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一般的頭髮,對著黎明
而被裝上消聲器,你從駕駛艙
觀看成群的遷移者
響徹甲板。只有煙囪
在吼叫,那從犁過的水道中
徒勞而啄的鷗鳥
知道你未曾來過
英格蘭;你在家裏。

甚至連她的惡劣氣候
也是詩。你那傷痕累累的
皮箱裝著那對她的
話語的契約,
但是,在牛群的碼頭上,那排練過的
平靜意味著要從她的寒意中
牛犢一般顫抖的人群中標註你。

決不要再次回家,
因為這就是家!窗戶
把歷史翻閱成學校的
謠曲的節拍,然而火車
卻很快就把它的詩改變成狹窄的
你不能進入的、收縮的、眼睛的散文,
變成煤氣竈,打鈴的學生中心,
變成弄臟的冰冷的床單。

一天夜裏,在稀粘液之眼的窗戶邊
你的記憶與堆積而起的冬天之頁
保持步調一致,
直到春天,春天慢慢舉起
心,碎裂成散文
和你遺忘的太陽
從手推車上宣揚。

大地在你想起她之際
開始注目,
蒼鷺,如同鷗鳥,聚向
那撒過鹽的田壟,
那吼叫的、煙狀的小公牛
攪動它那藤的大海,
一個世界在曲身的草叢
和一個適於曲身的
稻谷之間開始穿越
你的鋼筆之眼。

而現在,某個卡在
公路的圓括號中的
措詞悄然聲明
它的標題,和旗幟們的
一條赭色的蹤跡和克拉的棚屋
對第一章而開啟,
小公牛緊張的悠閑被反映
在一頁清晰的散文中,
一片森林被壓縮在藍色的煤裏,
或者在石墨之火中燃燒,
你的墨水一頁接一頁無形地
滋養犁過的村莊
那裏,煙之長笛
和《羅摩衍那》①的
脆弱之頁的撥旺的泥糞之火。

箭矢的、金屬的
公路通往虛無之處,
塔布拉手鼓和西塔琴引伸,
路徑如同一條骯臟的束縛物展開,
電影貯藏物用半個國家
不能閱讀的語言斜眼一瞥。

然而,當乾燥的風使那
其竹旗桿對哈奴曼②躬身的旗幟
獵獵作響,當被貶低的黃銅
在一個布結中的動產包裹般
被顫抖地置於
剝落著的廟宇之楣上,
當眾神搗槌他的鐘
以及煙霧為你失落的印度
而扭動其藍色之臂,

打谷的老人們,
有著稀粘液的眼睛,停頓,
他們的褐色凝視沾著谷殼,
他們的喪失被惹怒於
把鄉間喚向它自己的黑色奉獻、
從深深之藤的
海洋中召喚溺死者的電影車的
生硬的嗚咽。致印度母親的
頌歌賣淫一般出售其謊言。
你的記憶走過它那被輕聲低語的
路徑,如同閃忽,破碎,
星期六如同一部廉價的影片急速推過。

註①古代印度著名史詩之一。
②註①中的主人公,眾神猴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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