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有根 創意是伴 Bridging Creativity
沙特德拉伊耶城市文化遺產博物館中心
Zaha Hadid 建築師事務所於2016年奪得沙特阿拉伯德拉伊耶(Diriyah,世界文化遺產地)城市文化遺產博物館管理中心的設計大賽。 管理中心將成為博物館的總部;一所全新的教育機構也將建設於此,以保護當地符合UNESCO世界遺產的歷史文化遺產地和周邊的哈尼發谷地(Wadi Hanifah,120公里長)村落。
這個總面積為8780平方米的建築包含多種功能:永久性的展覽畫廊,圖書館,大講堂和多個學生/成年教育空間。此外,它將成為新科學研究所之家,用於實地調查和研究,提供記錄德拉伊耶考古場地的文檔。
德拉伊耶的世界文化遺址圖賴夫區(At-Turaif District)建立於公元15世紀,此處是沙地王朝的第一座首都所在地。在18世紀與19世紀初時,德拉伊耶成為瓦哈比派在政治及宗教的思想傳播中心。(來源:https://www.archdaily.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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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統
有些日常用語,出自農民之口,會使人耳目一新,只要它們反映出某種地方傳統的殘餘,或某個歷史事件的痕跡,即使說話人可能不知道這個傳統和事件。同樣,德•蓋爾芒特先生那彬彬有禮的神態——整個晚上都對我這樣——就像一種延續了數百年的風俗習慣,尤其像17世紀遺留下來的習俗,令我著迷。
舊時代的人離我們似乎十分遙遠。我們總認為他們表達的思想都是表面的,不敢認為他們有深邃的思想;當我們發現荷馬史詩中的一個英雄和我們有相近的感情,發現漢尼拔在卡納埃戰役中巧用佯攻戰術,引誘敵人攻擊側翼,然後突然包圍敵人時,我們會大吃一驚;我們似乎把這位詩人和這位將軍現象成動物園里的動物,同我們有天壤之別。甚至在路易十四宮廷中的某些顯貴身上,我們也會有意外的發現:當我們閱讀他們給一個地位比他們卑微,對他們毫無用處的人寫的信時,發現他們用詞非常謙卑,我們會不勝驚訝,因為這些詞驟然向我們洩露了這些達宮貴人內心的一套信仰,他們從不公開說出他們的信仰,但卻受其支配,他們尤其相信,出於禮貌,他們必須裝出動感情的樣子,一絲不苟地發揮禮貌的作用。
這種想像出來的、過去距離我們十分遙遠的看法,也許能幫助我們理解,為什麼有些作家,甚至是大作家,會在莪相那樣平庸而故弄玄虛的詩人的作品中發現非凡的美。如果說我們在古代抒情詩人具有現代思想時,會大吃一驚的話,那麼,當我們在一篇被認為是古老的蓋耳語的詩歌中,發現有一個我們認為只有當代人才有的巧妙思想時,就會贊不絕口了。
我傾聽著這神秘而輕柔的聲音,溫馨如海上的和風,飄渺如月光的清輝——那就是她朦朧的睡意。只要這睡意還在持續,我就可以在心里盡情地想她,同時凝視著她,而當這睡意變得愈來愈深沉時,我就撫摸她,吻她。我此時感受到的,是一種純潔的、超物質的、神秘的愛,一如我面對的是體現大自然之美的那些無生命的造物。其實,當她睡得更熟一些以後,她就不再只是先前的那棵植物了;我在她睡意的邊緣,懷著一種清醒的快感陷入了沉思,這種快感我永遠也不會厭倦,但願能無窮無盡地享受下去;她的睡意,對我來說是一片風光旖旎的沃土。她的睡意在我身邊留下了一些那麼寧靜悠遠,那麼肉感宜人的東西,就像巴爾貝克那些月光如水的夜晚,那時樹枝幾乎停止了搖曳,仰臥在沙灘上時時可以聽見落潮碎成片片浪花的聲音。
……聆聽著這美妙的聲息,我覺得眼前躺著的這個可愛的女囚,她整個人,整個生命,都凝聚在這聲息中了。
