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孩童身上可以看到的是“記憶力最強、想像力極其敏銳”(NS2112,Vico),藉此推衍出這是初民社會之所以形成於“詩性意象”(poetic images)的主要緣由(NS212)。也就是說,這時期的人類“沒有推理能力但卻充滿著強盛的感受力和活躍的想像力」(NS375),所以們他在對面自然現象,時,內在所形成的是由經想像而來的意象,並此以去和自世界然互動,以此來形構自身的行為模式。這是Vico指出的"詩人"的表現,"因為原始人類生而就有感受和想像力[9],故詩乃是他們生而就有的一種能力(NS37532)。“詩”自然是人類的本能,人在本能上也就自然而地然成為“詩人”。然而,“詩人”所擁有的能力什麼是呢?Vico指出:

“處於貧乏中的各民族,幾乎都是使用身體而沒有反省能力,以生動的感受去覺知個别事物,以强大的想像去領會和誇大這些事物,以敏鏡的巧智將怎們歸入想像的類别中,并牢牢地將它們保存在記憶中,因此想像同于記憶,這是它在希腊字中被稱為memoria的原因。記憶有三個不同面向。當回憶事物時就是記憶,當變更或模仿事物時就是想像,當給予事物新的方向對或事物進行適切安排與關聯時就是發明。因此,神學詩人將記憶稱為繆斯(the Muses)之母。(NS819)

繆思女神(the Muses),是希臘神話中的交藝之神,是指宙斯和記憶女神(Mnemosyne)所生的九位女兒,現今的「博物館」(museum)一詞是源自於希臘字「Mouseion」,是「繆思的居所」之意思,意指「博物」館是聚集各種透過想像、沉思而獲得事物之的場所,也就是收藏人類創造精華的地方。Vico是修辭學教授,十分關注文藝創作,在引文中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說明了創作與記憶、想像發明之間的關聯性,並且指出要達成創作之狀態時,蘊含其中的相關能力包括感受、想像、類比、記憶等。但其中核心的要素是"想像"(吳靖國2004a,2005b)。據此,"詩"的本意是“創作”,故詩的核心要素乃是想像,其中蘊含的是想像與感受、類比記憶之間的關係,而Vico所指稱的“詩性能力”也正是一種以“想像”為核心所展現出來的相關能力。

Vico賦予"感受"的意涵包括對感官外在事物的知覺,以及人之內在的各種精神活動(Vico 1982:68-69)。他從人類社會起源角度的指出,“對於充滿強盛想像力,而簡直沒有推理能力的人而言,其感受是敏銳的、生動的和強大的的」(NS705),並且認為"感受是認識事物的唯一途徑”(NS374)。而透過感受来認識事物的方式,乃是讓自己的心靈沉浸其中(NS821),事實上,也就“是一種移情作用”,它發生在凝視觀照事物霎時之間的物我兩忘或物我同一。也就是“死物的生命化”或是“無情事物的有情化”(朱光潜2006:24)。故Vico指出,詩的最崇高的功夫,就是對本無感覺的事物賦予感受和熱情”(NS1863)[10]另外,涉及到想像與記憶之間的另一種詩性能力,是歸類能力。也就是自己創造出某些概念來涵蓋自己所想像的事物。Vico指出:

“最原初的人就如同人類的孩童一般,還沒有能力去形成對事物可理解的類概念(intelligible class-conecepts of things)上,便使用一種本性的需求去創造詩性的特徵,也就是想像的類概念(imaginative class-concepts),即是某種想像出來的模型理念或圖像,將那些與模型相似的具體人物都歸納進去。” (NS209)

事實上,這是人類對大地“命名的開始,而命名的過程中都透過想像而予以神格化,並且這些神都與人類的需求產生關聯。所以Vico認為,這種人類所想像的類別,很明顯地發生在神話寓言或故事之中(NS34)。Vico甚而將之用以考察希臘的英雄人物Homeros, 認為Homeros並不是一個真正具體存在於自然世界中的人。他只存在於希臘人民的詩歌中所述說的歷史裡,純粹是希臘人民心中的一個典型的英雄性格,所以是一個理念上的詩人(ideal poet)(NS873)

綜合上述,在Vico的思想中,原始人類是無知的,且因為無知所以產生好奇,進而產生知識(NS184,NS189); 其中關鍵之處在於人類自然本性中存在的“詩性能力”,據此才得以感受自然世界,並且對自然現象進行想像、分類和記憶,才逐漸描繪出屬於自己的社會,創造出屬於人類的知識。

(本文作者:吳靖國;原題“詩”對教學藝術的啟示:G. Vico的觀點;原刊《當代教育研究》季刊,第十七卷四第期:2009年12月,頁27-60;本文作者吳靖國單位:臺灣海洋大學教育研究所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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