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孔子是古代最偉大的思想家、教育家、政治家。然而,孔子對於文藝問題的論述,似乎容易為其思想光芒所掩而,少有人論及。孔子做為平民教育的提倡者,以《詩經》做為教本,在論述其中相關的問題時,也顯示了孔子對於文藝相關問題的概念。本文試由《論語》中所載孔子之言,探討孔子以「詩教」為中心的文藝思想及美學思想,以求得窺孔子論詩之梗概。

一、前言:

《論語》是以論說為主的作品,可以視之為語錄體的散文。《漢書‧藝文志》:

「《論語》者,孔子應答弟子、時人及弟子相語言而接聞于夫子之語也。當時弟子各有所記,夫子既卒,門人相與輯而論纂,故謂之《論語》。

《漢書‧藝文志》這段記載,透露兩點重要訊息:

(一)《論語》主要是記錄「夫子之言」,並帶有論說性質;

(二)《論語》非一人之時之作,編纂者亦無明確、系統之編輯思想,為多人參與、歷時漫長之拼合作品。

由於上述因素,我們今日所見之《論語》,其各篇章之間連貫性不強,各章皆為一獨立之論述;其內容亦無明確中心架構,亦非一完整體系。一方面固然是因為成書方式所致,更大的原因乃在於「先秦學術不分科」。

先秦兩漢時期的文學批評理論,尚處於萌芽和生長時期,文學思想和文學批評理論,大都體現在對總體文化的論述之中,而非純粹的、單一的專項。當時文化本身的發展還不充分,意識型態和文化領域內的各個不同部門,還沒有清晰的分界。因此,我們評論先秦時期的文學理論,有三點需要注意: [1]

(一)此時期由於學術不分科,文學理論尚未獨立,往往和哲學、史學混談。哲學家多在論述哲學問題時,觸及到文學問題,或是在哲學思想觀點中,曲折地透露出文學觀點;史學家則是在評論歷史上的文學家或文學現象時,間接表達其文學見解因此。基本上,先秦時期還沒有出現單純的文學理論著作,研究此時期的文學理論,僅能由哲學或歷史著作中發隱抉微。

(二)在此時期,明確的文學觀念尚未建立。先秦時期「文」或「文學」為文化學術之總稱,概念外延極為廣泛。所謂「文章」為雜文學的概念,包含許多非文學之文體。先秦談論詩多與言詞有關,多數文論是對各種文辭之論述、評斷,其文學理論特徵不突出。

(三)在此時期,由於詩與禮樂緊密結合,樂為禮的一種表達方式,而樂是詩、樂、舞三位一體的綜合。因此,多數樂論具有藝術論的性質,欲論詩就不能不相及禮、樂,故樂論亦應視為文論的一種形式。

先秦文學由於以上種種因素,故有以下特色:(一)零章式;(二)交錯性;(三)致用性;(四)辯證性;(五)互文性;(六)考證性 [2] 。

《論語》近於格言式的零章式紀錄方式,各章間的互文性極強,決定其理論架構的特殊性,不似後來諸子散文具有邏輯論證和充分闡述,讀者必須由各章閱讀中,自行建立其思想系統。而且孔子教授學生,往往由日常生活中普遍經驗切入,以精鍊的語言形式表達,此方式展現孔子學說富有實踐經驗性的特色, [3] 讀者即使相隔千年,仍能感同身受。

六經是早期儒家的教本,但在孔子以之為教科書之前,周代已將之列為官學主要內容。《詩經》作為最早之詩歌總集,自然具備強烈的文學性質,但在先秦時期,尤其是春秋以前,人們並不將《詩經》視為一部單純的文學作品,而是把它作為一部政治、倫理、道德、文化的百科全書來看待的 [4] 。《詩經》大約是從周初到春秋中葉產生,可以入樂的詩歌作品選集。其中除了一些大雅和頌的一些篇章中,尚保留一些史詩的痕跡之外, [5] 其餘的作品,幾乎都是對現實人生的具體描寫。《詩經》將文藝和廣大的社會內容緊密結合,運用文藝來達到一種社會政治的目的,要求作品對它所描寫的現實生活內容,作出頌揚或諷刺的表示,這是《詩經》中所體現的重要文藝思想特點 [6] 。