……只見這兩條眉毛把半球形的眼瞼圍在中間,看上去像两隻柔軟的翠鳥窩。她的臉龐上,留下了種族和返祖性的印記,也留下了行為不檢的痕跡。
(摘自:《追憶似水年華》[法語: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英语:In Search of Lost Time: The Prisoner and the Fugitive],[法国]馬塞爾·普魯斯特 [Marcel Proust ,1871年—1922年] 的作品,出版時間:1913–1927,共7卷)
汪天艾《夜的命名術》:阿根廷女詩人皮扎尼克的愛與死
作家出版社最新出版的《夜的命名術:皮扎尼克詩合集》翻譯自西班牙語原版《皮扎尼克詩全集》,收錄了皮扎尼克生前以「阿萊杭德娜·皮扎尼克」署名結集出版的全部詩作,以其六本詩歌單行本為分輯之界:《最後的天真》(1956年)、《失敗的冒險》(1958年)、《狄安娜之樹》(1962年)、《工作與夜晚》(1965年)、《取出瘋石》(1968年)和《音樂地獄》(1971年);另有輯七從原書附錄所列生前未結集出版的詩作中挑選了詩人生命最後三年的部分作品。這是漢語語境里首次完整譯介這位西語世界最富傳奇魅力的女性詩人之一。同時,這部涵蓋皮扎尼克一生作品的詩合集也渴望逾越「被詛咒的自殺詩人」神話,展現出其中飽含的艱巨勞作:她的詩歌是一座用智慧與耐心建築的高樓,以大量閱讀造就了堅定批判、跳脫傳統的筆觸與目光。
皮扎尼克的人生是一個熱切的、被詩歌點燃的故事。終其一生,她不斷撞擊著那堵名叫「詩歌」的牆,在她幾乎全部的作品中都飽含著一種提純、精煉、不斷向中心靠近的意願和努力。自創作生涯伊始就圍繞內心陰影寫詩的她,以無可否認亦無可比擬的生命烈度燃燒出女武神的聲音,寫出「凖確得恐怖」的詩歌。在文學和生命之間,她選擇了前者。到最後,這場曠日持久的纏斗,是她自己放棄了拯救自己,不惜一切代價尋找詩歌用詞語命名不可言說之物的本質。她全部的努力在於把詩歌視為存在的唯一理由。她想成為一位完全的、絕對的詩人,毫無裂縫與傷口的詩人。某種程度上,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完全,而《夜的命名術:皮扎尼克詩合集》旨在呈現這一完全。
這本書的題目是汪天艾起的,因為原版書其實是沒有真正的題目的,西語書名直譯過來就叫《皮扎尼克詩全集》。
汪天艾說,這樣起是因為覺得它包含了對她而言特別可以代表皮扎尼克詩歌的三個元素。
首先是「夜」,「夜晚」這個意象如果大家讀過一些她的詩,可能會比較容易注意到這是她很重要的核心意象。她長期失眠,而且經常在深夜在凌晨寫作的。她寫過很多反覆出現「夜晚」這個詞語的詩,有的時候夜晚是她想要無限靠近的客體,像她自己說的「關於夜晚我懂得很少,卻投身其中」,比如:「我幾乎不懂夜晚/夜晚卻像是動物,/甚至幫我仿佛它愛我,/用它的星辰覆蓋我的意識」,或者是她創作的對象,她一直不停嘗試著把夜晚寫成詩歌,所以才會寫下:「我整晚造夜。我整晚地寫。一個詞一個詞我寫夜晚。」有時候夜晚又是她本身。她對夜晚有一種認同感,寫過「我是你的沉默,你的悲劇,你的守夜燭。既然我只是夜晚,既然我生命的整夜都屬於你。」作為一個創作者,她腦內其實是有很多聲音在不停不停地說話的,那麼失眠的深夜在她的經驗中,是可以擁有短暫靜默的時刻,而在沉睡的時候,又是可以與在任何醒著的時候都纏繞她的恐懼和死亡的誘惑暫時和解的瞬間。她相信在夜晚的另一邊,有她作為詩人的存在,也有「暗祟的對生的渴望」。
