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3月16、17日，政府召開《馬來西亞創意產業大會》。開幕時，身為主人家的新聞部長甚至說，他計劃向內閣建議，把2010定為大馬創意年。可是，會議開下去，頭一天還沒到喝早茶，我就不安了。

和其他與會者聊起，我發現，他們同樣很困惑。首先，創意產業講的不只是影視與廣播；它的核心技能，絕不是3D等電腦設計工藝；再說，它牽涉到的政府機構，也不單只新聞部。

新空間來自跨業結盟

由於本次大會是由新聞部召開，討論的焦點是影視業。參與者近千人，除了超半是大學生外，主要也是影視業者。創意領域其實還包括研發、建築、廣告、繪畫、設計、出版、音樂、歌曲、舞蹈、攝影、節慶、民俗、時裝、教育、劇場、出版、網站、手工藝、圖書館、博物館、文化遺產、旅遊與休閑……。

（檳城文化遺產張弼士故居，收藏自馬來西亞攝影家 Wang Cheang Lim 臉書）

我為何列出這一大串行業？因為一個生機勃勃的創意經濟體，當中的各個行業實將跨業匯流，借助彼此的優勢，開拓出新的創富模式。例如，影視作品的出路，不需要老是盯緊國內現有的影線或電視臺而已。

電視節目，可以跨進網路電視，不僅擴大播映通路，也延長播映生命。電影，則可能進軍國外專映藝術片的小眾戲院。我兩次遠赴歐洲考察創意產業，最常的夜間娛樂，便是鉆進這些影線，欣賞一輩子可能都不會在國內看到的好電影。有的來自亞非小國；有的是歐洲大都會邊緣族群的作品。

創意的核心是敘事能力

本次大會，從會場內的論壇，到會場外的展覽，攝錄、通訊與電腦的硬體與工藝，占據了我們很大部分的注意力。有位研究人員問我，她正為多媒體超級走廊發展機構草擬創意內容大藍圖，應該關註些什麽議題。我說，硬體與工藝固然重要，但畢竟只是工具。創意經濟，顧名思義，就是建立於個人創意上的經濟。可是，具有經濟意義的創意，究竟是什麽？我過去十年，在國外五十余個城市，考察、思考過這個問題。得到的答案是：故事。

人們在創意經濟中的消費，實際上是體驗型消費。好的故事，加上好的敘事能力，連倫敦艾比路的一條斑馬線，也變成觀光景點。因為，它是披頭士及他們所代表的搖滾文化的一個祭臺。好素材，沒說故事的能力，雙子塔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商場。

我在會上說，多元種族、宗教與文化，是老天恩我們的無價資源，足以提煉出無數的動人故事，寫成好書，拍出好戲，帶動旅遊，使別人樂於親近我們的鄉土人情、文化藝術、手工藝品、地方土產與特色美食。更願意送孩子來學習，進一步投資、定居。提升馬來西亞為一個有黏性的民族品牌。

跨部門的全權保姆

除了管轄媒體的新聞部，創意產業還牽涉到多個部門：財政部負責有關稅務、獎掖與撥款；國貿部要把文化產品，當著國寶去外銷；國內貿易部嚴管智慧產權事務；外交部促進國際友誼與能見度；文化、藝術與遺產部挖掘人文歷史資源；旅遊部提高景點、節慶、會展與禮賓等水平；科學工藝部開發數碼技術與內容；通訊部改善流動與寬頻服務；教育部栽培懂得欣賞美、敢於表達的新一代；高教部與人資部打造所需的人材；地政部推動民宿、地方規劃與營銷；青體部善用體育盛會與運動明星效應；農業部提倡農宿、手工藝與一村一品；還有，直轄區部經營城市競爭力。

要把創意看成是興國的一盤大計，我們需要責無旁貸的單一機構，來協調這些部門的相關工作。2010年，不遠了；我們距離創意不能太遠。（25.3.2009 《南洋商報》財經版專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