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榮格看來,夢是“超乎有意識的心智所能控制的一種不由自主的、潛意識的心靈過程”的表現。夢揭示病人的內在真相與事實的本來面目;不是我所猜度的那樣,也不是他所希望的那樣,而是它本來的樣子。………”

但是榮格發現夢的功能還不只于此:“夢能矯正事態,能供給欠缺的材料。………”換言之,夢的發掘是有創造性的。一言以包蔽之,有了夢所提供的必要材料才能確定病史、診斷、療程,甚至找到治療的方法。(《夢:私我的神話》237頁)


(Photo Appreciation: Fairytale Slumber by Dylan Murp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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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ment by Passion for Form on August 19, 2021 at 10:56pm


社會史詩?絮絮叨叨綿綿不絕

是啊,我注意到了,當我說“歷史”是從1909年開始的時候,你吃了一驚。大多數人當然會覺得嘴裏說到那個詞就已經有點缺德了,不過,我認為你並不屬於這種人。有人說,整個事件能夠稍微早一點開始就好了,不要偏偏就是1909年。說說容易,但是我的材料是從那年開始的。這個文件夾——夾子的脊背上還用印刷字體寫著“歷史”這個詞——沒有一頁能回到更早的年代。


而除了我的資料來源之外也沒有任何其他資料來源了。“ 歷史” 就是從夾子裏的那些文件開始的。在這些文字之前什麼都不存在。



我當然明白,在1909年之前也一度存在過一個世界,但是那個世界和我們沒有同樣意義的關係。我們國家的歷史其實就是我們工人運動的歷史——其他的不過是褪了色的軍團旗幟,是成了碎片剝落的潘趣酒門廊而已。讓我感到有點痛心的是,有關工人運動本身在上一世紀的發展的資料來源都已經丟失了。曾經有人在什麼地方談到過一個叫帕爾姆的裁縫,但是他到底是格林兄弟童話裏的人物,還是屬於工人運動的傳統,並不是很確定的。


因為1909年也代表著那個創造的時刻——在那次失敗中誕生的是勝利,所以1909年其實是個好年份。


我得承認,這種看問題的角度有限,是限制在一種狹窄的本國範圍內的。在本國之外其實還有大事情發生,比如在英國、奧匈帝國、美國和比屬剛果,但是來自那裏的回聲只是遠遠地傳到這裏,歸根結底,要傳到我們的被保佑和關懷的這個階段也還有很長的距離。你也知道,對於世界其他地方來說,我們在將近一個世紀裏在這裏創造出來的是一個典範。事實上,要是我說,就在這一百年中,這種發展的心臟是在我們這裏,也不會有任何令人不愉快的反對意見。


我現在是的知道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人。答案就在這個文件夾子裏,當然,也有片斷殘留散亂在所有這些文件堆裏。如果我早知道有這麼好的客人來訪問我,我會收拾整理一下。不過,就在這個房間裏,收集了我們整個失去的歷史。我當然也不會否認,還有一部分歷史是在我的腦子裏。那些生活在離中心比較近的地方的人顯然把一切都忘記了,但是我一直讓自己處在邊緣的位置,還留下了相當多的東西。有時候,記憶的寬帶會穿過我的頭腦。


這就是那些卑賤者的財富。我也會反反復復地通讀我自己的筆記本,由此讓我保持良好的狀態。我剛才給你講的布朗廷的那次失敗,是那種我自己經常提醒我自己的事情,也就不敢把它叫作記憶了。


此外,自然還有很多日常生活中亂塗亂寫留下來的東西,那是我這輩子沒法記住的。比如說,這條街道叫什麼名字,或者是哪個黨此時此刻會以為他們在掌權。但是我還是能夠經常出去一小會兒,不是去大門旁邊的伊卡超市看看,就是去街角那邊的郵局轉轉,這樣我就能讓我的生活不散架。

不過,只有到了領退休金的時候,我才敢走那麼遠。



那時候我就把這根線的一頭綁在大門的把手上,把另一頭繞在我的手腕子上。正好足夠長。要不然,我就不出去,就守在我的房間裏。


今天我這裏有點特別的亂,因為我在收拾行李。

這個旅行箱,所有這些襯衫短褲鞋子襪子,還有上帝才知道的所有這些東西,要不是這次重要旅行用得著的話,我都放到一邊去了。你可以想到吧,這件事情對我有多麼重要的意義,我還得帶好我的線。