其次是「命名」,命名這個動作對皮扎尼克而言很重要。命名其實就是對詞語的使用,以及相信這個動作本身的意義,相信詞語是可以從紙面上立起來的實實在在的東西,所以才要不停耗盡心力尋找最恰當的、最準確的詞語。她害怕自己有一天會失去命名的能力,恐懼這個時刻,因為沒有名字的東西、無法被她準確命名的東西,對她而言就不存在了。那樣萬物都是沉默的,整個世界就在她周圍沉陷下去,消失掉了。與此同時,命名不僅是為他者命名,她的創作還有一個更加困難的任務,是為自己命名,她寫過:「我知道恐懼當我說出我的名字」,也描述過這樣一個災難時刻:「看見我的每個名字/都絞死於空無」。她對自己的認知建立在名字和新的名字、不同的名字的基礎之上,名字代表著人格和聲音。寫詩對她而言是一場失敗的冒險,是一個小女孩尋找名字的旅途,還沒開始已經失敗。像她自己在采訪里說的,「我是在語言內部藏進語言里。當一個東西——哪怕是虛無本身——有名字的時候,會顯得不那麼有敵意。但是,我又懷疑真正本質的東西是不可言說的。」(原題:來源:新民周刊 | 2019年11月21日;11月16日晚。譯者汪天艾來到朵雲書院《夜的命名術》分享會現象,講述皮扎尼克的生平與寫作風格,自己在譯介時的所感所得。)
(續上)最後是「命名術」的「術」字,這個字汪天艾用它的時候,想的一方面是煉金術的「術」的意思,因為寫詩這件事對皮扎尼克而言,是一個用詞語作為原料不停提純、精煉、不斷向萬物的本質中心靠近的過程。這種勞作裡包含著反復的嘗試與失敗,也包含著無盡的耐心與失望,甚至最後可能它整個都是一個偽命題,就像煉金術一樣,也許這個世界上最後根本不存在點石成金的配方,可是也已經不重要了。
另一方面汪天艾想的是上古時代的魔法師或者先知所實踐的「術法」的意思。皮扎尼克在生前接受的最後一次采訪是她當時的戀人做的,她在這個采訪裡說,她覺得詩歌對她而言最大的作用是驅魔和修復,她寫作首先是為了不發生她害怕的事情,為了遠離大寫的惡。她覺得我們每個人都有傷口,而寫一首詩就是修復最本質的傷口,修復撕開的裂縫。
她的詩歌深深打動了汪天艾。她說:「首先,她的詩歌是一種不斷向內的寫作,她對『我』這個個體的關注,對日常感性的關注貫穿全部的創作生涯。可能有的人會覺得這是一種所謂『小』的寫作,我不是這樣覺得,對所謂『小』的關注(也就是說不是什麼恢弘的社會命題或者歷史視野)並不意味著她的寫作止於『小』本身,更不是對自我的沉湎。用詩歌談論『最小的毫末』是一種詩藝策略。她是在以一種向內的努力去接近更高一層的真理,比如詞語,比如生命。哪怕到了晚期,她的詩歌裡充滿了『負面』的想像力,有了越來越多不『甜美』不『浪漫』的暴力和死亡景象,我們不停讀到不完整的、分裂的身體像,但是正是這種無序、暴亂的詩歌世界讓讀者格外體會到一種向上的升騰感,以及其中的凌厲與柔軟。某種程度上,這是現代詩歌的偉大理想的呈現,就是在常識之外,承擔揭示生存真相的任務,鍛造一種豐富敏銳的感性。」
其次,是她的詩歌創作有一種表達的焦灼感和烈度。可能有的讀者會覺得她的詩歌意象重復率特別高,有很多高頻詞,而且好像反反覆覆一直在寫一樣的體驗。但是汪天艾覺得,她的反覆當中是有遞進,有濃縮,有微妙但決定性的變化的。而反覆本身就是她想要對一些她心中最重要的東西不停確認和靠近的方式。她確實有很罕見的詩歌天賦,說實話無論是她19歲時候寫的詩還是她日記裡隨便涂抹的句子,都是炫目的天賦。她整個生命都是一個被詩歌點燃的故事,但是寫作不僅依靠的是繆斯的光臨,更是背後的辛勞。詩歌對她而言既是烈火,也是修辭練習。因為她是一個非常勤奮、智慧、耐心的讀者。
她有很厚的摘抄本,她給它起了名字叫做「詞語宮殿」,裡面有各種各樣的文學作品的摘抄,有時候是句子,有時候只是詞語,除了西語,還有大量的法語英語等等。讀她的日記你會發現她每天都有閱讀計劃,在這樣不穩定的精神狀態下,也許不是每天都寫作,但是每天都在閱讀。在她的私人藏書中,幾乎每一本都劃了各種顏色的線,還做了鉛筆的批注。比如在某一本魯文·達里奧的詩集裡,她畫出一節「有一天我顱骨裡/感受到精神地震,像從一座水晶巴別塔/突然墜落」,在旁邊用鉛筆寫上Sí。
