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是信仰的基本象征，但不是唯一的象征。所有歸之於他的特質--權利、愛、正義--都取材自人類有限的經驗，然後再象征性地把它擴大到無窮的境界。如果在信仰中稱上帝為“至高無上”（Almighty），這就是取材於人類經驗中的權力，以象征其無限關懷之內涵，但是這卻沒有完整的刻劃出一個無所不能的神的形象。所以人類將所有過去、現在、未來，曾經出現或將會出現的特質與行動都歸於上帝。這些象征都取擷於日常經驗，但是卻不能代表上帝過去或未來的作為。信仰不是叫人相信上帝的作為，而是那些藉著神性行動表達吾人之終極關懷的種種象征。（48頁）

另外一類信仰象征，是藉著事物、事件、人物、團體、文字、文件來傳達神性的象征。以上這些神聖事物，是象征的寶庫。神聖的事物本身並不神聖，但是它們超越了本身的有限範圍，指向神聖之源，也指向終極關懷。（48-49頁）

（第三節）象征與神話：（陳明發按：這一段可以說明故事與詮釋，是一種象征、一種溝通觀念的語言；從神話與宗教的經驗來看，故事與詮釋是有力的交流方法）（49頁）信仰的象征不是獨立存在的。它們都出現在“天神的故事”裏，希臘文中代表這個意思的字是“mythos”,亦即英文中的“myth”（神話）。這些天神都是獨立的人物，他們分別代表人類的不同個性，他們有男女之別，有家族關系。彼此之間有愛也有恨，他們會制造戰爭，也會繁衍後代，而且生活在一個特定的時空中。他們分別藉著創造性與毀滅性的作為，成就偉大的事業，或者為人類帶來災難。時而他們為人類留下了文化與宗教傳統，並且也極力維護這些神聖的的儀式。他們對人類－－特別是某些家族、種族或國家－－時而伸出援手，時而施加迫害。他們以顯現或化身的方式現身人間。因此，便產生了許多神聖的地點、儀式和人物，簡言之，即是造就了一種教派。但事實上，這些天神自己也無法高於一切的命運的掌握。這就是古希臘時代蓬勃發展的神話。這些特性並非專屬於希臘神話，因為每一種神話其實都具備這些特性。神話中的天神，通常沒有平等的地位。他們之間存在著階級關系的，在希臘，居於眾神階級頂端的是一個大權在握的神；在印度，是一個三位一體的神；在波斯，則是一個二位合一的神。有一些神旨在拯救人類，他們居於高階層的神和人類之間，為雙方排難解紛，雖然他們自己有不朽的生命，但是仍然願意與人類共生死、共患難。這就是神話的世界，一個即偉大又奇怪，變化更替，但又萬變不離其宗的世界，在神話世界裏，神話人物與其中種種活動，在在象征人類的終極關懷。總而言之，神話就是討論神話人物之關系的故事中的信仰象征。（49-50頁）

神話通常藉著信仰行為表達於外，因為象征就是信仰的語言。（49頁）

……因為象征和神話是人類意識的具體表現，它們不可能將它從人類的精神生活中剔除，因為神話代表終極關懷各個象征的組合。……人們應該承認，《聖經》、教義和神話沒有任何替代品，因為它們是信仰的語言。（51頁）……對象征的象征意義具有深刻自覺的信仰，應該將一切榮耀歸於上帝。（52頁）

信仰象征無法用藝術或任何象征予以取代，此外，就是科學批評也不能叫它們銷聲匿跡。信仰象征和科學、藝術一樣，在人類心靈中皆占有一席之地。它們的象征性，也就是它們的本質和力量所在。除了象征和神話之外，沒有任何替代品可以表達人類的終極關懷。（54頁）

“信仰的象征不是獨立存在的。”陳明發按：此言說明故事創意為何要回到傳統與文化；地方作為一個信仰，它的故事不是現在才於創意人的工作室裏崩出來的，它需要與鄉土的既有習俗、生活結合。

我們可以用一個神話代替另一個神話，但是絕對不可能將它從人類的精神生活中剔除，因為神話代表終極關懷各個象征的組合。

象征和神話沒有替代品，因為它們是信仰的語言。

人們能透過再現神話來表達終極關懷。（重寫）

陳明發按：終極關懷的觀念可納入海德格爾的“天地人神”框架來探討。

（摘錄自保羅田立克著，魯燕蘋譯《信仰的動力》中文版第三章《信仰之意義》）42-48頁，1994，臺北桂冠圖書公司/Dynamics of Faith, Paul Tilli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