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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幸真〈明代的建文朝歷史記憶〉
靖難戰爭後,明成祖掌握了歷史的解釋權,嘗試將「過去」形塑為能支持其政權
合法性的樣貌。但日後相關記憶的發展走向,卻使其成為政治力量操控集體記憶的一個失敗例證。這不僅是因為儒家忠君思想在明代被以空前的力度強調,當時政治、社會與文化等層面,也都存在支持原有記憶存續,甚至創造新記憶的機制。
明代的建文朝歷史記憶主要是由官方論述和民間記憶,在彼此競爭又相互影響的
互動中形成,其發展又涉及靖難戰後朝廷的相關寬赦、弛禁與崇陞。文人群體──特別是南方文人──掌握了許多延續該段歷史記憶之媒介的生產與運作,使相關記憶在形塑過程中,有不少與文人文化結合的情況。建文諸臣的忠烈事蹟、建文帝的出亡傳說,是此類記憶中最受矚目且最豐富的。
前者發展的動力,主要來自諸臣原鄉標榜故裏人物的需求,以及士人激發忠義、裨益世教的願望;後者則反映了明人面對殘酷的歷史發展和不完全的政治弛禁,渴望替建文帝討回公道的心態。然而永樂一系政權的合法性問題,以及明人對成祖的尊崇,又與懷念建文政權、認同建文君臣的記憶與情感有所衝突。為了消除此類衝突、撫平歷史傷痕和促進政治弛禁,調和成祖與建文君臣的論述也應運而生,構成明代建文朝歷史記憶最重要的特色。(何幸真,31Mar2020,殤魂何歸: 明代的建文朝歷史記憶,秀威出版, 原題:明代的建文朝歷史記憶,國立臺灣師範大學歷史研究所碩士班學位論文,本段摘自原論文摘要。)
安煥然·遙望東馬,懷想渤泥
對西馬人來說,東馬來西亞一直是一個雖不陌生,卻又很生疏的地方。
遙望東馬,從矇曨的歷史中尋找神話和傳說,以及翻閱古代文獻,遙想著有一個叫做渤泥的王國。這個國家與中國的因緣,至少千年。
在Dusun人的傳說裡,有說他們是華人的後裔,據說這與京那峇魯山的神龍傳說有關。相傳有中國人叫寶公的,劫了神龍寶石。又依據蘇祿王室家譜記載,元朝末年有個叫黃昇平(黃總兵)的中國人,受元朝皇帝之命,前來尋找京那峇魯山頂上神寶之寶,後來黃昇平不歸,以其女嫁汶萊蘇丹,其後代即為今汶萊王家之始祖。
翻查中國史籍,渤泥國很早就被記載。馮承鈞《中國南洋交通史》指說,「渤泥」首見於唐末樊綽《蠻書》。《宋史》則寫成勃泥,《諸蕃志》作渤泥,一作佛泥,均是Borneo之譯音。當年渤泥的轄地,當包括今之汶萊以及東馬砂拉越和沙巴。
中國文獻記載,渤泥國有兩次朝貢宋代中國的記錄。一次是太平興國二年(977年);另一次是元豐五年(1082年)。渤泥國第一次遣使進貢中國,曾遞交國書給宋朝皇帝,《宋史》卷489〈外國傳〉收載了經譯官譯成「華言」的國書全文。該份國書提及,渤泥國之所以得以朝貢中國,是因先前有位叫蒲盧歇的航海貿易商人駕船到來渤泥。蒲盧歇自稱是從中國來的,原本欲到爪哇(闍婆國),不料遇風吹襲,船破,不得去,被迫停靠渤泥的港口。渤泥國人聞有海商船隻「自中國來,國人皆大喜,即造舶船」,並令商人蒲盧歇當响導,來到中國朝貢。這則歷史實錄應是渤泥國正式與中國建交之始。
南宋趙汝适《諸蕃志》也記載了這則史實,但其所記的渤泥國使節不是蒲盧歇,而是蒲亞利。
