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豐 婆鳳's Blog – January 2018 Archive (10)

郁達夫《南遷 》(6)

“名譽,金錢,婦女,我如今有一點什麼?什麼也沒有,什麼也沒有。我……我只有我這一個將死的身體。”

到了赤倉旅館,旅館里的聽差的看了他的樣子,都對他笑了起來:

“伊先生!你被強盜搶劫了麼?”

伊人一句話也回答不出,就走上帳桌去寫了一張字條,對聽差的說:

“你拿了這一張字條,上本鄉XX町XXX號地的N家去把我的東西搬了來。”

伊人默默的上一間空房間里去坐了一忽,種種傷心的事情,都同春潮似的湧上心來。他愈想愈恨,差不多想自家尋死了,兩條眼淚連連續續的滴下他的腮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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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朋豐 婆鳳 on January 20, 2018 at 10:51pm — No Comments

郁達夫《南遷 》(5)

伊人雖已經與婦人接觸過幾次,然而在這時候,他覺得他的身體又回到童貞未破的時候去了的一樣,他對O的心,覺得真是純潔高尚,並無半點邪念的樣於,想到了這兩節聖經,他的心里又起沖突來了。他站起來閉了眼睛,默默的想了回。他想叫上帝來幫助他,可是他的哲學的理智性怎麼也不許他祈禱,閉了眼睛,立了四五分鐘,搖了一搖頭,嘆了一口氣,他仍覆走了回來。他一邊走一邊把頭轉向南面的樹林,在深深的探視。那邊並無燈火看得出來,只有一層朦朧的月光,罩在樹林的上面,一塊樹林的黑影,教人想到神秘的事跡上去。他看了一回,自家對自家說:

“她定住在這樹林的里邊,不知她睡沒有睡,她也許在那里看月光的。唉,可憐我的一生。可憐我的長失敗的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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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朋豐 婆鳳 on January 20, 2018 at 10:49pm — No Comments

郁達夫《南遷 》(3)

洗完了面,回到樓上坐了一忽,那日本婦人就送了一杯紅茶和兩塊面包和白糖來。伊人吃完之後,看看C夫人還沒有回來,就跑出去散步去。從那一道木棒編成的小門里出去,沿了昨天來的那條村路向東的走了幾步,他看見一家草舍的回廊上,有兩個青年在那里享太陽,發議論。他看看好像是昨天見過的兩個學生,所以就走了進去。兩個青年見他進來,就恭恭敬敬的拿出墊子來,叫他坐了。那近視長發的青年,因為太恭敬過度了,反要使人發起笑來。伊人坐定之後,那長發的近視眼就含了微笑,對他呆了一呆,嘴唇動了幾動,伊人知道他想說話了,所以就對他說:

“你說今天的天氣好不好?”

“Yes.Yes.very good,very good,and how long have you been in Ja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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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朋豐 婆鳳 on January 20, 2018 at 10:49pm — No Comments

郁達夫《南遷 》(2)

三、浮萍



二月廿三日的午後二點半鐘,房州半島的北條火車站上的第四次自東京來的火車到了,這小小的鄉下的火車站上,忽然熱鬧了一陣。客人也不多,七零八落的幾個乘客,在收票的地方出去之後,火車站上仍覆冷清起來。火車站的前面停著一乘合乘的馬車,接了幾個下車的客人,留了幾聲哀寂的喇叭聲在午後的澄明的空氣里,促起了一陣灰土,就在泥塵的鄉下的天然的大路上,朝著太陽向西的地方開出去了。

留在火車站上呆呆的站著的只剩了一位清瘦的青年,便是三禮拜前和一個西洋宣教師在東京上野精養軒吃茶果的那一位大學生。他是伊尹的後裔,你們若把東京帝國大學的一覽翻出來一看,在文科大學的學生名錄里,頭一個就能見他的名姓籍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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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朋豐 婆鳳 on January 20, 2018 at 10:49pm — No Comments

郁達夫《南遷 》(1)

一.南方

你若把日本的地圖展開來一看,東京灣的東南,能看得見一條葫蘆形的半島,浮在浩渺無邊的太平洋里,這便是有名的安房半島!

