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有根 創意是伴 Bridging Creativity
第一講·創世紀藝術的誕生
回到文字以前
討論“美”,總讓人覺得有些抽象,不夠具體。
因此,我們應該將“美”拉回到歷史、拉回到社會、拉回到人類文明發展的過程來看“美”的演變。
“美”最早的起源及萌芽,又是什麼?
談到歷史,我們先從“史”這個漢字來看。“史”是個象形字,是人的手抓了筆正在記錄東西,表示那時候人類已經有文字了。然而文字的誕生,距離現在不過五千年而已。
因此,過去我們探討“藝術”,大概都追溯到人類有文字記錄之後。如中國的“甲骨文”,美索不達米亞的“楔形文字”,或埃及“方尖碑”上的文字。埃及的古文字距今約五千到六千年前,埃及人將文字刻於石頭雕成的柱狀方碑上。那些文字看起來很像圖像,有貓頭鷹、魚、蛇等類似圖像的文字。因此很多人初看以為埃及的文字是象形文字的一種。但是我去過埃及以後,慢慢地了解到其實埃及的文字仍屬於拼音文字的體系。方碑上的每一種動物圖案,其實都是用一個個拼音字母拼成的。
人類擁有文字的歷史,只有五千年。但我們對於“歷史”的概念,應該推到沒有文字歷史之前的“史前時代”。這段時間由於缺乏文字記錄,我們對於當時人類行為的感知是一片茫然與空白。但沒有文字以前,人類的手其實已經能做很多的工作了。
為什麼呢?我們可以追溯陶器。談到陶器,我們知道埃及人做陶、希臘人做陶、兩河流域的人做陶,還有在中國的黃河、長江流域也都發現了陶制工藝的遺跡。
陶罐,是人類用雙手將泥土揉捏制成,放在火裏燒,然後在表面加一些彩色的化妝土畫出圖像裝飾而成。人類制作陶器的時間可以推到距今八千年到一萬年前。因此,陶器的出現比人類文字的出現還要更早。
所以我們可以說,要研究文化史、藝術史,我們不應該被歷史的文字脈絡所局限,而是要再往前看。
若我們用距今一萬年來斷定“陶器時代”的出現;那麼,前面還有一段時期便是我們所說的“石器時代”。
“石器時代”的人用雙手打造石頭,做出很多不同的工具。這個時期比“陶器時代”更漫長;長到什麼時候,有時候蠻讓一般人驚訝的。如我們過去讀書讀到的“周口店人”、“山頂洞人”、或者民國初年在北京發現的“北京人”,距離現在都已經有三十五萬年到五十萬年左右,他們都比距今一萬年前的“陶器時代”還要更久遠漫長。
考古學家不斷努力挖掘的結果,在最新的資料中,我們又發現了比五十萬年前更早的,距離現在已有一百七十萬年的古代文化:例如在雲南的“元謀”,我們又發現了距今最早的“猿人”蹤跡。
“人”“獸”之別
我們稱“猿人”,意思是指他還是遍體長毛的猿猴,但又有部分人類的征兆出現。
猿猴是靈長類,靈長類有一個特別的現象,就是“直立”。而我們一般能看到的動物,包括家裏的寵物貓、狗,它們的脊椎卻都是橫的。
人類能用各種的方法讓動物“直立”,如馬戲團的訓練,或是在家逗貓、狗站立。它們可以站起來,可是站不久。即使馬戲團用“威脅”的方法,用電擊讓獅子、老虎、熊,甚至大象站起來,可是它們也都站不久。但我們看到靈長類最大的特征就是脊椎能夠直立。
人類之所以稱自己為“人類”,就是因為“人類”比能直立的靈長類還有更進步的發展。
若要定義什麼是“人”,並沒有一套很完善的標準,但有一個定義是非常清楚的,那就是“人是堅持脊椎直立的一種高等動物”。在猿猴身上,大家是否發現,即使它能夠直立,但它們在奔跑的時候還是使用四肢;甚至大部分的時間都能站起來的“猿人”,他們在奔跑的時候還是又恢復使用四肢的動物本性;他的前肢還是用來行走,並承擔他身體的重量。
可是我們觀看人類身體的動作。即使人類在跑步的時候,還是使用下肢。這個現象就是人類具備“創造”的開始。
為什麼這麼說?