不論是蒲盧歇還是蒲亞利,我在〈尋找阿都拉的表親〉一文討論過,唐宋元之中國蒲姓族人,實是當年一批波斯或阿拉伯穆斯林商人經商到來中國,留居中土的僑民後裔,華化後的「土生蕃客」。宋元時期,著名的蒲壽庚家族是擁有雄厚資本的跨國海商集團。福建泉州則是他們的大本營,在財勢上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宋元交鋒之際,雙方都想拉攏他。
蒲盧歇或是蒲亞利,與蒲壽庚海商集團有無關聯,至今尚不得而知。但,有意思的是,1972年汶萊博物館人員在汶萊市愛丁堡橋頭路旁一座馬來人墳山發現了一塊誌明宋代的中文墓碑。1973年,馬來亞大學的傅吾康和陳鐵凡發表一篇重要學術論文:《最近汶萊發現的公元1264年中文墓碑的初步報告》(A Chinese Tomb Inscription ofA.D. 1264, Discovered Recently in Brunei: A Preliminary Report),首次將這塊墓碑披露於世,震撼學界,公認這是至今發見,全東南亞年代最早的一塊中文碑石。
該墓碑碑文全文是:「有宋泉州判院蒲公之墓,景定甲子男應甲立」。從碑文看,碑主是泉州一位姓蒲官員,生前當過泉州判院的官,死後葬於汶萊。立碑時間「景定甲子」是南宋理宗景定五年,亦即公元1264年。立碑人是他兒子蒲應甲或蒲應、蒲甲兄弟二人。
「蒲公」是誰?尚有爭議。但可以確定的是,今之汶萊,昔之渤泥,至少在宋代就已與中國往來,波斯、阿拉伯穆斯林華化後裔因海洋貿易的關係,確實流寓於此。
千年神話,千年史話。魔幻流寓:中國人、華人、阿拉伯商人、穆斯林、蒲公、Abu和Ali的故事,婆羅洲雨林書寫,太多傳奇。
2004年8月,應南方學院東馬學生的盛情邀清,携同家人第一次到沙巴州,純粹旅遊。在首府亞庇,東馬生充當導遊,知道我的興致,第一站就帶我們到沙巴州博物館。博物館不大,珍藏竟讓人驚嘆連連,尤其是中國陶瓷和瓦甕專櫃特區,唐、宋、元、明、清,歷代中國外銷陶瓷器皿系譜,無聲而傲然地陳列著。
(原刊《古代馬中文化交流史論集》,新山:南方學院出版社,2010,作者授權轉載,特此鳴謝。)
作者簡介:
安煥然,馬來西亞南方大學學院中文系教授,華人族群與文化研究所所長,原副校長。廈門大學歷史學博士,台灣成功大學歷史語言研究所碩士。《星洲日報》專欄作者。著作有《小國崛起:滿剌加與明代朝貢體制》(2019)、《文化新山:華人社會文化研究》(2017)、《古代馬中文化交流史論集》(2010)、《本土與中國學術論文集》(2003)等。
馬來西亞沙巴州沙巴博物館
沙巴州博物館於 1985 年建立啟用,座落在殖民地時期政府官邸的舊址,也是當年立法議會召開的地點沙巴博物館,是由數個建築體組合而成,沙巴早期由於缺少正式的官方歷史文件紀錄,早期的歷史比較模糊,也只能由一些國外的紀錄及考古學家所發現的考古證據來考證,沙巴博物館是了解沙巴豐富的歷史與文化背景的管道之一,此館收藏了可反映沙巴多元住民文化和自然歷史演進的原始工具、武器及工藝品,其中有一些甚至被考古學家發現具有兩萬八千年的歷史。
主體建築是採用長屋造型設計建築,屋頂的梁柱傾斜到屋簷邊伸展與地平線平行,最引人註目的是這裡展示了沙巴六大族群的傳統屋子,其形狀大小和真正的屋子是一模一樣。
展覽廳包括沙巴原住民服飾、樂器、原始工具、武器及手工製品的歷史文物,銅器遺物收藏量豐富,在史前展廊有一座實景典型石灰岩洞,布置得相當生動,嚴如盛產養生勝品的燕窩穴。
科學與教育中心—原始竹材房屋造型,是此棟建築外貌的特徵。
裡頭有「蜆」標石油公司的永久展廊,引導訪客對沙巴岸外採
