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啟宇: 與荒原拔河 ~~ 魯凱人歐威尼·卡路斯盎的文學與土地

讓你底靈魂氣息有勇氣傳述後代能量
在每次撥動篝火時候    氛圍足夠
星火準備燎原情緒
以寫詩般熱力隨著記憶之流
穿越1991年時光甬道
以一雙山羊般的腳踏到 Chotsabunga(註一)
一步一腳印蓋起房子

請靜靜地聽    貼近你底心跳聲音
南隘寮溪清澈流水聲正遊唱著部落史詩
相似節拍脈搏隱遁在山林裡漫步
南部烈陽在新好茶部落石板屋外
窺視著坐在月桃葉編織墊席上的你
在氤氳蒸騰如嵐般浮出占卜場上對著你說:
Chotsabunga已經可以用眼睛抓到了

你彷彿一位造屋勇士撲在隱匿荒煙蔓草裡
重新拚貼已逝古老言詞的皺褶與
慘遭抹滅文字的具體殘留就這樣
打造一座屬於祖靈國度與
荒原拔河

你回在老家與埋在底下的爸爸靈魂對話
你要重建Chotsabunga把故鄉弄得牢牢的
把靈魂掛在那裡
讓一片片石板岩訴說著每一〝頁〞故事
不要忘了傳統的「開張祭」、「獵人祭」、「滿足之日」
只剩下三位老人家坐在祭台前 哭泣

你們得到鷹架工地、遠洋漁場、都會暗角
去召喚那些泅泳人海茫茫的
漂流木回來以詩文力量呈現
高山、森林、獵場、祖靈、魯凱人
那些年,有一群人出草奪回獵場故事
編織成美麗神話如夏日節奏
凝視部落

啊!陽光熱情地拜訪Chotsabunga
林間的台灣瀰猴闖蕩山頭窺視風的動靜
腺果藤果實浮腫牠們的嘴巴
稜果榕枝葉沐浴著溫暖金光
小彎嘴畫眉在曝髮成林的小徑覓食春天
榕樹氣根徜徉土地盛開著季節歡笑
珊瑚礁岩悄悄盤佔生命底殼的板塊
而我卻聽見虛張聲勢的梅花鹿埋伏小徑
驚醒種子發芽的聲音

啊!油亮亮的樹肺在呼吸
陽光看著你真摯熱烈情感 音調反覆回旋
吟唱部落最古老歌曲一首首地
嘹繞群山萬壑 直到篝火重新燃燒
如果文明是要我們背躬屈膝
那我們就讓你看看野蠻驕傲的歷史
就藏在傳唱的儀式、歌舞、習俗、簡樸生活
永遠…傳下去…..

註:Chotsabunga古茶布安部落,即舊好茶。

魯凱人歐威尼.卡路斯盎為實踐反璞歸真、節能省碳的生活,回到他的出生地舊好茶部落,並以詩歌號召在被人忽略的角落工作的族人回到自己的部落,發揚傳統文化與荒原為伍,過著自給自足的低碳生活。

感謝詩人瓦歴斯.諾幹指導; 本詩得第三屆造福觀音文學獎新詩第三名

(收藏自費啟宇部落格《風啟宇勇》:http://blog.udn.com/pc010876/6115586,插圖截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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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ment by 家就在这里 on June 26, 2013 at 3:53pm

讀了費啟宇老師的鄉土創作,再想想馬來西亞,特別是北婆羅洲沙巴的情況,我的心情很複雜。

魯凱人歐威尼·卡路斯盎先生回歸自己的部落,設法從老人口裡以及其他資源找回自己民族文字,以及文字所承載的文化、習俗傳統,是很折磨的長期奮戰。

但是,他和他的族人至少還有尊嚴的記得:“我們是魯凱人”。

在馬來西亞的沙巴,有的原住民不僅失去了他們的文字、語言、宗教和特徵,甚至為了種種原因,他們最終失去了自己的身份。

他/她們已經說不出口:我是某某部落某某人; 他/她們成了主流統治下被同化的民族。

他/她們結果口操馬來西亞“國語”;信仰馬來西亞“國教”,書寫馬來西亞“國文”;他/她們壯大了馬來西亞主流民族馬來人。

在多元種族的社會裡,人數決定選票、選取與議席,他/她們增強了馬來人的政治勢力。

不為外界所知道的是,很多時候,這是透過外來移民所完成的過程。

其中一個現象就是,由於同是穆斯林,孟加拉人能輕易在馬來西亞境內取得居留權,他們在吉隆坡落腳,然後設法來到沙巴內地。

憑著他們的財富(他們似乎有一套完整的融資系統),他們能在沙巴內地開店經商;憑著他們的俊俏外貌和甜言蜜語,很容易就贏得一些女性--包括有夫之婦--的好感。

和這些女人有了婚姻關係以後,這些孟加拉人就順理成章入籍成為馬來西亞人。由於宗教允許,他們可娶四個老婆,生很多小孩。

人口結構就這樣慢慢改變;沙巴以前的多數民族,現在變成了少數民族。

他們不僅失去了人口,還失去了文化。

那些女性受虐待,未成年女性先姦後婚再丟棄、脫罪的社會問題,已經不是什麼秘密,隨便問本土沙巴人,很多都有說不出口的實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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