她的詩是詞語在互文性基礎之上的混居她用各種不同文學傳統的磚石在紙上建造家園。她在寫作的時候,經常用一整個晚上想一個恰當的形容詞,用不同顏色的粉筆把不同的選項寫在牆上,嘗試哪一個最好。也會把零散的詩句用打字機打在卡片上,然後剪開,互相拼湊,互相遮蔽,看看怎樣最好。像她自己在日記裡寫的:
「我喜歡準確的語言,恰好的詞語,喜歡每樣東西都正確,令人害怕地清楚可見,像詩歌裡的字母從紙上立起來那樣。每一樣都不可取代,不可隨意替換。」她心中是有一個信仰的詩歌的原型的,她曾經給她的編輯解釋說,自己所創作的體裁,不應該叫「詩歌」,而是一種「靠近的嘗試」,西語叫aproximacion,因為她寫的每一首詩都只是對「大寫的詩歌」的靠近。
講到皮扎尼克一定避不開的,是她與死亡。她在36歲時自殺,此前也有過好幾次未遂的嘗試。從生平上來說,她的死亡是繞不開的一個點,但是這種自殺的詩人、「被詛咒的詩人」的個人神話有時候可能會遮蔽掉別的東西,尤其是遮蔽掉她的勤勉和勇氣。這次中文版的詩集在扉頁上有一句摘自她書信集裡的話,是我們這本書下印廠之前最後時刻加上的,她寫道:「總之,我想在一切終結的時候,能夠像一個真正的詩人那樣說:我們不是懦夫,/我們已經做了所有能做的。」
這是她在一九六幾年的時候寫的,時態用的是條件式,是表達尚未發生的希望。加上這句話在扉頁上,我心裡其實保留了故事的另一半,那是她自殺前寫的最後一封信,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寄出去。在那封信裡,她用過去時寫了一句:「我們不曾懶惰 / 我們做了所有能做的」。我覺得這兩句話加在一起,真的講出了那些可能被她的自殺結局蓋過的東西。
作者簡介:
阿萊杭德娜·皮扎尼克(Alejandra Pizarnik, 1936-1972)
擁有俄羅斯和斯拉夫血統的猶太裔阿根廷詩人,1936年4月29日出生於布宜諾斯艾利斯。自幼長期受失眠和幻覺困擾,藥物依賴嚴重,少女時代開始接受精神分析。19歲出版第一本詩集,青年時代旅居巴黎數年,曾在索邦學習並翻譯法國詩人的作品,與帕斯、科塔薩爾等作家建立了深刻友情。曾獲布宜諾斯艾利斯市年度詩歌獎一等獎,美國古根海姆和富布萊特基金會的資助。生命最後幾年因抑郁症和自殺傾向多次進出精神病院,1972年9月25日在布宜諾斯艾利斯吞下50粒巴比妥類藥物去世,時年36歲。
汪天艾
西班牙語詩歌譯者、研究者。供職於中國社會科學院外國文學研究所,任《世界文學》編輯。北京大學西班牙語文學學士,倫敦大學國王學院比較文學碩士,馬德裡自治大學西班牙文學博士。譯著有《奧克諾斯》《愛與戰爭的日日夜夜》《印象與風景》等數種。
(原題:來源:新民周刊 | 2019年11月21日;11月16日晚。譯者汪天艾來到朵雲書院《夜的命名術》分享會現象,講述皮扎尼克的生平與寫作風格,自己在譯介時的所感所得。)
爱垦網·高阶创造力挑战机械人系列:雅各布森 vs 量子叙事事
好些现代诗人和实验性作家都在创作中尝试过类似“量子叙事诗”的表现方式,尽管他们未必直接以量子物理为创作基础,但他们的作品反映出非线性、碎片化、多重现实等特征。以下几位诗人的创作风格与“量子叙事诗”的概念相符,且在不同程度上符合罗曼·雅各布森的“诗性功能”和“文学性”理论。
约翰·阿什贝里 (John Ashbery): 这位美国后现代诗人,作品经常打破传统的线性叙事结构。他的诗歌通过跳跃性的语言和情感表达,呈现了类似于量子物理中多重现实并存的效果。阿什贝里的诗歌难以通过传统的逻辑或因果关系来解释,而更像是同时存在的情感和思维的“叠加态”。他的作品,如《自画像于凸透镜中》(Self Portrait in a Convex Mirror),在语言和结构上具有高度的不确定性和多义性,符合雅各布森的“诗性功能”,强调语言自身的作用和效果,而非单纯的信息传递。
