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夫:澳洲笑鳥、白鸚鵡、強盜鳥

一、 笑鳥

  正在夢裏,突然被一種奇怪的笑聲吵醒,朦朦朧朧中,似乎覺得這笑聲來自天空。誰呢?我想,管他呢,渾身仍有一些懶洋洋的,不願睜開眼睛,翻過身子,剛想睡去,那笑聲又響起了。這次是不間斷地笑,笑得很狂,竟給人一種肆無忌憚的感覺。
  秋日的黎明,在這一陣又一陣的笑聲中來臨了。
  玻璃窗上,依稀的曙光漸漸清晰,樹林裏的群鳥似乎也都蘇醒了,一起放聲鳴唱起來。一時間,我們居停的這“度假者寧靜小屋”,宛若在百鳥齊鳴的仙境,但奇怪的是,就在眾鳥歡歌喧騰時,那笑聲卻嘎然而止。
  這笑聲,猶如它來的突然,去的也突然。
  我和老伴正疑惑時,女兒從隔壁小屋走過來說:“你們剛才聽到笑聲了吧?那就是笑鳥在叫。爸爸,你不是一直想聽這叫聲嗎?”
  剎那間,我意識到在這檸檬樹小道的旅館裏,可能與澳洲特有的珍禽異獸之一的笑鳥相逢,一時情不自禁地也笑了。
  澳洲鳥類很多,早就聽說有一種鳥,鳴叫聲酷似人的狂笑,取名為笑鳥(KOOKABURRA),據說這是土著人的語言。我來澳洲後,一直沒有聽過它的笑聲,除了在郵票上,更沒有親眼看到過它的容貌。
  也曾問過一些朋友,大都不知道這種鳥的情況。
  兩年前,女兒原先在新南威爾士大學的同學買了一處新居,那是北區的一座建在山坡上的HOUSE,花園很大,毗連著一片樹林。我們去參觀時盛贊環境幽美寧靜。女主人的父親笑說:“這裏好是好,靜得使我受不了。每天淩晨,笑鳥的叫聲就把人吵醒了,那笑聲很狂很狂,第一次,被它嚇一跳,聽多了,現在也習慣了。”他指向一株高的案樹說:“就是翹枝上那種鳥,每天總是它領頭,然後其它鳥才叫。”
  這是我第一次聽人具體地講到笑鳥,但由於樹太高,我又是高度近視,所以仍然未看清笑鳥的模樣。後來查《簡明不列顛百科全書》才知道KOOKABURRA(笑翠鳥)是澳大利亞東部翠鳥科ALCEDINIDAE的一種食魚鳥,以其叫聲似狂笑而得名,羽毛灰褐色,為林地留鳥,體長43厘米嘴長8至10厘米,以無脊椎動物和小動物(包括毒蛇)為食。整年保護自己的領域,在樹洞中築巢,幼鳥通常和親鳥住在一起,並幫助餵養次年的幼鳥。
  因為笑鳥的鳴叫在淩晨或日落時可以聽到,故有“林中居民的時鐘”之稱。澳洲北部地區還有一種藍翅笑翠D.LEACII,因為鳴叫不似笑聲,所以未引起人們註意。
  就在女兒和我們講話時,有一只鳥竟然飛到屋前的門廊下,停在木欄桿上,好奇地瞅著我們。
  “啊,這是笑鳥!”女兒輕聲叫道。
  “噓……”老伴和我竟同時示意大家小心,以免弄出聲響將這笑鳥驚飛。但是它卻悠閑地站在欄桿上,看看外孫,看看老伴和我,一動也不動,仿佛是來串門的客人,要和我們嘮嘮家常話。
  真是極其難得的機會,我不僅仔仔細細地看清了笑鳥,而且還由大女兒給我們拍攝下幾張珍貴的照片。
  這時候,女婿轉身進屋取出咋晚吃剩的炸魚,撕下一塊遞給笑鳥。它張口銜住,既不吃,也不飛走,仍然和我們友好地對視了一會,才飛到門前的樹上吃起魚來。
  
