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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ment by Passion for Form on May 18, 2022 at 11:56pm

張棗《望遠鏡》

我們的望遠鏡像五月的一支歌謠

鮮花般的謳歌你走來時的靜寂

它看見世界把自己縮小又縮小,並將

距離化成一片晚風,夜鶯的一點淚滴

它看見生命多麼浩大,呵,不,它是聞到了

這一切:迷途的玫瑰正找回來

像你一樣奔赴幽會;歲月正脫離

一部痛苦的書,並把自己交給瀏亮的雨後的

長笛;呵,快一點,再快一點,躍阡度陌

不在被別的什麼耽延;讓它更緊張地

聞著,囈語著你浴後的耳環髮鬢

請讓水抵達天堂,飛鳴的箭不在自己

哦,無窮的山水,你腕上羞怯的脈搏

神的望遠鏡像五月的一支歌謠

看見我們更清晰,更集中,永遠是孩子

神的望遠鏡還聽見我們海誓山盟


張棗《娟娟》

仿佛過去重疊又重疊只剩下

一個昨天,月亮永遠是那麼圓

舊時的裝束從沒有地方的城市

清理出來,穿到你溫馨的身上

接著變天了,濕漉漉的梅雨早晨

我們的地方沒有傘,沒有號碼和電話

也沒有我們居住,一顆遺忘的樟腦

裊裊地,抑不住自己,嗅著

自己,嗅著自己早布設好的空氣

我們自己似乎也分成了好多個

任憑空氣給我們側影和善惡

給我們災難以及隨之而來的動作

但有一天樟腦激動地憋白了臉

像沸騰的水預感到莫名的消息

滿室的茶花兀然起立,娟娟 你的手緊握在我的手裏

我們的掌紋正急遽地改變

Comment by Passion for Form on May 17, 2022 at 6:53pm

張棗《卡夫卡致菲麗絲》

1

我叫卡夫卡,如果您記得

我們是在M.B.家相遇的。

當您正在燈下瀏覽相冊,

一股異香襲進了我心底。

我奇怪的肺朝向您的手,

象孔雀開屏,乞求著贊美。

您的影在鋼琴架上顫抖,

朝向您的夜,我奇怪的肺。

象聖人一刻都離不開神,

我時刻惦著我的孔雀肺。

我替它打開血腥的籠子。

去呀,我說,去帖緊那顆心:

“我可否將你比作紅玫瑰?”

屋裏浮滿枝葉,屏息註視。

2

布拉格的雪夜,從交叉的小巷

跑過小偷地下黨以及失眠者。

大地豎起耳朵,風中楊柳轉向,

火在蕭瑟?不,那可是神的使者。

他們堅持說來的是一位天使,

灰色的雪衣,凍得淌著鼻血

他們說他不是那麼可怕,佇止

在電話亭旁,斜視滿天的電線,

傷心的樣子,人們都想走近他,

摸他。但是,誰這樣想,誰就失去

了他。劇烈的狗吠打開了灌木。

一條路閃光。他的背影真高大。

我聽見他打開地下室的酒櫥,

我真想哭,我的雙手凍得麻木。

3

致命的仍是突圍。那最高的是

鳥。在下面就意味著仰起頭顱。

哦,鳥!我們剛剛呼出你的名字,

你早成了別的,歌曲融滿道路。

象孩子嘴中的糖塊化成未來

的某一天。哦,怎樣的一天,出了

多少事。我看見一輛列車駛來

載著你的形象。菲麗絲,我的鳥

我永遠接不到你,鮮花已枯焦

因為我們迎接的永遠是虛幻——

上午背影在前,下午它又倒掛

身後。然而,什麼是虛幻?我祈禱。

小雨點硬著頭皮將事物敲響:

我們的突圍便是無盡的轉化。

4

夜啊,你總是還夠不上夜,

孤獨,你總是還不夠孤獨!

