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克裏斯托弗·本森《仰望星空》旅行的意義(上)

這樣的旅行方式,讓我常常想起一個有效的反駁,它出自於一位聰明的女士,在她反駁其表妹時,便采用了這樣一種方式。表妹剛從印度旅行回來,覺得自己滿肚子都是奇異的旅行經驗。早餐時,表妹全身心地投入到對印度社會生活妙趣橫生的描述當中,而早餐之後,表妹還準備著繼續自己的感情抒發。

此時,她從房間走出來,拿出一些布道文章、一本記事的本子、還有一支筆。她說:“莫德,你說的這些可都是精華啊!不能任其消失,你必須要將自己想要說的每個詞語都記錄下來。”但是,表妹實際能寫下來的手稿內容,卻是極為有限。同時,她也不必再為表妹的絮叨而煩惱。這樣一個經典的反駁方式,其中所蘊涵的哲理,值得我們每一個人深思。

對多數人而言,旅行所帶來的最好結果,就是當他們在返回時,那些原先熟悉的環境給自身帶來的安全感,使得自己充滿了感恩之情。原先看似單調的生活,旅遊之後就激活了,與老朋友的關系重新獲得了某種新的價值,過去讓人厭煩的閑話也有了幾分舒適的熱度。畢竟,金屋銀屋,還是自己的家屋最好啊!自己所說的母語要比異域那艱澀難懂的發音,聽起來更為順耳。無聊的時候,擠擠海綿或是將衣服塞滿衣箱,也充滿了樂趣。總之,回到家真好!

對一些具有教養與智趣的人而言,他們有足夠的理由去尋求旅行所帶來的收獲。春日的陽光,輕柔地灑在眼前這片陌生的叢林,南歐紫色的花朵散發著幽香,南方房屋鮮艷的色彩,古老而高大的城堡在森森的花圃裏閃爍著光芒。這些都是很輕易走進我們印象之中的事物。當我們看到在黑壓壓的拱門之下,有一種神秘的禱告儀式正在神龕祭臺上進行,我們便會停下匆匆的腳步,聞一聞那“濃厚、刺鼻而又讓人昏沈”的焚香的煙霧,在異域的背景下領略別樣的風景,親眼看一看宮殿階梯下運河相接的奧妙之處,聽一聽海浪拍打的聲音。倘若上面還有造工精致而看似腐朽的檐口,這些景致更讓人有大飽眼福之感。

當我們的雙腳站在一片與自己毫無幹系的土地上,會有某種莫名的沖動,不一樣的喜悅之情。當我們駐足於過往的英雄或聖人墓旁,看看藝術或歷史曾造就的熟悉而又陌生的場景,參觀一下名人的故居,這些或單調或失落的景象,也會激起我們的種種感覺。當半生都在希冀向往的地方,出現在自己眼前時,當那種無數次與夢想相逢的神遊場景,在這裏被現實拍下了最為珍貴的照片時,這又是一種什麽樣的激動與幸福。驚呼?尖叫?興奮?這一切,我想都不為過。

有時,一位無趣的同伴會給人帶來無盡的苦悶,他們恰似在純白的心靈上潑了一層墨雲。我曾經拜訪過阿拉丁伯爵,我永遠忘不了與他在一起的時光。朋友們滔滔不絕地講述著關於考古之類的事情,領著我們從一間房子到另一間房子上下打量,然後打開方位圖努力地搜尋,以求讓我們不至於迷失了方向。但我不得不承認,在此時此地,因為房間號碼不是按奇數排列的,而是按照偶數排列的,以至於我不能準確地辨認最為中間的那扇房屋。

