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結婚了?”我坐在他辦公室的長沙發上翻雜誌嚼口香糖。我一直回避這個問題。可有時候又覺得和一個有家的男人廝混總有犯罪感。這個男人甚是討厭,也從不主動說起。他並不理我,老看那討厭的顯示屏。屏幕上的數字跳躍不定,紅綠交替。他一忙他的股票的時候,我在他眼前就蒸發了。“問你呢!”我抗議。他停了一下,回想我剛才說的話。“是的,我結了。”頓了頓又補充到,“離了,有一個女兒,孩子的外婆帶著。”“你太太呢?”“她出國了,不願意回來,我又不想出去。只有這種選擇了。”“你該跟你太太走的,真愛難求,而且又有孩子了。”我就這臭脾性,看不得人分離。因為嘗夠了離別的苦。他說:“男人沒了自己的事業在女人面前不名一文。我出去了要再創業,這個艱苦的過程只怕她熬不下了。我都34了,未來的日子屈指可數。”“說穿了,你還是覺得這個女人不值得你犧牲你所謂的富貴榮華。否則你早顛兒了。人家愛德華八世連江山都可以放棄,你有什麽拋不下的?”“他的江山本也不是他打造的,本是無一物,何談放棄?我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是我的心血。犧牲不能無謂。很多犧牲卻沒有死得其所。兩傷之下,取其輕。”我一耳就聽出來了,女人在他眼裏永遠是可有可無的。一笑不如千金啊。

  事情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他最終說服我們老總共同開設一個瓦棱箱廠。這是外貿產品的出口包裝箱,只要外貿還存在著,通常倒的可能性會很小。廠址設在上海外高橋保稅區,七騙八騙的成了合資企業。等他們簽完合同,老總要我去財會處領我的7萬塊提成的時候我才知道開了這麽個廠。根據公司規定,引資者可拿1%的回扣。老總說,多謝你建議他開這個廠,我們覺得前途還是光明的。什麽前途?錢途罷了。

  我拿著那張存有7萬的牡丹卡去找他,“還給你。無功不受祿。你小瞧我了。該我的我一分不能少,不該我的我怕你有陽謀。”他說,幾百萬都出了,誰在意你這點?我說我在意,我怕天上掉的大餡餅把我砸死,我要過安穩日子,保我這條小命。“我媽說了,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軟,我怕我拿了你的,下次你提非分要求的時候,我心虛不敢拒絕。有容乃大,無欲則剛。”說這話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象個義士。他笑了搖搖頭,收回了卡,“算你放在我這裏的投資吧,以後翻翻了還你。”“也好。我以後吃你的不覺得心虛了,只當吃自己那部分。”我也笑了。

  工廠奠基暨新聞招待會的時候,林打電話給我,要我一定去參加。“就當來看看你父母。”我父母在上海,我忙得很久沒去看他們了。我那時忙得昏天黑地。新開發了一個工廠在福建山區。為保證第一筆貨按時出工,我整天盯在那裏,滿頭都是產品的渣子。最後裝箱出運的時候我整三天三夜沒合眼,累到心跳得慌。接了他電話我坐了6個小時汽車,飛機場侯機4小時,被運7的小飛機拉到虹橋機場,再轉到浦東,趕到地方的時候什麽都結束了,只剩下答謝宴會。我在衛生間換的衣服,隨便梳洗了一下,看看鏡子裏的鬼臉,都不想出去了,實在是丟人。看他在主賓臺光彩照人地答謝,胸口別著玫瑰,怎麽看怎麽象他的婚禮。我以為當時那狼狽樣,在幾百人的大場面中他是無論如何找不到我了,我就龜縮在一個角落裏,目光跟著他遊走,慢慢欣賞成功的男人。你還別說,男人的氣質真是來自於成功的自信。套紫霞仙子的一句話,“跑都跑的那麽帥”。看他在人群中觥籌交錯,如魚得水的樣子,我好象是個灰姑娘。