地下室裏我諦聽陰郁的

橡樹(它將雷電吮得破碎)

而我,總是難將自己夠著,

時間啊,哪兒會有足夠的

梅花鹿,一邊跑一邊更多——

仿佛那消耗的只是風月

辦公樓的左邊,布谷鳥說:

活著,無非是緩慢的失血。

我真願什麼會把我載走,

載到一個沒有我的地方;

那些打字機,唱片和星球,

都在魔鬼的舌頭下旋翻。

Comment by Passion for Form on April 22, 2022 at 8:42pm

張棗《卡夫卡致菲麗絲》

5

什麼時候人們最清晰地看見

自己?是月夜,石頭心中的月夜。

凡是活動的,都從分裂的歲月

走向幽會。哦,一切全都是鏡子!

我寫作。蜘蛛嗅嗅月亮的腥味。

文字醒來,拎著裙裾,朝向彼此,

並在地板上憂心忡忡地起舞。

真不知它們是上帝的兒女,或

從屬於魔鬼的勢力。我真想哭。

有什麼突然摔碎,它們便隱去

隱回事物裏,現在只留在陰影

對峙著那些仍然朗響的沈寂。

菲麗絲,今天又沒有你的來信。

孤獨中我沈吟著奇妙的自己。

6

閱讀就是謀殺:我不喜歡

孤獨的人讀我,那灼急的

呼吸令我生厭;他們揪起

書,就象揪起自己的器官。

這滾燙的夜啊,遍地苦痛。

他們用我呵斥勃起的花,

叫神雞零狗碎無言以答,

叫面目可憎者無地自容,

自己卻遛達在妓院藥店,

跟不男不女的人們周旋,

諷刺一番暴君,談談兇年;

天上的星星高喊:“燒掉我!”

布拉格的水喊:“給我智者。”

墓碑沈默:讀我就是殺我。

Comment by Passion for Form on April 21, 2022 at 1:47pm

張棗《愛爾莎和隱名騎士

7

突然的散步:那驅策著我的血,

比夜更暗一點:血,戴上夜禮帽,

披上發腥的外衣,朝向那外面,

那些遨遊的小生物。燈象惡梟;

別怕,這是夜,陌生的事物進入

我們,鑄造我們。枯蛾緊揪著光,

作最後的禱告。生死突然交觸,

我聽見蛾們迷醉的舌頭品嘗

某個無限的開闊。突然的散步,

它們輕呼:“向這邊,向這邊,不左

不右,非前非後,而是這邊,怕不?”

只要不怕,你就是天使。快松開

自己,扔在路旁,更純粹地向前。

別怕,這是風。銘記這浩大天籟。

8

很快就是秋天,而很快我就要

用另一種語言做夢;打開手掌,

打開樹的盒子,打開鋸屑之腰,

世界突然顯現。這是她的落葉,

象棋子,被那棋手的胸懷照亮。

它們等在橋頭路畔,時而挪前

一點,時而退縮,時而旋翻,總將

自己排成圖案。可別亂碰它們,

它們的生存永遠在家中度過;

采煤碴的孩子從霜結的房門

走出,望著光亮,臉上一片困惑。

列車載著溫暖在大地上顫抖,

孩子被甩出車尾,和他的木桶,

象迸脫出圖案。人類沒有棋手。。。。

9

人長久地注視它。那麼,它

是什麼?它是神,那麼,神

是否就是它?若它就是神,

那麼神便遠遠還不是它;

象光明稀釋於光的本身,

那個它,以神的身份顯現,

已經太薄弱,太苦,太局限。

它是神:怎樣的一個過程!

世界顯現於一棵菩提樹,

而只有樹本身知道自己

來得太遠,太深,太特殊;