想一想吧,弗萊瑟要在我出發之前做整整一版有關我的報道。“跟這個世紀同歲的工人”——這可是不錯的大標題啊。順便說吧,我還有幾張不錯的照片,你也可以拿去用在這篇文章裏。這張你得拿著——這是亞爾馬· 布朗廷,就是我剛才講給你聽的這個人。是啊,你太嫩了,根本就沒聽說過這個大名,不過他可是我們個偉大的政治家,是我們這個歷史裏的打開大門的領頭人。如今的政治家都是些毛頭小夥子。不過這不是我要說的事情。

要說這段歷史,我也要低調一點吧。這個詞當然是禁止上這張報紙的吧。只要弗萊瑟知道我會提到這件事情,他肯定就會火冒三丈的。

實際上,弗萊瑟就是早先的主編呀。不過,我明白,跟他打交道,就和跟很多其他主編打交道一樣:要想真正甩開他們是非常難的。到底是什麼時候他曾經召我去開會我已經沒有任何記錄了。不過感覺好像還是不久之前。他一刻不停地盯著我看——他把自己也鎮住了嗎?到了後我都有點困惑了。不過他是這麼說的:一一一要寫出報紙來的,是你,是你的那些東西,是老百姓要來寫。你要用你的夢想來寫,用你的渴望來寫。在報紙上要有你的呼吸,在關於你此時此地的那些新聞中間就要有你的呼吸。(摘錄 6-9頁 )


小說《忠誠》簡介: 馬丁·弗雷德,出生於1900年的瑞典老工人,也是20世紀瑞典工人運動的積極參與者,不僅親身經歷、親眼目睹了這一運動的發展,而且還把這段歷史以文字的方式保存在一個文件夾裏,因此成為不可多得的歷史見證人。小說開始時,弗雷德正要去參加一個瑞典工人代表團到歐洲的巡回訪問,他一邊準備行李,一邊接受某家報紙記者的采訪,小說便伴隨著弗雷德老人絮絮叨叨綿綿不絕的敘述逐漸展開,一個關於 “忠誠”的故事,一個關於“歷史”的故事,“一部社會史詩,濃縮在一個單獨的、用尖銳筆觸刻畫的人物身上”向讀者娓娓道來。作者謝爾·埃斯普馬克 Kjell Espmark,1930-(萬之譯,上海人民出版社2014年02月出版)

                                                                                                                  (sergeyloie)

Comment by Passion for Form on July 14, 2021 at 10:34am


奥威爾·人民的再教育

“你們把裘莉亞怎樣了?”溫斯頓問。

奧勃良又微笑了。“她出賣了你,溫斯頓。馬上——毫無保留。我從來沒有見到過有人這樣快投過來的。你如再見到她,已很難認出來了。她的所有反叛精神、欺騙手法、愚蠢行為、骯髒思想——都已消失得一乾二凈。她得到了徹底的改造,完全符合課本的要求。”(喬治·奧威爾《1984》(88)第三部 第二節)

Comment by Passion for Form on July 5, 2021 at 11:22pm


李佩甫·鄉愁


已是收麥的季節了,大地一片金黃。麥浪像娃兒一樣隨風滾動著,一汪高了,一汪又低,刺著耀眼的芒兒。灼熱的氣浪在半空中升騰著,吐一串串葡萄般的光環,光環裏蒸射著五彩繽紛的熟香,那熟香裏裹著泥土裹著牛糞裹著人汁甜膩膩腥嘰嘰地在田野裏遊動。麥浪裏飄動著許多草帽,圓圓的草帽。草帽像金色的荷花綻在起伏的麥浪裏,這兒一朵,那兒一朵,晃著晃著就晃出一張人臉來… … “叫吱吱”一群一群地在麥田旋著,一時不見蹤影兒,一時又“嘰嘰喳喳”地射向藍天,嬉逐那熱白的雲兒……村莊遠遠地浮沈著,綠樹中映著一片陳舊的灰黃。在陳舊中又模模糊糊地挑著一抹紅亮,那是高大瓦屋上掛的紅辣椒串麼?村路上塵土飛揚,吆喝牲口的號頭此起彼伏,一輛輛載著麥捆的牛車在路上緩緩顛簸……

穎河就在眼前。堤上靜靜的。昔年的老柿樹仍一排排地在堤上立著,柿葉在烈日下慵倦地耷拉著,河裏已無了往日的喧鬧,河水淺淺的,只有盈尺細流,像是晾曬在大地上的一匹白絹。漸漸有一小兒爬上了河堤。小兒光身穿一小小的紅兜肚兒,手裏提著一個盛水的瓦罐,小兒搖搖的,那瓦罐也是搖搖的,有亮亮的水珠從瓦罐裏濺出來……(李佩甫《無邊無際的早晨》)

Comment by Passion for Form on June 24, 2021 at 10:22pm


伍爾芙·

《呼嘯山莊》是一部比《簡愛》更為難懂的書,因為艾米莉乃是一個比夏洛蒂更加偉大的詩人。夏洛蒂寫作的時候,總是帶著雄辯,光彩和激情說道:我愛!我恨! 我受苦!