集石油氣的活動,對馬來西亞經濟貢獻巨大的認知。
(沙巴博物館民俗村一角·劉富威攝)
文化村是一個栽種許多果樹和草藥花園作物,天然的典型村莊環境,訪客可以體驗走過一座搖晃的吊橋,進入仿建的原住民住屋裡頭參觀的心境。這些屋子群中,有過去是獵頭族人頭部落的毛律族人居所、婆羅洲北部龍古斯族群的長屋、擔布南縣嘉達山杜順族群的竹屋、斗亞蘭社順羅曎族群,以及巴夭、伊拉嫩和汶淶馬來原住民的村舍,還有一間客家華人的農居。沙巴畫廊設立在科學及教育中心的同一棟建築物內,展覽各種本地藝術家畫作。
(《新加坡博物館群及馬來西亞沙巴客家會館觀摩考察報告》(pdf)/ 機關:行政院客家委員會臺灣客家文化中心籌備處 / 作者:梁惠珠(籌備處典藏組組員) ;塗美芳(籌備處聘用副研究員) ;
劉振臺(籌備處聘用助理研究員) / 考察期間:98 年 12 月 14 日至 12 月 18 日)
晴朗李寒《一件事,一個人……》
一件事,一個人,突然想不起來了。
想不起來了,就算了吧,
以後這樣的時刻會越來越多。
要學會平靜地接受,慢慢地
習慣。就像
老年這塊巨大的石頭壓下來,
要一點點塌下腰身,
用力撐住,
而不是讓它猝然降落。
2015.05.08草稿
晴朗李寒《晨風沖蕩著楊樹林……》
晨風沖蕩著楊樹林,新葉的喧嘩
模仿著大海的波浪。
初夏細碎的陽光,刺透激動不安的
葉子,照臨地上的花草。
那些沖著虛空舒展拳腳的老人,那些
以背撞樹的老人,那些以清水
在石板上書寫詩句的老人,
我無法知道
他們是否已經
與世界達成了和解?
而我行走在林間,從容地
走過他們身邊,葉子的喧嘩充滿耳廓,
面對塵世,我還有那麽多的不甘。
2015.05.18
晴朗李寒《抖空竹的老者》
他創造了自己的小宇宙——
這個白發的老頭子,在林間
讓一隻空竹,隨手臂的舞動,上下翻飛,
以他為圓心,嗡鳴,旋轉,
一條細線,近於虛無,
但它牢牢地扯住了那個飛旋的輪子。
這老頭子多麽從容,淡定,
他只需要抖動手中的小棍,面對
這片林子,像指揮家,
操控著龐大的樂隊,這小小的宇宙
就環繞著他這顆恒星,
不停地旋轉,與腳下的地球,初升的
太陽,保持了相同的軌道。
2015.05.18
晴朗李寒《低頭走自己的路……》
低頭走自己的路,這麽多年,
我撿到過閃閃發光的釘子,也撿到過
銹跡斑斑的。我能輕易
分辨出哪些是被錘子敲打過,哪些
深入過木頭,墻壁,哪些
還保留著處子之身。
當然,我並不否認,我也用同樣的眼神兒
觀察過
從我身邊掠過的每一個人。
我撿到過一張白紙,更多的是
寫滿了模糊的字跡——
情意綿綿的書信,義正詞嚴的
公文,責權分明的協議……
看一看,我會輕鬆地再次讓它們
嘗試被拋棄的命運。
我曾撿到過一個
少了手臂的布娃娃,她的小臟裙子,
空洞的眼神兒,
讓我久久羞於直視。自從做了
一個女孩的父親,我的內心越來越脆弱,
聽不了病痛的呻吟,看不了
傷心的眼淚。
我還撿到過更多無用的東西——
一個個空瓶子,它們裝過
善變的液體:水,酒,油,毒藥,
有些清淡,有些
濃烈。如今它們空下來,
像我一樣,清高而頹廢,
肚子裏裝滿風聲,側身用一隻眼睛
不安地打量著這個世界。
2015.05.20草稿
晴朗李寒《陽光被細密的枝葉……》
陽光被細密的枝葉
又過濾了一遍,斑駁的光影
讓穿過林間的小徑
像繡上了明暗閃爍的花紋。
地上這些謙卑的花草,開了,謝了,
才不在乎有沒有人欣賞。
我的腳步,在晨風中乾淨,輕盈,
那林外的車流喧嘩,
和我有什麽關係?
