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夫的江湖朋友 

今天,我有意想讓大家見識一下江湖上的人,因為你們從小到大好象覺得江湖在今天中國並不存在,那麼今天我想介紹幾位江湖中我視為大俠的人,我一個一個介紹、一個一個請上來。

 

當代孟嘗君——黃珂 

首先,江湖人稱當代孟嘗君、當代柴大官人的黃珂先生,我們都稱他為黃哥,他出生、成長在中國碼頭文化最重的地方,也是唱紅歌最狠的重慶。中外各種媒體對黃珂報道了太多太多,每年在家裏請客吃飯不下於5000人次,一年365天,你可以想象每天他的家中是什麼樣的景象,而且在他家中他幫助了很多很多的人,無數像我這樣的北漂在他那渡過了醉生夢死的夜晚。江湖人稱黃哥,散盡千金,只為朋友。當遇到災難的時候,我們稱之為“黃友會”會做募捐活動。無論幫助素不相識的人也好,還是幫助身邊生病的、家裏出大事的朋友,黃哥就是這樣一位行走在江湖道路上、沒有任何體制身份的熱心腸的江湖大哥,大家有緣的將來可以去他家蹭吃蹭喝。 

黃珂:大家好!今天沾野夫的光跟大家在這兒見面。但有一點我要聲明,09年的時候我這個江湖人士還被重慶市政府承認過,他們把我推舉為重慶的形象大使,認為我在北京建立了一個重慶市的小碼頭,代表了重慶人的精神。我做的這些事是非常頻繁的,大家只要願意,我的家門是敞開的,朋友帶朋友,有前提就是有來過的朋友帶著你來,大家在一起談天說地、吃飯喝酒、談情說愛都可以,野夫是我那的受益者,具體故事我就不講了。 

十多年來,我在北京大概就是這種生活狀態,我覺得我其實就是個老農民的做法,大家都有去山區、牧區的經歷和體會,到當地哪怕最窮的人家裏討碗酒喝,他都會把你當成貴賓,這就是一種優良傳統,從不把路人當成陌生人,雖然他知道你永遠不會再來。我是有意這麼做,但做的還不夠,尤其社團組織規模還不夠,還要努力。 

野夫:國家在廣東和成都兩個地方在做試點,放開民間社團登記,因為他們這麼多年也看到民間社團做了很多好事,因為有民間社團的存在,即使在亂世也會有正義,辛亥革命爆發的時候,朝廷都沒了,但社會是穩定的,那場革命我認為是中國歷史上的光榮革命。辛亥革命義軍新兵一起,商會立馬組織維持秩序,組織捐糧捐餉。那是依賴什麼呢?朝廷沒了、警察沒了,依賴的正是民間社團、依賴的正是古老的江湖。袍哥老大說大家不要亂來,大家都不會亂來。 

所以,當有一天民間社團能夠登記的時候,我建議黃珂去登記“黃友會”。

 

黃珂:我們現在是一個沒有註冊的民間組織“黃友會”,松散的,進門就是入會,出門就散。 

野夫:而且不是掃黃性質的“黃友會”。 

黃珂:我們有一口號叫“大家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有色出色”,將來允許註冊民間社團時,我們真是可以考慮註冊。 

野夫:現在已經允許NGO註冊,它會慢慢的放開到民間社團註冊的,我認為這一天不遠了。 

黃珂:假如以後野夫可以競選的話我可以給他拉選票。 

野夫:我只願意永遠做搖曳著尾巴的自由的烏龜。

 

文俠毛喻原 

第二位, 我稱之為文俠,我隆重推出毛喻原先生,這個人來自於四川樂山,當文革整個國家都在燒書的時候,他和他的兄弟們幾乎偷光了樂山圖書館,所以說他胸羅錦繡。 

毛喻原:不是樂山圖書館,是樂山一中圖書館。(笑) 

