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反對懷疑主義

因此,年輕人便輕視了古代方法教導的審慎和常識。一旦他們對這種新方法所產生的貧乏成果感到失望,他們就會打消公共生活的念頭——首先是退化成某種斯多亞派的孤獨漢,然後又變成無望的懷疑主義。脫離確定的這次現代飛躍的結果是一種比古代懷疑主義還要絕望的懷疑主義,因為人類傳統的抵禦方法——宗教、權威、修辭、論題法、綜合幾何,都已經被一掃而空。

維柯創作的這三個時期——形而上學的、法學的和科學的,在對現代懷疑的關注上都是一致的。現代政治懷疑主義有四個特征——反神意主義、唯物主義、個人主義和對自然正義的否認。現代思想家注意到了用益(utilitas)和權威的政治功能,但卻沒有認出隱藏在其後的法權(ius)和動力。在維柯的公式中,上帝已經預見到,在政治上確定總是參與到法權的真理中來(certum est pars veri,確定是真理的一部分)。上帝是自然法的「源泉」,但他是通過自然權威將人引導至自然法的。

政治正義就像個體的德性一樣自然。維柯聲稱,正義(iustitia)是個體之內德性的政治關聯物,當它用於社會時,就轉變為法(ius)。維柯(先於盧梭)所認為的我們最深的社會本能就是同情。將人類與野獸分開的不僅僅是因為他能說,還因為他也能聽。這類似於孔孟之儒。「人從自然狀態來說就是社會的」(《論唯一原則》XLV. 2),維柯如是說。維柯的自然法定義為:「公正是被認識的,善是被選擇的。而自然法則是在善的選擇中你認識到的公正的東西。」(見表2,《論唯一原則》,XLVII)

通過將審慎、節製和剛毅這三種德性應用於用益支配之上,維柯得出了相互分別的三種自然法:所有權(dominium),自由權(libertas)和保衛權(tutela)。我們的「第一」本性給予我們的欲望而後被尊崇為我們最初的法權,它們不是出於本能而是出於理性。猴急的法權則產生於我們的「第二本性」。一條公正的法律(lex)就是法(verum)和用益(utilitas)的統一,恰和真理(verum)與確定(certum)的統一一樣。神的王國和人的王國對於人來說是分割的,但在上帝之中卻是一。參看我對文中子的分析。

人的墮落已經精確無疑地腐化了人類的各項才能。通向智慧的道路不是用真理鋪成的;它是用確定和秩序鋪就的。維柯開始著手證明,歷史就是自然法得以揭示的舞臺。他戰勝了博敘埃的難題,用無秩序本身證明了一種更高的秩序的存在,這種秩序通過它自己的法律來進行統治。也正是在這里開始,我處處看到了黑格爾的幽靈。

權威的第一個中心就是生活於家庭之中的個人。前政治的家庭就代表著歷史循環的最初階段,但卻是權威的第二個中心——希臘意義上的「持家」,還記得色諾芬嗎?第三種就不說了。權威的循環性質就是推動歷史運動的東西。與格老休斯(維柯的「四大作家」之一)不同,維柯要宣傳萬民自然法(ius naturale gentium)。習俗在維柯的哲學中有了全新的意義:它不再是懷疑論者的普遍流變的標誌,現在,它成了各民族克服他們的墮落本性,重新接近上帝的真理的唯一確定的途徑。

貴族統治,君主專制,自由政體以及混合政體。歷史循環往復在習俗和權威的支配下,維柯也從托馬斯主義轉向了世俗的羅馬法傳統與歷史哲學。可以說他利用格老休斯來使蓋尤斯和托馬斯·阿奎那達到協調一致。(這,是不是又一種蘇亞雷斯綜合症?)

 

三、轉向科學

四、永恒城邦的理想歷史

五、古代與現代的衰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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