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發原創 《陪夢散步》 04 夢的視角

夢,也是攝影師,豐富了我們的人生視角。

看了《三國演義》連續劇,漫畫版與兒童版的《三國演義》書籍,已無法滿足策棟、策鼎兄弟。他們興沖沖向舅舅借了正本回來,翻來翻去,又看不懂。於是,我們父子有足夠理由,在吉隆坡街頭一家一家書店的逛。 

曾挨在母親身邊看《三國》連續劇,於電腦旁看過两個哥哥玩《三國誌》的五歲童策簡,也慎重其事参與了這項行動。

不同年齡的眼睛,有他們可以親切深聊的文字。那些文字, 正等待在某間書店,某個架子上的某個方位。小孩正出發去找尋那方位;書與人,文字與找尋,彼此之間有著神秘的牽引。而我這爸爸,在鬧市中,感覺到大漠莽荒,給取經人牽馬的莊嚴。

(Feature Photo: The Sierra III by Luc Busquin, www.facebook.com/LucBusquinPhoto)

陪著孩子抱著三大冊的白話文全文版《三國演義》回來, 父子都有成就感。夜裏,躺在床上,意識就要溜落的瞬間,我問自己的潛意識:孩子這次買書,和以往有些不一樣。

以往是見到好書,便買回來慢慢看; 這次是渴盼讀到一部書,特地往吉隆坡走一趟,在茫茫書海的各種版本中,去找滿意的一部。這不是孩子一生漫長尋索的第一步嗎? 這樣的一個下午,不是有某種儀式的意味嗎? 用夢的方言來述說,會是怎樣的一個意象?”

善心的夢,當晚就捎來一個故事,回應了我的要求:

一位著名的導演邀請我,擔任他的一部新片的攝影師。和我一起工作的,是一群銳志創新的青年電影工作者。雖在夢中,我的意識在一段距離外告訴自己:“喂,在現實中,你只指導過電視攝錄工作,從沒捉過電影攝影機!”可是,夢裏的我非常自信地向導演建議,這部片子的攝影視角,不妨從一般成人的腰部高度,也就是一個小孩的眼睛高度,而向上下、前後、左右環視這個世界。

醒來,我對自己的夢說:“謝謝你,我非常欣賞這意象;以孩子的視角看世界。“ 這輩子,上書局的次數難以計算,而這一次,專程陪孩子去找一部他們很想看的書,我何嘗不是一位攝影師向他們展示一個人生視角:想看的書,值得花精神去找。

夢,也是攝影師,豐富了我們的人生視角。(26.6.2001 南洋商報商餘版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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