阿兰·金斯堡 (Allen Ginsberg):他的作品,特别是《嚎叫》(Howl),以其非线性、断裂的叙述风格以及意识流式的表达,体现了时间、空间和情感的交错和碎片化。这种诗歌创作方式有时像量子物理中的波粒二象性,诗中的语言既是具象的,又具有象征意义,创造出一种复杂的多重感知。他的诗歌在文学性上高度重视情感和思想的直接表达,同时遵循雅各布森“诗性功能”,通过复杂的音律、语音和句式的创新来强调语言的自主性。
海德尔·帕拉斯基 (Heidegger Palascu) :作为实验诗人,帕拉斯基在作品中探索了多维叙事和非线性时间。他的诗以碎片化的语言和破碎的结构表现思想和情感的交织,与量子理论中的不确定性原理和时间的多维状态相呼应。他的诗歌有时表现出一种即兴的、不确定的语言风格,语言本身成为了诗歌的核心构建材料,而不是为现实中的某个特定事件或情节服务。
格特鲁德·斯坦 (Gertrude Stein):斯坦的作品以其实验性的语言和非传统的叙事方式著称,特别是在《三条生活》(Three Lives)中,她通过重复、语言的拆解和重构,创造了类似量子诗的效果。她对时间和语言的重新定义打破了传统叙事的边界,使得事件、角色和时间都可以多重存在。她的诗歌也符合雅各布森的“诗性功能”,因为她着重强调语言的形式和音韵,而非简单的信息传递或叙事逻辑。
卡洛·伊薇塔(Carlo Ivetta):虽然不是广为人知,但一些更具实验性的当代诗人如伊薇塔也探讨了量子理论的美学维度。他的作品通过大量的交叉叙述、随机性和模糊的情节,呈现了时间和空间的错乱感。这种处理方式让人感受到量子态的多重可能性和不确定性。
符合雅各布森“诗性功能”和“文学性”的探讨
罗曼·雅各布森提出的“诗性功能”强调了语言的自我指涉和形式特质,即诗歌中的语言不仅仅是传递信息,而是语言自身的结构、形式、音律、节奏都成为诗歌意义的建构因素。与此相关的“文学性”概念,则强调文学作品的语言具有超越日常功能的独特特质,它使得文学成为一种美学的、符号性的系统。
在量子叙事诗的背景下,这些诗人及其作品显然体现了雅各布森所描述的“诗性功能”和“文学性”:
非线性叙事:诗歌结构本身不再是信息传递的线性工具,而是通过跳跃、反复、断裂等手法让语言发挥独特的情感和思想表达功能。
语言的自我指涉:这些诗人常常在诗中打破日常语言的规则,重新定义语言的用途和意义,语言本身成为了作品的核心,而不是对现实的简单描述。
多重意义与模糊性:诗歌中的多重可能性、模糊表达以及情感和时间的多维展现,都增强了作品的文学性,使其超越了日常的叙述功能。
这些诗人的作品展示了量子叙事诗的一些基本特征,并符合雅各布森的“诗性功能”和“文学性”的理论。他们的创作强调语言的形式和多重含义,通过非线性叙述和复杂的结构探索多重现实和情感层次。这些尝试揭示了诗歌在现代语境下如何以量子思维的方式重新思考语言和现实的关系。
爱垦網·高阶创造力挑战机械人系列:“情动转折”与雅各布森
雅各布森(Roman Jakobson)与“情动转折”(Affective Turn)的关联并不显著。他主要是结构主义语言学家,研究语言结构、功能以及诗学。其语言交流功能模型包括认知功能、情感功能、诗歌功能等,在情感功能上涉及一些与“情感”相关的思考,或可当成一个基础加以扩展和解读“情动转折”。
“情动转折”强调身体、情感和情感反应对社会和文化的重要性。雅氏提出的语言的“情感功能”(emotive function)——即话语如何表达说话者的态度和感受——在某种意义上预示了情动理论趋势,展示了语言成为情感传递和体验的工具。
在“情动转折”的背景下,雅氏的“情感功能”可以被视为早期尝试,来探索语言、情感和主体之间的关系。而“情动转折”扩展了这个视角,将情感与社会、文化、权力结构的复杂互动联系起来,超越了语言本身,探讨情感如何塑造主体性和社会互动。这种转向更加注重情感的传播、感官的体验以及文化文本如何影响和生成情感反应,反过来又被情感反应所塑造。
“情动转折”与符号学有何学术渊源?