  他竟然註意到了我,費力地穿過人群走到我身邊,很關切地握了一下我的手,一把鑰匙就在我的手中了。“你累了,先上樓去睡,一會兒我來找你。”我感動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這個時候他還記得我,算有良心了,沒辜負我長途跋涉。

  我連衣服都沒脫就倒頭睡了,我想我身上一定臟得都餿了。可我真連脫衣服的力氣都沒了。朦朧中感覺到有人摸我的頭發,吻我的臉,給我蓋上毯子。

  夢醒不知身歸何處。等我再次張開眼的時候窗外一片雲霞,是清晨還是黃昏?他就坐在房間的椅子上吞雲吐霧。我喜歡看他抽煙的姿勢,憂郁而高貴。同樣一件事不同的人做,粗鄙與高貴的區別就在於你有沒有錢。與其說他在抽煙不如說他在思考,只偶爾把煙放在唇邊輕點一下,煙幻化於無痕間,既不從嘴裏冒出來也不叢鼻頭流露,藏哪兒去了?通常一支煙他只抽三兩口,在煙蒂尚剩大半支的時候他就在煙灰缸沿上輕輕摁滅。

  “看夠了?”他問。我懶懶地在床上伸了個懶腰問:“什麽時候了?”“你這一覺夠長的,已經晚上了,睡了整20小時。去洗個澡,我帶你去吃飯。”我坐起來用手輸理著亂七八糟的頭發,嘴裏咬著發夾,口齒不清地說:“沒衣服換了,我帶去的一箱衣服都穿遍了沒工夫洗,而且都是牛仔褲套頭衫。我是下工廠幹活的,沒想到上飯店。”他指指壁櫥,我跑過去看,裏面有一套很美的白色長裙,配套的內衣內褲都擺放好了。從沒個男人這麽關心我,我突然臉紅了。

  浴畢我換了衣服出來在他面前繞圈,“好象大了點,又太長了,歐美的SIZE。”他拿著吹風機拽著我不讓動給我吹頭發。“你瘦了,小可憐兒,我的眼睛很準的。長是我特意買的,我喜歡看你提著長裙裊裊亭亭地上樓梯的樣子,很典雅。那種起伏的弧線很好看。”“哈哈!”我大笑,“我是吃過虧了才這樣的。以前穿長裙不提著群擺,自己踩過自己,摔了個大馬趴。現在到是因禍得福了。”

  我們去了馬克西姆西餐廳。他選的吃飯的地方永遠是為少數人服務的,總是很僻靜。這和我的喜好不同。我喜歡寬敞的大廳,透明的落地玻璃,幾百張臺子放在一起,一撥人忙著吃另一撥人站在門口等的地方,那樣才有吃的氛圍,是純吃飯而不是純調情。幹事情要專一,飯要吃的飽,情要調的好。那畢恭畢正的吃飯方式令我拘束。

  我看他嫻熟地操刀子切著牛排,握刀的方式是正宗英式握法,食指靠前抵住刀子很利落地將肉就卸下了。“你前生是肉聯廠的吧?下刀準狠穩。”我問。他已經習慣我口無遮攔了,說:“錯。我是殺人狂醫生,專門解剖你這樣不聽話的。先小試牛刀嚇嚇你。你怎麽不吃?”他邊往嘴裏送食物邊問我。“我最怕吃西餐了,聽不得刀刮盤子的聲音,刺激我的腦神經和牙神經。從餐具可以看出來各種族的進化的程度。印度文化和兩河流域文化最落後,他們是用手抓的,那是原始人茹毛飲血沒有工具時的原始方法。其次是古羅馬文化,歐洲人用刀叉相對進步了一些,但此類工具是以進攻和防禦為目的的,說明他們還在與自然搏鬥。只有中國人的筷子顯示了對自然的征服,看不見硝煙,一切了無痕。予取予求為我所欲。正如圍棋,只在黑白之間就劃定疆域,實現了手上談兵。”他停下來看著我說:“你知道麽?你有種族歧視,自以為自己的血統高貴。你也只能呆在中國了。”我笑了說:“別廢話,幫我切肉,我餓得快吞下一頭牛了。”

