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有根 創意是伴 Bridging Creativity
公元399年,晋朝,法顯法師以六十五歲高齡發跡長安,涉流沙、逾蔥嶺,徒步數萬里,遍遊北印,廣參聖跡,學習梵文,抄錄經典,歷時多年,復泛海至獅子國今斯里蘭卡,經耶婆提今印度尼西亞而後返國。時年已八十歲,仍從事佛經翻譯。
公元515年 中國南北朝時代,梁武帝蕭衍極力提倡佛法,其聲望因而遠播於東南亞許多崇奉佛教的國家,狼牙脩亦是其中之一,依照《梁書》卷五十四的《狼牙脩國傳》中記載,在公元515年(天監14年),當時狼牙脩國的國王"婆加達多",派使者阿撤多出使南京,拜見梁武帝。並交給梁武帝國書。狼牙脩的使者阿撤多交給梁武帝國書全文記載在《粱書》。
627年正月,貞觀元年,玄奘一人西行五萬里,歷經艱辛到達印度佛教中心那爛陀寺取真經,前後十七年,遍學了當時大小乘各種學說,一共帶回佛舍利150粒、佛像7尊、經論657部,並長期從事翻譯佛經的工作。玄奘及其弟子翻譯出典75部(1335卷),譯典著作有《大般若經》《心經》《解深密經》《瑜伽師地論》《成唯識論》等。《大唐西域記》十二卷,記述他西遊親身經歷的110個國家及傳聞的28個國家的山川、地邑、物產、習俗等。《西遊記》即以玄奘取經事跡為原型。
公元671,唐朝咸亨二年,唐朝名僧義淨大師曾經由海路到印度取經。由廣州,取道海路,經室利弗逝(蘇門答臘巴鄰旁,Palembang)至印度,一一巡禮鷲峰、雞足山、鹿野苑、祇園精舍等佛教聖跡後,往那爛陀寺勤學十年,後又至蘇門答臘遊學七年。歷遊三十余國,返國時,攜梵本經論約四百部、舍利三百粒至洛陽,武后親至上東門外迎接,敕住佛授記寺。公元695年回國,期間極可能曾在同樣信奉佛教的狼牙脩(Langkasuka 吉打/泰南)停留。
1854 11月至1856年元月,華萊士在砂拉越大森林裡走過的探險之旅。
1855 在山都望政府渡假村做客的華萊士,花了三個晚上寫了一篇論文,提出聞名後世的“砂拉越定律”(Sarawak Law)。
2013 紀念華萊士逝世一百週年的特別年份。
照片说明:砂拉越華族與加央族百年前的的樟腦貿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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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公共外交政策的退步導致美國軟實力衰落。
約瑟夫·奈稱,傳統觀點認為,一個國家的實力主要體現為戰爭能力,即軍事能力,隨著20世紀中葉「核時代」的到來,美國和蘇聯不僅擁有工業力量,還擁有核武器和洲際導彈。
然而,當今時代,美國實力的基礎正在發生轉移,單純使用軍事力量越來越受到限制。一是核武器盡管威力巨大,爆炸後破壞性比較強,但理論上一般不會使用,除非極端情況。二是民族主義興起,使得通過霸權來控制覺醒的民眾越來越困難。三是社會主義社會內部發生巨大變化,後工業時代社會主義國家更多地關注社會福利而不是榮譽,因而除非生存受到威脅,他們已厭惡戰爭。四是對當今人類社會的大多數國家而言,使用武力會嚴重損害他們的經濟實體。
綜合以上情況,約瑟夫·奈認為,在當今國際優勢較量中,軍事實力已不再起主導作用,而經濟實力的影響力將變得越來越大;美國要想保持強大,必須關注軟實力。在《伊拉克戰爭之後的美國實力與戰略》一文中,約瑟夫·奈批評小布什發動伊拉克戰爭及之後采取的外交戰略:「世界是不平衡的。如果有人質疑美國壓倒性的軍事實力,那麼伊拉克戰爭無疑很好地消除了人們的質疑。」
但他同時認為,美國政府過分關注國家間軍事力量的不均衡是錯誤的,2001年「9·11」事件的發生,使得美國的政策制定者和評論家摸不著頭緒,仍在黑暗中前行,不知如何應對。
在21世紀,美國仍是實力最強的國家,但對越來越多的事務失去控制。盡管美國在傳統事務上應用硬實力游刃有餘,但這些措施不能適應由於全球化和技術民主化所帶來的世界政治轉變。美國缺乏處理國際和國內一些沖突的能力,這些衝突主要是監控轉型發展威脅美國安全的問題。在處理當今社會的一些關鍵問題,如國際金融穩定、反毒品、疾病控制尤其是新型恐怖主義時,單純使用軍事力量並不能取得成功,且有時候軍事力量的使用會產生不良後果。
因此,應重視使用軟實力。約瑟夫·奈還深刻檢討了美國冷戰後公共外交政策的退步和由此遭受的災難與仇視,以及帶來的軟實力衰落,即美國政策的合法性及其所體現的價值觀對其他國家產生的感召力和吸引力,受到質疑。就如何更好地發揮美國的軟實力,他提出了短期、中期、長期戰略。最後,他告誡美國,「與硬實力不同,軟實力的運用更不能實行單邊主義,這是美國還沒有認識到的事實。為了與世界有效地溝通,美國首先需要學會傾聽。」
約瑟夫·奈關於美國「單純使用軍事力量越來越受到限制」的分析有其道理,但他把美國權力的局限僅僅歸結於「美國冷戰後公共外交政策的退步」和「軟實力的衰落」則是片面的,未看到問題本質,即美國霸權主義貪婪掠奪的實質。
奧巴馬的亞太再平衡戰略,實際采納了約瑟夫·奈的觀點,更多地運用了美國的軟實力。然而,美國以功利性為目的的軟實力策略只能在短時間內產生一點戰術效益,不可能改變大的戰略格局,其亞太再平衡戰略也不會成功。
二、約瑟夫·奈「軟實力」思想的主要問題
約瑟夫·奈說:「當我提出軟實力這個概念時,我認為它是一個學術概念,以彌補國際關係學者對權力思考方式的不足。」但事實上,約瑟夫·奈是把「軟實力」當作政治武器的。約瑟夫·奈於2022年9月發表新作《面對中國崛起,美國有哪些應做與不應做的事》。盡管約瑟夫·奈並不是主張打「新冷戰」的反華強硬派,不贊成在經濟上和中國「脫鉤」,也不認為「妖魔化」中國有利於美國,但是,約瑟夫·奈始終站在維護美國霸權主義的立場上,這是一以貫之且旗幟鮮明的。只有看清楚這一點,才能正確理解約瑟夫·奈提出「軟實力」的宗旨和運用「軟實力」的策略。
不可否認,約瑟夫·奈闡述「軟實力」功能、作用、影響,對一系列國際問題作出有參考價值的分析,是他對國際政治學的貢獻。但是,他沒有對「軟實力」概念給出一以貫之的界定,諸多觀點也不夠嚴謹。特別是他的一些「軟實力」觀點因缺少辯證思維而經不起推敲。例如,他曾「提醒」別人對「軟實力」進行「再思考」,而事實上他在提醒過程中的某些論斷同樣需要再思考。
《軟實力的再思考》一文中,針對一些人關於軟實力的看法和觀點,約瑟夫·奈進行了回應。這也是約瑟夫·奈比較集中闡釋他的軟實力思想的一篇文章。但是,他的「再思考」存在明顯不夠嚴謹之處,經不起推敲。主要有以下九個方面。