“情动转折”与符号学之间的学术渊源可以追溯到二者对情感、意义、符号及身体体验的关注。虽然“情动转折”更侧重情感与身体的主观体验,但它借鉴了符号学的许多关键概念,尤其是关于如何理解和分析意义生成的理论框架。
情感与符号的关系
符号学,尤其是索绪尔(Saussure)和皮尔斯(Peirce)的符号学理论,关注的是符号(signs)如何产生意义。索绪尔的符号学侧重于符号和所指之间的任意性,而皮尔斯的三元符号理论则通过符号、对象和解释者三者之间的关系,来解释符号系统的运作。
情动学者们开始关注符号如何不仅仅通过认知、理性产生意义,还通过情感、感官和身体经验来生成意义。在这个框架下,符号不仅仅是理性意义的载体,还承载着情感与情绪的力量。情感被视为符号运作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通过情感的反应、身体的反应,符号的意义获得新的维度。这种思路延续了符号学对“意义生成”的关注,同时加入了情感和身体的动态因素。
从结构主义到后结构主义的转折
符号学是结构主义理论的重要基础,而“情动转折”则受到了后结构主义的深刻影响。后结构主义理论(如德里达、福柯、德勒兹等)质疑了结构主义对稳定、固定意义的追求,转而关注意义的流动性、不确定性以及符号系统中的权力关系。这为“情动转折”提供了理论背景,使得情感与情动成为不可忽视的力量,而不仅仅是符号系统中被忽略的附属品。
比如,德勒兹和瓜塔里在其“情感机器”的概念中,将情感视为一种力量,它与符号学的意义生成过程交织在一起。情感通过符号系统传播,并在主体和世界的互动中产生影响,这在某种程度上体现了符号学的延展。
身体性与物质性符号
符号学不仅仅关注符号与所指的抽象关系,还涉及到符号如何通过物质性(文字、图像、身体姿态等)来传递意义。情动转折则进一步强调了身体在符号过程中的重要性,尤其是通过身体的感觉、情感与情动来体验符号的生成。身体不再只是一个被动的接受者,而是积极参与符号化过程的情感载体。
例如,朱迪斯·巴特勒(Judith Butler)的“身体表演性”(performativity)理论就借用了符号学的视角,探讨了身体如何通过重复的符号行为来生产和再生产性别、身份等社会意义。在“情动转折”中,情感被视为这些表演中的重要元素,身体的情感反应与符号实践交织在一起,共同构成了主观性和社会性。
符号的感官维度
符号学传统主要集中在语言、符号系统的运作,往往较少直接探讨感官体验的维度。然而,“情动转折”将感官体验和身体的反应视为符号运作不可忽视的部分。例如,感官的感知、情绪的唤起,以及情感的共鸣,都是符号学分析中没有充分探讨但在情动转折中被深入研究的内容。
感官符号学(sensory semiotics)则开始与情动转折相交,在分析符号如何通过感官产生意义的同时,探讨这些感官体验如何引发情感和情动。
符号学的扩展与挑战
符号学传统上关注如何通过符号系统进行沟通和表达,而“情动转折”则提出了对符号学的挑战,认为单纯通过语言符号并不能完全解释人类的经验。情感和身体反应,特别是与情动相关的无意识反应,无法完全被语言捕捉。这种挑战推动了符号学对情感和身体在符号系统中的角色进行重新思考,扩大了符号学的分析维度。
符号学为“情动转折”提供了理论基础,尤其是在如何理解和解码符号的过程中。但“情动转折”超越了传统符号学的框架,关注情感、身体、感官在符号化过程中的重要性。两者在符号与情感的关系上相互交织,使得符号学的研究视角得以扩展,强调了意义的生成不仅仅依赖于符号本身,还依赖于情感和身体的复杂互动。
莊士弘·Affect 情感素;情動;動情 afffect
「情感素」這個詞乃是從史賓諾莎(Spinoza)的思想所開展出的論述。在史賓諾莎–德勒茲(以下簡稱「史-德」)的思想裡,「情感素」係為生命的、非人稱的力量 (puissance de vie non personnelle),往往超越世俗舊有定義下的生命個體(Delourme & Lecercle 32)。在此舊有定義下的生命個體,其狀態是靜止不動的。
反之,「情感素」強調個體生命與其他的生命體所產生的關係 (relations)、連結(connection, encounter),強調其個體的殊異性 (singularity),並切斷原有社會或任何知識建構的追捕或連結。
德勒茲援引斯賓諾莎關於犁田的馬與賽馬的例子,其例子說明:一頭犁田的馬與另一頭犁田的牛,儘管馬與牛是全然不同種類的動物,然論其兩者的「情感素」關係,是較接近的。然而,一頭犁田的馬,儘管與另一頭賽馬在生物學定義下是同一種類的,但它們兩個在身體功用的情感素關係上,卻是莫不相干的個體。[1]由此可知,由史-德看來,若我們要去說明一頭犁田的馬,應該去除生物學定義下的界、門、綱、目、科、屬、種,應該強調該a)馬的身體的能力與b)該馬的身體與其他身體的關係作用。
在德勒茲思想早期的著作《斯賓諾莎的實踐哲學》中,他在其<史賓諾莎與我們>提出兩種對身體的討論。首先,他以動力學 (kinetic; cinétique) 的命題說明:身體的定義並不是由其形式 (form) 或功能 (function) 所定義,而是由其身體與其他身體所產生的關係──「動與靜,快與慢之間的關係。」(下續)
「動與靜,快與慢之間的關係。」[2] 並且,德勒茲說:
The important thing is to understand life, each living individuality, not as a form, or a development of form, but as a complex relation between differential velocities, between deceleration and acceleration of particles. A composition of speeds and slownesses on a plane of immanence” (Spinoza 123)
如此一來,個體的身體或生命,不再是生命由某種形式所定義 (如,人當何以為人?) 而是將身體或生命視為是一具身體與另一具身體的複雜關係。而筆者想說明的是,德勒茲所謂的身體 (body; corps) 不只限制於人的身體,而是「動物的身體」「大地的身體」「大自然的身體」…等。所以,當牛的身體與大地的身體產生關係,其身體的感覺能力 (affective capacity) 是時快時慢、如輕如重…等感覺關係下的作用 (acted)。
