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有根 創意是伴 Bridging Creativity
《陳明發詩想》約定與變質
有對男女在婚前約定:“你高興,我陪你高興,我高興,你也要高興;你生氣,我不生氣,我生氣,你也不要生氣。 ” 當時,兩人是真心的要好好愛對方。然 而,就像任何約定一樣,原來的感情變質後,再令人感動的約定,已忘初衷的人也只能找出對他(她)有利的詮釋。所以,男的後來在外頭高興,還要太太替他高興;太太在家生氣,他泡在外頭不生氣,一切似乎都符合最初的約定。(28-10-2000)
Anete by Stanislav Mironov
http://www.stanislavmironov.com/
Tags:
Albums: In Search of My Senses 追隨感官
Comment
納博科夫 [痛苦的純潔性]
在後來的幾個月裡我根本沒有見到過她,我全神貫注在自己認為一個高雅的littérateur應該尋求的那種豐富多彩的經歷上。我已經進入了一個過度多愁善感和追求感官享樂的時期,將延續大約十年之久。從我現在所在的高塔上來看,我看到自己同時是一百個不同的青年男子,全都在追逐著一個多變的姑娘,產生了一系列同時發生的或相互交疊的風流韻事,有的愉快,有的骯髒,從一夜風流到曠日持久的瓜葛和掩飾,所帶來的藝術方面的效果也是十分貧乏的。不僅這種經歷本身成問題,所有那些迷人的女子的影子在我現在重組自己的過去之時對我毫無用處,而且它造成了一個令人煩惱的散焦作用,無論我如何反覆擺弄記憶之螺桿,都無法回憶起我和塔瑪拉是怎麼分手的。這種模糊不清可能還出於另外一個原因:我們在那之前分別的次數太多了。在鄉間那最後一個夏季,在夜的流動的黑暗中,在被遮蔽了的月亮和霧蒙蒙的小河之間的老木橋上,我們在每一次幽會後常常是長久的分別,我會吻著她溫暖濕潤的眼瞼和被雨水澆得冰冷的臉,然後立刻回轉到她身邊再一次告別——然後是漫長的、摸黑的、搖搖晃晃的騎車上坡,我緩慢吃力地蹬車的腳努力想壓下拒絕待在下面的力量無比強大並且富於彈性的黑暗。
不過,我確實是清晰得令人心碎地記得一九一七年夏天的某一個黃昏,經過一個冬天的難以理解的分離以後,我在一列郊區火車上偶然遇到了塔瑪拉。在兩站之間幾分鐘的時間裡,在一節搖擺著發出刺耳的嘎嘎聲的車廂的連接處的過道上,我們並排站著,我處於強烈的局促不安、感到極其後悔的狀態下,她在吃一塊巧克力糖,有條有理地咬下小小的硬塊,談論著她工作的單位。鐵軌的一側,在微帶藍色的沼澤的上空,泥炭燃燒時的黑煙和殘留的已經失去了光芒的日落形成的一片巨大的琥珀色混合在一起。我想,已經發表的記錄可以證明,甚至就在那時,亞歷山大·勃洛克在他的日記中記下了我看見的那泥炭煙,以及那殘留的天空。在我生活中後來有一個時期,我可能會發現,這和我看塔瑪拉的最後一眼是有關聯的:她在梯級上轉過頭來看看我,然後下車,走進了一個充滿茉莉花香和蟋蟀歡叫聲的小站的黃昏之中;但是今天,沒有任何在異國所做的旁注能夠減弱這份痛苦的純潔性。(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說吧,記憶:自傳追述》第12章)
[目光相遇]
她的雙眸,即使目不轉睛,也給人以動態的感覺,正如狂風怒吼的日子,雖然肉眼看不見空氣,卻能感覺到它在空中流動的速度。有一瞬間,她的目光與我的目光相遇,好似在暴風雨的日子里天上那風馳電掣的烏雲挨近了 一塊行進速度不那麼快的雲朵,與這塊雲朵擦肩而過,觸著了它,又超過了它。但是,它們互不相識,各自遠去。我們的目光也是如此。有一瞬間,你對著我,我對著你,但是,誰也不知道自己面前的這個天國對將來而言蘊含著什麼承諾,什麼威脅。只是在她那沒有減緩速度的目光正好從我的目光下經過時,那目光輕輕遮上了一曾薄霧,猶如明朗的月夜,風兒捲走了月亮,一塊雲彩將月亮遮住時,有一瞬間,月光被迷霧遮掩,然後很快又顯現出來。