盡管在旅行中會碰上不少困難,但是旅行還是會有很多難以言喻的美好瞬間。當情緒與同伴都處於輕松和諧的狀態之時,就能感受到這種瞬間的美好。現在,當我寫作之時,就能感受到這樣的時刻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內心深處。在古羅馬城放眼眺望,四周都是平原,一座座坍塌的墓冢磚石早已破碎,墓冢上則長滿了青草與金魚草,當我們在安那波的葦叢河灘上感受小船迅速而下時,心中的快感便會油然而生。沙子在池底晃躍著,清泉則從地底下湧出,一只大麻鴉從附近的蘆葦蕩裏急速飛離,當看到如此田園美景,恬靜而怡然的組合,值得每一個旅行者為之苦苦追尋。這些自然界神奇的組合,會帶給心靈空間一種浩渺的意境,深深地觸動靈魂。若不是親眼看見這些美好的景致,我會覺得仿若身處於海市蜃樓一般。在這個奇妙的世界上,存在著許多值得我們為之找尋的珍貴事物,前提是我們努力去找尋。

但是,我可以肯定地言明一點,即旅行並非一味狂熱地收集一些印象,而是要懷著休閑與美好,讓心情在空曠的空間裏,得到最為純潔而徹底的釋放。也許有些人會認為,去的地方應該盡量多一點,以便能走馬觀花地從一個地方趕到另一個地方,但是我卻恰恰相反,因為這些走馬觀花近似掃雷似的駐足,永遠都只是淺嘗輒止,並沒有充分地了解一域的風土人情。那些只顧在旅行中收集印象的人,即便再美麗的景色也難以打動他們。但是,我們所要追求的,並非某種特定的印象,而是心靈更為持久的震撼。

倘若我們沒有禮拜的習慣,走近一所教堂與走進一片湖泊的意義相差並不大。因為,教堂存在的最大價值,便是供人們禮拜。人們只有通過禮拜這種方式,才能真正深刻地理解教堂存在的內涵。倘若我們沒有強烈的想要在某個地方待上一段時間的欲望的話,只是瀏覽一下風景倒也無可非議,但也不值得提倡。因為,到一個地方旅行的真正意義,便是在其地感受生命力,而非著迷於其外在的精致。總之,我們不能讓記憶在心靈染灰的木屋中沈睡,然後自問留下了什麽。當我在寫作之時,記憶的寶庫便會敞開,偷偷地向外窺望,想看看眼前是什麽景象。我看到了乳白色的天空,天藍色的大海翻滾著輕柔的綠波,而我似乎駕駛著一艘普通的小舟。哎,想想這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當時的我身體孱弱,在海的邊緣上,又能感受到什麽東西呢?那時,顫抖、變幻的藍色波濤在何處閃耀著微光與跳動著澎湃的浪花呢?在一簇白色房屋與帆船桅桿之上,有一處長長低矮的岬角,也有一座白色的圓頂屋,就像天國裏的神殿一般。我想,這就是加的斯吧。但是後來,我才發現我所描述的景象完全是錯誤的。有人告訴我,加的斯這個城市,矗立著工廠的煙囪,濃煙從煙囪裏滾滾冒出。但是,對我來說,那座鬼魅般的白色圓頂屋,就好像按照珍珠的模型塑造出來一般,隱現於不斷流變的霧靄之中。後來,我再也不談人生的所見所聞,有此一景,足堪回味。