她的感受雖是非常強烈,卻和我們的感受處在同一水平上。

但是,在《呼嘯山莊》裏既沒有”我“,也沒有家庭女教師,又沒有僱主。那裏面有的是愛,但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愛。

艾米莉的靈感來自某種更為廣闊的構思。

促使她創作的動力,並不是她自己所受到的痛苦,也不是她自己所受到的傷害。她放眼身外,但見世界四分五裂,陷入極大的混亂,自覺有力量在一部書裏將它團结在一起。
(《伍爾芙隨筆全集》)

Comment by Passion for Form on June 8, 2021 at 6:13pm


奧威爾·記憶不再持續的間隙

即使在睜開眼睛以後,他也是慢慢地才看清周圍的環境的。他有一種感覺,好像自已是從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一個深深的海底世界,遊泳遊到這個房間中來的。他在下面多久,他不知道。自從他們逮捕他以來,他就沒有見過白天或黑夜。而且他的記憶也不是持續的。常常有這樣的時候,意識——甚至在睡覺中也有的那種意識,忽然停止了,過了一段空白間隙後才恢復,但是這一段空白間隙究竟是幾天,幾星期,還是不過幾秒鐘,就沒法知道。(喬治·奧威爾《1984》【80】)

Comment by Passion for Form on April 5, 2021 at 11:53am


石黑一雄·没有轟轟烈烈的道別戲碼。

那天,我和湯米沒有上演什麼轟轟烈烈的道別戲碼。時間到了,湯米和我一起下樓,通常他不會陪我下樓,我們一起穿過廣場往車子走去。每年這個時候,夕陽總是從建築物後方西沉。廣場上和平常一樣,只有幾個漆黑的人影在外懸的屋頂下徘徊,廣場上一片空蕩。


湯米一路走到車子都沒說話。到了之後,他才笑笑地說:“凱西,妳知道,我以前在海爾森踢足球的時候,私下常會做一件事。每當我得分,我就會這樣轉過身來,”湯米開心地高舉雙手,“然後跑回隊友身邊。我不會太瘋狂或什麼的,只是一邊跑回去一邊高舉雙手,就像這樣。”湯米沒有說話,雙手繼續舉在空中,然後放下雙手,笑了一笑。“在我的腦海裡,凱西,當我跑回去的時候,總是想像腳底一邊踩著水一邊回去。水不深,最多只到腳踝。那就是我腦子裡的想像,每次都是,水花濺呀、濺呀、濺呀。”湯米再次高舉雙手,“那種感覺真好,得分之後,轉過身來,水花濺呀濺地。”湯米看著我,又微微笑了一笑。“這件事我這輩子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一個人。”


我也笑了笑說:“你真是個怪小孩,湯米。”


之後,我們親吻對方,只是輕輕的一吻,然後我就上了車。迴車的時候,湯米還是站在原地,當我離開時,他笑了笑,對我揮揮手。我從後視鏡裡看著他,他一直站在那裡,直到最後一刻。最後,我隱約又看見他舉起雙手,然後轉身向外懸的屋頂走去。接著,廣場就從鏡子中消失了。
(《别讓我走》第23章)

Comment by Passion for Form on March 21, 2021 at 10:47pm


石黑一雄·分手讓事情更難接受

這一次的發飆比較像是露絲以前的作風,我回頭看著她。或許因為她眼中的憤怒吧,不過我覺得她好像表情冷酷又嚴厲地瞪著我看。

“這樣真的不太好,”湯米說,“第二次捐贈就結束了,真的不太好。”

“我不敢相信,發生了這種事,對羅德尼竟然沒什麼影響,”露絲說,“妳只和他說了幾分鐘話,又怎麼看得出來呢?”

“這麼說也沒錯,”湯米說,“不過如果真的像凱西所說的,他們早就已經分手的話……”

“分不分手沒有差別,”露絲插進來說話,“從某個方面來看,分手只會讓這樣的事情更難接受而已。”(《別讓我走》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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