安房半島,雖然沒有地中海內的長靴島的風光明媚,然而成層的海浪,蔚藍的天色,柔和的空氣,平軟的低巒,海岸的漁網,和村落的居民,也很具有南歐海岸的性質,能使旅客忘記他是身在異鄉。若用英文來說,便是一個Hospitable,inviting dream,land of the romantic age(中世浪漫時代的,鄉風純樸,山水秀麗的夢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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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朋豐 婆鳳 on January 20, 2018 at 10:48pm — No Comments

郁達夫·空虛(4)

質夫在上海旅館里住了一個多月,吃了幾次和菜,看了幾回新世界大世界里的戲,花錢倒也花得不少。他看看在中國終究是沒有什麼事情可干了,所以就跑回家去托他母親向各處去借了三百元錢,仍覆回到日本來作閑住的寓公。

質夫回到日本的時候,正是夾衣換單衣的五月初旬。在雜鬧不潔的神田的旅館里住了半個月,他的每年夏天要發的神經衰弱癥又萌芽起來了。不眠,食欲不進,白日里覺得昏昏陶睡,疏懶,易怒,這些病狀一時的都發作了。他以為神田的空氣不好,所以就搬上了東中野的曠野里去住。他搬上東中野之後,只覺得一天一天的消沈了下去。平時他對於田園清景,是非常愛惜的,每當日出日沒的時候,他也著實對了大自然流過幾次清淚,但是現在這自然的佳景,亦不能打動他的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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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朋豐 婆鳳 on January 20, 2018 at 10:45pm — No Comments

郁達夫·空虛(3)

質夫聽了她這話,才把身子朝過來,對她一看,只見她的表哥同她並坐在那里。質夫氣憤極了,就拿了席上放著的一把刀砍過去。一刀砍去,正碰著她的手臂,“剎”的一聲,她的一只纖手竟被他砍落,鮮血淋漓的躺在席上。他拼命的叫了一聲,隔壁的那紙壁門開了,在五寸寬的狹縫里,露出了一張紅白的那少女的面龐來,她笑微微的問說:

“你見了惡夢了麼?”

質夫擦擦眼睛,看看她那帶著笑容的紅白的臉色,怎麼也不信剛才見的是一場惡夢。質夫再注意看了她一眼,覺得她的臉色分外的鮮艷,頰上的兩顆血色,是平時所沒有的,所以就問說:

“你喝了酒了麼?”

“啊啦,什麼話,我是從來不喝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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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朋豐 婆鳳 on January 20, 2018 at 10:44pm — No Comments

郁達夫·空虛(2)

窗外疾風雷雨的狂吼聲,竟被他們兩人的幽幽的話聲壓了下去。可是他們的話聲一斷,窗外的雨打風吹的響聲也馬上會傳到他們的耳膜上來。但是奇怪得很,他們兩人那樣依依對坐在那里的中間,就覺得樓屋的震動,和老樹的搖撼全沒有一點可怕的地方。質夫聽聽她那柔和的話聲,看看她那可愛的相貌,心里只怕雷雨就晴了。和她講了四五十分鐘的話,質夫竟好像同她自幼相識的樣子。兩人講到天將亮的時候。雷雨晴了。閑話也講完了。那少女好像已經感到了疲倦,竟把身子伏倒在質夫的被上,嘶嘶的睡著了。她睡著之後,質夫的精神愈加亢奮起來,他只怕驚醒了她的好夢,所以身體不敢動一動,但是他心里真想伸出手來到她那柔軟的腰部前後去摸她一摸。她那伏倒的頸項後向的曲線,質夫在心里完全的把它描寫了出來。

“從這面下去是肩峰,除去了手的曲線,向前便是胸部,唉唉,這胸部的曲線,這胸部的曲線,下去便是腹部腰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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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朋豐 婆鳳 on January 20, 2018 at 10:35pm — No Comments

郁達夫·空虛(1)

本篇最初發表時,題為《風鈴》。收入《達夫短篇小說集》時,改題為《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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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朋豐 婆鳳 on January 20, 2018 at 10:34pm — No Comments

郁達夫·離散之前(下)

正當他們被逼得無可奈何想奔回故鄉去的這時候,卻來了一個他們的後輩霍斯敬。斯敬的家里,一貧如洗。這一回,他自東京回國來過暑假。半月前暑假期滿出來再赴日本的時候,他把家里所有的財產全部賣了,只得了六十塊錢作東渡的旅費。一個賣不了的年老的寡母,他把她寄在親戚家里。偏是窮苦的人運氣不好,斯敬到上海——他是於質夫的同鄉——染了感冒,變成了肺尖加答兒。他的六十塊錢的旅費,不消幾日,就用完了,曾、鄺、於與他同病相憐,四、五日前因他在醫院里用費浩大,所以就請他上那間一樓一底的屋里去同住。

然而曾、鄺、於三人,為自家的生命計,都決定一同離開上海,動身已經有日期了。所以依他們為活,而又無家可歸的霍斯敬,在他們啟行之前,便不得不上別處去找一間房子來養病。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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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朋豐 婆鳳 on January 2, 2018 at 10:52pm — No Comm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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