其一,「軟實力是指文化的實力——這個觀點僅部分正確」。約瑟夫·奈在批駁這段引文時,認為某個國家軟實力主要源於那個國家的文化、政治價值觀以及對外政策。他認為,其中「文化」只是軟實力的來源之一。顯然,他對「文化」在「軟實力」中的地位和作用的認識不夠深入。因為軟實力的所有要素都無法和文化切割;離開文化,「政治價值觀以及對外政策」就無從談起。政治價值觀的取向和對外政策的思路,均與提出者、制定者和規劃者的文化視野、文化功底、文化偏好密切相關,因此文化必然滲透到軟實力的各個環節和要素。因此,文化並非僅僅是「來源之一」。
其二,「經濟實力是軟實力——情況不是這樣子的」。認為經濟實力等同軟實力,顯然站不住腳。不過,約瑟夫·奈認為,經濟實力能夠轉化為軟硬兩種形式的實力,經濟制裁是硬實力手段,財富吸引是軟實力。約瑟夫·奈在這里最主要的問題是沒有區分「經濟實力」和「經濟制裁」。「經濟實力」是硬實力,而「經濟制裁」則是制定和實施某種懲罰性的經濟政策和策略,屬於智慧創造過程,是一種「軟」實力;即便「經濟實力」比較弱的國家,同樣可以利用自身經濟資源的某種特點而具有的相對優勢制裁對手,迫使對手改變政策,這也是一種軟實力。約瑟夫·奈把經濟制裁簡單地等同於硬實力,顯然欠妥。
其三,「軟實力比硬實力更仁慈——事實並不完全是這樣」。約瑟夫·奈認為,由於軟實力通常被當成硬實力的替代物,所以主張以道德為重的學者和制定政策的人經常使用軟實力。同任何形式的實力一樣,軟實力既可以用來做好事也可以用來做壞事,關鍵看誰掌控這種實力、如何運用這種實力。
約瑟夫·奈的反駁還可以更深一步。事實上,硬實力本身也是中性的,不存在善惡之分。硬實力僅當被掌握並運用於不同性質的行為時,才有善惡之分。因此,當硬實力被用來維護正義時,它便是「仁慈」的;當硬實力被用來踐踏正義時,它一定是殘暴的。軟實力不同於硬實力,它並非中性的。軟實力屬於意識形態,本身就有正負之分,並不都「仁慈」。服務於霸權主義和侵略者的軟實力,不可能是仁慈的,而服務於維護世界和平正義的軟實力,本質必然是「仁慈」的。
其四,「硬實力能夠衡量,而軟實力則很難——這個觀點是錯誤的」。約瑟夫·奈認為,對軟實力資源進行量化是可能的,比如可以測量和比較文化溝通能力、外交資源等;可以通過民意調查來量化一個國家吸引力的變化。事實上,即使硬實力,也不那麼容易量化,對硬實力資源表面上准確的測量在很多情況下是膚淺的,可以成為「有形的謬論」。
上述觀點表明,約瑟夫·奈並沒有嚴格區分「硬實力」與「軟實力」的理論界限。軟實力是相對於硬實力而言的:一切有形的、可以計量的、能表現出強制性作用的實力都是硬實力。而軟實力所以稱之為「軟」,恰恰因為它是無形的、柔性的、難以計量的,表現為精神、情感、智慧、形象、吸引、凝聚、感召等影響力。約瑟夫·奈認為「民調」可以量化軟實力,這種看法也有點簡單化。因為,每個「民」都是活生生的個體,有不同的經歷、處境、知識結構、價值取向和判斷,所以依據「民意調查」來評價軟實力難免存在誤差,甚至是顛覆性誤差。因此,針對軟實力的評價,僅靠「民意調查」的量化研究是不行的,必須進行深入的定性研究,才能觸及問題本質。
對「硬實力資源」的評價,如果完全離開文化軟實力考量和辯證思維,僅僅依據量化研究,那就不僅是什麼「有形的謬論」的問題,而且有時甚至會得出完全相反的結論。例如,軍隊數量和武器裝備可以計算其科技含量、數量和威力,但計算結果並不等於戰斗力(硬實力)。軍隊的戰斗力必然是各種要素所形成的合力,其中必不可少的就是軍人的理想、信念、智慧、忠誠和勇氣,而這些恰恰歸屬於無法計量的文化軟實力范疇。
其五,「歐洲關注軟實力的應用,而美國則關注硬實力的使用——確實如此」。約瑟夫·奈認為,歐洲成功地運用軟實力,使政治和經濟一體化獲得了它想要的結果,而美國的行為則表現出似乎軍事實力可以解決所有問題的理念,但應注意的是,單純依賴軟實力或硬實力中的任何一種都不正確,應把二者有效結合成「巧實力」。事實上,在「軟實力」應用上如何評價歐美異同,需具體分析,不應一概而論。現在看來,英國已經「脫歐」,約瑟夫·奈對歐洲政治和經濟一體化的評價,顯然與事實落差很大。但他主張軟實力和硬實力應有效結合,無疑是正確的。
其六,「布什政府忽視了美國的軟實力——這個觀點比上一個觀點更正確」。約瑟夫·奈認為,布什在第一任期內因忽視軟實力而付出了高昂代價,而在第二任期內則顯示出對軟實力更多的關注,開始重視對外政策的價值,增加了公共外交的預算。顯然,約瑟夫·奈屬於民主黨人,他批評布什政府,可以理解,但是,他對布什政府第一任期的評價是片面的,完全稱不上「更正確」。事實上,布什政府雖然沒有使用「軟實力」概念,卻並沒有忽視軟實力運用。無須多舉,布什的就職演說,乃至其一系列國際戰略權謀,就是其對軟實力的表達和運用。
其七,「有些目標的實現只能依賴硬實力——這是毫無疑問的」。約瑟夫·奈認為,解決所謂「朝核」與「伊核」問題,只有使用硬實力才能取得預期效果。這一觀點值得懷疑。因為,任何硬實力都離不開軟實力,否則硬實力就是一堆毫無靈性和智慧的廢物。特別是他認為軟實力並沒有影響朝鮮和伊朗擁核,顯然不確切。其實,在面對任何所謂威脅時,美國政府向來都是軟硬兼施。在解決「朝核」和「伊核」問題等國際對話、協商與會談當中,美國也是這樣做的。例如,在所謂「朝核」和「伊核」問題的博弈中,處處可見美國的軟實力,而談判被中斷與破裂,無不與武力(硬實力)威脅存在關聯。如果美國政府根本不考慮朝鮮的合理安全關切,只知尋求朝鮮半島「無核化」,那近於緣木求魚。
其八,「軟實力很難把握——這個觀點部分正確」。約瑟夫·奈認為,政府能夠傳播大眾文化,但不能改變大眾文化,所以軟實力的核心資源在很大程度上是不受政府控制的。他實際上認為軟實力的創造主體既有政府組織,也有非政府組織,其中非政府組織難以控制。但不論是政府組織,還是非政府組織,在不同國家不同時期的作用並不相同,故不能僅僅依據非政府組織數量的多少來衡量軟實力的強弱。約瑟夫·奈曾以美國非政府組織多、中國非政府組織少來斷定美國軟實力如果打90分,中國軟實力則只能打60分。顯然,他完全忽略了國情差別,認識過於簡單。事實上,中國的文化軟實力主要來自中國人的民族精神與時代精神。五千多年源遠流長的民族精神與當代中國的時代精神緊密融合,在中央堅強領導的政治組織優勢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優勢作用下,其實力之強大,絕非西方非政府組織所能望其項背。