[風雨]
我們在宛如海底岩洞的高大茂密的綠樹叢下走了一會兒,聽見樹頂上狂風呼嘯,雨水四濺。我踩踏著地上的樹葉,枯葉像貝殼那樣陷進土壤中,我用手杖撥拉帶刺的栗子,就像在撥拉海膽一樣。枝頭上殘存的幾片葉子抽搐著,追逐著風兒,但葉梗有多長,它們才能追多遠,有時葉和枝的連接處斷了,葉子掉在地上,又奔跑著去追趕風兒。我欣喜地想,如果這種天氣持續下去,明天小島將會變得和巴黎更遠,無論如何,會變得人跡稀少。……天上的雲彩也和地上的樹葉一樣追趕著風兒。天空中出現了一層層疊合的玫瑰紅和藍綠色的雲彩,夜晚猶如候鳥,向著美好的氣候遷徙。在一個小山丘上,屹立著一尊大理石神像。女神孤孤單單,呆在一個似乎已成為她的聖地的大樹林里,用她半神半獸的暴跳,使這片樹林彌漫著神話般的恐怖。
(摘自:《追憶似水年華》[法語: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英语:In Search of Lost Time: The Prisoner and the Fugitive],[法国]馬塞爾·普魯斯特 [Marcel Proust ,1871年—1922年] 的作品,出版時間:1913–1927,共7卷)
[心不在焉地正視對方]
他倒不怕正式對方,仿佛對方的面孔已經變得透明,甚至使他看到了面孔後面掠過的一朵顏色豔麗的雲彩,來為他提供心不在焉的借口。
[從陌生到熟悉]
從辦公室門前經過時,我向經理送過一個微笑,而且一點也不討厭地從他臉上收回一笑。自從我到巴爾貝克以來,我那寬容的關切已經漸漸地像備自然課一樣將微笑灌輸到他的臉上,改造了他的面孔。他的面龐對我熟悉起來,顯示出某種很一般的意義,但可以像辨認一個人的筆跡一樣看懂,與第一天他的面孔向我顯示的那些莫名其妙、無法忍受的方塊字已經毫無相像之處。那一天我在面前看到的那個人物,如今已被忘卻。或者說,如果我還能回憶起來的話,他與那個無足輕重而文質彬彬的人物那令人厭惡而又略微加以漫畫化的形象相比,已經判若兩人,無法認同了。
[坐電梯]
在電梯里,我像沿著脊椎動物的胸腔一樣,在開電梯的人身旁向高處升去。
[內部引力、本性、自然規律]
在被人注視的一瞬間,人的面孔似乎是不變的,因為這面孔演變的進程很慢,我們覺察不到。但是,只要看看這些少女身旁的她們的母親或姑媽,就能衡量出這些線條在不到三十年的時間走過了多少距離。一般來說,奇丑無比的家伙在內部引力之下,其線條已經到了目光無神、面龐完全落到地平線以下再也沐浴不到陽光的時刻。即使在那些自認為完全擺脫了自己的種族束縛的人身上,猶太愛國主義或基督返祖遺傳都是根深蒂固而且無法避免的。我知道,在阿爾貝蒂娜、羅斯蒙德、安德烈那盛開的玫瑰花下,與上述思想根深蒂固、無法避免一樣,隱匿著粗大的鼻子、隆起的嘴巴、臃腫的身軀。這個,她們自己也不知道,但它們將來要伺機出現,那會叫人大吃一驚,但實際上現在已在後台隨時凖備出人意料、定人生死地登場了,正像什麼德雷福斯主義、教權主義、民族和封建英雄主義一樣,一俟時機呼喚,便驟然從先於本人個性的本性中跳出來。一個人按照本性思考、生活、演變、強壯起來或是死去,他自己無法從因本性而采取的特殊動機中辨別出這個本性。甚至在精神上,我們也受到自然規律的制約,其程度遠遠超過我們的想像。我們的思想,像某種隱花植物、某種禾本科植物一樣,事先便擁有某些特點,而我們以為這些特點是我們選擇而來的。
(摘自:《追憶似水年華》[法語: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英语:In Search of Lost Time: The Prisoner and the Fugitive],[法国]馬塞爾·普魯斯特 [Marcel Proust ,1871年—1922年] 的作品,出版時間:1913–1927,共7捲)
