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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3月31至4月1日,时任福州市委书记的习近平莅访小福州诗巫。接待单位启德行东主拿督刘会干公司事忙,特由黄志渊陪同习近平参访诗巫两天。
黄志渊有机会当上这位日后成为超级强国首长的「礼宾官」,主要是因为在诗巫的众十邑领导中,普通话说得纯正的一位。习近平当时从福建宁德调任福州才三年,福州话听得没后来的明白,对南洋同胞带福州腔的普通话,听起来往往也不是那麽清晰,总要带三分猜测。
所以,当志渊开口和他打招呼时,习近平喜悦地说:“黄先生,您的普通话说得好。”志渊答道:“我过去在新加坡南洋大学读书。可惜这大学后来给李光耀关闭了!”他回答称:“这事我清楚。”
习近平后来的说话,显示了他对南洋华裔的许多事物都有一定的认识,不仅做足了功课,也透露了他的关怀。
陪同习近平游访的第一天,黄志渊回到家,头件事就是告诉家人,今天见到的这位中国地方领导器宇不凡。
(上图:習近平拜会砂拉越巫诗巫企业家-社团领导。下图:[右起]詩巫黄志淵、劉會干、陳子華、習近平)
当时,中国改革开放才十多年,许多底层出身的新生代领导,对于国外情况还是相对陌生。而眼前的这一位,不仅知识渊博,而且有很多独到的个人见解。志渊觉得,此人前途不可限量,能为新中国带来不一样的命运。
当习近平在六年后升为福建省省长,然后再从浙江省委书记、上海市委书记直上中央政治局常委,志渊就像关心一位深交似地预感:他会是中国的未来国家主席。2012年,志渊的预言实现了。
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曾到过诗巫?那两天他可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志渊于是从预言家成了名人历史保存者。虽然许多细节已经遗忘,但事情的轮廓与人的神态,因为太深刻了,总在提起时于言语中不意地还原。再对照习近平后来事迹的有关文献,即可看出一些有意思的脉络,彰显了诗巫今天在一带一路愿景中可能的南海角色。
在拜访启德行与长青集团等诗巫福州同胞的企业时,黄志渊发现这第一位访问小福州最高级别的福州市领导,除了抱着近似科学调研而谦虚的求知态度,用心了解各领域福州人海外人创业的细节,还一方面关心到过或计划往福州投资的公司,可曾面对任何的问题,并要求大家放心地提出来,他一定会设法亲自处理。
同是成功企业家的黄志渊,生意除了在诗巫的书局本业外,还长袖善舞延伸到覆盖砂拉越与沙巴的影院业,并在新加坡投资房地产,从商经验丰富。此前刚在1992年为福州祖居地闽淸的昙溪中学,以父亲名字捐献了百万人民币,建造了黄广连运动场及观礼台。他就像所有海外的华夏儿女一样,希望中国早日富强崛起。
另一方面,中国因为刚改革开放不久,许多需要和国际自由市场接轨的地方,起初发生好些不协调的地方。而在习近平莅访诗巫的前一年,欧洲联盟正式成立,欧洲统一市场开放,美国也批准了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在WTO所催化的环球化呼声中,世界各国携手打造自贸区,将商贸经济推向新阶段发展的巨浪,并不限于欧美。它也来到了中国历史上的南海夥伴国之间。刚和中国解决了为时多年的边界冲突的越南,一如邻居老挝和刚在1993年结束内战的柬埔寨,也在酝酿加入1961年即已成立的东盟,并一道往东南亚自贸区愿景迈进。
积极探讨争取进入WTO,努力成为环球市场经济体的一员,成了要完成改革开放大业的中国非走不可的路。多年以后的今天,我们有机会翻閲当年的材料,在习近平考察诗巫的1994那一年,看见了由朱镕基主政的国务院,推出了《关于进一步深化对外贸易体制改革的决定》。藉统一政策、开放经营、平等竞争、自负盈亏、工贸结合与推行代理制等,建立适应国际经济通行规则的运行机制。
朱镕基并召开全国建立现代企业制度试点工作会议,重头做起告诉与会领导什麽是现代企业,公司组织形式有那一些,股份制和上市集团有何分别等等商业概念。而中共中央也在中南海举办法律知识讲座,从江泽民、乔石、李瑞环、刘华清、胡锦涛到中共中央政治局、书记处和国务院的领导,济济一堂都静静做个好学生。
习近平在诗巫期间,对很多海外相关经营经验的内容,为何表现了过人的兴趣?对习近平的许多提询,知无不答、答无不尽的黄志渊回想起来,中国今天能和平崛起,除了领导人的政治决心外,一样重要的是实事求是地准确掌握有关知识与实践智慧。
在习近平出任国家主席后,对于他服务福州期间的种种事迹,文史单位曾做了大量记载。其中有关他当年到海外实地考察、招商引资的写照,完全符合志渊所形容的那份全心投入、追根究底的精神。曾有一个小插曲说,某次出国的其中一项行程完成后,随行车辆根据计划回到下榻的酒店,部下们却发现习书记的车子没跟上来。在手机还不普及的年代,没法子联系,大家可急坏了。原来,陪同他的一位当地企业家,在车上随口提到该处某项新兴工业,他立即说我们这就去了解一下!