其九,「軟實力與當下的恐怖威脅無關——這是個錯誤觀點」。約瑟夫·奈認為,西方需要用硬實力來對付本·拉登這樣的極端恐怖分子,但在伊斯蘭世界的內戰中,需要適時贏得人心的戰略,軟實力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重要。這里,又一次顯示出約瑟夫·奈認識的片面。消除恐怖主義是人類的共同責任,但反恐必須標本兼治。從長遠看,治本更加重要。只有清除滋生恐怖分子的「土壤」,才能根除恐怖主義。約瑟夫·奈把「反恐」僅僅歸結為伊斯蘭世界的內戰,顯然有撇清美國因素之嫌,這可另當別論。但他認為對付本·拉登式的極端恐怖分子只能使用硬實力,可能有點絕對化了。事實上,美國在伊斯蘭世界所做的「爭取人心」的事情,不是太少,而是很多。問題是,美國對伊斯蘭文化的偏見、對阿拉伯世界的分化、對以色列的偏愛,對中東石油資源的掠奪,才是滋生針對美國的「恐怖主義」的「土壤」。因此,軟實力必須以公平正義為前提和基礎。
三、「文化軟實力」研究及其理論創新
「軟實力」概念傳播到中國後,中國學者基於中國文化的背景,對其進行研究和闡釋,結出了極具中國特色的理論果實。1993年,中國有學者曾提出「軟權力」(實則是「軟實力」)概念及其內涵,其中包括政治系統和政治領導、民族士氣和民族精神、國際形象、對外戰略、確定國際體制的能力以及科學技術等范疇。
經過十多年發展,中國學者開始自覺地從不同視角推動「文化軟實力」深化研究。
(一)中國學界深化研究文化軟實力的五個維度
(1)關於「文化軟實力」的內涵研究。包括歷史生成、語義分析、外延遞減、文化功能等著眼點。有學者則基於廣義或狹義文化、文化功能整合、文化創生力、文化在綜合國力中的作用等視角進行研究。
(2)關於文化軟實力構成要素研究。包括「資源要素說」(即從文化軟實力資源的來源分析其構成要素)、「合力要素說」(即從文化軟實力的「力」的具體表現來切入)。
(3)關於文化軟實力特征屬性研究。包括無形性、非強制性、人性化及作用時間持久性;內容結構的層次性、作用方式的隱蔽性和實施效果的不確定性;社會主義導向性、時代性和民族性。
(4)關於文化軟實力實踐研究。重點是梳理中國文化軟實力建設成就;也有學者揭示文化軟實力建設存在的問題及面臨的困難;還有學者揭露西方敵對勢力對中國文化軟實力建設的蛀蝕和破壞;另有學者則著眼於學習借鑑國外文化軟實力發展經驗。
(5)關於中國文化軟實力的提升路徑。對這個維度,學者們的討論和研究比較多。他們多是從宏觀視角提出一些對策建議,諸如「五化能力」「四種戰略」「系統十力」等;也有學者專注於從某一具體領域,比如文化體制改革視角、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視角、提升國際話語權視角等進行研究。
總體來看,這期間「文化軟實力」研究是與國家文化發展戰略同頻共振的。盡管這些研究見仁見智,各有優長,也難免各有偏隘,但畢竟標志著中國文化軟實力研究已經告別了那種照搬西方、囿於介紹約瑟夫·奈觀點的「模仿階段」,真正進入了具有中國特色的研究階段,為文化軟實力研究理論創新奠定了堅實基礎。
(二)中國學者對文化軟實力研究的理論創新
需要指出的是,學界對文化軟實力研究的理論創新,主要源於中央對文化和文化軟實力研究的重視。十八大報告指出:「文化是民族的血脈,是人民的精神家園。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必須推動社會主義文化大發展大繁榮,興起社會主義文化建設新高潮,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發揮文化引領風尚、教育人民、服務社會、推動發展的作用。」
習近平在《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著力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的重要講話中提出,「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要努力夯實國家文化軟實力的根基」,從「傳播當代中國價值觀念」「中國夢的宣傳和闡釋」「展示中華文化獨特魅力」「塑造我國的國家形象」和「提高國際話語權」等多個維度,為文化軟實力研究理論創新指明了方向。而此後,習近平關於「加快構建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的重要講話,又為建構中國特色文化軟實力理論體系拓寬了研究視野。正是立足這一文化軟實力研究的宏大背景,我們對文化軟實力理論創新形成以下若干思考。
1.從學理層面來看,軟實力具有鮮明的意識形態屬性。文化軟實力總是受制於特定國家的經濟基礎和政治制度,在思想導向上必然有別於其他國家。「軟實力」來到中國,只有扎根中國文化土壤,才能根深葉茂並為我所用。我們在研究「軟實力」時,理所應當推動「軟實力」研究的理論創新,使之中國化、時代化、系統化、大眾化,堅持「以我為主,為我所用」。因此,對西方「軟實力」思想進行實質性改造和理論超越,勢在必行。這種改造、創新和超越的目的,就是要使「軟實力」研究扎根中國大地,形成中國特色,服務中國利益。
2.中國文化軟實力研究最重要的任務是建構具有中國特色的文化軟實力理論體系。沒有自己的理論體系,就很難形成有說服力的話語權。因此,必須在頂層設計的規劃下,為中國文化軟實力確定科學合理的基本概念、基本內涵、基本范疇、體系架構、理論價值、研究宗旨、研究的問題域等,使中國文化軟實力具備獨具中國特色的系統邏輯架構。基於上述考慮,立足中國實際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內質,我們把中國文化軟實力理論體系的核心內容歸結為「八對范疇」和「十六個問題域」。
八對范疇:(1)軟實力和硬實力的關係;(2)文化軟實力和物質硬實力的關係;(3)古代傳統文化與當代文化軟實力的關係;(4)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與人類共有價值觀的關係;(5)文化多樣性與文化軟實力一元指導的關係;(6)文化產業商品屬性和文化產業意識形態屬性的關係;(7)文化軟實力生成的內環境和外環境的關係;(8)文化軟實力基礎研究和對策研究的關係。
十六個問題域:(1)核心價值體系和核心價值觀的文化軟實力;(2)中國化時代化馬克思主義的文化軟實力;(3)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文化軟實力;(4)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文化軟實力;(5)當代中國教育的文化軟實力;(6)中國思想政治教育的文化軟實力;(7)當代中國新聞傳播的文化軟實力;(8)中國文學藝術的文化軟實力;(9)民主法治建設的文化軟實力;(10)中國民族政策的文化軟實力;(11)中國宗教政策的文化軟實力;(12)中國文化產業的文化軟實力;(13)中國獨立自主和平外交政策的文化軟實力;(14)中國國際交往的文化軟實力;(15)中國國家形象的文化軟實力;(16)中國文化軟實力評價指標體系的建構。當然,作為文化軟實力理論體系研究的延展,還需要有與國外學者的對話及研究方面的內容。