[惡毒]
我凝視著德•夏呂斯先生。他的面孔雖然令人生厭,卻比他家里任何人的面孔都漂亮,像是上了年歲的阿波羅。但是,從他惡毒的嘴里,似乎隨時都會噴出橄欖色和黃膽色的液體。至於智慧,不能否認他見多識廣,他知道的許多東西是蓋爾芒特公爵永遠也不會知道的。但是,不管他用怎樣的花言巧語掩飾心中的仇恨,人們感到這個人是會殺人的,或因為自尊心受到傷害,或因為愛情失意,或有怨恨,或是虐待成性,或是為了捉弄人,或是有一個不可消除的意念;他還會用邏輯和巧語證明自己殺人是正當行為,殺了人也比他的哥哥、嫂嫂,比其他許多人不知強多少倍。
【至少我不會錯過描寫人】
當然,我們的感官還有很多別的謬誤,這些謬誤扭曲了這個世界呈現在我們面前的真實面貌,我們已經看到,在這篇敘述文字中有不少片段為我證明了這一點。然而,必要的時候,在我盡量做到比較確切的描摹中,我還可以不改變聲音的位置,克制住自己,不把它們與它們的起因分開,與這個起因相比,智力是事後確定這些聲音之位置的。……如果說在描摹一個需要完全重繪的世界中我不可能道盡這些和其他許多變化的話,那麼,至少我不會錯過描寫人,不是寫他的個子高矮,而是寫他的年歲長短,描寫他在移動位置時不得不隨身拖曳著的年歲,它仿佛是越來越沉重的擔子,最終將把他壓垮。
(摘自:《追憶似水年華》[法語: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英语:In Search of Lost Time: The Prisoner and the Fugitive],[法国]馬塞爾·普魯斯特 [Marcel Proust ,1871年—1922年] 的作品,出版時間:1913–1927,共7捲)
[情人的臉]
現在他看待奧黛特的臉就不再根據她兩頰的美妙還是缺陷,不再根據當他有朝一日溫她時,他的雙唇會給人怎樣的柔軟甘美的感覺,而是把它看作一束精細美麗的線,有他的視線加以纏繞,把她脖頸的節奏和頭髮的奔放以及眼簾的低垂連接起來,連成一幅能鮮明地表現她的特徵的肖像。
[草坪上的鴿子]
在草坪上棲息的鴿子像是由園丁的鎬頭髮掘到這聖潔的土地上的一座座古代雕像……
[面龐變異]
也許構造差異不大的面孔,因為被火紅的頭髮、粉紅的皮膚之火或為不反光的蒼白光線所照耀而會變長或變寬,成了另外的面龐……我們是以畫家身份仔細衡量面孔,而不是以土地測量員身份去衡量的。
[劇院包廂里的貴婦們]
在其他包廂里,那些坐在這些昏暗神龕中的白衣女神,全都靠在內壁上隱蔽起來了,誰也看不見她們。然而,隨著演出的進行,她們那模糊的人影從容不迫地,一個接一個地從鋪滿了她們影子的深暗中浮現出來,向著亮光升起,露出半裸的軀體,停留在包廂那垂直的邊界和半明半暗的海面上。她們的臉光輝燦爛,羽毛扇在她們面前扇出滾滾波濤,輕盈、歡快、泡沫四濺;她們的頭髮絳紅色中閃著珠光寶氣,似隨海潮波動。接著,池座開始顯現。這是凡人的所在地,和那昏暗而透明的海上王國永遠隔離,海洋女神明澈的雙眸反射的光焰散佈在平展的海面上,為這個王國確立了邊界。海岸上的活動椅子,池座中的奇形怪狀,根據透視法的唯一法則和不同的入射角映入她們的眼簾,正如對於外部的兩個部分:礦物,以及同我們毫無交往的人,我們並不屑朝他們微笑或看他們一眼,因為我們深知,他們根本沒有和我們一樣的靈魂。相反,在海上王國的疆域內,容光煥發的海的女兒不時回頭,沖著吊在曲折邊界上的蓄著鬍鬚的半人半魚神,或朝著一個一半是人的海神嫣然微笑。……有時,海潮讓出一條幹道,迎來一位仙女,她姍姍來遲,面帶笑容和羞色,似一朵怒放的鮮花,剛剛浮出黑暗。
——少年時代的「我」眼中,蓋爾芒特夫人們,猶如仙女,她們的世界,猶如海市蜃樓;采用了大量海洋世界里的動植物、神靈作喻。
