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R.沃勒《廊橋遺夢》(18)又有了能跳舞的天地

在一九六五年八月那個星期二的晚上,羅伯特·金凱目不轉睛的盯著弗朗西絲卡·約翰遜她也牢牢地看著他。他們在相距十英尺外緊緊拴在一起,牢固地,親密地,難分難解。

電話鈴響了。她還盯著他看,第一聲沒有挪動腳步,第二聲也沒有。在第二聲響過第三聲尚沒響起之前的長時間寂靜之中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低下頭去看他的相機袋。於是她才能挪步穿過廚房,拿起正好掛在他椅子背後墻上的電話。

約翰遜家……嗨,瑪吉,是的,我很好。星期四晚上?是昨天到的,今天剛剛星期二,這回說謊的決心很容易下。

她站在通向遊廊的門口,手里拿著電話,他坐在她能摸得著的地方,背對著她。她右手伸過去隨便地搭在他的肩膀上,這是有些婦人對她們心上的男人常有的姿態。僅僅不到二十四小時,羅伯特·金凱已經成了她的心上人。

噢,瑪吉,我那天沒空,我要到得梅音去采購,我壓下了好多事沒做,這是好機會,你知道理查德和孩子們正好出門去了。”

她的手輕輕在他身上。她能感覺得出他領子後面從脖子到肩膀的肌肉。她望他梳著整齊的分頭的銀髮,看它怎樣披到領子上。瑪吉還在叨叨。

是的,理查德剛來過電話……不,明天,星期三才評判呢。理查德說他們要星期五很晚才回家。他們星期四還要看點什麼。回來要開很長時間的車。特別是那輛運牲口的車……不,橄欖球賽還要再過一個星期之後才開始,呃呃,一星期,至少邁克是這麼說的。”

她意識到隔著襯衫他的身體有多熱。這股熱氣進入她的手,傳到她的胳膊,然後散到全身任意流動,到處通行無阻,她也的確絲毫沒有想加以控制。他端坐在那里一動不動,不願出任何足以引起瑪吉懷疑的聲響。弗朗西絲卡理解這一點。

噢,是的,那是有個人問路。約翰遜家時看見場院里停著一輛綠色小卡車。

是個攝影記者嗎?咳,我不知道。我沒注意。可能是吧。

他是在找羅斯曼橋……是嗎?給那些古舊的橋拍照,呵?那好,這最不礙事了。

嬉皮士?士是什麼樣兒的。這家挺有禮貌的。他只呆了一兩分鐘就走了……我不知道意大利有沒有嬉皮士,瑪吉,我已經八年沒去過那兒了。而且,我剛才說過,我想我就是看見了也不一定知道那就是嬉皮士。”

瑪吉談到她在什麼地方讀到的關於性解放,群居,吸毒等等。“瑪吉,你來電話時我正準備進澡盆呢,所以我想我得趕快去了,要不水就該冷了。好,我會給你打電話的,再見。”

她不想從他身上把手抽走,但是現在沒有借口不挪走了。於是她走到洗滌池旁打開收音機。還是鄉村音樂。她轉動頻道,直到出來一個大樂隊的聲音,就停在那里。

坦吉林。

什麼?點什麼都行,就為拖廷時間抵制那感覺。她聽見他思想深處輕輕一聲門帶上了,把兩人關在一間依阿華的廚房中。

她溫柔地向他微笑:“你餓了吧?我晚飯已經做好了,你什麼時候想吃都行。”

今天一天過得真好,真豐富。吃飯前我想再喝一杯啤酒。你願意陪我喝一杯嗎?其詞,尋找自己的重心,而每時每刻都在失去重心。

她願意喝一杯。他打開兩瓶,把一瓶放在她那邊桌子上。

弗朗西絲卡對自己的外表的感覺都很滿意。女性化。這就是她的感覺。輕盈。溫暖。女性化她坐廚房椅子上,蹺著二朗腿,裙邊掀到右膝以上。金凱靠在冰箱上,雙臂交叉在胸前,右手拿著布德威瑟啤酒。她很高興他注意到了她的腿。他的確注意到了。

她的全身他都注意到了。他本來可以早點退出這一切,現在還可以撤。理性向他叫道:“丟下這一切吧。金凱,回到大路去,拍攝那些橋,到印度去,中途在曼谷停一下,去找那個絲綢商女兒,她知道所有古老的令人迷醉的秘方。同她一起到森林水池中赤身遊泳,然後把她從里到外翻個個兒,聽她的尖叫聲,把這些丟開吧!”-現在那聲音已經是牙縫中迸出來的嘶嘶聲:“你昏了頭了。”

可是那慢步探戈舞已經開始了。他能聽見在某個地方有手風琴正在奏這支舞曲。也許是很久很久以前,也許是很久很久以後,他不能確定。但是它正慢慢逼近他。那聲音模糊了他的一切行為準則,使得除了合二為一之外,其他一切選擇都逐漸消失。那樂曲毫不留情地向他逼來,直到他已經沒有任何其他出路,只剩下走向弗朗西絲卡·約翰遜一條道。

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跳舞,這音樂跳舞挺不錯的。說。然後又趕快找臺階下,“我是不大會跳舞的,不過如果你願意,我也許在廚房里還可以應付

傑克在抓遊廊的門,要進來。讓它在外面呆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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