黄志渊回想称,他和习主席那两天交谈甚欢的另一个原因,是他们对当时的一些世界形势,有着共同的话题。首先是国内刚经歴过1989年的六四事件;而解体后的各个前苏联加盟国,包括俄罗斯本身,内部都发生严重的矛盾与冲突,直到1994年都没有和缓下来的迹象。庆幸的是,中国在1992年1月邓小平南巡深圳、珠海、广州与上海等地时,向世界发出了清晰而具体的讯号:中国的改革开放照原来的计划向前跑,不走回头路,按「生产力为基础的发展观」发展经济, 20年内追上亚洲四小龙。1994年便看见国内新兴的资本市场重新抬头。志渊特别珍惜这得来不易的历史转折,向习近平表达了「中国不允许再动荡了」的衷心期许。
除了邓小平南巡讲话,1992年对全球华人还有一项喜讯,台湾海峡两岸达致了历史性的「九二共识」,给台湾企业进驻大陆打开了大门的同时,阻隔了数十年骨肉相亲的同胞,也开始可以自由往来、交流与合作。
志渊后来深感额手称庆的是,自“九二共识”出台后,为引进台资到福州以及后来的整个福建省,习近平做了大量的援助,让台商从实际经营及生活经验中,亲身发现大陆对改革开放,同等对待台胞决然的真诚。在全球充满不稳定变数的关头,坚守好民族自强不息的定势。
前两年,马来西亚政府官访中国,人联党主席沈桂贤在见到习近平时自我介绍称:“我来自砂拉越。”他开怀说:“砂拉越?我到过砂拉越!”黄志渊听到这事自然也开懐,真期待他能旧地重游小福州。
在习近平从诗巫回到大陆半年后,1994年10月,福州举办了盛大的世界福州十邑第三届同乡大会。全球与会代表在会场发现了一部钜作,《世界福州十邑乡人创业史》,30余万字,图文并茂。翻一翻,主持此书编撰工作的责任主编是习近平本人。他在序言中写道:「盛世修史,惠泽千秋。本书作为一本纪实性着作,要把上下千百年、跨越海内外的福州十邑乡亲的辉煌业绩汇编成册,这无疑是一个艰巨而大胆的尝试。」
关于海外福州人的拓荒事迹,在1992年假诗巫举办的第二届同乡大会,曾以民间努力的方式制作过一部记录片《百年的奋发》。分别以普通话版和闽淸语版在欢迎宴和送别宴上呈献。两届大会各以音像与书籍形式说十邑乡亲的故事,形式虽然不同,想民族好、民族复兴的共振的心,却是一样的。
与黄志渊兄台多次交流,给他和中国主席习近平近三十年前的一场美好邂逅,放回1994那几年的历史背景去鈎沉探微,为的也是那份共振;想民族好、民族复兴的心。
(16.03.2022 丝绸之路文化智库原创采访)
此生有幸,我是《百年的奮發》一片的製作人。在假詩巫舉辬的世界福州十邑第二屆同鄉大會後,我曾寫過一小篇紀念文章,謹此出土見證中華盛世前夕的1990年代,舉世炎黄子孫一直是這麽盼望着時代的曙光——
〈歷史的新起點〉 /陳明發
燈火暗下去了。舞臺、禮堂的兩側,然後是中堂、入口處。黑暗裏,聽見有人把最後一對筷子放下。餐宴都是呱躁的,此刻卻是不曾有的寂靜。一千五百雙眼睛,在觀看一套四部投影機由電腦同步特效交融的記錄片。片名叫著《百年的奮發》。
這是「第二屆世界福州十邑同鄉大會」晚宴的一幕。二十分鐘的說白,五百個畫面,是海外福州人百年回首的自尊自勵。今日有成的自我慶辛,明天前瞻的殷切期待。
自從黃乃裳港主在一九零一年,領導福州人大規模南遷詩巫墾荒,快一個世紀了。他們走過的,也是海外華裔走過的風雨坎坷路。從遠渡重洋,緊咬牙根求生存的年代,走到事業有成,豐衣足食的年代;從唯有一條命、一雙手,和天災人禍、貧困流離拼搏,過渡到成家、立業、興學、回饋社會、奉獻自我,日子安定豐盛。
二十一世紀正大步走來。專家說,二十一世紀是亞洲太平洋紀元。在這歷史的新起跑點上,華人將扮演更重要的政經角色。怎樣把過往一百年刻苦耐勞,主動進取的奮發精神傳承下去,以成為迎接新時代的動力,成為了世界福州十邑同鄉總會領導人思考所在。
他們不滿足於只是發表有關演說而已,他們還把訊息製成幻燈片,以電子媒介激發來自世界各個角落的同鄉之想像及意願。這大概是華人社團首次這麽做,充分反映了主動進取的精神面貌。(13.9.1992南洋周刊,茶座版《生涯主張》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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