其二,德氏所提出的另一個命題是「影響及受影響的能力」(the capacity for affecting and being affected),而其能力同時關乎到身體與心靈 (124)。史-德認為,我們能不用一種實體 (substance) 或主體 (subject) 來看一個人、一隻動物,而是用樣態 (mode) 的方式。那麼,所有的事情都會有所改觀。而德氏所謂的「樣態」指的是「快與慢的復雜關係,[. . .]並且,它是身體或思想的一種施加影響並遭受影響的能力」(【英譯】124;【中譯】150)。德勒茲舉德國的動物學家馮•于克斯屈爾 (J. von Unexküll) 所著的《動物的世界與人類的世界》中,Unexküll則以三種所謂「動物生態學」(ethology) 方式來觀察研究蜱吮吸哺乳動物血液的例子:1)用光線的感覺 (light) ;2)嗅覺的感覺 (olfactive) ; 3)熱敏的感覺 (thermal)。如此一來,Unexküll的作法方式方能從傳統用種類屬性來定義或分類中逃逸;其所強調的是一具充滿活力的身體,與其他異質的身體產生交互影響的關係。
在《千重台》中[3],德勒茲與瓜達西(以下簡稱「德-瓜」)認為情感素是身體(主動的)能力去作用於其他事物,並且也有(被動的)能力遭受作用與影響。他們說:
We know nothing about a body until we know what it can do, in other words, what its affects are, how they can or cannot enter into composition with other affects, with the affects of another body, either to destroy that body or to be destroyed by it, either to exchange actions and passions with it or to join with it in composing a more powerful body. (ATP 257)
同時,《千重台》的英譯者,同時也是歐陸思想專家Brian Massumi即表示:
“He [Spinoza] was referring to a body''s capacity to enter into relations of movement and rest. This capacity he spoke of as a power (or potential) to affect or be affected. The issue, after sensation, perception, and memory, is affect. ‘Relation between movement and rest'' is another way of saying ‘transition''” (Massumi 15).
在此引言中,Massumi概括地提及情感素的特性:情感素是一種身體的能力(capacity or power/potential),並能進入兩者之間的關係。它孕有引發、影響其他身體的力量 (puissance d''agir),當然,在此同時,它也受到其他身體的影響。情感素是界於兩個身體關係之間的中間點 (transition),所以情感素也是一種流變(ATP 256; Bonta & Protevi 50)。
在《電影1》中,德勒茲說,「情感素是一種實質,也就是力量或質性[4]。它就是被表達的東西(exprimé ; expressed)」(97)。當情感素作用於一個臉部,或是臉部的特寫,其臉部的特寫不是對某一個部分的物化。臉部的特寫可以使其影像(image)脫離出其時空座標,如此一來,便能召喚出被表達的純粹情感素。(96) Ronald Bogue更進一步地說:
The close-up is the face in that the close-up facializes, or converts a concrete entity into a decontextualized immobile surface with motor tendencies that expresses an affective quality/power. (Bogue 79; emphasis original)
在德勒茲與瓜達西合著的《何謂哲學 ?》中,他們在該第七章<感知物,情感素與概念>[5]中,對情感素也有精確的說法,主要以文學及繪畫的文本來開始該思想。他們認為,藝術並非是概念、感知物 (perception) 或情感 (affection) 的事物,而是關於感知物,情感素的事。他們是非主體 (non subjectifs) 的、非人類的,並且不會屈從於時間之中。對德-瓜而言,美學並不是與感知 (avec perception) 一塊的觀看,而是與感覺(avec sensation)的關看。該感覺是特異的(singular),雜糅著感知物與情感素。感覺存在於藝術作品的材料之中[6]。藝術作品的角色在於萃取 (extraire) 感知與情感的感覺聚塊 (un bloc de sensation aux perception et affections),並且提取出其感知物與情感素(arracher des percepts et des affects)[7]。情感素也可以被理解為「流變人類的非人類」(un devenir non-humain de l''homme / man''s nonhuman becoming),所以藝術家是情感素的創造者,陌生(inconnu)情感素的締造者(例如在《白鯨記》中,Achab 船長的流變成鯨魚;在《呼嘯山莊》中,連結Heathcliff與Catherine的狂暴的情感素) (編譯自Delourme & Lecercle 31) 。
總結與展望
