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茍且,還有詩和遠方”這句話打動了許多人,已成為網絡上的流行語。

它源於高曉松在一篇文章中寫的一段話:“我媽說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茍且,還有詩和遠方。我和我妹妹深受這教育。誰要覺得你眼前這點兒茍且就是你的人生,那你這一生就完了。生活就是適合遠方,能走多遠走多遠;走不遠,一分錢沒有,那麼就讀詩,詩就是你坐在這,它就是遠方。”

“詩與遠方”已經成為美好憧憬的代名詞,不少人將其作為人生的追求和改變當下生活的動力。按照高曉松的描述,“遠方”就是和當下不一樣的地方,可以是世界上的任何一個地方。但當我們因為各種限製不能夠遠行的時候,我們還可以坐在原地讀詩。

高曉松出生於清華大學裏有名的高級知識分子家庭。他的母親是著名建築學家張克群。在母親的書《紅墻黃瓦》的序言中,高曉松這麼寫道:“媽媽生在德國,長在中國,現在住在美國,讀書畫畫、考察古建,頗有民國大才女林徽因之風。”可見,張克群自己便是追尋“詩與遠方”之人,也因為張克群的教育,高曉松和他的妹妹高曉江也幾乎走遍世界。

高曉松曾說過,王小波是他最欣賞的近現代作家。“一個人只擁有此生此世是不夠的,他還應該擁有詩意的世界。” 這是王小波在小說《萬壽寺》中的一句話,也是他本人內心最真實的寫照。在高曉松身上,我們也能看到王小波式的對於“精神世界”無限向往的影子。他會那麼推崇“詩和遠方”,就再好理解不過了。

正是不美好的細節,構成了生活的全部


“眼前的茍且”與“詩和遠方”是一對虛假的對立。我在東京一年的生活,表面看是詩和遠方,生活在迷人的異域,雞毛蒜皮消失了,可東京的生活同樣存在著無奈的人性、瑣碎的溝通、窘迫的算計與虛偽的寒暄。

另外, 網絡的發達讓“遠方”的概念消失了,我身在異國,卻時刻關注著國內的人與事,為我觸手而不可即的苦難感到悲傷。 可正是這些並不美好的細節,才構成了生活的全部。(蔣方舟中國青年作家,1989—】


生活中沒有茍且,又何談遠方


對於大多數人而言,“茍且”可以代替生活中的一切現狀,“詩和遠方”是自己蠢蠢欲動的渴望和幻想。與其大張旗鼓地說“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茍且,還有詩和遠方”,不如直接挑明一句話:“你要努力學習工作,懷揣夢想,然後去實現它!”

很多人慣於熱血澎湃地謳歌“詩與遠方”,卻不肯低頭完成腳下的“茍且”,心比天高,寸步不挪。一天幻想出未來無限種可能,有了這些遠方,你也不一定能活好,說到底,這些夢想也只是激勵你前進的目標,而不是放下眼前茍且的托詞。 這不是讓你摒棄現在的生活,而是讓你設身處地去想明白,如果你真的厭惡現在的生活,那麼你該怎麼做,才可以得到詩和遠方呢?


不否定任何人的茍且, 但也強調不能忘記的詩和遠方


我認為高曉松常常提到的這句話,並沒有高人一等地來看待“茍且”活著的人。或許在高曉松的母親和他自己看來,他們自己也正在“茍且”,而這裏的“茍且”代表的是我們生存在這個世界上所遇到的各種無奈,各種屈從,為了能夠獲得更好的為自己內心選擇所服務的外在條件所付出的心血,這樣的事情是生存在這世上的任何一個人都無法避免的。而詩和遠方也並不代表你要寫出精彩絕倫的詩詞,和開車走到你從沒有去過的遙遠的地方,它更多代表的是自己生存在這世界上的一種美好的向往,一種人在追求生存過程中自己內心的真正的“愛,喜悅,和平”。


詩代表的是人生之詩,代表的是人生的詩意,是生活中不能缺少的情趣和對生活的思考與註解;而遠方則是你內心中一直沒有到達過的那片凈土和向往。它可以是你心中的一個夢,可以是一個人,甚至可以是你沒有吃過的一種美食。我覺得這句話主要突出的是“不止”,高曉松沒有否定任何人的茍且,但是他也強調了我們不能忘記的詩和遠方。

至於有人說的這句話不過是高曉松自己的口號,這也無可厚非,我倒是更傾向認為這是高曉松一直在追求的狀態,無論他在任何一個領域有沒有走得足夠遠,至少他擁有一顆向往遠方的心。


《月亮與六便士》

英國小說家威廉· 毛姆的經典小說《月亮與六便士》,講述了一個英國證券交易所的經紀人,本已有牢靠的職業、地位和美滿的家庭,卻迷戀上繪畫,像“被魔鬼附了體”,突然棄家出走,到巴黎去追求繪畫理想的故事。在小說裏,他的行為沒有人能夠理解,在異國,他不僅肉體受著貧窮和饑餓的煎熬,精神也在忍受痛苦的折磨。經過一番離奇的遭遇後,主人公最後離開文明世界,遠遁到與世隔絕的塔希提島上。他終於找到靈魂的寧靜和適合自己藝術氣質的氛圍,創作出一幅又一幅使後世震驚的畫作。

通過這樣一個一心追求藝術、不通人情世故的怪才,毛姆探索了藝術的產生與本質、個性與天才的關係、藝術家與社會的矛盾等等引人深思的問題。同時,這本小說也引發了人們對擺脫世俗束縛、逃離世俗社會、尋找心靈家園這一話題的思考。

六便士不就是茍且,月亮不就是詩與遠方嗎?滿地都是六便士,卻有人擡頭看到了月亮。

《月亮與六便士》是我們每一個人的自由和勇敢之書,它讓我們看到了一個不是天才,卻依然勇敢的人。追尋詩和遠方正需要這樣的勇敢。


清華北大與藍翔技校

高曉松曾應邀回清華大學演講,發現現在的大學生中追求理想者寥寥。當他給學生們講了半天的“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茍且,還應該有詩和遠方”,學生們的提問依然是“進國企好還是進外企好”,以至於高曉松認為現在的清華大學已經成了和藍翔一樣的技校,決定以後再也不回去演講了。

他也在綜藝節目中訓斥過一位清華學弟:“一沒有胸懷天下,二沒有問自己能為改變這個社會做些什麼,卻問我們該找什麼工作,你覺得愧不愧對清華十多年的教育?”

而另一方面,藍翔技校的校長榮蘭成先生曾訓導學生:“同學們,咱們藍翔技校就是實打實的學本領,咱們不玩虛的,你學挖掘機就把地挖好,你學廚師就把菜做好,你學裁縫就把衣服做好。咱們藍翔如果不踏踏實實學本事,那跟清華北大還有什麼區別呢 ?”

不同的學校承載的社會責任不一樣,培養出的學生對社會的貢獻也不一樣。但無論在哪所學校裏,完成什麼樣的學業,每個人都有資格,並應當擁有自己的“詩與遠方”。(知乎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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