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力斌 楊文豐·科學和詩性的雙翼—關於生態散文的對談(上)3

楊文豐:二十世紀八九十年代,國內科普熱,那時,我喜歡讀包括高士奇、賈祖璋、董純才、葉永烈、鄭文光、比安基、阿西莫夫等中外科普名家的科學文藝作品,高士奇的科學小品《菌兒自傳》、科學詩《我們的土壤媽媽》,葉永烈的科學童話《圓圓與方方》,賈祖璋的《花兒為什麽這麽紅》,比安基的科學童話和阿西莫夫的「機器人學三定律」等,至今記憶猶新。

生態散文須抒寫作者對大自然的深刻體悟、發現和描述,表達作者在全球生態惡化背景下的憂患意識、生存意識、行為觀念和富於歷史感的追問和反思。

生態散文是天然的「複合文體」,因為其至少比傳統散文多含了生態思想和意識,兼有生態科普「職能」,左邊可以是詩,右邊可以是小說,中間可以是寓言,一樣可以建構象征,生態散文也可以適度虛構。生態散文比其他文體有更大的包容性,更利於感性的表達和理性的沈思。世界生態文學經典,大部分都是散文。

生態散文寫作有明顯的研究性寫作特征,有或深或淺的學術性。每一篇生態散文寫作,都離不開作家個性化的研究。撰寫《敬畏口罩外的微生靈》,我花了四五個月,主要用在研究疫情和微生靈特性,研究題材的審美內涵上。生態作家的研究和認知水平,很大程度上會製約他的寫作水準。

血管中流出的是血。生態散文的生態效應,離不開作家的生態自覺,自覺的最高層次,就是使命。

生態文學,已突破或超越我們固有的文學疆域,成了自然、社會、生態思想與意識和文學審美相融、崇尚「天人和美」的文學。顯然,生態作家須有地球村意識。且生態散文是生態文學的主力軍,我堅信生態散文具有無限的可能性。

師力斌:今早聽一則科幻小說的介紹說,葉永烈當年寫恐龍蛋有活的組織,而且能孵化恐龍,這個科幻情節出來後,遭到了許多人的批判,批評他寫的不是科學。後來國外某作家寫了一部小說,其後斯皮爾伯格又導演了關於恐龍的電影,電影講述的故事中真從恐龍蛋中孵出了恐龍。這讓我想到,我們對科學的追尋和信念,其實還是非常脆弱,科學即「真」,可人們求「真」並不堅定,在科學面前經常退卻,甚至經常違抗自然意志,做違背科學的事,而這些正是你的散文關注的東西。生態散文須求「真」,「真」是決定作品成敗的關鍵因素,生態散文寫作不求真,等於在流沙上蓋房子,沒有根基,無從產生善和美。而生態散文之「真」有什麽內涵,如何才能更好地追求真,這是當下不可忽略的課題。

楊文豐:依我看,生態散文追求的真,包含科學精神。不見科學精神的寫作是危險的寫作,也不可能是生態寫作。能否引入科學視角,成為作家是否願意追求更深入地格物致知,是否能堅定秉持科學精神的試金石。

當然,生態散文也不可能百分之百地呈現真,只能最大限度、最近距離地逼近真、表達真。表現物事時,作家追求內心真實是必須的,然要達到絕對之真,又是斷斷不可能的。作家筆下的客觀物事之真,不可能也無法成為自然主義式的照像實錄。一篇生態散文所表現的「山」,只能是作家自己眼中的山、心中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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