從翠密的葉間望見古堡,

我們這些必死的,矛盾的

測量員,最好是遠遠逃掉。

Comment by Passion for Form on April 19, 2022 at 9:58pm

張棗《麗達與天鵝》

你把我留下像留下一個空址,

那些燦爛的動作還住在裏面。
我若伸進我體內零星的世界,
將如何收拾你隳突過的形跡?
唉,那個令我心驚肉跳的符號,
浩渺之中我將如何把你摩挲?
你用虛空叩問我無邊的閑暇,
為回答你,我搜遍凸凹的孤島。
是你教會我跟自己腮鬢相磨,
教我用全身的嫵媚將你描繪,
看,皓月怎樣攝取汪洋的魂魄。
我一遍又一遍揮霍你的形象,
只企盼有一天把你用完耗毀——
可那與我相似的,皆與你相反。
吳剛的怨訴
無盡的盈缺,無盡的噁心,
上天何時賜我死的榮幸?
咫尺之遙卻離得那麼遠,
我的心永遠喊不出“如今”。
瞧,地上的情侶摟著情侶,
燕子返回江南,花紅草綠。
再暗的夜也有人采芙蓉。
有人動輒就因傷心死去。
可憐的我再也不能幻想,
未完成的,重復著未完成。
美酒激發不出她的形象。
唉,活著,活著,意味著什麼?
透明的月桂下她敞開身,
而我,詛咒時間崩成碎末。
色米拉肯求宙斯顯現
“如果你是人就求求你更是人
如果你不是如果除了人之外
一切都是神就請你給個明證
我一定要瞻一眼真理的風采!”
宙斯在他那不得已的神境中
有些驚慌失措,他將如何解釋
他那些萬變不離其宗的化身?
他無術真成另一個,無法製止
這個非得占領他真身的美女,
除了用死,那不可忍受的雷電——
於是他任憑自己返回進自己
唉,可憐的花容月貌,豈能抵禦
這一瞬?!唉,這撮焦土惜未能見
那酒和歌的領隊,她的親生子。

Comment by Passion for Form on April 19, 2022 at 9:53am

張棗《卡夫卡致菲麗絲》

1

我叫卡夫卡,如果您記得

我們是在M.B家相遇的。

當您正在燈下瀏覽相冊,

一股異香襲進了我心底。

我奇怪的肺朝向您的手,

像孔雀開屏,乞求著贊美。

您的影在鋼琴架上顫抖,

朝向您的夜,我奇怪的肺。

像聖人一刻都離不開神,

我時刻惦著我的孔雀肺。

我替它打開血腥的籠子。

去呀,我說,去帖緊那顆心:

“我可否將你比作紅玫瑰?”

屋裏浮滿枝葉,屏息注視。

2

布拉格的雪夜,從交叉的小巷

跑過小偷地下黨以及失眠者。

大地豎起耳朵,風中楊柳轉向,

火在蕭瑟?不,那可是神的使者。

他們堅持說來的是一位天使,

灰色的雪衣,凍得淌著鼻血

他們說他不是那麼可怕,佇止

在電話亭旁,斜視滿天的電線,

傷心的樣子,人們都想走近他,

摸他。但是,誰這樣想,誰就失去

了他。劇烈的狗吠打開了灌木。

一條路閃光。他的背影真高大。

我聽見他打開地下室的酒櫥,

我真想哭,我的雙手凍得麻木。

3

致命的仍是突圍。那最高的是

鳥。在下面就意味著仰起頭顱。

哦,鳥!我們剛剛呼出你的名字,

你早成了別的,歌曲融滿道路。

像孩子嘴中的糖塊化成未來

的某一天。哦,怎樣的一天,出了

多少事。我看見一輛列車駛來

載著你的形象。菲麗絲,我的鳥

我永遠接不到你,鮮花已枯焦

因為我們迎接的永遠是虛幻——

上午背影在前,下午它又倒掛

身後。然而,什麼是虛幻?我祈禱。

小雨點硬著頭皮將事物敲響:

我們的突圍便是無盡的轉化。

Comment by Passion for Form on April 19, 2022 at 9:53am

4

夜啊,你總是還夠不上夜,

孤獨,你總是還不夠孤獨!

地下室裏我諦聽陰郁的

橡樹(它將雷電吮得破碎)

而我,總是難將自己夠著,

時間啊,哪兒會有足夠的

梅花鹿,一邊跑一邊更多——

仿佛那消耗的只是風月

辦公樓的左邊,布谷鳥說:

活著,無非是緩慢的失血。

我真願什麼會把我載走,

載到一個沒有我的地方;

那些打字機,唱片和星球,

都在魔鬼的舌頭下旋翻。

5

什麼時候人們最清晰地看見

自己?是月夜,石頭心中的月夜。

凡是活動的,都從分裂的歲月

走向幽會。哦,一切全都是鏡子!