速朽與永恒,不過如此。
仇恨與迷戀,不過如此。
誰能說得清,生是短暫的清醒,
死,是漫長的昏寐?
晨風吹過樹林,吹透了我
虛長了四十多年的肉體,
也沒有忽略任何一片葉子。
在廣闊的塵世,我的愛與恨,
顯得多麽偏狹和幼稚!
2015.05.20草稿
晴朗李寒《麥芒泛黃,芒種將至……》
麥芒泛黃,芒種將至。一年
又快過去了一半。
鄉村很近,但是故鄉遠了。
什麽叫芒刺在背?一年年空度時光,
看見田園,農人,
我總會為自己失敗的人生,
感到羞愧。我是農民的兒子,
但是,我種了多年的文字,
有什麽用!?有幾個人能讀到它,
它能否讓人透過淚水微笑,
能否讓他心中漸熄的火,重新燃起。
甚至我的技藝,無法比喻出
那些田野間的小鳥,它們的鳴叫聲,
花樣翻新,聽來讓人
心中充滿歡喜。
人群使我緊張,在人的叢林中,
多少人變成了野獸!而只有
在空曠的原野上,
我感覺自己
才更像一個人。
2015.05.21晨散記。
晴朗李寒《華北平原》——致敬姚爺
1
黎明的平原上沒有風。小滿剛過,
正是麥子灌漿的季節。
我看見,遼闊的原野上,只有一個農人
彎腰在麥田裏,
用鐵鍬平整著壟溝,在他的身後,
機井裏抽出的水,沿著溝渠
正清亮地向著這邊流來。
再澆上一遍水,麥子就該熟了。
2
麥芒又黃了些,一片片,從遠處看,
仿佛被晨光照亮。
麥田上空,是燕子翻飛,麻雀爭鳴,
喜鵲拍打著翅膀,間或是遠處村莊傳來的
一兩聲犬吠雞鳴。
這麽多的聲響交織在平原上,
加深了它的寂靜。
3
這個時節,如果你蹲在地頭,
眼看著,麥粒就會一點點兒漲滿,
麥芒子炸開,像等候臨產的孕婦,
讓人有些激動,又有些焦灼。
不過,你稍微一走神兒,
整片麥子刷拉拉就會變得金黃,
到那時節,從洋溢著芳香的麥子地裏,
飛出雲雀的歌唱……
2015.05.24草稿
晴朗李寒《初 夏》
二月蘭都熄滅了,現在林間空地上,
盛開的是
石竹,蒲公英,石榴,苦苣,酢漿草,刺兒菜。
今天,還看到了第一朵
綻放的萱草,金黃耀眼。
平生第一次看到了開花的七葉樹,
在樹杪之上,像玲瓏的花塔。
紫荊結了豆莢,核桃,杏子
還是綠皮的,像青澀的二楞子。
那一大片蛇莓熟透了,點點紅艷地
誘人,我偷偷摘下,品嘗了三枚,
酸甜,入口融化,牙齒間只留下
咯吱咯吱的籽粒。
這片林子是一群灰喜鵲的領地,
作為一個陌生的闖入者,我讓它們
感到緊張不安,它們在我頭頂的樹枝上,
拍打著翅膀,嘶啞地鳴叫,
噴射出糞便,
我聽得出,那叫聲中充滿恐懼與憤怒。
每次從這裏走過,我總是加快腳步,
直到把我趕到林地邊緣,
它們才會罷休。我曾在心裏向它們保證,
對任何人,都不會泄露
這片林子的所在。
2015.05.25散記
晴朗李寒《生活小區》
清晨,叫醒我的,是對面窗口籠中
那一對白色的斑鳩;
黃昏時,從臨街的那間小門診裏,
常常會飄出煎熬中草藥的苦香。
隔壁有個孩子,每逢周末
都會練習鋼琴,開始磕磕絆絆,
現在已能流暢地彈奏《長江之歌》。
小區裏孩子那麽多,
我至今不知道,她是哪一個。
從外面歸來,在一家的窗子下,
我總會停留片刻,有隻小貓
喜歡蹲坐在那裏,
瞪著憂郁的眼睛朝外張望,我每次
都要和它打個招呼。
看到單元門口堆滿了雜物,聽到
錘子和電鋸陣陣響起,我知道,
又走了一家舊戶,搬來了新的鄰居。