(摘自:《追憶似水年華》[法語: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英语:In Search of Lost Time: The Prisoner and the Fugitive],[法国]馬塞爾·普魯斯特 [Marcel Proust ,1871年—1922年] 的作品,出版時間:1913–1927,共7卷)
[時間]
He thought of her momentarily as an hour-glass, containing time, which was caught in her like a thread of sand, of stone, of specks of life, of things that had lived and would live. She held his time, she contained his past and his future, both now cramped together, with such ferocity and such gentleness, into this small circumference.
他忽然覺得,她真像隻沙漏,含藏這光陰,所有的光陰全讓她給攔住,成了一線細沙、一道石柱、一顆顆細小的生命,囊括著過去曾經有的以及未來的一切事情。她握住了他的光陰,她含藏這他的過去與未來,倆倆雙纏,以如此殘暴之力,以如此柔善之姿,成了這麼一個小小的圓框。 —— 引自第279頁
「你不必這麼做,只要我還在這里。」 「你不會再次在這里了——我也不會再次在這里——時間已經沒多少了。」 「我們可不可以別再想時間的問題。」 「我們已經置身於和浮士德一樣的困局里了。我們對著每時每刻說,『別走呀,你是那麼地美好。』我們沒有立刻遭到天譴,星星也還是照舊運行,時間仍然不會稍作停歇,鐘聲依舊照時鳴響。對我們來說,每個消逝的分分秒秒,全在等著我們去懊惱去後悔。」 「我們的力氣終會用盡的。」 「那麼,那樣的狀況不正好可以做個了結?人都會死,即使沒什麼苦惱不適,只要反覆做著一樣的事情,一次又一次,讓人厭倦已極,那就夠了。」 「我永遠都不會對你感到厭倦——不會對這——」 「厭倦是身為人必有的本質。這是值得慶幸的。且讓我們和必然同聲一氣吧!讓我們開開必然的玩笑!」 「所以,如果我們無法讓我們的太陽就此駐留,我們倒是可以讓他競逐快走。」 「我很喜歡的一位詩人。」她說,「雖然我最鍾愛的,還是喬治·赫伯特,也或許,是魯道夫·亨利·艾許。」 —— 引自第279頁
[偶遇]
她伸手呈現完工的辮子,他拿過來,卷成一小圈,放進懷表里。 「告訴你姨媽,」他說,「說你碰見一個詩人,正在尋找無情女,結果卻遇見你。告訴她,這個詩人只想跟她問好,不會過去打攪她。他要繼續趕路,到清新的樹林和青蔥的草地上去。」 「我會盡量記住的。」她邊說邊穩住后冠。 就這樣,他親了她一下,同樣不帶感情,以免嚇到她。之後,她走了。 她在回家的路上遇見了哥哥,一起胡鬧打滾,可愛的後冠因此損壞,她也忘記了口信,永遠。 —— 引自第476頁
(摘自从(Possession),作者: [英] A·S·拜雅特;出版社: 南海出版公司;出品方: 新經典文化;譯者: 於冬梅 / 宋瑛堂;出版年: 2008-5)
[謙遜]
蓋爾忙特公爵一高興起來,待人有多和藹、有好、隨和,充滿情誼,那麼在我看來,親王待人就有多刻板、正經、傲慢。他對我勉強一笑,嚴肅地叫了我一聲:「先生。」我常聽公爵譏笑他表兄弟傲慢不遜。可是,親王剛開始和我說了幾句,我馬上就明白了,真正目中無人的正是一見面就與您「稱兄道弟」的公爵,這兩個表兄弟中,真正謙遜的倒是親王。從他審慎的舉止中,我看到了一種更為高尚的情感,我不是說平等對待,因為這對他是不可想像的,但至少是對下屬應有的尊重,這就像在所有等級森嚴的圈子里,比如在法院、醫學院,總檢察長或「院長」深知自己身居要職,表面都顯出一副傳統的傲慢氣派,可內心里比起那些佯裝親熱的新派人物來,實際上要更真誠,若與他們相處久了,就會覺得他們為人更善良,待人更友好。
