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有根 創意是伴 Bridging Creativity
Comment
我們超過了一輛插著旗子的鋥亮公務車,它來自我們幾 小時之前剛剛離開的「塞族共和國」:車後座上坐著一位權貴,正在趕去參加一位波黑塞族將軍的葬禮。
第二天的報紙上有報道。
這位將軍身患絕症,被關在國際安全委員會法院的監獄里,在他死亡前幾天未經審判就被釋放了,正好讓你去死吧,很仁慈——誰的慈悲呢?———,同時 依然作為戰犯受到起訴。
從斯雷布雷尼察直到薩瓦河邊的沙巴茨,一路上我們沒有怎麼說話。之後,大家的話匣子才打開了,就像當初去往維舍格勒的途中,首先是咒罵、宣洩,力量的表達。力量?更多是虛弱,還是虛弱。
接下來,我到現在至少這樣清楚地記得,一路相當沉默,直到進入嘈雜的貝爾格萊德。而且後來,在離開貝爾格萊德前往南方的科索沃那幾天里,依然是一路沉默(關於科索沃,這里就不用贅述了——如果沒有科索沃的那些天,那麼這些迄今為止所講述的東西、所問到的東西似乎就會是另外的樣子)。
看樣子,仿佛我們在那里又一次走進一個不同的歷史里——在這個歷史里,我們恐怕再也沒有什麼可說的,我這個外國人沒有,那兩個塞族同伴也沒有。
回到另一個歐洲之後,那些所提到的波斯尼亞地區也滲透到這個歐洲里,維舍格勒附近的德里納河的一個小山谷就這樣深入到海德堡附近的內卡河河谷里——不是溫和的交匯,更多是這里的安然無恙和那里的截然相反之間的碰撞。
或者在巴黎郊區打眼望去那些廉價的高層住宅,跟斯雷布雷尼察的幾乎不相上下,黑乎乎的旗幟和塑料篷布也混合到這個圖像中,使之變黑和被覆蓋;或者在我們這里,森林密佈的塞納河高地突然間變得光禿禿的。
這一切絕對不是交流溝通的地方,不是那種「同步空間感」,因為這種空間感通常作為當下,對在場的東西的補充,作為強化世界的認識會令人高興——而更像是一種地方掠奪,某些撕裂世界的東西。
我現在看到報紙上的天氣衛星照片或月球隕石坑照片 時,也會這樣不由自主地與每天看到的萬人坑照片混淆起來。或者一看到奧地利巴德加斯泰因溫泉療養院的航拍照片,(一定會)同時意識到波斯尼亞的斯雷布雷尼察與之何其相似。
除此之外,恰恰也是在所提到的在「西方」的圖像缺失中,可以讓人感受到一種呼喚,呼喚你再次啟程「去那里」,而且待更長時間,在斯雷布雷尼察要待到吃晚飯,住一個晚上,不僅僅一個晚上。
而且,在那里盡量先不要問什麼,要等到合適的時機再問——首先只是坐在那兒,蹲在那兒,用手托著腦袋。
的確如此:在維舍格勒,只有在墓地才能看到生活的氣息;而在斯雷布雷尼察,看樣子不再有任何生活的氣息了——然而,或許在那里能夠發現別的什麼,一種用我們的概念難以企及的東西?
一位塞爾維亞讀者看了我的《冬日之行》之後,寫信問我:我是否意識到,對我來說,再也沒有退路可走了。 我曾經在腦海中想象過一張我們這個大陸的新地圖,S城濃煙滾滾的山谷正好位於地圖中心。
我曾經有過這樣的想法,如果這個地球上不管什麼地方亡靈復活還是願望,或者迫切的白日夢,或者放蕩的妄想的話,那麼在那里,在S 城至少一個失去家園的人,一個獨一無二的人那里也會有復活,首先是那些先民的復活,或者至少其中一個人的復活,一個獨一無二的人的復活。
不,果真如此的話,這也只會發生在願望、妄想或夢想的彼岸!或 者,難道這不僅僅是突破悲哀的想法,或者突破到悲哀的想法?
在記憶中,曾經出現過這樣的圖像,在S城中心的廢墟中,罌粟花綻放,在熱風中不斷地向後搖擺;真的在那里見過嗎?「真的嗎」? 這里所說的應該是一個當今的故事?今天誰會讀它呢?——一個沒有敵視人類的惡人、也沒有敵人-圖像的故事?
那你為什麼要說這一切呢?——因為,要不然,就沒有人說,可是人人都可以說。「為什麼德里納河上空最終沒有晴朗?」
這是一首古老的 歌曲曲名,其中有一個塞族人在河對岸整夜等候他的兩位穆斯林朋友 ——幾乎是白等了。
「最後一個問題」:你是怎樣看待生活在波斯尼亞的塞族人的斗爭的呢?——為之,也許又得看看「地理」:上面的自由戰士——在高山上 ——,山谷里的壓迫者,就這樣被「預先-看成」犧牲品——然而,在西部片里,那些邪惡的印第安人不也生活在山岩頂上,襲擊、屠殺無辜的 美國人商隊——他們不是也在為自由而斗爭嗎?
