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曲子的世界:陳奕迅的 《世界》

五月底的一個午後,唧唧蟬鳴還沒佔據我的兩瓣耳膜前,這首歌流瀉而入。在很不知所措的情況下,我支解了它,所以寫下一段賞析。

 

陳奕迅〈世界〉

作曲/監製:陳小霞、填詞:姚若龍、編曲:洪晟文、專輯名稱:黑白灰

1.沉默是一種回音來自你,很深的心底,重覆著我要離去,我要離去,可是我不想傷害你

2.微笑是一種逃避來自我,很深的愛情,假裝著沒有問題,沒有問題,我們一定能撐過去

3.原來愛情的世界很大,大得可以裝下一百種委屈。原來愛情的世界很小,小到三個人就擠到窒息。

4.原來愛情的世界很大,塞了多少幸福還是有空虛。原來愛情的世界很小,被一腳踩過就變成廢墟。

5.沉默是一種回音來自你。

微笑是一種逃避來自我。

﹝賞析﹞

這首歌描述一段走到盡頭的愛情,以第一人稱的敘述表達「我」對這段愛情的最後情緒。其中,整首歌在編曲上使用的樂器,從一開始的鋼琴彈奏,並以「爬音」的方式營造一種「心聲」的自白。接著漸進地加入鼓聲和小提琴伴奏,使整個音樂的氛圍沸騰、讓聽者感受「我」內心的煎熬,那「悲戚」之感。

最磅礡地一段莫過於第三和第四段的音樂,在所有樂器的漸強下,似乎能穿透「我」的心,觸碰一顆低垂的臉龐,無奈糾結地想挽回和捍衛即將崩塌的〈世界〉。

在「我」的觀點裡,聽者能了解到其實「我」早已明白即將到來的一切,整首歌的文字傾訴著「早已明白和體悟」。有趣的是,最後一段的兩句是以鋼琴和鼓為主要樂器,並彈奏單音的方式表現「原地踏步」的心境,而演唱者「氣若游絲」的聲音結束曲子,好似這些情緒都是說給自己罷了。

此歌可分為兩大階段及結束:

一、「面對」:可是我不想傷害你(第一段)、我們一定能撐過去(第二段)。

二、「體悟」:原來愛情的世界很大…原來愛情的世界很小…(第三和第四段)。

三、結束:第五段。

 

一、面對 (第一、二段)

第一段

1.沉默是一種回音來自你,很深的心底,重覆著我要離去,我要離去,可是我不想傷害你。

這段即將入盡頭的愛情在兩人面對面的時候,「我」所感受到對方的態度。當「沉默」顯現時,是一種無話可說的狀態,想逃離的那一方已經沒有眷戀和感情了,而那像回音,是種回應,是迴盪在對方的心底。經由碰撞多時,也許思考很久。「回音」的聲音是「重覆」:「我要離去」,這種難以啟齒的話,既是渴求自由,而接著的「可是我不想傷害你」亦表達希望好聚好散的想法。

從字面的「沉默」和「深」兩者很容易聯想在一起,「我」把,「沉默」以「深」具像對方的心境,讓這句歌詞的意境多一份韻味。

第二段

2.微笑是一種逃避來自我,很深的愛情,假裝著沒有問題,沒有問題,我們一定能撐過去。

前一段對方用「沉默」訴說了一切,這一段歌詞是屬於自己的回應:微笑。「微笑」是種表面的回應,但實際上是想掩藏一切,假裝一切都很好、「沒有問題」。那必然是另一種「逃避」問題的模樣,但另一層心底,是出自於「仍想挽留的愛」。愛情有時候是需要兩人「願意」一起面對問題,一起微笑且相信一切會好起來,那便會好起來,但如今,只剩「我」一人面對,因為在這感情裡支撐的只剩自己,以為能微笑撐過的只剩「我」一人,那這微笑便成了「自我的欺騙」。因此,「我」所面對的是兩人撐不過的艱難,剩自己一人的苦笑,苦笑著回應對方的沉默。

此段的「深」的「深」做呼應,強烈對比天差地遠的心境。

 

二、體悟(第三、四段)

1.原來愛情的世界很大,大得可以裝下一百種委屈。原來愛情的世界很小,小到三個人就擠到窒息。

這整段訴說「我」對於愛情的體悟,更說明「為何」走到盡頭,由此段的最後一句可知感情有了第三者的介入。然而前兩句說明自己是知情的,因此一開始是選擇容忍。這種容忍是出自願意付出的愛,付出並包容對方的出軌,直到最後,自己才清楚愛的自私,因為愛情的空間裡只容得下兩個人,多一人即會「擠到窒息」。第一句和第三句相互的對照,諷刺的體認,餘留某種無奈感,無奈愛情是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懂得箇中滋味。

第四段

2.原來愛情的世界很大,塞了多少幸福還是有空虛。原來愛情的世界很小,被一腳踩過就變成廢墟。

第一句仍舊是自己努力地想填補裂縫的心情,是一種「想挽留,但一切以來不及」的難受,第二句本身有強烈的對比,「塞了多少幸福」怎麼還會有空虛?表達多努力、多少的付出,都只剩自己一頭熱,畢竟愛是彼此的付出才是完整的。接下來的兩句,同樣帶有諷刺的對比,但文字上力道卻更直接。一腳踩過之後變成廢墟,說明到此階段的感情早已搖搖欲墜、不堪一擊。更諷刺的是,「廢墟」和「空虛」相互呼應,且音樂此段的渲染,使聽者感受愈加濃烈。踩下的這「一腳」,可理解為第三者,即是這段感情的間接破壞者,更突顯情即將近的脆弱。我想不能直言第三者是摧毀〈世界〉的主因,但能確定是加速終結感情的催化劑。

 

三、結束

第五段

沉默是一種回音來自你。

微笑是一種逃避來自我。

短短的兩句如回音盪在心底,而只是摘自第一和第二段的首句,很明顯這是自己正和對方面臨的現實狀態,彷彿畫面停格在兩人僵持的「無聲對談」,中間的三、四段是自己深沉的嘶吼,是撕心裂肺的體悟,而自己正徘徊掙扎在原地…不止。

感情的世界我不是很明瞭,在蟬鳴作響的此日,我也依然只能從他人對感情的記錄,對感情作臆測。歌曲的作用和詩作相似,依觀賞者的角度作變化,只要抓到大概的要旨,其餘全憑個人自由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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