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那兒是個王府，在北京是有名的四大兇宅之一，所以徐昌霖靈機一動，寫了個《十三號兇宅》的劇本，我和白光演的，後來查出來了，不是鬧鬼，是鬧耗子。”

謝添一口天津話，但說起廣東話來，還相當地道，原來他是生長在天津的廣東人；他是我最欽佩的演員之一，因為他裝龍像龍，裝虎像虎，對甚麼角色都很投入；他說：“當導演太麻煩，我都想再演戲了。”

我說：“好，咱們合作一部。”

“好啊，太好了，不過，本來他們有個連續劇想找我演《蒲松齡》，可惜別人給演了，真太可惜！”

燕姐說，她到現在仍然希望有戲演，有合適的角色，她很願意再現身銀幕。這個意願和國內的一般老明星一樣，白楊一直想演宋慶齡，趙丹一直想演李白。有一次在上海和他一起喝酒，白樺、李準、陳登科、蕭馬、黃宗英和張瑞芳都在，幾杯下肚之後，他說：“老李，你來拍《李白》吧，我一直想演他。”我想那年他已六十多歲，再好的化妝術，恐怕也很難把他化成意氣風發，天生傲骨的少年李白。而同時聽說孫道臨也正籌拍《李白》，所以我當時祇是笑了笑，未置可否。

趙丹在臨去世的前幾年，的確想演過不少名人的傳記片，譬如魯迅、聞一多、周恩來……而孫道臨更演了孫中山，片子我沒看過，但看看他的化妝照，一點也不像孫中山，越看越像孫道臨。

“文革”前，趙丹也演過李時珍、林則徐。

《李時珍》是沈浮編導的黑白片，片中的服裝、布景、道具都很能表現出當代的生活面貌，趙丹的化妝也很像範曾畫的李時珍；不過趙丹演李時珍那年，範曾還未成名，看起來他畫李時珍的模特兒，應該是趙丹演的李時珍。趙丹演的《林則徐》，我是先看了劇本之後，才看電影的，我覺得劇本好過拍出後的影片，而趙丹演的林則徐，有時未免輕浮，反而《萬世流芳》裏高占非演的林則徐更能吻合此一歷史人物。

趙丹和孫道臨二位，都是國內著名的表演藝術家，但他們二位的演技，仍有些斧鑿痕跡，和海外的周潤發、柯俊雄，還有一段相當的距離。所不同的是你明知周、柯在演戲，但你會承認那是真事；而趙孫二位雖然演得跟真事一般，但你總覺得他們在演戲。

中、日合作影片《沒有下完的一盤棋》，本來找趙丹夫婦合演的，但沒想到趙丹先生先把他自己的一盤棋下完，所以原定由他飾演的角色，改了孫道臨。不知他們二位有否“既生瑜何生亮”的想法？

大陸的男演員，我比較喜歡的還是《萬家燈火》中的藍馬，和《林家鋪子》的謝添，當然這只是個人的觀點，並不能作為評語。

結了婚之後的尤敏、何莉莉都還想重登銀幕，只是由於家長的反對而作罷。我到北京拍《垂簾聽政》的時候，飾演少年慈禧的演員，本想用林青霞和何莉莉，林青霞當時根本不可能，何莉莉談了幾次，結果為了趙老先生不同意而作罷。

最近上海有人傳言，林青霞即將回國拍巴金的激流三部曲：《家》、《春》、《秋》。據說制片人跟我挺熟，是姓馬的，如果姓牛，倒可以替他吹一吹，姓馬的，則事前只好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再放馬後炮可也。

提起此馬來頭大，據說《家》、《春》、《秋》裏不僅有林青霞，還有鄧麗君；如果真成事實，還真是牛皮不是吹的，火車頭不是推的。前些時候一直傳說謝導演的《謫仙記》（改名為《最後的貴族》）一直想請林青霞演李彤，由於久久談不攏，所以前不久，謝導演已經由美返國，原打算把《謫仙記》停一停，先拍《桃花扇》。最近又傳出仍舊先拍《最後的貴族》，想請林青霞演的李彤，改由一位廣州姑娘飾演（最後由潘虹演了這角色）。謝導演認為中國如此之大，人口如此之多，那裏會找不到一個飾演李彤的人？話當然不錯，只是十億人口中只一個林青霞，和一個鄧小平一樣。

其實，謝晉是國內家喻戶曉的名導演，新片開拍主角為誰演都不成問題，說這些話的原因，是認為林青霞絕不會放棄了謝導演的《謫仙記》，而拍馬制片的《家》、《春》、《秋》。至於說鄧麗君也參加演出，就更是信口開河了，依我說不如把周潤發、成龍一起找了來，反正吹牛不犯法。據說此位牛皮大王，最近仍在上海，和上海影廠正式接觸中，並要預付三分之一的勞務費，真是嗑瓜子嗑出個臭蟲，什麼仁（人）兒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