當人脊椎直立之後,一般動物稱之為“前肢”的東西就不再是“前肢”了,它不再負責行
走,也不負責承擔身體重量,它有了一個新的名稱叫做“手”。“手”是所有的動物都沒有的。即使猿猴已經發展出部分手的功能(如猴子剝香蕉的動作),可是猿猴的手,還是比不上人類。
仔細想想,人類的手還真創造出許多不得了的東西來:做家具、寫字、食物料理,等等。
因此“手”的出現跟“創造”有著最大的關系。
所以,從“藝術史”的角度來看,我們回溯到一百多萬年前,這是人類開始將前肢進化為手,脫離動物性的階段。然後他的手,可以觸碰所有的物質,可以開始編織纖維,可以打砸石塊,可以用泥土做出各種不同形狀、造型。這個時候我們說,人類的“藝術史”已經開始了。
脊椎直立的意義
人類的直立現象,從生物的歷史演變來看,是一個驚人的進步。但是大部分的人並不覺得“站著”,是多困難的事。
嬰兒生下來以後,只能在地上爬,但是爬了沒有多久(大概一歲左右)就可以直立了。這時候他開始用他搖搖擺擺的、還站不穩的雙腿,要試著“走”了。
人類的嬰兒時期,大概還回憶了爬的階段。但是等他找到自己直立的平衡點之後,他就開始堅持這個動作,成為自己身體固定的姿態。我們可以回憶人類的歷史,除非他被敵人屈服,或者在讓他最感動的人、事物面前(例如宗教力量的感召)會跪下來,否則他再也不會跪下去。他不隨便跪下去,因為這個動作不是人所堅持的高貴的行為。因此,我們可以發現“跪”這個動作,慢慢跟“直立”分開了。
脊椎直立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我們平時不覺得,但是當自己身體出現病痛的時候就會感覺到。如我們常常聽到的“坐骨神經痛”,其實就是“椎間盤”被壓迫(“椎間盤”是脊椎與脊椎之間的軟墊),觸碰到旁邊的神經而開始刺痛。這時候醫生會告訴你:“所有的動物都沒有這個病,只有人類。”
如果脊椎是橫向的,它並不會產生壓迫現象。只有直立以後,人的脊椎才會產生壓迫。發生這樣的病癥之後,人才會開始問自己:“為什麼要堅持站起來?”