(三)中國「文化軟實力」理論對西方「軟實力」思想的超越
上述文化軟實力研究的理論創新,從四個方面超越了西方「軟實力」思想的界域。
強化了文化軟實力的戰略價值。文化軟實力強弱事關民族和國家的興衰成敗。西方學者對軟實力作用的認識,往往只停留在指向具體對象的戰術層面上,還沒有上升到具有普遍規律的戰略高度。而中國的「文化軟實力」理論研究從根本上超越了約瑟夫·奈提出「軟實力」的西方立場。無論是美國共和黨,還是美國民主黨,都是把軟實力研究作為推行霸權主義、強權政治的手段。我們則摒棄其侵略擴張的霸權主義傾向,而著眼於增強自身綜合國力。對內,增強民族凝聚力和價值引領力;對外,樹立中國和平友好形象,營造和諧的國際環境,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突出了「文化」在「軟實力」中的地位,拓寬了「軟實力」的內涵。約瑟夫·奈把文化看成軟實力要素之一,我們則把「文化」置於「軟實力」的靈魂和經緯的地位,使文化發揮根本性的作用;「靈魂」把握軟實力方向,「經緯」貫穿軟實力各環節。系統地建構了中國特色的文化軟實力理論體系。約瑟夫·奈雖然提出「軟實力」概念,但並沒有形成軟實力理論體系,我們則通過概念界定、宗旨改造、邏輯重構、內涵拓展、功能延伸,設計出八對范疇和十六個問題域,形成了完整的理論體系。
中國「文化軟實力」研究的理論創新超越了約瑟夫·奈「軟實力」理論的思想界域,不僅賦予「軟實力」以鮮明的中國特色,而且從學理層面超出了西方國家關於「軟實力」研究的廣度和深度。
(四)關於進一步提升中國文化軟實力的思考
(續上)綜合考慮中國學者已有的研究成果和中國文化軟實力的發展實踐,我們認為,提升中國文化軟實力的建設水准,應著力在以下方面下功夫。
科學界定「文化軟實力」概念,為中國特色文化軟實力理論體系奠定學術基礎。要深刻把握文化軟實力和物質硬實力的辯證關係,給「文化軟實力」以更清晰、更明確、更合理的定義。文化軟實力是所有難以看見、無形的、難以量化的、非資源性、非物質性、非社會實體性、擁有柔性和滲透性作用的力量,諸如精神、道德、智慧、情感的力量,其主要功能是以非強制性方式影響人心、塑造觀念和引領價值取向。
著眼於國際國內兩個大局來提高文化軟實力建設的戰略定位。約瑟夫·奈進行「軟實力」研究,只是為美國進行國際政治博弈獻計,旨在為維護美國霸權主義和強權政治出謀劃策。我們發展文化軟實力,必須跳出約瑟夫·奈的「宗旨藩籬」:對外,倡導和平,以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為引領,著眼於在國際上傳播好中國聲音,樹立好中國形象,掌握好中國話語權,營造好和平、合作、和諧的國際關係;對內,著眼於統一思想、凝聚人心、堅定理想信念、增強文化自信、深入推進理論武裝,大力倡導精神文明,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繁榮發展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努力提高全社會文明程度。一言以蔽之,提升國家文化軟實力,旨在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營造良好的國內外思想文化輿論環境。
將「文化」作為文化軟實力建設的「靈魂」和「經緯」。西方學者往往把文化看成軟實力的一個要素,使其與「價值觀」「制度」「政策」「話語權」等平行並列。我們則必須把「文化」擺在「軟實力」最高層次上,使其發揮不可替代的作用。缺少文化高度的軟實力是短視的,缺少文化深度的軟實力是膚淺的,缺少文化廣度的軟實力是狹隘的,因為它視野狹窄,容易只見樹木、不見森林,很難統攬全局。缺少文化開放的軟實力是封閉的,因為它容易坐井觀天、一葉障目而不見泰山。更何況,離開文化,價值觀、制度、政策、話語權都無從談起。因此,必須把文化建設作為「軟實力」發展的第一要務。
將全方位塑造人的人文精神作為文化軟實力建設的重中之重。凡是文化,都是「人」的文化。文化是人創造的,說明人是文化的主體。文化的作用,在於「以文化人」,說明人又是文化的客體。因此,發展文化軟實力,必須堅持「人本」原則。文化軟實力建設實質就是對人的教育和自我教育、熏陶和自我熏陶、塑造和自我塑造。一言以蔽之,就是全方位塑造人的人文精神。文化軟實力建設只有對全社會人進行全方位的人文精神塑造,才能使文化軟實力生生不息,越來越強大。
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作為文化軟實力建設的理論基石。其實,價值觀具有鮮明的意識形態屬性,總是與不同國家不同歷史時期的政治制度密切相關。那些沿襲「冷戰」思維的美國政客,無視美國自身暴力、凶殺、種族歧視等嚴重問題,卻經常以所謂「民主、自由、人權」為借口,上演抹黑中國的丑劇,這樣的「雙標價值觀」只能令人鄙棄。價值體系和價值觀當然重要,因為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發展強大所依靠的,最持久、最深厚的動力是其核心價值體系與核心價值觀。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是中國經過長期探索凝練出來的,最適應中國發展進步要求,我們豈能廢置不用而照搬美國虛偽的「雙重標准」的價值觀。
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作為中國文化軟實力的最大優勢。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源遠流長,是中華民族在世界文化激蕩潮流中站穩腳跟的根本所在。其中許多精華具有跨越時空、超越國度、蘊含當代價值和具有永恆魅力的文化基因。對此,約瑟夫·奈也承認。他認為,「軟實力」概念並不具有美國特色,中國古人對軟實力很早就有深刻的理解和嫻熟的運用,並以老子思想的例子予以說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的思想精華涉及治國理政、哲理智慧、人格修養、勵志立志等方方面面。只要對其進行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必將提升中國文化軟實力的吸引力,從而鞏固中國文化軟實力的獨特優勢。