  回了賓館,他留在我的房間看電視。我換了他的大襯衫出來的。他忘記買睡衣了,就借了襯衫給我。我想這也許是他的預謀,以他的細致,這麽重要的東西不應該忘記,他可能就喜歡看我穿著寬大的衣服,半裸半掩的樣子。男人眼裏的性感女人是琢磨不透的。

  我象只貓一樣伏在他腿上,席地而坐。我的怪癖,屁股永遠不上板凳,老是順地趴著或依人靠著,象是沒有骨頭。他手婆娑著我的長波浪。“你還算個君子,昨天沒趁人之危。”我誇他。“我是想的,看你累成那樣,不忍心。你睡覺的時候都打呼嚕了。”“啊!”我捂嘴低叫,“太不禮貌了,很難聽?”“不難聽,輕輕的象只貓。”他的手開始撫摸我的臉,“你幹嘛那麽拼命去工作,跑到深山老林裏去找廠?沿海的廠不是很多麽?”“我這次是試驗一批竹制產品。那個廠就近取材。最主要的是我看上了那個偏僻的位置。人在山裏比較老實,不會把我的產品賣了別人。沿海的廠都壞透了,根本不遵守商業道德,老把我的樣借給別的公司。以前我在溫州出新樣,取名白鴿。我貨剛出籠,其他公司就接著我的樣走了,取名灰鴿。我的心血老被人偷了去。我都快成園丁了,總開發市場。”“你就不怕同樣的情況再發生?”“不會。我勸說公司給那個廠註資了,等我們有了股份,他們也不敢了。我已經簽了不許轉賣樣品的協議了。。。。。。”我的話被他的手指頭堵住。他俯身靠在我身邊,看著我說:“春曉,你是個玩命的丫頭。你把很多事情都看的太重了。這些都不是你生命的全部,你都快忽略身邊的風光了,你23了,該解風情了。。。。。。”他不再說話,開始教我風情。我喜歡他很冗長地吻我,如春風化雨般滋潤了我的全身乃至發梢。他的手開始不規矩地在我身上彈琴,先隔著襯衫,然後並不解開扣子就從下邊長驅直入。我很恨自己這一向太瘦,當他數我的肋骨的時候我覺得他在彈琵琶。“34C。”他觸碰到我飽滿的敏感地帶的時候報出準確的數字。我算載在這老手的身上了,被他一覽無余。

  我渾身肌肉開始緊張起來,呼吸也急促,眉頭開始皺起。他不緊不慢繼續挑逗我。我拒絕回應。“嘿,天使!”他抓起我的手隔著褲子讓我感覺他的隆起,“若喜歡了你就叫出聲吧,別象邱少雲似的任欲火焚身,打死不吭一聲。我喜歡你的呻吟。”他隔著衣服用唇搜尋我的制高點,我酥癢難奈,連唇都緊閉上了,身體僵硬。

  他感覺到了,用手拂了拂我的額頭,說:“第一次?放松,我會很疼你的。你只享受著就好了。”這句話突然惹惱了我,我睜開眼睛,靜靜而冷冷地對視他,同時手攥著他不讓他繼續工作。“你錯了,”我站起身來,看他莫名其妙地半坐在地毯上,衣衫不整。“我的經驗遠比你想象的要豐富,只要我願意,我能讓你上了天。很抱歉打斷你的興致。我不想。我發過誓不再有婚前性行為,這對我不公平。整個過程我並沒有享受什麽,我從頭至尾都在擔心懷孕墮胎,離棄和如何面對下一個愛人,如何跟他解釋。我被男人拋棄過,同樣的錯誤我不想再犯了,至少我要尊重我未來的丈夫。我不保守,但我不能玩弄自己的生活。我想我只可能在婚後才能無愧地接受丈夫的愛撫,安然享受性愛,偷情的感覺我不喜歡。如果我的思想說NO,我的身體也不能說YES。”

