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托·莫里森:剝奪的語言與語言的剝奪 4

就當今這個各種各樣“話語”雜陳的世界而言,本質不過是通過文本而進行的權力敘事。“模棱兩可的官方語言”,“虛假的、沒有主心骨的媒體語言”,“盛氣淩人又僵化不堪的學界語言”,“被商品化了的科學語言”——這些被“剝奪”了的語言充斥了整個世界,不斷擠壓語言真實的生存空間;而有能力有願望讓語言保持在一種鮮活狀態的知識分子,卻一再被剝奪這種話語權。這對知識分子來說,不啻為殘酷宰殺。扼殺語言,從而掌控權力。面對如此局面,作者難掩焦慮。

痛苦還在於知識分子的失落。我們不難理解擁有知識、充滿關懷並且自動保持與主流話語距離的知識分子本該擁有權力駕馭語言並且影響社會。可是在媒體操控語言的大眾時代,世界卻越來越走向其對立面。各種獨立的有價值的思想淹沒在空洞無聊的話語之下,消解在權力機制偽飾遮掩、自欺欺人的運作之中,失去了在社會上本該具有的主導作用。知識分子試圖發出獨立的聲音越發艱難。羅蘭·巴特說“權力”無處不在、永久延存的原因是由於權力是一種超越社會有機體的寄生物。它和人類的整個歷史,而不止是和政治的、歷史學的歷史聯系在一起。在人類長存的歷史中,權力寄寓在其中的東西就是語言。掌握了語言,就能夠掌控真理。從這個意義上講,對語言的爭奪,便不僅僅是小節而是“大義”了。

在青年們挑釁的質問過後,老嫗以長時間的沈默對抗語言霸權的冒犯。我們從文中盲眼老婦人的身上注意到了作者寄寓的某種希望,也願意看到這種理想的實現。被置於權力之下的小鳥畢竟是我們人類把握世界的途徑,它所承載的是一組希望與危機並存的辯證關系。善待語言,猶如激活人類唯一自由的空間。只有語言能夠把握認知,思想依靠語言生存;在“主體——他者”的兩極之間,語言是唯一的通傳者。假如剝奪了語言的透明性——假如語言的透明性被權力所掩蓋,那麽,人類超越自身的微渺希望也將徹底瓦解。作家之所以執著於對“語言——權力”的解剖,正是由於她不得不注視這嚴峻的事實。

如果你也存有莫里森一樣的憂患感,那麽,請善待語言。(劉 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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