「真的是最後一個問題」:有朝一日,很快會有人,誰呢?發現波斯尼亞的塞族人也跟這樣的印第安人一樣嗎?
從現在開始什麼也不問了,如果非要問的話,無論如何要以完全另 外的方式開始,而不會用下面的話,即《紐約客》雜誌上一篇較長的波 斯尼亞故事的開頭第一句話開始:「哈里斯XY和他的朋友打牌時,便經歷了種族清洗。」
怎麼開頭?比如像這樣:「在所有橋梁和道路開始的地方,也就是我對此所描繪的圖像起源的地方,都有條條小道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我就是自由地從那里邁出了第一步。這就是在維舍格勒,而那些路面堅硬,凹凸不平,就像被啃過一樣……」(伊沃·安德里奇,《小 路》) (1996年6月—7月)
(彼得·漢德克(Peter Handke)《冬日旅行之夏日補遺》;劉學慧譯。作者漢德克1942年12月6日出生於奧地利克恩頓州的格里芬。被奉為奧地利當代最優秀的作家(小說、劇作),也是當今德語乃至世界文壇始終關注的焦點之一。主要作品有《罵觀眾》《無欲的悲歌》《痛苦的中國人》等。2019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
納博科夫·手杖~~第三天清早,在一個朦朧的車站,我利用了這些快樂進程中的短暫間歇出去呼吸點新鮮空氣。我小心翼翼地沿著擁擠的過道前行,跨過打著呼嚕的人的身體,下了車。一片乳白色的霧籠罩在一個無名車站的月台上——我們在離哈爾科夫不遠的什麼地方。我穿著鞋罩,戴一頂圓頂禮帽《我手裡拿著的手杖是件收藏品,原來是我舅舅盧卡的,是根淺色的有漂亮斑點的木手杖,球形把手是一個光滑的嵌在金冠中的粉紅珊瑚球。如果我是出沒在那個車站月台的霧氣中的悲慘的流浪漢中的一個,看到有個不經一擊的紈絝子弟在那裡來回踱步,我是不會抵擋得住把他消滅掉的誘惑的。正當我要上車的時候,它猛地一陣震動,開始移動了;我的腳一滑,手杖被甩到了車輪底下。我對那東西並沒有特殊的喜愛(事實上,幾年後我很粗心地把它給丟了),但是有人在看著我,青春時代的自尊促使我去做了件無法想像今天的我會去做的事情。我等待著一節、兩節、三節、四節車廂開過(俄國的火車加速過程之慢是眾所周知的),當鐵軌終於出現時,我從兩條鐵軌之間拾起了手杖後急奔著去追那如噩夢般遠去的減震器。(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說吧,記憶:自傳追述》)
富而優雅的社會,讓人對美感富有想象力,即使是尋常不過的物體也給予我們美的趣味,催生創造力。
文字、照片和錄像,都是文本,可以作為各種敘事、詮釋的用途。一張圖表,有人可以用來做一場精彩的演講,也可以創作一首詩,設計一個公仔。好的散文也是如此;它的生命力也正在此。
現在也有不少人在談慢活、慢游之類的生活方式,可是往往流于一個名堂、一個口號,沒有靈魂。文學家對于地方的感受、在文字上的重現,可以充實我們對另類生活方式的認識和體驗。
愛墾網 是文化創意人的窩;自2009年7月以來,一直在挺文化創意人和他們的創作、珍藏。As home to the cultural creative community, iconada.tv supports creators since July, 2009.
Added by engelbert@angku张文杰 0 Comments 76 Promotions
Posted by 馬來西亞微電影實驗室 Micro Movie Lab on February 21, 2021 at 11:00pm 7 Comments 62 Promotions
Posted by 馬來西亞微電影實驗室 Micro Movie Lab on February 18, 2021 at 5:30pm 18 Comments 74 Promotions
Posted by Host Studio on May 14, 2017 at 4:30pm 11 Comments 51 Promotions
Posted by 用心涼Coooool on July 7, 2012 at 6:30pm 39 Comments 56 Promotions
Posted by 就是冷門 on August 24, 2013 at 10:00pm 83 Comments 83 Promotions
Posted by 罗刹蜃楼 on April 6, 2020 at 11:30pm 40 Comments 65 Promotions
Posted by 葉子正绿 on April 2, 2020 at 5:00pm 77 Comments 70 Promotions
Posted by Rajang 左岸 on August 26, 2013 at 8:30am 29 Comments 63 Promotions
Posted by 來自沙巴的沙邦 on November 4, 2015 at 7:30pm 3 Comments 78 Promotions
Posted by Dokusō-tekina aidea on January 5, 2016 at 9:00pm 35 Comments 75 Promotions
© 2025 Created by 馬來西亞微電影實驗室 Micro Movie Lab.
Powered by
You need to be a member of Iconada.tv 愛墾 網 to add comments!
Join Iconada.tv 愛墾 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