今天,這家門口停了長排迎親的喜車,
明天,那家門前擺滿了
花圈挽帳,響起哀樂。
來來去去,我都沒認清他們是誰。
時常啊,我會被樓下
小女孩兒的哭啼吵醒,還聽到她的媽媽
有時是勸慰,有時是呵斥。
偶爾樓上傳來那對仇人般夫妻的吵罵,
和乒乒乓乓的摔打,
間或夜半時分也能聽到床榻吱嘎,女子呻吟……
而我和妻子,每日書堆間吃飯,睡眠,
在自己狹小的王國裏,勞動,做夢,
生活平淡,清靜而自足。
黃昏時,我們到樓下散步,說話,
汽車已經填滿了樓間的縫隙,
我們不得不側身走過。
2015.05.27晨草稿
晴朗李寒《良晨》
我走累了,坐於叢林之畔歇息,
沒有什麽事,值得我
在這樣一個美好的清晨
憂慮和奔忙。
黎明的爽風攜來花草的清香,
楸樹結出如絲的豆莢,松樹加深著
濃密的綠意。
鳶尾花停止了歌唱,那又怎麽樣?
一大清早,我就遇見了
成群的月季、蜀葵、波斯菊和鼠尾草,
它們燦然的笑臉,讓我忘記了
自己是一個:人。
(我似乎天生喜歡掉隊,
總會忘記趕路,而輕易沈迷於
路邊繁花的顏色與芬芳。)
一早上啊,我就被這麽多
喜鵲、戴勝、斑鳩、灰雀的鳴叫聲
包圍,甚至它們
在枝葉間的爭吵都悅耳動聽。
如今還有什麽想不開的? 太陽已經照臨
生命的右肩,你只需盡享
人世這短暫的自由。
光影在身邊流轉,時間放慢了速度,
仿佛有大把的時光容你虛擲。
走吧,時候不早了!
且慢,一隻小小的細腰蜂
忽然落上了右手的無名指上,我擔心一起身,
眼前的良辰美景,
便會紛然破碎……
2015.05.28晨散記於東環公園。
晴朗李寒《初夏的細雨最先淋濕了石頭……》
初夏的細雨最先淋濕了石頭,然後
才是花香與鳥鳴。
晨風被雨絲層層過濾,我的肉身
也輕易被靜謐的時光淘洗。
雨中舞劍的人,樹下揮拳的人,
他們都還有虛空的對手。
我,垂下雙肩,只剩下
茫然四顧。
四十五年,我不斷被生活修正,
終於修煉成了一名合格的
看客,嘴巴上打了三層的鉛封。
有些家夥可以放心了——
如今我只剩下了漫步,賞花,望氣,
匆匆暴走的人,翩翩起舞的人,
誰也不會再聽到
一個孤寂的靈魂的叫喊。
走得越遠,丟下的東西越多,
除了時間,已沒有可以讓我屈服的敵人,
我也並不奢望
包裹骨肉的這具皮囊存世太久。
像眼前斜風細雨中滌蕩的
樹木,花草,盛開罷,就安然凋零,
我會平靜而緘默,
帶走許多不為人知的隱秘。
2015.05.29晨散記
晴朗李寒《到芒種還剩下七天……》
到芒種還剩下七天——
這條林蔭大道把麥田分成了
南北兩片,南面的麥子黃了,北邊的麥子
比它黃得
一點兒也不遜色。
這條大道,晴天裏還是塵土飛揚,
雨天滿是車轍與泥濘。
白楊樹的枝葉在空中相連,
東頭是宋村,西側是成片的樓群。
離芒種還有七天時間了——
風雨之後,壟邊路畔的野草長了起來,
掃帚苗,大葉莧,艾蒿,灰灰菜……
鳥雀叫得也顯得歡實。
我習慣了在這條大道上漫步,看看
莊稼的長勢,聽聽雞鳴犬吠從村巷裏傳來。
然後,重又回到鋼筋水泥的樓上,
侍弄自己散漫荒蕪的文字。
2015.05.31早晨漫步散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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