(張國祚:中國文化軟實力理論創新——兼析約瑟夫·奈的「軟實力」思想;愛思想 2023-07-03;作者單位:湖南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長沙410082];原載:《中國社會科學》2023年第5期P188—P203)
石之瑜·張登及:中國崛起的認識論及其敘事衍生
【內容提要】從自我認同與群體歸屬兩種需要的分析視角,作者得出了四種觀察中國與「非中國」之間關係的視野: 國家、亞洲、文明與天下。其中,從中國的角度出發,觀察「非中國」的視野主要是國家與天下。如果繼續按照自我認同與群體歸屬兩種需要的區分,我們可得出國家權力、霸道、主權身份以及「中心-邊陲」四種敘事的文本。簡言之,看待「中國崛起」不是一件純粹的「客觀」之事,而是涉及觀察者的群我關係之深層需要。「中國研究」不僅是一個應該適應國情並隨之調整的方法論問題,而且它還涉及「知識」形成的前提,亦即中國與「非中國」關係所涉及的群我關係。群我關係的形成與認知須靠文化形塑,進而使行為主體形成對中國崛起的認識角度與文本選擇。
中國崛起」的印象幾乎無所不在。在社會科學語言中, 既有中國崛起是「中國威脅」的論調, 也有中國崛起是機會的說法, 還有的認為中國崛起是中國一種軟實力的表現。在中國的外圍, 幾乎在每個不同的社會中都有自居其比中國更「中國」的逐鹿中原者, 但也有鼓吹能吸納中國崛起現象的亞洲主義者, 此外還有安於邊陲以依附中國者。
來自崛起的中國社會對外界的認知當然有不少響應: 有以和諧世界為因應來抵消「中國威脅」之印象者;有以理當崛起自況, 進而質疑為何外界不能接受強大中國之強硬態度者。中國崛起的意義於是變化多端, 顯然受到敘事者對中國的認知制約。
不過,敘事者對中國的認識必有其脈絡,尤其受到自己與中國之間有何關系等認知的制約。比如,與中國交往關係有一千年以上且與中國關係交錯重疊的越南、最早對中國輸出佛教且被歐洲殖民的印度、放棄保護白人政策轉而追求全球性的澳大利亞、既想維持華人特性又要避免刺激鄰國的新加坡以及在帝國主義侵擾下一度追求「脫亞入歐」的日本, 筆者在這裡不一而足。它們所選之觀察角度, 無異於敘事者同時在處理自身與中國的應有關係。
群己關係首先涉及群的面向, 即當觀察者認為自己與中國屬於同一群體時, 它們則會觀察崛起的中國是否會與自己形成日益相互開放之勢, 進而構成為一個更大的群體;或者它們認為, 由於不屬於同一群體, 與中國往來而實在無利可圖。群己關係第二個涉及的是「己」的面向, 即觀察者會根據崛起後的中國來考察其是否與自己屬性相同, 進而考察中國是否會繼續 (或即將)對自己形成排擠或征服的壓力。
一,詮釋中國崛起
(一 )中國的屬性
在既有的觀察中國崛起的視野中, 根據敘事者對於中國的兩種不同判斷, 即中國是否為自我中心(中國與「非中國」①身份屬性是否相同) 以及兩者是否能歸屬同一群體(中國與「非中國」是否可屬於相互隸屬的社群) ,我們將上述兩者交叉後,大致可以分為以下四類 (參見表 1):第一類是耳熟能詳的國際關係預設, 即敘事者視中國與「非中國」為身份屬性相同但群體歸屬不同的關係。不管理論家們在現實主義、自由主義或建構主義間如何往返辯論, 他們都一概視中國與「非中國」為屬性相同但群體歸屬不同的關係。
1.本文「非中國」大致是指在不同歷史時空裡,「中國」這一實體之外的其他群體。它可以具有不同的視野來凝視和思考「中國」對它的意義。它可能是現代主權國家, 但又不必然是現代國家。它也可以是一個「文明」、「被保護國」、「部落聯盟」、「帝國」或「經濟體」。因此, 本文不宜直接使用「外國」一詞, 而使用「非中國」稱之。
(石之瑜&張登及,2010,中國崛起的認識論及其敘事衍生《世界經濟與政治》2010年第1期,中國與國際秩序的再思考:一種政治社會學的視角; [關鍵詞]中國崛起; 天下; 民族國家; 文明; 亞洲主義;[作者簡介] 石之瑜, 台灣大學政治學系教授; 張登及, 中正大學戰略研究所助理教授。(台北 郵編:10002))(下續)
此視野一方面把中國看成是具有一貫的、恆常不變的特質概念或實體, 以「民族國家」為本體論的視野隸屬之。民族國家的實體邊界是清晰的、僵固的和封閉的,任何外人都難以隨意獲得中國的身份或代表中國發言, 只能由中國代表自己發言。① 雖然這樣的視野最流行於美國, 但包括中國在內的當代國際關係知識界與政策實務界也多半會援用這一視野來認識自己。
第二類是敘事者視中國與「非中國」為身份屬性相同, 且群體歸屬也能相同的關係。華人學界晚近提出的「天下觀」屬之, 因為中國的本體是混雜於天下之間的。在這一視野下, 中國的國家概念或身份是可臨摹的, 是可以被穿透、參與和超越的。各國包括越南、韓國與日本都有天下觀的信仰者。他們在天下觀之下, 可以取得與天下其他成員求同存異的階序關係。②
第三類是敘事者視中國與「非中國」為屬性不同且群體歸屬也不同的關係,即中國與「非中國」是具有不同本體特質的存在形式,且這些實體之間是不能相融混同的。③例如,近代印度知識界始終有這樣的觀點,中國和印度的文明交流不輟,④但並但未匯於一流,可稱之為「文明觀」。① 在日本知識界也有以文明界定中國的論述脈絡。②
①這種視角是當代主流國際關係理論(無論是新現實主義、新自由制度主義或建構主義)與東方主義(orientalism)的完美結合。主流理論一概接受「國家」作為「統一行為體 (unitary actor)」的假定, 並認為只有如此假定, 才能有效進行國際政治分析。「國家」在方法與本體上都是某種「實體 (entity)」。在此視角下, 任何國家, 特別是其「文明」與西方差異如此之大的「中國」, 自然容易被看成是封閉的、恆定的實體, 並具有與「西方文明」不可調和、不可跨界的特征。參閱David A. Baldwin, Neorealism and Neoliberalism: the Contemporary Debate,New York: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1993; Alexander Wendt, Social Theory of International Politics,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99。
② 參見甘懷真編:《東亞歷史上的天下與中國概念簡介》, 台北: 台灣大學出版社 2007年版。
