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對外界的認識過程,身體扮演了相當重要的關鍵,沒有身體作為中介的支援性意識,我們根本無從注意與認識外界,當然它就成為了科學是主觀的元素了。

Polanyi說我們認識外物首先是將焦點擺在整個「觀看」的過程,例如用針插入肌肉內來了解肌肉,我們的手透過這跟針與利用旋轉、震動的操控針的方式,將針作為中介,從回饋在針上的感覺裡獲取消息,進而對肌肉有所認識,在這個過程產生了兩個認識的意識,一為焦點意識,另一為支援意識。焦點意識為整個人觀看手上的針與肌肉的運動過程,了解肌肉運作即為主要的焦點,所以稱為焦點意識;支援意識為針作為中介回傳的物理感覺,我們能夠透過使用針的過程獲得針回饋而來的訊息,這些訊息造成的意識即為支援意識,於是能從支援意識獲取有用的資訊進而對外務有所了解。原先所讀到的知識是一種純然的資訊,透過現場實際的操作能對物體產生支援意識就能來認識某一物。將焦點意識與支援意識結合而成的認知處理過程稱作轉悟或接合意義。作者進一步舉例說明,如以手杖摸黑尋路,「我們是以對於手握拐杖的感覺的注意當作支援,把注意力的焦點定著在碰觸著障礙的手杖頂端。這知覺是默會致知的功能,並且有一個特別有趣的現象變化」。在這個認識過程,除了對外界環境的認識,透過拐杖傳回的感覺作為支援意識,最後將兩者接合而成為當下對外界世界的判讀而能摸黑走路,這個接合過程就是默會致知(tacit knowing),「此等現象變化是轉悟致知的特稱。這樣,我們在大自然裡所看到的事物連貫乃有了感官知覺所不曾有的真正新穎的感覺質地-由感官知覺所默會地創造的質地」,這是對於實體物體的認識過程的說法。「我們對工具與探針的支援意識可以視為它們形成我們身體之一部分的一個條件,...,我們依靠工具或探針,但,不是把這些器具當做外來物運用或細察,反而是我們把自己注入它們,把它們同化為我們自己的一部分。」除了實際的物體可以當做工具,課本上的知識也是可以當做認識的工具,如「我們仰賴一段科學課文,但這段課文並不是一個被審視的對象,而是一個進行觀察的工具。我們暫時與這段工具成為一體」,「你藉著它去檢驗事物,你對他的知識就是寓於它這個用途之中。你內斂於(dwell in)其中,猶如你內斂於你自己的身體之中,內斂於用以過擴大你身體力量的工具之中」,由這種內斂論,也就是將自己所有的知識內斂於探索「工具」,將自己與工具相合的探索過程,即可以幫助我們從科學上的認識過渡到人文科學的認識,「在鐵鎚或探針的使用裡,我們看到有兩種不同的意識交織在一起;這一點,在我們對一組構成一整體的個別事物的意識也成立。」

關於這種轉悟致知:將知識、現場感受、技術轉化成新的理解,Polanyi說他不是發生在別的地方,而是發生在「一個人」身上,「轉悟致知的功能結構是以接合的方式包括了一個支援(使用工具)上的轉和一個焦點(觀看)上的悟,不過,這一對成分並不是自動還接起來,一個支援成分對一個焦點的關係是由將兩者合起來的「一個人」的「行動上」所完成的。唯有一個人,亦即知者來維持這個整合,轉悟關係才能夠維持下去。」

而對於支援意識這將身體感受融入對象成為一體的感受方式,與在個人的行動上所完成的轉悟致知,李澤厚用人類學歷史本體論的方式說明,首先從重視雙手的行程開始,「我覺得似乎更該注意的是,猿類前肢從原來的攀援、爬行器官,逐漸演化為使用工具的專職器官...。雙手的逐漸形成,標誌著多種多樣使用工具活動的歷史成果,大量使用天然工具以維持生存的活動,應是人類開始區別於猿類的原始勞動(李澤厚,我的哲學題綱p.3)」,即是說人類從猿類的轉化,手的運用成了一個轉變得開始,而手的運用則起始於透手去操控天然的工具,例如石頭、樹枝,長期的使用雙手而產生了生理上的轉變,接下來更大的轉變則是永工具製造工具,這也是人類區別其他物種的最大不同,其他動物或許也會使用工具,但不會用工具製造新的工具,或者頂多在實驗室類學會使用工具,但大部分也身的同類並不一定會使用工具,使用工具除了是維持生存,還有更重大的意義,就是在使用工具過程的各種經驗,「工具的出現突破了生物種族的侷限,各種自然物日益成為原生物既定肢體的「延長」。這「延長」主要不是由肢體使用工具而變得更有能耐而已;這裡出現的是質的變化,即使用工具的活動多樣性的特點(天然工具如各種不同形狀、不同性能的木棒、骨器、石器的多樣,把持式樣、操作姿態、動作的多樣),從根本上打破了任何生物種族的既定肢體、器官、能力的特殊性、固定性、狹窄性,開始對現實世界造成極為多樣而廣泛的客觀因果聯繫,這是任何本能動作(擊、跑、跳、攀、...)所完全不能比擬的。...現實世界多種多樣的物質屬性和因果聯繫,通過這種以工具為中介的勞動活動,日益被揭示出來,成為其他生物族類所不可能或有的超生物的經驗。(李澤厚,我的哲學題綱,p.4)」

人透過了使用工具的過程,產生對世界新的認識與經驗,這些經驗讓人對世界有新的、不同的認識,因為使用工具,才產生了人類對外在世界的認識與區分,產生了主體的概念。回過頭來探討Polanyi所說的轉悟致知,跟李澤厚所提的人類起源的介紹都指向了作為認識過程,工具讓人產生了新的經驗,是人透過使用的行動過程產生了認識,於是這個人在認識過程產生了關鍵性的影響,「對雙手使用工具活動的注意,實際意味著對自己活動、動作的自覺意識萌芽。即開始對自己的勞動(實踐)有了原始的表現以致記憶。(李澤厚,我的哲學題綱,p.5)」,所以最早對於外界的認識,是從身體的感受性經驗開始,並非由語言概念而來,而是動作思維,這除了提供我們對於教育上的操作得注重身體感受的經驗是體驗,也啟發了我們在認識的過程身體感是多麼的重要,用Polanyi的話來說那裏(身體)是支援意識發生的場域,焦點意識得通過支援意識才有可能完整的了解外務,是人融於,內斂於身體之中、工具之中、課文之中。從這裡得到的結論是,我們得非常注重我們身體,透過大量的身體經驗的累積能開顯我們融入各種轉悟致知的過程。另一方面,在行動(實踐)中的認識才是完整的認識過程,這也是人類最早對外界的認識方式,也是人類最原始、最本能也最為精鍊與可靠的方式。最後怎麼融入各種工具的使用,而不是破碎、拆解、原子話分析的使用「工具」,才是讓個人知識有產生的可能。(收藏自 “Ipsy生命敘說”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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