人類把所有身體的重量壓在下肢,其實是非常困難的動作,可是他竟然堅持這才是他要的動作。我們唯一的思考方向是:直立之後,上肢不再承擔身體的重量了,所以我們的手才能夠進化。我們提到手的時候,不見得會思考到手對人類歷史的重要性,但如果我們觀察家裏的寵物,你會發現它沒有人類的手,更沒有手指觸覺上的發展,而牛、馬、豬更不用說了,因為牛、馬、豬的前肢我們稱為“蹄”,“蹄”的構造更單純,只是一種承擔重量的東西罷了。
空出雙手開始
只有靈長類才可能把蹄狀的動物前肢分化為很多小小的、纖細的手指。手指是人類創作的觸須,它像昆蟲的觸角、觸須那樣敏銳。它們是小小的雷達發報站,可以探索各種信息。如我們觀察螞蟻行走時,它就是用觸須不斷去轉動,感知它周遭的空間。
人類的手指也是如此,通過感覺的傳遞,手指可以創造出非常多的東西。人類直立以後,空出了雙手,然後他懂得開始去觸碰。他走向一棵樹,感覺到樹皮;然後他試著去攀爬,“抓”住樹枝,終於爬到這棵樹上。攀爬的過程中,他看見滿樹的累累果實,然後他用手去感覺一顆果實飽滿的重量,並且把這顆果實摘下來。
而“摘”的動作也是很多動物不可以做到的。也許要到猿人的階段,手才能“摘”這個果實,也才擁有“握”的能力。“抓”、“摘”、“握”都使人類的手進步。
如果在一個人面前放一盤像櫻桃、葡萄那樣顆粒狀的水果,你會發現,如果是兒童,他就是用手去“抓”,這個動作會有點像猿猴的動作。但如果他長大了,約莫十歲以後,就會懂得用食指跟大拇指去“捏”這個東西來吃。
我們注意一下:所有動物中,沒有一種動物能用食指跟大拇指輕輕捏著東西吃。
我希望借這件事來說明,人類的手是驚人的進化;人類手的動作,絕對是其他動物做不出來的。
我們常常說,“人為萬物之靈”,但這個“靈”怎麼去證明?我們要從人類的歷史及藝術史中去觀察,才知道人類的進步跟其他動物差距這麼大。更何況當我們寫字時,手握筆的運動,僅僅是指尖那麼細膩、微小的動作,卻可以記錄非常多而複雜的線條跟造型。再思考一下,這個動作也是所有的動物所無法完成的,包括剛剛說過的靈長類猿猴,也不可能拿著筆做文字的書寫記錄。
所以我們會發現:人類“手”的能力標誌出了人的價值。
這就是我們要談的創造的開始。
宇宙創造了萬物,但是萬物之中,卻只有人能進化到擁有“創造”的能力。一般動物只是憑著本能生存,如鳥類銜草做成鳥巢,或者是蜜蜂用分泌物混合泥土做成蜂巢,這種築巢的能力就是這樣固定著,幾百萬年來都不曾改變,它們無法擁有超越本能的創造力。
而人類最早創造居所的“有巢氏”,最初可能是模仿蜜蜂的巢,可能是模仿螞蟻的巢,也可能是模仿鳥巢。但我們思考一下,今天人類的建築藝術發展到什麼樣複雜的狀態?
唯有人類,可以從起點一直進步、一直進步,進步到蓋幾百層結構材料如此復雜的摩天大樓。我們居住的環境,從有巢的“巢”,能跨越到現代多樣化的建築風格,這就是人在“創造”上的意義。
而我們也必須回到最初“手的進步”這個原點,才可以分析“美”和“藝術”在人類發展過程裏,所扮演的重要角色。
Chaos,世紀最初的渾沌
很多古老民族的歷史裏,都會有一部“創世紀”的經典。特別是信基督教的朋友所知道的希伯來(Hebrews)經典——《舊約聖經》,其中第一章就是“創世紀”。
“創世紀”是希伯來民族在洪荒之間,思考宇宙從何而來?為什麼有了地球?為什麼有了日月?為什麼有了天地?為什麼有了陸地和海水?為什麼有了光明和黑暗?為什麼大地上奔跑著野獸?為什麼河裏遊著魚?為什麼遍布著滿天的星辰?
當然最重要的是,為什麼有了人類?