後來,我又仿佛看到自己正在另一艘小型汽船上蹣跚而行。老實說,這個動作,我很不習慣。但是迎來了春日早晨的曙光後,臉面上便襲來一股清新之感。我發現,這裏的海浪有另一番風味,它不是大西洋鋼鐵般長長的滾浪,而是碧綠得海天一色的浪花,跟隨著音樂的節拍有節奏地推進著。這就是地中海!岸邊的陸地上,鋪滿了青草般的山丘與褶曲的山谷,在灰色的山崖邊,碎浪不時在那裏泛白跳躍。那麽,這是哪兒呢?西西裏島?轉眼間,我想到了提奧克裏圖斯。在那裏,有一個牧羊少年在海角邊,無憂無慮地歌唱了一曲滿懷歡樂與寧靜的調子,就像一杯美酒進入了我的心胸,讓我潸然淚下。哦,提奧克裏圖斯!十年前,當我在伊頓那布滿塵埃的教室裏,閱讀醜陋與棕色的書卷時,翻著一頁頁發黃的書頁,閱讀給了我一種美妙的感覺,讓我從喧囂的學校與備感折磨的環境中解脫出來,讓一顆喜歡幻想與不安的心靈聽到了歌聲的回蕩。當時的我怎能想到今天的情景呢?現在,當我看到荒蕪的石灰巖懸崖、一望無垠的荒原,人跡罕至的山溝,地勢起伏的山脈,清新的海風,便有一股感懷過去美好歲月已逝的悲傷。那段時光,是我人生的一段青蔥歲月,我常與牧羊人走在一起,同他們同喜同悲,結下了最為純潔的友情,然而,那樣充滿溫馨的時光,卻一去不復返了。

回到村子參加節目,與穿著破爛的流浪詩人們相遇遊吟,臉上掛著迷離的笑容。當他們的歌聲停下後,接著用靈活的雙手演奏出古老而真實的旋律,那種場景實在讓我魂牽夢縈!這些古老而甜美的夢,對我而言又意味著什麽呢?陽光匯聚在一起,穿透人類的靈魂,就像穿過暗影的巖石;海水不停地咆哮,發出隆隆巨響,最後在灑滿陽光的沙灘上駐足停留,在潺潺流淌的溪流裏,蒼鷺可仍然半酣?這股同源的水流,從一個未知漂流到另一個未知,在這陌生的未知中來回飄蕩,於我有何深意?我只知道,這帶給了我某種漠然的渴望,想要追尋所有微妙、美好與充滿魅力和神秘的追求,想去感念一下那些被淚水模糊雙眼的人,體驗被世上那些古板的規定刺傷得愈發不清醒的感受。人生就仿佛正從陡峭的懸崖逐漸延伸至死亡的平靜之夜。

當我再次坐在一間可以眺望維蘇威火山的房間陽臺上時,已至天色向晚,天空被暗雲籠罩著,空氣仿佛靜止了。從陡峭坡度下的果園,傳來陣陣清涼的微風,空氣沈悶地搖曳著,但卻又似乎在薄暮時分失去了方向,羞怯又隨意地吹過,就像精靈在遠處大海之上的某個松林裏淺吟低唱,隨著洋流緩慢入耳。攀援植物厚密而幹枯的葉子,突然閃電般顫動了一下,精靈被驚醒了,空氣中也融入了某種高雅的精氣,凝滯著暗香與清涼的露珠。幾處燈火,在遠處開闊的平原上閃爍起來,接著沿海平面往上升,天空仿佛更加幽暗了一層,暗影卻難以再度穿過。天宇與地面之間懸浮著的紅光閃爍的“眼睛”,又到底是什麽奇怪的東西呢?更讓人感到詫異的是,懸崖邊上幽靈般閃爍的火焰,似乎在瘋狂地遊移。那麽神秘而又變幻的燈火,就像一串將熄的火焰在空氣中忽明忽暗。暗灰之處,其實就是維蘇威火山上的一道裂口,燜燒的熱量從地殼噴湧而出。在一兩天前,我還看到從那裏流淌出來的黏質熔漿,在這熔漿上面,火焰噗噗地燃燒著,接著流向地下通道,便冷卻成了火山灰。在這道火光之上,則是維蘇威的火山口內部的熔漿在一刻不息地湧動,它們釋放出巨浪似的油質煙霧,將藍天染成了乳白色。匯集在深坑裏的熔漿,從地下冒出來的蒸汽又似乎點亮了山口。這是一種不眠不休與始終如一的力量,按照某種永恒與讓人費解的規律一直進行著,最終呈現在我們眼前的就是這恐怖而又壯觀的景象。讓我感到極為困惑的是,遠處熾熱的火苗與散發著麝香味道的小巷,為什麽要組合在一起?它們的組合帶給了我無窮的遐想。