[民間俗語的作者]
民間俗語與著名史詩一樣,沒有留下作者姓名,但與沃爾夫的理論相反,它確實有過作者,那是些隨時可以見到的、富有創造性的謙遜的人⋯⋯
(摘自:《追憶似水年華》[法語: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英语:In Search of Lost Time: The Prisoner and the Fugitive],[法国]馬塞爾·普魯斯特 [Marcel Proust ,1871年—1922年] 的作品,出版時間:1913–1927,共7卷)
[景物]
不一會兒,我被光禿禿的的怪石所包圍,透過嶙峋石林的空隙可見大海,怪石和大海一起在我眼前浮動,仿佛是另外一個世界的殘山剩水:我認出了埃爾斯蒂爾為兩幅妙不可言的水彩畫取景的原始山水風光,一幅名為《詩人遇繆斯》,另一幅為《少年遇人馬》,我在蓋爾忙特公爵夫人那里看過這兩幅畫。回憶畫中的景象,眼前景物油然生情渾然入畫,我是如此超凡脫俗,以至於,倘若我像埃爾斯蒂爾所畫的史前時代的少年那樣,在我雲游之際,遇見了一位神話人物,那我也不會大驚小怪。
[陌生人的出現]
在貢布雷,一個不為人知的人簡直跟神話中的神仙一樣不可思議。事實上,過去每當聖靈街或者中心廣場駭人聽聞地出現這類人物,總會有人進行細致的調查,結果沒有一次不把這類神奇人物最終納入「熟人」之列。
[丁香樹]
丁香樹像一群年輕的伊斯蘭仙女,在這座法國式花園里維護著波斯式精致園林的純淨而明麗的格局,同她們相比,希臘神話里的山林仙女們都不免顯得俗氣。我真想過去摟住她們柔軟的腰肢,把她們的綴滿星星般花朵的芳香的頭頂捧到我的唇邊。
[舊家具]
我看到老鴇需要家具,我想對她表示友好,便從萊奧妮姨母留給我的家具中挑了幾件——特別是一張長沙發——送給她。原先⋯⋯它們只能堆在庫房里。然而我在妓院又見到它們,我看見那些女人在使用它們,於是,昔日充溢在貢布雷的那間姨母臥室的種種魔力再次顯現,但卻在磨難之中,因為我迫使它們手無寸鐵地承受殘酷的接觸!我的痛苦甚於聽任一位死去的女人遭人蹂躪。我不再去那位鴇母那里,我感到家具有生命,它們在哀求我,就像波斯神話故事一樣:神話里的物品表面上沒有生命,但內部卻隱藏著倍受折磨、祈求解脫的靈魂。
(摘自:《追憶似水年華》[法語: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英语:In Search of Lost Time: The Prisoner and the Fugitive],[法国]馬塞爾·普魯斯特 [Marcel Proust ,1871年—1922年] 的作品,出版時間:1913–1927,共7卷)
延續閱讀~~
屠格涅夫散文詩《落難》
「這些聲音聲意味著什麽呢?」
「意味著我感到痛苦,強烈地感到痛苦。」
「當小溪的流水碰到石頭的時候,你聽見過它的潺潺聲嗎?」
「聽見過……但這說明了說明呢?」
「說明這潺潺聲和你的呻吟聲都一樣是聲音,而不是別的什麽東西。所不同的是:小溪的潺潺聲使人悅耳,而你的呻吟聲,卻引不起任何人的憐憫。你不必忍住呻吟,可是你記住吧:這反正是聲音,聲音,象樹木被折裂的嘎吱聲一樣的聲音……聲音——而不是什麽別的東西。
——————————————————
屠格涅夫這篇散文詩寫於他去世前一年,那時他身患重病(脊椎癌) 經常處於痛苦呻吟和孤獨感之中。(黃偉經·譯)
屠格涅夫散文詩《乞丐》