③ 西方學界近年出現的「自由帝國主義」倡議即認為, 中國、俄羅斯、伊朗等屬於「現代國家」, 它們沒有超越威斯特伐利亞體系(the Westphalian System)的框架。但西歐與北美諸國則超越了威斯特伐利亞體系, 以其所謂的人權等觀念超越了主權, 可謂「後現代國家」。這兩者間的區別是文明性質的, 暗示著前者無法自力升華成後者,而有賴「自由帝國主義」之「政權改造」。例見 Robert Cooper, 「The New Liberal Imperialism,」The Observer, http: / /www. observer. co. uk/Print/0, 3858, 4388912, 00html >。
④ [印度 ]沈恩 (Amartya Sen)著,陳信宏譯:《好思辯的印度人》,台北:先覺出版社 2008年版,第八章之內容。
但它與著名的「文明衝突論」大不相同, 因為塞繆爾·亨廷頓 (Samuel P. Huntington) 所謂的「文明」, 必須依附於現代主權國家方可行動。
第四類是敘事者視中國與「非中國」為屬性不同但群體歸屬相同的關係, 即「中國性」與「非中國性」雖是不同的, 但「中國性」可以加入吸納「非中國性」(或者相反,「中國性」可以被吸收到一個更大的群體中)。人們可以透過某種機制, 不斷充實「中國性」的內涵, 因此中國的本體是一種不斷豐富與吸納的過程, 主要以長期主導日本思想界的「亞洲主義」為代表。盡管亞洲主義流派分殊且多元 而且, 在韓國和中國都有亞洲主義的信徒, 但他們共同采取的亞洲視野或曰東亞視野皆消解了中國的民族國家性質, 並以此與歐美或西方相對。一方面,「亞洲 /中國」與西方迥異; 另一方面, 亞洲不斷吸納西方並相互融解,③ 成為差異但同群的本體性質。
(二 )四種視野分析
1. 民族國家。觀察中國崛起最常見的第一個視野是將中國視為國際體系內另一個典型的國家成員,受到國際體系權力平衡法則的制約。④ 這種角度傾向認為,當國家實力相對不足的時候,它應憑借加強軍備與參加結盟來制衡強權的侵犯。在國家實力相對強大的時候,透過裹脅與擴張來鞏固自己的優勢。根據國際政治學的體系理論,國家行為體之間的唯一差別在於它們的權力大小, 而國際體系的性質則是根據國家之間權力分布的狀況而決定的。因此,某國與任何其他國家的屬性總是相同的,也不因為國家領導階層的信仰、種族或階級而出現差異,並且各個國家之間的權力關係是互斥的,一國相對實力的增長就必然會構成其他國家的潛在威脅。
① Victor M. Fic, The Tantra: Its Origin, Theories, Art and Diffusion from India to Nepal, Tibet, Mongolia, China, Japan and Indonesia,New Delhi: Abhinav, 2003.
② Kakuzo Okakura, The Ideals of the East, Tokyo: Kenkyusha, 1941.
③ 孫歌:《亞洲意味著什麼:文化間的「日本」》,台北:巨流圖書公司,2001年版;吳展良編:《東亞洲近世世界觀之形成》,台北:台灣大學出版社 2007年版; [日 ]梅棹忠夫著,王子今譯:《文明的生態史觀》,上海:三聯書店1988年版。
④ 典型分析參見 Kenneth N.Waltz,Theory of International Politics,Reading,MS:Addison- Wesley Press, 1979; Kenneth N. Waltz, 「Structuralism Realism after the Cold War, 」International Security,Vol. 25,No. 1,pp. 5- 41。
在這樣的視野之下, 中國崛起的意義是國家間相對實力的分配出現變化, 美國作為國際體系霸權的地位受到挑戰, 中國將擁有更強的能力「裹脅」或「并吞」外圍國家。①
即便有中國國內因為推動改革開放而浮現的市民社會、政府的執政理念更加「與時俱進」、中國追求的市場利潤與西方日益趨同、執政黨執政方式有所改變等, 但這些都不足以掩飾中國日益成為美國在國際政治舞台中的主要競爭對手。其結果是, 就連中國本身都可能會意識到, 中國自己的「崛起」正成為令其他國家感到的所謂「威脅」, 並面臨其他國家某種明示或默契的圍堵。反之, 一旦發生「被威脅」的情感, 權力平衡就是最容易被援引用來解釋中國崛起的理論, 民族國家在無形之中就成為愈加鞏固的身份。
2. 天下。第二種觀察中國崛起的視野是天下觀。天下是一種迥異於主流國際體系理論的認識方式。在「天下」裡,「國家」身份可有可無,即中國與「非中國」是否擁有某種「國家」身份不是重點,但中國與「非中國」之間沒有不可消弭的疆界。天下成員永遠是相互學習的, 天下形同一種放之四海皆准的范式, 其主要關切在於維系成員之間的某種尊卑秩序。至於尊與卑的劃分標准不在於物質力量, 而在於成員彰顯特定正當價值的程度, 如儒家「以德服人」, 所謂的「德」乃是一種無私無我的道德氣質。但這樣的氣質仍傾向透過物質實力豐沛的成員來展現, 這樣才最有說服力。畢竟愈繁榮穩定的強者在放棄以自己為中心, 而致力維持各成員之間的和諧階序時, 愈能顯得天下為己任,故德性又不是與實力全然無關。②
「天下」視角裡真正的領導信用無法純粹從權力來衡量, 還要靠每個成員透過自己的努力提升道德號召力, 然後吸引其他成員近悅遠來。因此競爭不發生在成員之間的衝突過程中, 而發生在對其他成員提供范式的吸引力上, 因而必須由「以天下為己任」的成員承擔責任、自我砥礪, 而不是去打敗對手, 否則就只能成為霸道。
理想上,以這樣的「天下觀」來觀察天下,每個成員理當可以通過自我提升臻於至善, 每個成為學習對象的成員都是其他成員的啟示。③當中國因為自身的振興而達成某種足可成為范式的境界, 並透過無私無我的展示吸引各國的推崇和臨摹時,則中國的崛起就會成為其他成員自我砥礪的范本, 即經典中「有為者亦若是」、「人皆可為堯舜」的理念。但是,這種狀態也因此導致其他成員同時要面對可以依附學習的機會,從而產生必須淪為邊陲的焦慮。所以中國崛起之際,天下之尊卑再度發生變化,機會與威脅同在其中。理論上,「天下觀」讓每個成員都在不斷相互觀摩學習中演進,與現實主義的「權力」相較,威脅不是成員互動的主題,因為成員的屬性與角色各有不,但它們的尊卑地位則因中國崛起而可能受到貶抑的「威脅」。所以,威脅感的發生也可能在天下觀之中形成,觀察者對自我的角色期盼因是否會降至邊陲而產生焦慮。