  他很鎮定,盡管形勢急轉。他坦然站起來,當著我的面整理衣服,就好象早上起床一樣,沒有一點尷尬。收拾妥了,他走到我面前,摸著我的頭說,“小可憐兒,你受傷了還沒好。沒關系,總有一天你會主動要我的。早睡。”他不再留戀,轉身出了門。

  我又呆呆坐回地上,心潮起伏,熱力尚未從我周身退卻,很不舒服。我開始擔心,這樣的打擊對他是不是有點殘酷?他會不會因此而陽痿?萬一不巧以後真是我這個倒黴蛋兒嫁他,吃虧的不是我自己?要不要追到對面去重新再來一遍只當是NG?這一夜我無法入眠了。耳朵一直聽外面的聲音。我想只要他輕寇我的房門,一下就好,我就奔過去拉他入懷,把我蓄積了近一年的壓抑全部發泄給他。我甚至想到我們饑渴地互相吮吸的場景,其實,也許並不那麽糟,如果我放開的話,任欲望說話。

  這一夜,出奇地平靜。我恨恨地想,這個死男人,真不解風情的是他,我只說一個不字,他就嚇跑了,還情場老手呢,人家不願意,你不會強暴啊,我又不會真叫,反抗也就三兩下。要做就做完嘛,這樣不上不下算什麽?

  第二天起,我看到他就沒好氣了,老跟他做對。他說美的我就說醜他說鹹了我就說加鹽。也不知他是真傻還是假傻,問我:“春曉這兩天好象在慪氣啊,我得罪你了?”我一個姑娘家家的總不能說沒爽到氣不順,那還真成了我求他來要我了。熟透了以後才知道女人若是性事上通了便一通百通,神也清氣也爽,任你怎麽發火都笑嘻嘻,反之就成了腸梗阻,撓哪都癢。

  以後我們又開始若即若離的微妙關系了。主要是大家都忙,沒空往縱深發展。我十天半月才見他一次,一見面就是吃飯。好象他抓著好時機了,三天兩頭往上海跑。我媽還打來電話匯報說:“你們那個林總來家裏看過我們,送了兩支老粗的長白山人參,我們該怎麽辦?”那次一起去上海的時候他陪我回過家,拜見了我爹娘,表現得恰到好處,席間他自稱是搞投資理財的,絕口不提他的生意。因為我曾說過“重商主義”在我家行不通。我爸媽都是讀書人,我媽整天夢想著我嫁一個博士教授,這樣才與我家門當戶對。我常想我媽心目中的女婿應該是個半禿的老頭,戴著厚玻璃瓶底,整日趴桌上不起來的那種。讀到博士還得是教授,總也得近50了吧?“你收著吧,那是我放他那裏的投資的獲利回吐。實在不安心,我就嫁給他換你那兩根參好了,這個價我還是值的。”我答。“不好,看上去他好象不年輕了,大你很多吧?以後要不幸福的,你還小,不懂。”“哎呀,不就11歲麽!總年輕過教授。我知道你指性生活差異,我到老到那個時候還早呢!”“要死!一個小姑娘家出口這麽不雅!你跟誰學的?”算了,跟我媽實在沒法交流,她老當我只16歲,不諳世事。

  他事業蒸蒸日上的時候我正在走黴運,先是一批貨沒按時出工被拒收,後又碰上我新開發的廠再次背信棄義,把我花了心血打的成品樣廉價賣給了當地的公司。我趕到那裏訓廠長的時候他一臉無賴,擺出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他說:“大姐啊,我們廠也要開支啊,不能只接你一個人的活兒。”“你接誰的我不管,怎麽能用我的樣呢?你知不知道他們和我爭的是一個市場?”“我只管出東西的,不問賣誰。”我當場都要吐血,斃命給他看。禍不單行,剛回公司老總就揪著我訓:“我們第一筆投資款75萬剛打過去他們就翻臉了,你趕緊去追吧,追不回來你就在當地找個人家收留你別回來了。”這麽無情!我連75萬都不值!