這些疑問其實是所有的民族在洪荒中都會思考的問題。希伯來人為了要解答這樣的問題,最後就留下了一篇篇重要的“創世紀”。
信仰基督教的朋友在閱讀《舊約聖經》時,對“創世紀”一定有豐富的了解。希伯來民族相信在天地之初有個神——耶和華,在宇宙還是一片渾沌的時候創造了萬物。
“渾沌”的概念存在於希伯來的語言當中,也存在於中國古代的故事當中。
莊子也認為宇宙的起點是一片渾沌,那是個不清楚的、什麼東西都還沒有分開、有點朦朦朧朧、模模糊糊、類似大氣團的狀態,然後從渾沌之中開始有了生命的產生。所以莊子講的“渾沌”概念就被翻譯成“Chaos”,意指宇宙誕生最初的狀態。
前面提到,希伯來人認為在渾沌之初,“耶和華”創造了萬物。通過“他”的創造:第一天,分出了日夜;第二天,有了水與陸地;每一天都創造出宇宙新的現象,他讓魚遊在海洋之中,讓大地上生長各種樹木。到了第六天,《創世紀》說,耶和華以自己的形象,用泥土捏了一個人出來,然後賦予他生命。這個泥人就是第一個人,也是第一個男人——亞當。然後他又把亞當的肋骨抽了一根出來,將之化成一個女人——夏娃。到第七天,他累了,於是有個休息日,也就是現在的禮拜日。這就是《舊約聖經》創世紀的故事。
直到現在,我們還依循著希伯來人創世紀中,以每周七天為一個循環的方式生活著。
在古代,其他民族並沒有每周七天的文化,但今天“一周七天”這種文化,已不只是希伯來的創世紀故事了,這個故事影響了全世界。
我們到羅馬參觀著名的聖彼得大教堂,裏面有個西斯汀禮拜堂(Sistine Chapel),西斯汀禮拜堂屋頂上繪有文藝復興時期最有名的藝術家——米開朗琪羅的壁畫作品,壁畫的內容就是創世紀的故事。然後你可以很清楚地看見,米開朗琪羅把聖經裏希伯來的故事分成九塊方格,像連環畫一樣,畫出耶和華所創造出來的宇宙萬物。
埃及也有自己的創世紀。埃及人認為,在宇宙之初有一對兄妹:奧西里斯(Osiris)跟伊西絲(lsis),他們最後結為夫妻,生下名叫荷魯斯(Horus)的兒子。這位荷魯斯就是我們到埃及旅行時,常常可以看到的那位“鷹頭人身”的法老王的雕像。
從“野合”到“婚配”
創世紀的故事,是人類文明發展到了比較晚的階段才出現的。所謂比較晚的階段就是人類開始有了婚配制度的觀念。
人類早期在曠野中並沒有婚姻的觀念,就像中國古書《白虎通義》所說:“民人但知其母,不知其父。”這句話意思是,古時孩子生下來只知道母親,但不知道父親是誰。這說明了古代先民的性生活是“雜交”的方式,還沒有形成固定的婚姻制度。所以古時候才會有“母系社會”——以母親為中心的社會制度。
除了“不知其父”的“雜交”外,古時還有一種婚姻制度是“血緣內婚”,這表示他們可能是兄妹通婚,甚至是父女通婚或母子通婚。
埃及古王國時代就有非常多這樣的現象。
如埃及最有名的法老拉姆西斯二世(Ramesses II),他有一百多個孩子,其中有很多就是他跟他的妹妹甚至女兒生的。現在我們當然很訝異血緣內婚的存在,但早期人類不知道在生理學上,近親通婚可能會產生不健康的變異,所以用“血緣內婚”維持血統的純正。
而“血緣外婚”,也就是避免和近親通婚的觀念,是人類後來才發展出來的。然而這個現在被普遍接受的觀念,它的歷史其實並不長久,大約是直到四五千年前才發展出來的。
盤古開天地
中國的創世紀故事則非常獨特。
希伯來的創世紀裏,有亞當、夏娃;埃及的創世紀裏,有奧西里斯、伊西絲。兩性的婚姻最後產生了人類、創造了歷史。但中國的創世紀裏最早開天辟地的只有一個叫做“盤古”的神。
“盤古”現在我們寫成“盤古”。但在古代的記錄裏它有許多不同的寫法,所以我們推測在古代,“盤古”可能只是一個發音。他是一個神話、一個借由口傳的傳奇故事。因此記錄的人才會用不同的文字去記錄“盤古開天”的故事。