在我腦海中,儲存著數百個這樣的情景。每個情景都在腦海中烙下了深深的烙印,揮之不去。有時候,心裏會莫名地湧出這些畫面,讓我感到頗為震驚。大腦敏感的神經,在自身沒有一絲意願下,以極為小心的方式保存著這些讓人震撼的情景。每當重新觸摸時,卻總能煥發出一種全新的感覺,每次觸摸似乎都會將原先一些僵化的細節打磨掉,直到所有情景都變成抒情曲,那難以言喻的曲調,讓我不忍去觸摸。

每個人都應該遵循自己的意願,要是在旅行時試圖遵循別人的旅行目的或方式,便顯得毫無意義。就我個人而言,旅行的最終目的僅僅是為了收集一幅幅美麗的畫面,並將這些美麗的畫面深深地印在腦海中,那麽,我便可以做到完全忽略在旅途中尋找知識或某種信息的目的。在旅行時,常有一些天馬行空的思想或一個執拗的心態,讓我們不願被任何規則所束縛。在收集那些美麗的圖景或微小的細節時,都需要我們多加小心,謹慎行事。

每當我寫作的時候,以前所收集的那些情景,便會浮現在眼前。在我眼前,常常有如下的情景出現:在阿瑞圖薩清澈的池塘中,一條巨大的金色鯉魚慵懶地潛遊著;在一條高架橋的鐵軌上,一條由松葉菊編織的地毯可能是緣於其自身的某種欲望,緊緊地纏繞在高架橋上,旁邊還有不斷搖曳的紅色花朵和肥厚的葉子,為高架橋上壯美的畫面,增添了更多的情趣。

我曾在錫拉庫附近的一個海角,看到過一條鑲著深黃色的線,一直不明白如此壯麗的景致是如何形成的。當我試著向導遊打聽時,導遊解釋說,因為曾經有一條滿載著橙子的船,在海邊擱淺後破裂開來,而船體一直留在海灘上,船上的橙子在經過海浪數百次的沖刷之後,在海邊長成了以擱淺船只為依附的海生植物。當人們從陸地上看過去,就會看到一條鑲著深黃色的線。對於眼前這些充滿美感的景致,那些固執、不通情理的人也許毫無感觸,也無法在心裏留下什麽深刻的印象。與之相反,那些脾氣古怪與淘氣的人,會在自身極度不適或者勞累的時候,記住這些景致,並在心裏形成一些不可磨滅的印象。我以為,這些人之所以這樣做,很可能是因為在身體疲乏的時候,希望從這些美麗的景色中,找到打開身體疲乏桎梏的鑰匙,並將自身從這些憂慮中擺脫出來。

但是,有一些旅行者出去旅行的目的,僅僅只是為了考古或者統計歷史事物的數據。他們希望能像尤利西斯那樣,研究“人的行為方式,民族的風俗,政府的管理制度,國家會議的組織形式”等問題,鑒於他們的目的,他們可能會對諸如建築風格或某個歷史時期的雕塑感興趣。我有一個朋友,為了研究某一大師的畫作,經常讓自己陷入數不清的麻煩之中。有時候,他為了親眼目睹一些看上去令人討厭的塗抹,便將所有的畫單全部買下來,然後聲稱這位大師所有著名的畫作都已鑒賞完畢。我認為,這種不顧事物本性,將所有細節照單全收的行為,就像孩童時期那種收集油畫一樣,幼稚而可笑。或許有時候,我應該贊揚這位朋友這樣一種執著的精神,但是我覺得為了達到喜歡的目的而受苦受累,是十分不明智的舉動。