我寫作。蜘蛛嗅嗅月亮的腥味。

文字醒來,拎著裙裾,朝向彼此,

並在地板上憂心忡忡地起舞。

真不知它們是上帝的兒女,或

從屬於魔鬼的勢力。我真想哭。

有什麼突然摔碎,它們便隱去

隱回事物裏,現在只留在陰影

對峙著那些仍然朗響的沈寂。

菲麗絲,今天又沒有你的來信。

孤獨中我沈吟著奇妙的自己。

Comment by Passion for Form on April 19, 2022 at 9:52am

6

閱讀就是謀殺:我不喜歡

孤獨的人讀我,那灼急的

呼吸令我生厭;他們揪起

書,就像揪起自己的器官。

這滾燙的夜啊,遍地苦痛。

他們用我呵斥勃起的花,

叫神雞零狗碎無言以答,

叫面目可憎者無地自容,

自己卻遛達在妓院藥店,

跟不男不女的人們周旋,

諷刺一番暴君,談談兇年;

天上的星星高喊:“燒掉我!”

布拉格的水喊:“給我智者。”

墓碑沈默:讀我就是殺我。

7

突然的散步:那驅策著我的血,

比夜更暗一點:血,戴上夜禮帽,

披上發腥的外衣,朝向那外面,

那些遨遊的小生物。燈像惡梟;

別怕,這是夜,陌生的事物進入

我們,鑄造我們。枯蛾緊揪著光,

作最後的禱告。生死突然交觸,

我聽見蛾們迷醉的舌頭品嚐

某個無限的開闊。突然的散步,

它們輕呼:“向這邊,向這邊,不左

不右,非前非後,而是這邊,怕不?”

只要不怕,你就是天使。快鬆開

自己,扔在路旁,更純粹地向前。

別怕,這是風。銘記這浩大天籟。

8

很快就是秋天,而很快我就要

用另一種語言做夢;打開手掌,

打開樹的盒子,打開鋸屑之腰,

世界突然顯現。這是她的落葉,

像棋子,被那棋手的胸懷照亮。

它們等在橋頭路畔,時而挪前

一點,時而退縮,時而旋翻,總將

自己排成圖案。可別亂碰它們,

它們的生存永遠在家中度過;

采煤碴的孩子從霜結的房門

走出,望著光亮,臉上一片困惑。

列車載著溫暖在大地上顫抖,

孩子被甩出車尾,和他的木桶,

像迸脫出圖案。人類沒有棋手。。。。

9

人長久地注視它。那麼,它

是什麼?它是神,那麼,神

是否就是它?若它就是神,

那麼神便遠遠還不是它;

像光明稀釋於光的本身,

那個它,以神的身份顯現,

已經太薄弱,太苦,太局限。

它是神:怎樣的一個過程!

世界顯現於一棵菩提樹,

而只有樹本身知道自己

來得太遠,太深,太特殊;

從翠密的葉間望見古堡,

我們這些必死的,矛盾的

測量員,最好是遠遠逃掉。

Comment by Passion for Form on February 2, 2022 at 7:28pm

籲度:《你媽媽喊你吃飯了》

他在辦公室獨自加班,門口走過一輛送餐車

濃郁的飯香四處蕩漾,和夜色攪在一起

他對此渾然無覺,

就像對自己的過去,一片朦朧

這是一個不斷消解的過程

一同消解的,還有他兒時唯一的乳名

嶺南的秋天是一位陌生的女性

夜色讓這種距離感無限飽滿

他像一名成功的逃犯,總在懼怕被傳喚

很多個夜晚沒有月色,他和他的影子早已不分彼此

在這個等待的過程中,手機響了

他沒有接聽,而是起身走去門口

他知道,是外賣到了

Comment by Passion for Form on December 28, 2021 at 2:24pm

梁曉明《2020年春:病》

病, 從不為一個人落下

病落天下人。病也落秧田和飛天的祖孫

喉嗓悲噎下,病落分離

病落我

此刻在筆尖上紛紛揚揚……

其實我此刻無病,是兄弟在遠方生病

是忐忑的姐妹在前途上四處生病

是天,有病意

有寒冷的氣象落下大地

 

我寫,我可能生病?

我緊握自己的這滴水珠,誰能避免

落地的歸路?

我悲噎:

大病在人的身體裏生成

只要有人,就有病

誰是出路?醫生,護士們,

我看見萬事萬物都在擡頭警惕空中

莫測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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