故事中,其實也沒有告訴我們“盤古”的性別。他誕生在宇宙一片渾沌之時,並努力對抗這個渾沌。
那個時候,天地不分,像胎兒在母親子宮裏,還不懂得天與地,黑暗跟光明。所以“盤古”覺得很不舒服,因為他的身體被擠壓在一片渾沌中。他努力生長著,一直長大、一直長大,然後分出了上跟下,天與地。中國古代的歷史說盤古開天之時“上清為天,下濁為地”。意思指:空靈、光明的部分上升,變成了天;沈重的、混濁的部分下沈,則變成了地。
然後,盤古的身體一直長、一直長,天地漸漸被他隔開了。他的身體不斷長大,大到彌漫在廣大的天地之間。最後,他耗盡所有的力氣,倒下來死亡了。
真正的不朽
盤古的身體倒在大地之後,他的左眼變成太陽,右眼變成月亮,他遍身的肌肉變成大地的泥土,他的血管流成了黃河和長江。他所有的骨骼變成了山脈的起伏,他身上所有的毛髮變成了叢林和草原。
這個故事非常特殊,因為它和希伯來人的創世紀、埃及的創世紀都非常不同。盤古的故事強調的是:肉體解散後,才是生命真正傳承的開始。
所有創世紀的故事都保留著古代人類對文明之始的看法。有些民族是非常恐懼死亡的,比如說埃及。埃及人認為死亡是一個結束,所以他們努力制作木乃伊,希望肉體不要消失。他們相信只要肉體還在, 他們稱為“卡”(ka)的靈魂就會再回來,就能復活。
他們制作木乃伊、制作雕像,都是因為害怕肉體會腐爛,他們認為只要身體不腐爛,就叫做“不朽”。
可是在中國,上古時代的人並沒有像埃及一樣制作木乃伊和雕像,因為他們相信,人類在死亡之後,軀體的分解會誕生新的生命。所以中國人的傳統觀念不是要**永恒,而是相信可以用不同的形式繼續轉化。
我們常聽到中國人形容身體是一具“臭皮囊”,因為生命消失後,肉體不久後就變得臭爛不堪。這種對肉體的解釋也與希伯來人和埃及人都不同。
中國的觀念認為**會消亡,但是精神會尋找另一個新的**傳承延續。許多東方信仰也都相信是可以轉世的,例如藏傳佛教“密宗”,就認為人會輪回轉世。然而在此我們不探討信仰對或錯的問題,而是從中發現,每個民族創世紀的故事,其實都保留了人類不同方式的思考與創造。
所以,當我們研究神話,研究古人對生命的態度時,我們會發現,這些神話保留的不是荒誕不經的故事,而是用象征的方法,幻想人類最初的生存意義。
大洪水曾是共同的記憶
所以,從人類的創世紀故事中,我們發現各個民族的故事雖然不同,但是也有部分相同。
有趣的是,我們發現所有故事裏都有大洪水的記憶。例如在《舊約聖經》最後,耶和華發怒了,他發動大洪水要毀滅他所創造的萬事萬物,可是最後又不忍,於是就先警告諾亞,讓諾亞這家人造了方舟逃過一劫。耶和華在大洪水來臨的時候把所有的生命選了雌、雄各一放在船上,就等於保留了傳宗接代的工作。大洪水過後,諾亞的方舟便成了唯一的生命來源。
而中國也有洪水泛濫的記錄。《淮南子》記錄了上古之時洪水泛濫,淹沒世界。伏羲、女媧在烏龜的保護下,避過洪水。最後,兄妹二人捏黃泥人,再造人類,成為漢族的祖先。
大洪水的記憶,成了人類共同的記憶。
在那個時候,人類用他的手去創造萬事萬物,也用那手去指點了天上的星辰,然後,開始有了許多故事,在人間流傳。
這是人類古史第一個階段,
是人“不願意做人”的階段。
於是,
他開始幻想自己擁有動物的力量,
將它們化為崇拜的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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