由於中國從有文字記載的詩歌,一開始就以現實人生為描寫對象,因而人們對詩歌的認識,便首先由其社會、政治作用著眼去認定它的本質、特徵。《詩經》中部分篇章已經反映出人們對詩的最初的樸素認識,在許多先秦典籍中例如:《左傳》,也記錄古代統治者運用它作為政治工具的事實 [7] 。這些現象反映在理論上,就出現了「獻詩」、「賦詩言志」、「觀風」這一類概念,並由孔子昇華為「興、觀、群、怨」說,經由孟子、荀子、漢儒加以發展,初步形成以政教為中心的詩歌理論體系。

參考資料:

◎專書:

一、王書林:《論語研討與索引》,台北:商務出版社,民69年(西元1980年)初版。

二、王邦雄、曾昭旭、楊祖漢著:《論語義理疏解》,台北:鵝湖月刊出版,民72年(西元1983年)再版。

三、中華文化復興運動推行委員會主編:《中國文學講話(二)周代文學》,台北:巨流圖書公司,民77年(西元1988年)3月一版一印。

四、黃保真、成復旺、蔡鐘翔:《中國文學理論史·先秦兩漢魏晉南北朝時期》,台北:洪葉文化事業有限公司,1993年12月初版一刷。

五、黃忠慎:《詩經簡釋》,台北:駱駝出版社,民87年(西元1998年)元月一版二刷。

六、張少康、盧永璘編選:《先秦兩漢文論選》,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9年1月一版一刷。

◎期刊論文:

一、戴朝福:〈《論語》之詩教研究〉,《孔孟學報》,民78年3月(西元1989年),第57期。

二、何永清:〈《論語》的文學趣味〉,《中國語文》,民86年2月(西元1997年),第476期。

三、倪芳芳:〈論語的文學價值〉,《國文天地》,民86年12月(西元1997年),第13卷第7期,總第151期。

四、單承彬:〈《論語》的文學史意義〉,《齊魯學刊》,1997年,第5期,總第143期。

五、劉承奇、高偉傑:〈多元統一 中和至美—談孔子的審美標准〉,《齊魯學刊》,2000年,第1期,總第154期。

六、張春英:〈論孔子〝正心〞的育人觀〉,《齊魯學刊》,2000年,第3期,總第156期。


[1] 黃保真、成復旺、蔡鐘翔:《中國文學理論史·先秦兩漢魏晉南北朝時期》台北:洪葉文化事業有限公司,1993年12月初版一刷,頁15。

[2] 10/2,游志誠老師文學批評史上課內容。

[3] 單承彬:〈《論語》的文學史意義〉,《齊魯學刊》,1997年,第5期,總第143期,頁4—5。

[4] 《論語·季氏》記載孔子教子曰:「不學詩,無以言。」又《左傳·僖公二十七年》記載,趙衰說:「詩、書,義之府也;禮、樂,德之則也。」加上《左傳》中大量「賦詩言志」的故事,都可充分說明,《詩經》對當時人們來說,是日常生活言談,乃至於進行政治、軍事、外交活動時,所必須熟練的一種工具。

[5] 例如:〈大雅·文王〉記錄周之興與商之亡、〈大雅·矊〉記錄周先人歷史、〈周頌·時邁〉記載武王克商等等。

[6] 張少康、盧永璘編選:《先秦兩漢文選論》北京:人民文學出版,1999年5月北京第一版,頁10—11。

[7] 透過「觀風」、「觀志」來洩導民情、補察時政;又經過選擇、處理將詩合於樂舞,作為維護社會階級之分的手段,以調節統治階級的內部關系,使之成為「禮樂之治」的表現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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