還有一些像迪安·史丹利一樣的旅行者,對大自然美景的欣賞轉變成了對人文歷史景觀的陶醉。有關迪安·史丹利第一次看到地平線上雪白的阿爾卑斯山脈的故事,總是讓我會心一笑。當史丹利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他第一次看到了雪山,就手舞足蹈,跳起來嚷嚷道:“天啦!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呢?”但是,在後來的日子裏,史丹利卻不願再走近一步去觀看雪山的風景,而是選擇整天在某個農家宅院的圍墻上,搜尋那突出來的廢墟,好似要從這廢墟中,找到某些被世人遺忘的人文或歷史傳統。我個人無法理解這種行為。

我不是一個容易受到他人話語影響的人,不會因為人們說恩培多克斯在火山口的縱身一躍,就非得去看看埃特納火山;也不會因為聽說某座城墻因主人吹奏小號而倒塌,而一定要到傑裏科去看看這座城墻。在一個歷史景觀中,唯一讓我感興趣的是這些場景可以在某種程度上,構築起原有的那種歷史場景,讓我可以通過雙眼去看到歷史當事人所處的大部分真實環境。錫拉庫紮這座城市之所以讓我陶醉,並不是因為其歷史淵源,而是因為它固有的美感。我深信,修昔底德在栩栩如生地描繪那場海戰之時,不可能親眼目睹當時的慘烈戰況,並且在敘述的過程中,也必定夾雜著不少道聽途說的內容。從另一方面來看,當一個人感悟到某個逝去的歷史場景難以改變之時,也有可能激發出偉大的思想,繼而創作出流傳千古的著作。世上其他任何事物,也無法與這種能力相媲美。

有一天,當我路經呂達爾山的神聖之門時,我的心中充滿了難以言傳的崇敬之情,並脫下帽子表達了自己崇高的敬意。我的同伴笑著問我,為何這樣?我回答說:“為什麽不這樣呢?這完全是一種自然的、虔誠的行為。我能夠想象出在這裏曾發生的情景,哪怕是最微小的細節;就好像我曾經住在這裏一樣。那個場景歷歷在目:我數百次與詩人神遊於此,在花園的月桂樹下與內布斯加的林蔭大道之間來回踱步,然後與他們一起坐在一個小小的客廳裏,客廳裏的壁爐中還閃爍著火苗;聽著他們說出對自己詩句不滿意的地方,而一旁的友人卻正在記錄著他的言辭。”

在阿伯茨福德,我看到了一間讓我肅然起敬的房屋。房屋內的裝潢,仿制了封建裝飾風格,看到這樣的裝飾風格,讓我倍感興奮。房間裏有一個窄窄的樓梯,當年司各特就是從這個樓梯上靜靜地走上樓去,一個人在樓上孤獨地完成他的工作。房間裏還有一個玻璃箱,裏面放的是折疊好的衣服、不成形的帽子,還有難看的鞋子。他居住過的房間,曾經容納了一個心靈飽受創傷與喪親之痛的人,也容納了一個以勇敢的人生態度與多舛的厄運作鬥爭的人。房子周圍,是一個農場,這個農場見證了司各特與一位幹練的法警朋友在一起散步的情景。在這座山坡上,可以看到埃爾登山脈。

在阿伯茨福德,還能看到一幅壯觀的景象,如玉帶一般的特威德河水,蜿蜒著流淌過草地與灌木叢。在這裏,我想起當年那位善良、勇敢與高尚的人,以及他對這個世界所有美好與歡樂事物的癡愛,這時,我的眼淚就情不自禁地掉了下來。我很樂意跟大家分享我的這個經歷,並不為掉眼淚而感到羞愧。

直到現在,我仍然記得,當年我來奈德斯托伊這個地方的時候,路經了一位著名的英國詩人曾經的住所,看到了他所住的房屋如此簡陋的情形。當時我還在想,在柯勒律治心中對生活的希望還沒完全消失之前,他那詩思泉湧的文采還沒完全湮沒、還沒有完全變為一堆形而上學的荒蕪前,他要是真的想拯救自己的話,完全可以找到適宜的藥物來治愈那折磨自己心靈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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