清裝戲的時候,裏邊有很多稱謂是非常有問題的。首先一個人他有姓,然後有名,所以合成姓名。又比如說你的名字那指的是你的名和你的字。

過去人們交往當中,只是字和號。但是對於做官的人,他還有官名,然後他死後還有謚號。你比如說關於曾國藩,他死以後追謚,這謚號曾文正公。那麼只有在曾國藩死之後,他才有這種稱法,而在他活著的時候,他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否能夠得到這個稱號。那怎麼能夠在電視劇裏頭,見了曾國藩以後,兩個人談話,剛才文正公講如何如何,那豈不是非常可笑嗎?你比如講還有幾部關於張學良的電視劇,趙四小姐一口一個學良如何。這個有點侮辱趙四小姐,因為趙四小姐她畢竟是一種文化家庭,官宦家庭,她從小受過這種訓練,在她嘴裏是叫不出學良這兩個字的。為什麼?張學良字漢卿,就是張學良,漢代有個張良,漢朝之大臣。這稱謂在過去是很嚴格的事情。但是我們現在在電視劇裏頭,它出現的是比較頻繁,用錯了地方,念錯了名字,然後把生人念成死後的謚號,這種現象比比皆是。

賓禮主要講的是品官相見之禮,官員和熟人之間這麼一種禮節。在互相拜訪當中,必然要坐車,現在的電視劇轎子用得太多了。實際上,清朝的規定,只有文官,年六十以上的二品文官才可以乘轎。武官是不論你是什麼級別,你都是不能乘轎的。而且在京城只有四人轎,而絕對不會有八人轎。八人轎是代天子巡守地方的督府,比如總督巡撫在地方上他可以用八臺大轎。在京城你貴為大學士,即使落了親王,比如晚清的恭親王也好,崇親王也好,這些人只能夠是四人轎。一般的人來說,你說我騎不了馬,又不讓我乘轎怎麼辦?坐馬車,就是說可以坐車。而且一般人即使允許你坐轎,好多人往往也選擇了車。因為什麼?乘車成本低,乘轎成本高。為什麼?現在演的這些戲,在乘轎上問題是非常大的。大在哪兒?它一個轎子它不可能用四個轎夫永遠擡下。那就說用轎子它為什麼成本高,就是說它至少要兩三班人馬,至少他要養八個人甚至十二個人。也就是講,他在出行的時候,這個轎子前面有個頂馬,這個頂馬相當於引路的,然後四個人擡著轎。轎後有一個板車,也就是一個馬拉著一個平板車。這些替換的轎夫在馬車上坐著。然後你,你為什麼要歇腳?因為你用的是人的腳力,你要人家跟著走,那最後到擡轎子的擡不動了。那就是說這四個人擡這轎子往前行的時候,到一地該換人的時候車上下來四個人代替那四個,那四個來到車上。這就是說,轎子它成本高。大約在晚清轎子要用的話,一年大約得消費八百多兩銀子。而這個馬車,相比之下成本比較低,大約四百兩就夠了。當然了一般人身體好,騎術也可以,都是選擇騎馬。這一點,大家也是一個掌故,也是一個知識。

然後下面講講兇禮,兇禮就是安葬死人的這個程式。凡是安葬死人的這個程式都屬於兇禮。然後懷念死人的這種禮都屬於兇禮,也就是說你追憶祖先就是屬於這個祭禮。中國人的厚葬之方式是由來已久,其實是極其值得批判的。它是既浪費金錢而且又占用土地。尤其在當代,中國人人口這麼多,實在沒有那麼多地方去埋死人了。過去,中國人基本上都是土葬,它是在葬禮當中達到一種宗族的團結。大家都知道,常有一個詞“五服”,一般鄉村來的人,他可能能夠有這個。就是說同村的都姓劉,我們倆出沒出五服。這五服指的什麼?五服就指的一個人,死了後在這個喪禮上穿的服裝,五種服裝,你根據這個服裝就能看清這個人跟死者的關系,從而能推證出你跟這個人之間的關系。這個五服,在電視劇裏頭也經常出現這個喪禮,但是它這個喪禮只是一律都是白的,喪服之間它沒有差距。實際上這個喪禮,一個人死了以後,這個喪禮上的喪服它是有差距的。那就是第一個是斬缞,第二個是齊缞,第三是大功,第四是小功,第五個是緦麻。第一個斬缞,指的就是,它是用什麼做的?生麻做的。這個缞就是衣服邊,也就是衣服邊不縫制散著,剪了以後就穿上了,披麻了。齊缞現在咱們寫成,這個字怎麼寫的,就是整齊的齊,念齊缞,就是熟麻做的。邊齊了,縫制了。大功是粗白布,小功是細白布,緦麻是更細的白布。這個等於是五服。因為五服穿著它是不一樣的,他的守喪的時間也不一樣的。比如說最重的斬缞他是等於是子為父母。他是三年的喪,這三年的喪實際上就是二十七個月。這個齊缞是一年的喪。大功是九個月,小功是五個月,緦麻是三個月。當然了這個喪禮離現在比較久遠,給大家簡單的介紹這麼一個知識。

總而言之,這個五禮,是在中國運用了很久的禮儀。我覺得這五禮當中的,對現實能夠有一些意義的,應該當推是賓禮。還有就是那個婚禮。因為這個婚禮甭管怎麼樣,一個人結婚他畢竟是一個人生的大事,他搞得隆重一些,是很有必要的。就是中國人過去的婚禮,它的那套程式,實際上是找一個機會進行了一個親朋之間的聚會。總而言之,清代的禮儀在通過電視劇熱演以後,為大家所關心。我今天講的只是點滴,能夠給諸位提供一個看電視的一種見解,謝謝大家。(來源:cctv-10《百家講壇》欄目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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