我在街上走著……一個乞丐——一個衰弱的老人檔住了我。
紅腫的、流著淚水的眼睛,發青的嘴唇,粗糙、襤褸的衣服,齷齪的傷口……呵,貧窮把這個不幸的人折磨成了什麽樣子啊!
他向我伸出一隻紅腫、骯髒的手……。他呻吟著,他喃喃地乞求幫助。
我伸手搜索自己身上所有口袋……。既沒有錢包,也沒有懷表,甚至連一塊手帕也沒有……。我隨身什麽東西也沒有帶。
但乞丐在等待著……他伸出來的手,微微地擺動著和顫動著。
我惘然無措,惶惑不安,緊緊地握了握這只骯髒的、發抖的手……。「請別見怪,兄弟;我什麽也沒有帶,兄弟。」
乞丐那對紅腫的眼睛凝視著我;他發青的嘴唇微笑了一下——接著,他也照樣緊握了我的變得冷起來的手指。
「那兒的話,兄弟,」他吃力地說道,「這也應當謝謝啦。這也是一種施捨啊,兄弟。」
乞丐那對紅腫的眼睛凝視著我;他發青的嘴唇微笑了一下——接著,他也照樣緊握了我的變得冷起來的手指。
「那兒的話,兄弟,」他吃力地說道,「這也應當謝謝啦。這也是一種施舍啊,兄弟。」
我明白,我也從我的兄弟那兒得到了施捨。(黃偉經·譯)
愛墾網 是文化創意人的窩;自2009年7月以來,一直在挺文化創意人和他們的創作、珍藏。As home to the cultural creative community, iconada.tv supports creators since July, 2009.
Added by engelbert@angku张文杰 0 Comments 71 Promotions
Posted by 馬來西亞微電影實驗室 Micro Movie Lab on February 21, 2021 at 11:00pm 7 Comments 61 Promotions
Posted by 馬來西亞微電影實驗室 Micro Movie Lab on February 18, 2021 at 5:30pm 18 Comments 74 Promotions
Posted by Host Studio on May 14, 2017 at 4:30pm 11 Comments 49 Promotions
Posted by 用心涼Coooool on July 7, 2012 at 6:30pm 39 Comments 54 Promotions
Posted by 就是冷門 on August 24, 2013 at 10:00pm 79 Comments 81 Promotions
Posted by 罗刹蜃楼 on April 6, 2020 at 11:30pm 40 Comments 66 Promotions
Posted by 葉子正绿 on April 2, 2020 at 5:00pm 77 Comments 69 Promotions
Posted by Rajang 左岸 on August 26, 2013 at 8:30am 29 Comments 62 Promotions
Posted by 來自沙巴的沙邦 on November 4, 2015 at 7:30pm 3 Comments 77 Promotions
Posted by Dokusō-tekina aidea on January 5, 2016 at 9:00pm 35 Comments 74 Promotions
© 2024 Created by 馬來西亞微電影實驗室 Micro Movie Lab. Powered by
You need to be a member of Iconada.tv 愛墾 網 to add comments!
Join Iconada.tv 愛墾 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