  二、白 鸚 鵡
  
  我雖然不是鳥癡,卻自認是一個愛鳥的人。來到澳洲以後,曾寫過幾篇關於笑鳥、鸚鵡和杜鵑鳥的散文。
  澳洲自然生態保護很好,樹木蔥蘢,鳥類很多, 鳴禽也多,啼鳴聲很美, 每天清晨在鳥聲中醒來,確乎是一種難得的寧靜與享受。
  澳洲盛產鸚鵡,品種多,羽毛鮮艷,五彩斑斕,飛翔於林間,嬉戲於枝頭,自鳴其聲,不學人語,卻有一種自由自在的感覺。
  白鸚鵡,在我心目中特具素潔嬌美的神秘感。八十年代初,我和友人在雲南西雙版納淋著大雨,跋涉三十多裏泥濘的山路去看一只白鸚鵡。
  我國古代宮廷和貴族之家豢養的鸚鵡,大都是白鸚鵡和綠鸚鵡。因為是聰敏鳥,鸚鵡和八哥都善於跟人學舌。什麽“客人來了”,“小姐病了”,一些簡單的話語都能學會。《紅樓夢》中有精采的描寫。唐代詩人朱慶余的名句“含情欲說宮中事,鸚鵡前頭不敢言”,深刻地揭露了皇宮內的宮女們不僅被剝奪了青春和幸福,而且連說話也沒有自由,深怕被鸚鵡學舌惹來災禍的人間悲劇。
  如今在雪梨,白鸚鵡隨處可見。那俏媚的身材,潔白的羽毛,頭頂一襲鳳冠,檸檬黃的鉤喙,實在招人喜愛。
  但是,沒有想到白鸚鵡也會後惡作劇,也會給人制造麻煩,也會令人擔憂。
  不久前,在雪梨TURRAMURRA地區,一群白鸚鵡(COCKATOO),大約50余只,像軍隊般趁居民巴爾肯(BALKIN)家中無人時,飛臨他家房上,任意啃咬房屋的木質部分。一連十五天,從不間斷,使他們損失近一萬五千多元修理費。因為保險公司未將白蟻、鳥類等造成的房屋損失包括在保險項目內。
  後來,他們為了對付白鸚鵡,先以鐵絲網圍住房屋,每天家中至少有一人留守,拿著高射噴水管和水槍,跟白鸚鵡展開“人鳥大戰”。現在,大白鸚鵡已轉移向鄰居家房屋“進攻”。
  大白鸚鵡是澳洲保育類動物。據雪梨TARONGA動物園有關人員說,每周至少有兩通求救電話,都與白鸚鵡有關。他們建議民眾不要餵食白鸚鵡,因為這種聰敏的鳥類,一旦知道食物來源,都會提前三十分鐘來到原處,若無人餵食,它們就會因無聊而亂咬東西。
  看來,白鸚鵡侵襲房屋,是否如動物園有關人員所說的原因,抑或還有其他因素,恐怕還有待研究。記得美國有一部《鳥》的電影,曾經描述過大群鳥類毀人毀屋的慘劇。但願大白鸚鵡不致如此。
  
  三、強盜鳥
  
  正是秋末冬初的時候,窗外的鳥聲,依舊唧唧,喳喳,啾啾...但我卻有些不安逸。因為我聽到了強盜鳥的不雅的叫聲。
  強盜鳥,這是一個戲謔的稱謂.也許是它爭食的強橫,也許是它的兇勇好鬥,給我們留下的印象不佳,所以送它這個不雅的綽號.
  強盜鳥頗似我國的八哥鳥,深褐色羽毛,腳趾和嘴喙黃色,體小矯健,鳴叫聲不婉轉,也不難聽。似乎繁殖很快,前些年我們住在東區的時候,只在PARK裏看到。在花園在路邊還很少見到它們覓食或飛翔。如今在南區,不論在那裏都能看到它們的身影。在離我家不遠的SEAFORTH PARK,經常看到有人提著面包來餵鴿子。每當一群群鴿子在安靜地啄食時,便會有強盜鳥突然飛入強行搶食。雖然它們為數不多,但極其兇悍,或是攪亂場面,趁機搶走面包,或是騷擾襲擊,使平和安詳的鴿子成群地飛走。
  很長的時間,我不願看到這種鳥。但是它卻常常來我家花園騷擾,甚至偷吃蟹爪蘭的花蕾。起先,誰也沒有註意,更沒有懷疑到它。直到一盆花蕾幾乎被啄光時,才看到這個賊原來是它。也許它只是惡作劇,並非真的要吃掉。但是蟹爪蘭是我大女兒精心培植的一盆觀賞花卉。從此我們更不喜歡這種鳥,聽到它的叫聲就心煩。
  曾經向朋友打聽,大都不知道這種鳥的名字。沒有想到的是,前天我和內子去參觀博物館(AUSTRALIAN MUSEUM),終於在二樓鳥類館中,找到強盜鳥的標本。
  這種鳥學名INDIAN MYNA(印度八哥),在19世紀60年代從亞洲引入墨爾本。據說是一位居民因懷念亞洲鳥雀的鳴叫聲而從亞洲帶來的。
  印度八哥有爭地盤爭巢穴的惡習。它們不僅強行趕走巢中的鸚鵡,還摧毀鸚鵡蛋,啄死小鸚鵡。因此被澳洲人稱為“垃圾鳥”、“鳥雀界的惡棍”。
  據一位研究這種鳥類的專家說,印度八哥繁殖很快,從前只在東部一些地區有,為數不多,但沒有想到幾十年後,它已經遍及全國各地。而在東部的一些土生鳥及小哺乳動物,見到它們簡直聞風喪膽。
  這位鳥類專家表示,他們將會動員澳洲近兩萬多名觀鳥客調查研究這種“鳥雀界惡棍”的蔓延繁生情況。
  
  2001,06,12,悉尼
  (原載澳洲《澳洲日報》副刊,臺灣《人間福報》副刊,作者授權天益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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