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立俊:2014年話——春晚、制腦權和小升初

要過年了,我這裏卻一點年味也沒有。前兩天,看到別人家貼春聯,我說:我自己寫一副。但還沒有寫出來——沒買到紅紙。其實,中國的年味,全在春運的路途上。你如果不心裏想著那個不去想得要死,去了也不想留下來的地方,不在電腦前死守上幾天,或者托有權力的朋友搞一張火車票,不在人山人海中被擁擠著爬上火車,然後聽長長的汽笛拉響,心裏砰然一動,流下一滴感動的眼淚,你是絕不會感受到被央視渲染出來的濃濃的中國年味的。我去年感受了一下那種久違的年味,也羞愧地為別人的春運故事感動。

今年,不回來老家過年,一家人在廣州,春節像往常一樣,顯得空空落落。大學放假了,校園空蕩蕩,走在樹森人稀的校園,於是感到這個校園真是屬於自己,心裏有一種獨享幽靜的竊喜。作為新客家,在廣州沒有多少朋友要去拜訪,也沒有多少親友的應酬。有一天中午兩點多,朋友圈發微信,嘟嘟的聲音吵醒我。我回了一句:吵醒我了。你們聊,我再睡會。朋友們鬧我:都什麼時候還睡。我反問:不睡覺幹什麼?然後,不理他們接著睡覺。晚上則天天打乒乓球。偌大的活動中心,只有三五個鐵桿,像鬼影一樣,在那裏形只影單地拼搏。

今天早上,照例無事,賴在床上,翻手機,看到一條新聞,說:槍桿子部門宣布要占領制腦權——要把別人思想的自由剝奪。我啞然失笑。我覺得這是一個娛樂味十足的新聞。這個消息是槍桿子部門說的,如果我要把它當真,我就要搬出存在主義大師薩特。薩特好像說過,如果你要剝奪一個人思想自由,除非把它殺死,而一旦殺死這個人,面對一具死屍,你會感到無比的失望,因為他的自由也隨他而死,你仍然拿不到。而一旦他活著,你看著他的眼睛,和眼睛背後的閃動,你就知道,他仍然在思想著,向你挑戰。如此這般,我覺得只有把制腦權看作娛樂,才是對槍桿子的唯一尊重。

說到制腦權,春晚不就是長期以來爭奪制腦權的陣地嗎?從八十年代全國人民等待的春晚,到現在央視三五個人發嗲的春晚,這個地方如今只剩幾個腦殘在自娛自樂了,還談什麼制腦權。今年馮小剛這個二貨接手春晚,估計也是最後拉高出貨——把自己十來年做賀歲片積累起來的垃圾全部清倉。馮小剛本沒才氣,但有點匠氣,靠葛優撐著,做電影馬馬虎虎地能撈些銀子。估計賀歲片的買賣到頭了,肚子裏一輪,三五狐朋狗友便搗騰起春晚這鍋黴飯來了。照往年的例,這幾天天天出新聞,一會郭德綱上不上,一會語言類究竟幾個節目,比春晚當晚的場面熱鬧一萬倍,其實,正一萬倍地顯出春晚的落寞。不過,崔健拒絕春晚倒是一條真正吸引眼球的新聞,但崔健都拒絕了,春晚還玩個卵!

最後,對於制腦權,我個人也有些切身體會。兒子今年小升初,但是,中國的教育已經被那起奸商一樣佞壞的政客徹底做爛,而你連拒絕都無法拒絕,而且還一定要陪著他們做惡——做毀掉自己兒子的惡。這不,為了配合國家毀掉下一代,我正在每天爭奪兒子的制腦權,比槍桿子們還想出了更多的辦法。但是,在與兒子爭奪控制他腦子的權力的過程中,我首先發現:自己變得越來越暴力。為了控制兒子,掏空心思地想出陰損招術。有幾次,兒子說:老爸,你怎麼老是那樣的眼神,你能不能笑一笑。我知道,我已經成了一個面目猙獰的野獸。我其次發現:我是一個失敗者。說實話,我不但沒有獲得兒子的制腦權,相反,他幾乎成了我思想的敵人!這就是爭奪制腦權的下場,活該! 2014-1-27(收藏自 2014-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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