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公司的約翰很變態，年紀不小了，電腦上的桌面壁紙，卻老是擺着網絡游戲里那一眾女孩。

        面孔很嫩很弱智，身材卻是特別夸張，像是中年的中東女性；偏偏穿很少衣服。

        我問過他：“你回家開電腦，老婆、女兒不抗議嗎？”

        他油條油條的說：“我是dirty old man 嘛！”

        我以前也很看不起我的舊上司，覺得他就只有一套本事：千方百計滿足客戶的虛榮心；從不管那些廣告、文案，對客戶公司的業務是否真正有幫助。

        我也問過他：“我們是在賣他們的產品，還是在賣他們的老板？”

        他一樣油條油條的說：“一樣啦一樣啦，我們只是在賣我們公司的服務吧了；他們高興了就給錢。他們都是老粗，不懂什麼廣告、公關的啦。”

         我覺得他才是老粗一名。他怎麼會踏進廣告制作公司來？我很好奇。

        可是，有一天，他滿頭大汗氣喘喘從外頭回來，經過我的桌邊，瞄了我電腦的桌面壁紙，好像發現新大陸那樣的對我說：“你也認識Ultraman啊？”

        “認識，咸蛋超人嘛，周星馳也扮演過。”

         “不是不是，周星馳那是惡搞；我1960年代上小學時，可崇拜超人啦；家里沒電視機，都是站在咖啡店走廊看的。

        奇怪，平時什麼事情都是“一樣啦一樣啦”的，現在怎麼那麼認真起來？

        原來每個人都有他們的特殊的時代，對那時候的感受體會特別深。

        辭職時，我特地電郵了許多他們舊年代的圖象給他；每個時代，有他們獨有的、有滋味的事物，以及它們的圖象、心象。有一份感覺在里頭。

        我原來也想發一份給老約翰，也是，算了；來自性壓抑的年代，他總算碰上裸照性事無禁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