野夫:文革結束他就考了大學,當了學生會主席,後來當了獄警,跟我一樣都當過警察,比我更早的脫去了那身虎皮回到江湖,開了一個小小的書店,慘淡度日,但80年代就寫了影響我們這些人的很多好書,他的學問涉獵很多學科,每一本書寫完就自費把它印刷,也不出版、也不投稿,能讀懂他書的人在中國大約就500個人。而且這個人才華橫溢,是我見到的有太多才華的人,沒有學過美術,自己創了一種彩筆畫。 

徐曉:這個書店後面掛的就是毛先生的畫。 

野夫:待會兒我會讓他展示一下他的畫。我在大理的時候,他去大理看我,街上有人用傳統的江湖手藝刻畫,他就買個刀在我那開始了他的第一次木刻,現在已經是木刻大師了,作品待會兒我都會讓大家傳看一下。 

毛喻原還一個人辦了一本雜志《漢箴》,有20多個作者,就為了傳承他心中的價值觀,一個人自費編、自費設計,美編、責編都是他,自己發行,這些東西都是要花錢的,他為什麼要做這些?好象大家認為江湖都是武鬥,俠之大者不一定是武功最好的人,文人一樣可以稱為俠,所以我稱之為毛先生為文俠,雖然他的武功也很好。 

毛老師把你的畫拿出來給大家傳閱一下,我建議你這兩本就拿來給我當禮品,一張送一個朋友。這兩本一個是他的畫、一個是他的木刻作品,毛先生同時還是翻譯家,國際著名的女記者、女作家法拉奇的書《給一個未出生孩子的信》等都是毛喻原翻譯的,一個人賠錢編雜志、自己玩兒木刻、玩兒美術,同時還燒得一手好菜,這樣的好男人是我心中的文俠。

 

那些名聲很大的,甚至名滿天下的人,有幾個敢比毛先生更有學問呢?那些在大學的博導,和我們這些江湖中的人比一比、較量一下身手就知道了。 

野夫:江湖也是歷來有正邪之分,我心中永遠信奉“歪江湖,正道理”。請毛喻原先生跟大家講幾句。 

毛喻原:我講一個真實的小故事,我大學畢業時,人們說你為什麼能這麼堅持下來?我一個人大學畢業就有意的脫離了體制,不想在體制裏呆著,因為我們是77屆的嘛,文化大革命後第一批所謂的大學生,那時候被賦予了一個標簽,叫時代的寵兒,但我肯定是不認同這個的,什麼寵兒,這完全是一種語言的陰謀。 

我還沒有畢業的時候,實際上就已經做了心理準備,不去單位報道,因為那時候77屆大學生全是國家包分配的,屬於國家幹部。讀大學之前,我對大學充滿想象,但進了大學不到一星期我就失望了,因為我以前想象的大學和我們真正讀的大學差異太大,我根本不能接受我們這樣一個大學的現實,無論是教材、老師、課堂、教授,尤其那個大學的氛圍,這些東西我百分之百不接受。 

盡管那個時代很多青年為沒有考上大學而感到揪心和痛苦,但我不到一星期就對大學失望了,不喜歡我學的專業,但那時候你沒有生病不可以退學啊,我就去圖書館看閑書。我已經準備畢業不去分配了,結果他們給我分到了四川省勞改廳,管監獄,跟野夫一樣逼著我穿上制服。我們77屆年齡參差不齊,有老大哥老大姐,剛剛公布畢業分配方案的時候,我就跟我們班上的老大講,我說我不準備去報到。他們說這是什麼意思呢?我說我不服從分配,我不想到那個單位裏工作。你們可以想象,我們是81年畢業的,如果一個人放棄這個工作不去報到,這是有點違反常情的, 結果當時有個場景我至今很感動,我們班上有三個老大姐,平時都沒什麼來往,因為那時候還有點男女界限,男的女的不怎麼來往的,但我一說不去報道、不去服從分配的時候,她們當場痛哭流涕,當時我很吃驚,她們平時跟我又沒有交情,怎麼這樣就痛哭呢?當時我就想,這個世界上有女人為我痛哭過,是令我非常感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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