① John J. Mearsheimer, The Tragedy of Great Power Politics, New York: W. W. Norton Press, 2001; Richard Bernstein and Ross Munro, The Coming Confct with China, New York: Vintage, 1998;其他類似的中文文獻之分析可參見蔡東傑:《美國霸權變遷與兩岸關係發展》,載《政治學報》,2003年第 36期,第 83- 114頁;陳重成:《中國大陸崛起對當前國際體系的沖擊》,載《遠景季刊》,2005年第 4期,第 101- 137頁;王元綱 (Wang Yuan- kang), 「Offensive Realism and the Rise of China, 」Issues and Studies, Vol. 40,No. 1,2004,pp. 173- 201。
② 關於「天下」秩序,參閱趙汀陽:《沒有世界觀的世界:政治哲學和文化哲學文集》,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5年版。相關學者對「天下」秩序的批評,可參閱William A. Callahan, 「Chinese Visions of World Order: Post- hegemonic or a New Hegemony?」International Studies Review, Vol. 10,No. 4,2008; Chih- yu Shih, The Spirit of Chinese Foreign Policy,London: Macmillan, 1990;中文文獻的批評可參見相藍欣:《傳統與對外關係:兼評中美關係的意識形態背景》,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 2007年版。
③ 趙汀陽:《天下體系:世界制度哲學導論》,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 2005年版。
3. 文明。第三個觀察中國崛起的視野是「文明政治」。這時的中國與「非中國」的身份屬性彼此殊異,而中國的文化與制度因其悠久歷史實踐而形成深厚的脈絡,不但賦予大多數具有中國身份的人形成某種相互認同的歸屬感,更透過社會化的價值教育,同化各種因為文明間交流而輸入的外來文明特質。「文明」的內聚力量一方面象征著不能與其他文明混淆的某種特殊性,因而既不會因為某個文明累積了更多的物質力量就自動消滅其他的文明,也不會因為流失物質力量就轉化為其他文明的附屬; 另一方面,文明的傳播力量則由於出自不同的文化默認與價值前提,往往只能從旁促成其他文明進化,而不能徹底同化之。①
這樣的中國一旦崛起,產生的效果是: 它會給固有文化的表現形態帶來多樣化,為自認屬於中國文明范圍的成員感到自信與自豪,也因而對外來文明的輸入與采納有更大的寬容度。②「文明」之間的競爭主要是在於器物方面,而不在精神方面,因為各種文明彼此深知,消滅其他文明是不可能的。以保護固有文化之名而行動的政權或人物,不論其潰散還是取得成功,都不能決定文明之間的存亡。簡言之,文明之間的差異與亨廷頓的文明衝突論最大的分野在於,文明成敗的核心不是物質力量。因此,當以文明之名擴張的政權或團體看似取得勝利時,這些勝利只是政權的勝利,不屬於文明的勝利,因而是短暫的。對於采取這種文明視角的當事人而言,在歷史長河中,這樣的勝利似乎改變不了文明之間的不可轉換性。因此,在文明的視野之下,文明彼此的差異如此巨大,中國文明作為一個崛起者,它沒有構成對他人任何有效的威脅,也沒有提供他人深入參與的機會。
① 參閱 Samuel P1Huntington, The Clash of Civilizations and the Remarking, of World Order,New York: Simon & Schuster Press, 1996; J. Ramesh, Making Sense of CHINDIA: Reflections on China and India, New Delhi: India Research Press, 2005; [日 ]濱下武志著 ,朱蔭貴、歐陽菲譯:《近代中國的國際契機:朝貢貿易體系與近代亞洲經濟圈》,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 1999年版。
② Tan Chung and Ravni Thakur, Across the Himalayan Gap: An Indian Quest for Understanding China, New Delhi: Indira Gandhi National Centre for the Arts, 1998.
4. 亞洲主義。第四個觀察中國崛起的視野是亞洲主義,這與前述從國際體系的角度看中國迥然不同。在國際體系理論之下的「中國」,除了與其他國家身份同質,同樣重要的是它們彼此之間沒有共同的群體歸屬。在亞洲主義視角之下,「中國」不再被視為是民族國家,而是一個可以重組的漫長、多重社會過程。這個社會過程可以是民族的,因此「中國」被視為是多民族的綜合體,而且因為與各個亞洲民族甚或亞洲以外民族的不斷互動,形成不斷跨越中國傳統疆界的社會過程。「中國」又可在各個經濟地理資源的分布中,被消解或重組成非關主權與國界的區塊。「中國」更是在全球化流通中可以不斷加入或退出的臨時身份。①
與中國共屬於亞洲相對應的是,亞洲其他國家與歐洲 (或西方)存在明白的地緣區隔,這種區隔讓融入亞洲的中國與「非中國」、中國與非亞洲之間形成具有各自群體歸屬的主體。一方面,中國與亞洲之間的差異日益模糊化,亞洲成為它們互動的場域,或進行不斷更新的過程; 另一方面,亞洲與非亞洲之間的差異成為不能跨越的界線,中國與亞洲是相互構成的,亞洲更可以不斷吸納歐洲,其結果是,亞洲與非亞洲之間的差異在於可共存或不可共存,因此具有了本質性。②
至今,采取亞洲主義主張者在地域上都出自亞洲范疇之內。在這一視野下,「中國」與所有其他亞洲民族身份一樣,變成某個因為不斷混雜、重編而失去本質的實踐過程。當以中國之名的主張獲得大量資源挹注而形成崛起之勢時,亞洲便同時得到更多的刺激而加速流通,其中因為多元並存,與以改造亞洲為目的的歐洲或西方之間便形成差異,甚至具有了吸納並超越歐洲或西方的大好機會。
二 思考中國崛起的實踐
(一 )實踐中的變異
在實踐的過程中,當代中國所熟悉的是天下與民族國家兩種視野都分別受群體歸屬與自我中心的兩種群己情感所影響(參見表 2)。一方面,居於天下中心的霸主可能因自我中心而橫征暴斂,以天下共主自居; 居於邊陲的小國也會恃寵而驕,桀驁難馴; 中心與邊陲訴諸暴力皆無顧忌,上下交征,儼然霸權地位的爭奪。相反,居於天下中心所強加的,國家主權充其量只能成為一種可望而不可即的理想目標。