  氣急攻心,我當下就病倒了,在床上躺半個月都爬不起來。期間老總打電話來問候:“病好些了?”我感動到涕零,趕緊說:“就好了,讓您費心。”“就好了還不去追款?!”我覺得了無生趣,世界竟如此薄情。

  林就在這個時候打電話來約我去他的辦公室的。一見面大驚:“春曉出什麽事了?慘成這樣?”我想我現在一定是人比黃花瘦了。我咧了咧嘴,笑比哭還難看,原本想說個笑話給他聽的,誰知道眼淚竟撲通撲通掉下來。這是我第一次當他面流淚。“福建那工廠翻臉了,把我給賣了我還替他們數錢,老總催我去深山野林追款,我不想活了。”我撲到他懷裏開始哇哇大哭起來,憋了整一個月的淚水想停都停不住。邊哭邊拉他的袖子擦鼻涕。他摟著我輕輕晃著說,“嘿!小可憐兒,天沒塌呀!還有我呀!”他擡起我的下巴,笑著說:“該哭的是我呀,我這一萬多的西裝都捐給你的洪水了,還有鼻涕,多惡心啊!”我開始又哭又笑:“你討厭!一點同情心都沒有!”他板下臉來問:“多少錢?”“你別問了,這只是個工作失誤,我即便追不回來公司也不能把我怎麽樣,大不了我終身賣給他了。”“別呀!你哪能隨便賣給別人呀,你是我的了,我打算把你收家裏了。你那點事大也大不過哪去,別操心了,我餵你半年了剛長的肉都退回去了。”

  他突然抓住我的兩只手,很用力地捏了一捏,說:“嫁給我吧。不要你再這樣飄著了。本不想求你的。看你倔的厲害,我要不求,你是永遠不會張口要我收留你的。其實,你就求求饒,又怎樣了呢?在我面前不丟人的。女人要學會告饒才可愛。我真的想聽你說‘要我吧’,只要你一說,我扛著你就回家了。”他看我用白眼翻他,眼睛又滴溜溜直轉,就說,“好了,我投降了,我給你你想要的。嫁給我!”

  我又推開他,嘆口氣說:“我可不能趁人之危。看你現在思路不清來蒙你。人在痛苦的時候做的決定都是愚蠢的。你別因為可憐我又套進去。”他不言語,沈著臉說,你這樣看我?“我不會嫁給你的。你既有錢條件又好,我是NOTHING,這好比我端一碗紅燒肉坐在一群餓狼中間,我還得費心看著我的肉。我要過單純的生活,嫁個普通人,那種掉進人堆裏扒拉不出來的。人不在靚,能看就靈;錢不在多,夠過就行。”“你的意思有錢也是一種錯?”“有錢沒錯,錯在太多。你讓我覺得生活沒追求了,什麽都是唾手可得。當我要買一件奢侈品的時候,樂趣在攢錢並天天擔心我錢夠了東西售罄的過程上。那結果並不重要。”他哭笑不得,“你那小腦袋裏到底註重什麽?”“回味。經久的回味。一件事情過去幾十年後,當時的場景依然鮮活,好象發生在昨天。你我之間就缺這個。我想到你的時候,就想到餐廳和飯店。餐廳裏走出的浪漫會毀滅於家庭的飯廳的。”我撣了撣自己的裙子,仔細拂平褶皺:“別擔心,我是撕不爛打不跨的橡皮人,這半個月在家躺著我早想過了,我要進大別山,開發手箍木器,木桶啊,木碗啊什麽的,相信在日本一定有市場的。一天不成功,一天不收山。”

  我第一次在他眼裏看見了對女性的尊敬。以前他老拿我當個孩子哄。其實在他說他要娶我的時候,他就不把我當個普通的花瓶了。“你天天這樣來來往往,忙忙碌碌,錢沒賺到,情沒抓牢,名也丟了,你究竟在找什麽?”他問。

  我走到他面前,雙手勾住他的脖子,眼睛直視著他,滿臉的清澈與純潔:“真誠。”我說。我的目光無限堅定,轉身,我走出了他的辦公室。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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