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也不自覺地前傾,直到發現自己如此靠近派因。“也有可能是另外一幅畫,對吧?我是說,他是個多產畫家。” 

“他當然是。首先,他畫了六十幅聖維多山的畫,而且死的時候,手里還提著水彩筆。不過還是太巧合了。”派因看看他們的空酒杯,然後看他的手錶。“你能留下來用晚餐嗎?酒可以喝,食物很容易消化。除非你今晚還有更精彩的節目?” 

“塞魯斯,如果我告訴你我目前的社交生活,你聽了鐵定會想睡覺。這些日子我交往的都是那些會叫我系安全帶的女孩。”

 

“真的?你應該試試寇特妮。有味道的小妞,不過她在交男朋友方面,運氣不怎麽好。我遇過其中一兩個——二十五歲看起來像中年人,非常自戀。無趣得令人難以置信。”派因簽下吧台的帳單,站了起來。 

“吊褲帶和條紋襯衫?” 

“和內衣褲還滿搭配呢!我敢肯定。到餐廳去吧。”

 

他們離開酒吧,進人少說可容納三百個哈佛精英的雙層房間,停車場還可以撥出來供員工使用。裝潢格調介於豪華宅第和狩獵房舍之間,到處都掛著動物標本,派因解釋說,其中有不少是泰呢·羅斯福打獵隊的受害者——大象和野牛的頭、牛角和象牙、一大付廢鹿角。人類紀念品則以肖像的方式存在,神情高貴的有錢人。“不是俱樂部的總裁,就是美國總統。”派因說,此時他們走過主房間。在他們上面,”寬敞的大廳擺放著更多的桌子,安德烈注意到用餐者之中有幾位是女性,在如此陽剛的環境里有點令人驚訝。“我們是大學俱樂部里面最晚讓女人進來的,我想是在七三年的時候。也是好事,比著墻上的野生動物讓人愉快多了。” 

派因向鄰桌的熟識打招呼——一個修長、衣冠楚楚的男人,留著令人矚目的八字鬍,尾端還有充滿異國情趣的小望。“那是查鋪曼,優秀的法律高手,會吹豎笛。跟他在一塊的那個毛茸茸的老兄,經營好菜塢的制片廠。他沒戴太陽眼鏡,我幾乎認不出來。我猜他們兩人在一塊一定沒幹什麽好事。好了,你想吃什麽?”

 

安德烈從簡單、乾脆的菜單上,選了蛤蜊鮭魚碎肉,然後看著派因在點菜表上填下他的抉擇。這是安德烈第一次在美國大學的俱樂部用餐,他發現這地方雖老式,但很能夠讓人放鬆下來。這里不像紐約的許多餐廳,不會有失業演員跑來對你不斷地背誦當天的特餐,仿佛非要你點它們不可。身著紅夾克的服務生很少說話,如果有,也都是輕聲細語。他們靈巧而不引人注目。他們知道自己的職責。安德烈相當希望自己曾經上過哈佛大學,如此一來,每當曼哈頓的噪音變得令人無法忍受時,他就可以到此地來避難。 

在第一道菜消除他們的饑餓感之後,派因繼續他在酒吧里的談話。“第一步,”他說,“我個人覺得,就是要找出這幅畫在哪里。你猜會在哪里呢?”

 

“這個嘛,我們知道它不是在狄諾伊所說的地方,坎城的畫廊里。我想它應該被送到某地清潔。” 

“不可能,”派因說道。“它沒有那麽古老,在你幫《DQ》所拍的照片上,畫上的小姐和她的瓜看起來都很健康。再猜?”

 

“重新裝框?他們把它放入貨車里時,它並沒有畫框。被送到他在巴黎的房子?藏在銀行的保險箱里?天知道。也有可能已經回到法拉特岬了。” 

“的確。”派因點頭。“可能在那兒,也可能不在。我們目前必須查清楚,我想那就是我們該去的地方。在我的記憶中,這個時候是再怡人不過了。” 

“法拉特岬?你是認真的?”

 

“還會有其他地方嗎,親愛的孩子?如果這幅畫不在它該在之處,那麽我們已經撞上某件好玩的事情了。萬一它就在它該在的地方,我想我們可以直接前往帛琉,在‘保留區’酒吧借酒澆愁。我已經二十年沒去那了。”派因看起來就像是個學期快結束的小學生。“我告訴過你,會很有趣的。”

安德烈對這個邏輯無法提出辯駁,也不想提出。跟這個隨和的老頭度個假,也許會很有意思;反正他明天就要去歐洲了。因此他們最後決定在尼斯碰面,就在安德烈結束他那整理房子的宏偉任務之後。當晚的其餘時間,在品嚐了難以忘懷的陳年干邑白蘭地的同時,他所有的時間都花在想辦法如何在不干擾法國警方的情況下,進入法拉特岬的房子。

 

Views: 25

Comment

You need to be a member of Iconada.tv 愛墾 網 to add comments!

Join Iconada.tv 愛墾 網

愛墾網 是文化創意人的窩;自2009年7月以來,一直在挺文化創意人和他們的創作、珍藏。As home to the cultural creative community, iconada.tv supports creators since July, 2009.

Videos

  • Add Videos
  • View A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