① 陳光興:《「亞洲」做為方法》,載《台灣社會研究季刊》,2005年第 57期;石之瑜:《近代日本思想與中國》,台北:鼎文書局 2008年版; [日 ]溝口雄三、濱下武志、平石直昭和宮博史編: から考える,東京:東京大學出版會 1994年版。
② 參見俞新天:《東亞認同的發展與培育》,載《當代亞太》,2007年第 4期,第 3- 10頁;何雪梅:《認同缺乏與亞洲意識的形成》,載《湘潮》,2008年第 9期,湖南社會學網,http: //www. hnshx. com/Article_Show. asp? Arti2 cleID =3966。
實際上,中國在過去一再受到不平等條約與列強劃分勢力范圍的侵犯。在由外而內所強加的西方國家主義中,接受方無論如何都想讓國際體系接受自己,乃是一種屬於群的情感,因此仍努力臨摹西方主權者的一言一行,於是主權也具有一種角色扮演的性質,而不是歐美主權那樣以國家利益為導向。倘若有朝一日真的取得平等的主權身份,因為不再擔心國家遭到入侵,從而化解了不被承認的焦慮,所以這時主權思想便可能失去吸引力,不能提供國家行為的動機,回歸天下觀便成為可能。但假若以自我中心的情感在主導國際政治實踐,中國便成功轉型成以維護國家利益為內核的民族國家。(下續)
(二 )四種既存的實踐
1.滿足自我中心的國家權力實踐。從清末以來,中國的領導者在戰敗中認知到了喪權辱國的意義。「九一八事件」曾促使當時的中國政府以主權之名向國際聯盟求援。時至 1945年,中國成為聯合國的常任理事國。1949年以後,中國逐漸進入國際政治叱咤風雲的世界舞台,成為權力均衡理論分析的對象。
到了 20世紀 80年代,進入美國政治學界的諸多華人學者從論述上將國家中心主義的思想傳回祖國,爾後形成多極化、一超多強以及和平崛起等敘事,其間推論或彼此相容,或彼此不同,國家新思維則已不限於現實主義者。① 一旦擺脫了帝國主義百年侵略的歷史記憶以及冷戰以降帝國主義謀我日亟的圍城氛圍,國家中心主義下的國際政治理論,提供了以國家利益與權力競逐為內涵的政策理由。於是,國家利益遂能在相當程度上主導外交思維,猶如從意識形態禁忌中解放出來,一切以權力平衡為考慮,無可無不可,在國際上爭取盟邦,抗拒敵對陣營,捍衛價值,富國富民。
① 王逸舟:《全球政治與中國外交》,北京:世界知識出版社 2003年版;任曉、沈丁立:《自由主義與美國外交政策》,上海:三聯出版社 2005年版;金燦榮:《多邊主義與東亞合作》,北京:當代世界出版社 2006年版。
表面上,國家中心主義的最高理想是擺脫道德與感情。然而其所可滿足的包括了最深層的自我中心的需要。中國崛起的印象之所以令人悸動,恰恰是因為它提供了富甲天下、睥睨世界、推翻霸權、懲罰叛逆、報復美帝的想象。如此之中國,沒有必要聽命於西方列強的規范,不跟隨歐美步調。① 權力與利益成為最高的目標與最大的誘惑,是超越所有禁忌的誘因。過去的中國外交以身為第三世界為主要的定位,然而在中國崛起的論述中,中國外交則是以大國自居,發展大國外交,② 在行事作為方面有時會提出與美國分庭抗禮的主張。
2. 滿足自我中心的霸道實踐。在清末以前,這種不受節制的想象有古典理論作為其基礎,此之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從而容許天子無所不在的介入。朝廷在實踐上是天高皇帝遠,王官不問,草民不聞。這樣近乎虛構的天下觀經不起些微的挑戰,以免因為天子被侮蔑不再受到尊重,揭穿了天朝並非蠻陌之邦行矣,故而可能導致天下大亂。所以法家永遠是王道儒家秩序的維系所在,孟子指責的「霸道」往往是王道的潛在內涵,「家天下」則為「公天下」的潛台詞。
正由於對這種些微的挑戰難以處理,以至於天下體制原本應該充滿了履行各種尊卑秩序的焦慮,愈近天朝,禮儀愈細膩繁瑣。21世紀重現的「天下」觀卻立刻引發國外中國研究者的焦慮,正是他們在天下秩序的字裡行間讀到宰制的欲望,似乎延續了某種對四夷邊陲的漠視。③此何以倘若天朝擁有懲罰的實力,必不吝惜使用。透過征服,天朝享受自己的德威,在擒縱之間,表演德被天下的自我期許。要言之,在天下體制的維系中,其實交織著征服四夷的欲望與服膺禮儀的焦慮。新近流行對中國崛起描述為脆弱的超強,④依稀掌握到其間蘊藏了矛盾的情感。
然而,中國崛起的論述一旦反映了自我中心的欲望,中國知識界便可能回到天下觀的主張。這種主張雖具備固有的文化基礎,但是對於借機挑戰天下觀的邊陲力量,它不能不仰賴政權展現征服的實力,尤其是要有排除異邦惡意介入的決心,以振興「霸主」的尊嚴。這樣的統治延續了「霸主」的尊嚴,並認為中國在各種國際事務上皆應有看法、有參與、有作為,對於不合作的對象應予懲處,恩威並濟,剿撫兼施。則中國的崛起接受無遠弗界的推崇與膜拜,進而構成難以抗拒的誘惑。
① 王義桅:《打破美國霸權的神話成為可能》,載《環球時報》,2006年 9月 4日,http: //talk. 163. com/06/ 0904/11 /2Q62CUK700301IJT. html。
② 相關討論參閱張登及:《建構中國: 不確定世界中的大國地位與大國外交》,台北:揚智出版社 2003年版; 張登及:《中國大國外交的類型學分析》,載《世界經濟與政治》,2004年第 8期,第 76- 80頁。
③ William A. Callahan,「Chinese Visions of World Order: Post- hegemonic or a New Hegemony?」pp. 749-761.
④ Susan Shirk, China: Fragile Superpower- How Chinas Internal Politics Could Derail Its Peaceful Rise,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7, pp. 79- 104.
3. 滿足群體歸屬的主權實踐。雖然國家中心主義可以創造令人悸動的無邊的權力想象,但是現代「國家」並非中國固有文化的理念,加入現代國際政治更必須在歐美所謂先進國家的虎視眈眈下接受檢視。1971年,新中國重返聯合國,似乎並沒有享受到主權身份所隱含的某些相關權利。相反的,主權成為一種角色,猶如取代了王道成為天下的新范式。筆者認為,當時的中國可被置於世界體系的邊陲,需不斷學習方能成為現代國家,主權成為當時中國所努力臨摹嘗試的任務。到底應該用什麼標准來看待身為主權國家的中國自己,這引發了現實主義與自由主義兩派的辯論,① 也反映出由於主權身份而觸發的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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