總括而言,情感素係為一身體與其他身體能產生關係與連結的能力;它就是一個連結點,界於中間,並且不會淪為主體或一種同質的統一體。Crawford在其文章<無器官的跨性別乎?>中,即用情感素來討論跨性別的解套方式,並搗毀在二元男/女定義下的身份認同與自我:“affect is the body''s capacity to undermine our best attempts at deciding on identities and selves” (Crawford 133; emphasis original)。若按史-德的思想脈絡而言,我們應該去質疑舊有本質化對一生命體的定義與命名,並且強調一個身體與其他身體所能產生的生活樣式或關係。
再者,關於德勒茲思想對情感素的價值,Delourme與Lecercle兩人的觀點詳述如下。首先,情感素是一種肯定的力量 (puissance d''affirmation)。對德氏而言,肯定的力量乃是反對精神分析的命題,或某些像里歐塔或阿岡本的看法,他認為情感素與創傷並無直接的關係,也跟失去的原始經驗毫無瓜葛。德氏認為,情感素就如同生命的力量(「用歡愉來感染,並且倍增實驗或包裹最大值肯定力量的情感素」, 德勒茲在其Dialogues 頁76如此寫道)。這個概念加入了史賓諾莎的肯定性,同時,也加入了生存力量 (puissance d''être) 的肯定性。情感素不該被設想成一種品質、述語(prédicat),而是一種包裹所有生活模式(tous les modes du vivant)的力量與關係。
情感素是關於非人稱的事實(fait)。德勒茲也因此指出,那是衝動(pulsion; drive)情感素的概念。情感素是非人稱生命的力量,比個體還要優越,並且視流變為人類的非人性。
情感素最後終將離不開德勒茲思想的概念,並且了解內在性。情感素並不會淪入為主體性中,而應該被設想成內蘊於它必須建立的平面過程:這個平面既不是形式的結構化,也不是自然化或自發性的,而是一個不穩定的中間/空間(milieu)位置,總是受情感素-熱情與情感素-作用的影響,並且由動力學(cinétiques)原則(快與慢)與動態學(dynamiques)原則(強度,力量的強度 [intensités, degrès de puissance])所重新形構的。(編譯自Delourme & Lecercle 32-33)
就Delourme與Lecercle兩人而言,德氏所謂的情感素對於生命是持肯定的態度,而非是匱乏的。情感素不會結構化成為一種主體或型式;它永遠總是在快與慢之間,強度與力量強度之間,如此便能與任何異質的身體結合,以產生創新,甚至革命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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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該例子的原文可參考:“this is because the racehorse and the plow horse do not have the same affect nor the same capacity for being affected; the plow horse has affects in common rather with the ox”(Spinoza: Practical Philosophy 124). 而他在《千重台》也有類似的說法:“a race-horse is more different from a workhorse than a workhorse is from an ox” ( 257)。
[2] 任何關於《斯賓諾莎的實踐哲學》的中譯,筆者參考馮炳昆之譯文,然而會依行文的脈絡而有些調整。
[3] 關於情感素的討論,主要在於《千重台》中的頁256-260。
[4] 在其《電影1》中,德勒茲指出,力量(power / puissance)是 « expression of a power which passes from one quality to another »。而質性(quality)是 « expression of a quality common to several different things. » (91 ; [法文版]130)
[5] 為求行文方便,筆者暫將以下的專有名詞譯為如下:「percept=感知物」;「perception=感知」;「affect=情感素」;「affection=情感」;「sensation=感覺」前者通常是指一種情感較細微的元素,而後者(+tion)的詞語通常是指該情感已變成一種較為穩固,並且主體性的情感狀態(state of emotions)。
[6] 參考 « it is the percept or affect of the material itself, the smile of oil, the gesture of fired clay, the thrust of metal, the crouch of Romanesque stone, and the ascent of Gothic stone » (166 ;法文156)
[7] 參考 « the aim of art is to wrest the percept from perceptions of objects and the states of a perceiving subject, to wrest the affect from affections as the transition from one state to another : to extract a bloc of sensations, a pure being of sensations » (167 ; 法文158)
(Stephen Shih-hong Chuang July, 2010;見:英文文學與文化資料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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