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幾天,每次我提到西洋棋這個話題,露絲總是連聲嘆氣,或是假裝另有急事要辦。最後在一個陰雨綿綿的下午,我總算逮住她和我下棋,我們在撞球室裡設盤,擺設完畢,露絲開始教我一種改編自跳棋的變化玩法。根據她的說法,西洋棋最大的特色在於每顆棋以L型方式移動,我想她是看了騎士的走法才得到這樣的推論,而不是像跳棋蛙跳式的玩法。我不相信她,而且非常失望,不過,我忍住不說,繼續和她玩了一會兒。好幾分鐘的時間,我們不斷吃下對方的棋子,而且總是把進攻的棋子擺成L型的位置,直到我快攻下她了,她卻說這盤不算,因為我把棋子擺在和她的棋子成一直線的位置。

 

聽她這麼一說,我站起身來,收好西洋棋,立刻轉身走人。她根本不懂西洋棋玩法,這句話我並未說出口,因為儘管心裡大失所望,我也不至於說得太過火;但是我氣沖沖地離去,心想,這個行動已經代表了一切。

大約一天後,我走到主屋頂樓的二十號教室上喬治先生的詩歌課。我不記得是上課前,還是下了課後的事,也不確定教室裡有多少人。只記得當時我手裡拿著書,朝著露絲和其他人聊天之處走了過去,一大片陽光落在她們一群人所坐的桌蓋。

從她們把頭湊在一起的模樣,我知道她們正在討論祕密保衛隊的事情,雖然就像我說的,我和露絲之間的不愉快不過是一天前的事情,但是基於某種原因,我想也不想,便往她們走了過去。直到我走到她們面前──或許那時她們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我才驚覺到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這種感覺就像踩到水坑之前的一剎那,才發現前方有個水坑,但是卻已無能為力。在她們還未有任何表示前,我內心已感覺到一陣痛楚,她們全靜下來盯著我看,露絲開口說:「啊,是凱西啊,妳好嗎?如果妳不介意,我們現在有事要談。再一下就好了,抱歉囉!」

 

露絲還沒說完,我便轉身離開,我氣的是自己沒注意就走進了水坑,而不是氣露絲和其他人。不用多說,我當時心情一定非常惡劣,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哭了。接下來幾天,每次當我看到祕密保衛隊躲在角落密談,或從運動場上走過去,胸口便會湧起一陣激動。

 

接著,大約是在二十號教室被冷落過後兩天,我從主屋樓梯下來,發現莫拉就在我身後。我們兩個人開始聊天,也沒特別聊些什麼,然後一起走到戶外散步。那時候應該是午餐休息時間,因為當我們走到了庭院,大約有二十名學生三兩成群地散步聊天。我馬上就看到露絲和三個保衛隊成員站在庭院最遠的那一頭,她們背對著我們,專心看著南運動場。我想知道她們到底這麼專心地在看些什麼,我注意到莫拉也正在看著她們。我這才想到,一個月前莫拉也是保衛隊成員,後來被除名了。接下來的幾秒鐘,我感到非常丟臉,我們這兩個人現在竟然肩併肩站在一起,因為近來遭受同樣的侮辱,使得兩人關係緊緊相繫,一同目不轉睛地望著當初拒絕我們的人。

莫拉大概也有同感;總之,她先打破沉默說:「這個祕密保衛隊的玩意真是愚蠢。她們怎麼還會相信那種事情?好像還是三歲小孩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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