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德剛《成人遊戲:開情趣店有何情趣?》(6)

六·互聯網時代的澀事

創業之初泡在聊天室的日子,以及長期身處這個特殊行業,讓我有機會對人們的性現狀和婚姻現狀有了更多的了解,而且我也必須去了解,因為,任何生意,都要先了解“人”的問題。

在這個行業泡了多年後最深的感受是:婚姻,並不是一個一勞永逸的避風港,就像蟻巢給螞蟻提供了安全提供了風雨下的遮擋,但並不能阻止自己被叢林中的捕食者獵殺,婚姻中人和有巢的螞蟻一樣,依舊處於一個叢林時代,時刻處於獵殺和被獵殺的生死遊戲之間。

婚姻把性關進圈裏,但性不會永遠是一頭綿羊,進去了的,偶爾也會想出來,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

婚姻把性關進圈裏,即使裏面關的確實是羊而且裏面的羊也確實不想出來,圈也不是保險櫃,因為這個世界上還有狼在伺機狩獵你圈裏的羊。當然,也有很多披著羊皮的狼撒下香餌敬候那些披著狼皮的羊。

互聯網是四通八達的,互聯網是風馳電掣的,交往對象的數量上橫向擴大和交往時效縱向速度上的即時可達,讓這個世界成為一個浩瀚無際的狩獵場。獵和被獵的故事,在網絡上遁跡無形卻又無時不在無處不在地上演著。

知己知彼,戰之道也,不管你是狼你是羊還是你是羊倌。

所以,這裏的幾個澀故事,讓男女之間更加了解兩個性別各自的性真相,好讓羊倌保護好你的羊,讓羊遠離狼,讓披著狼皮的羊遠離披著羊皮的狼。

故事裏當然不是你的他或者你的她,但這是大千世界中真實存在的一個他或者她。

小C的故事

小C,大專剛畢業,十八九歲,文秘專業。因為形象普通加上沒工作經驗以及並不是聰明伶俐型女孩,所以沒能找到與專業相符的工作。經歷了一個月的尋覓後,她只能無奈地去了一個網吧,做收銀員。

工資只有六百,加一頓午飯。常常要很晚才能下班,有時候還來得及回家,有時候只能住在集體宿舍。

她說慶幸自己是土著,不用交房租。

但她說了一句話:錢少到每天早晨出門前,要為吃兩塊錢還是三塊錢的早點發愁。

衣服,只能買五十塊以內的,不買化妝品。

後來,她成了一個已婚男人的情人。兩人一周見一兩次,白天,或者在那個男人可以和老婆請假晚歸的晚上。

她說那個男人對她挺好,兩人偶爾開車去郊區吃喝玩樂一番,那個男人經常給她些零花錢,每個月加起來有一千多塊。

因為都經常泡在聊天室,經常會見到,我們熟悉起來。

後來,她告訴我她懷孕了,那個男人的。

她說慶幸那個男人沒賴賬認為會是別人的,因為如果賴賬,她連打胎的錢都沒有。那個男人給了她一千塊錢去打胎。

他沒有陪她,所以她自己去找打胎的地方,自己去打胎。

再後來,她和我說了打胎的經歷:

很害怕,之前從沒有過這種經歷,不敢去正規醫院,覺得不好意思。在報紙上找小廣告,東找西找的,在一條小小的街上,找到了那個專做人流的地方。藥流,給了幾片藥,花了兩百,說是兩天後再拿六百塊錢來。忐忑惶恐中,她終於處理完了這個事件。

不能休息,因為要上班;不能讓父母知道,因為父母都很保守,知道了會打死她的。還好,19歲的青春身體,讓她可以不太艱難地度過那段虛弱的日子。

人流門診的報花廣告在2003年駐紮在北京的很多報紙上。一直很奇怪這些小門診怎麽生存,因為那麽多大醫院都有人流門診。通過她才知道,那些當年20歲左右還被稱為生猛一代的

80後,還是會把去人流眾多的醫院墮胎當做一件醜事和恐怖的事,所以很多人選擇那些門可羅雀的小門診,囊中羞澀的學生和剛畢業的學生,成了這些小門診的財神。

再後來,她說她在陸續和多個網友見面以及上床,會和他們有意無意地提到,她的情人對她挺好,每次見面都會給她零花錢,於是,她的零花錢逐漸多起來。

再後來的某一天,她告訴我:“我做雞了,四百一次。”

小D的故事

小D,23歲,北漂,一個自由寫手,寫劇本為生,號稱小美女。

小D說,自己的歷任男友都是有性格缺陷的,她總是被這類型的男人吸引,雖然她知道,有性格缺陷的男人,給自己的往往是傷。

我說:“你有拯救欲。”

在我們剛認識的時候,小D正在拯救一個已婚男人,“一群朋友去酒吧,有熟悉的和陌生的,電光石火間,我知道自己和那個男人會出事兒。”

當一個女人感覺和一個男人要出事兒的時候,事兒基本上都會出的——女追男,隔層紙嘛,特別對方還是一妙齡美女,特別是不需要婚約的感情,對已婚男人,殺傷力無疑是巨大的。

“他40歲,很普通,從相貌到氣質,他不是那種有光的男人。七八個人圍在一起喝酒,他就像一個局外人,遊離,甚至感覺到他的一點自卑。”她主動出擊,輕易擊潰對方。

他是一個別人想不到會發生艷遇的男人,包括他自己也說,自己之前從沒有情人。

男人還是保持準時上班下班,周末在家陪老婆孩子,通常他們是在白天約會。對自由寫手,時間足夠自由。偶爾晚上大家會叫幾個朋友一起出來喝酒。

他是一個安分的男人,包括和她在一起之後,包括在床上,都是她在誘導他變得多一點野性。

她沒想去向他要求婚姻。

時間久了,他提出來想離婚和她結婚,她才動了那麽一點念頭,覺得這個男人有些良心,而且,自己也愛著這個男人。兩個人的感情,不濃烈,但酣甜。

她對男人家裏的女人,在那一刻冒出一些愧疚。

壓力來自於男人的父母。男人知道父母關難過,所以拖延著等待合適的機會。而女孩,在有了希望後,對漫長的等待開始逐漸不耐煩,最終發展到憤怒。

爭吵開始了,情人的甜蜜被不平衡的情緒逐步稀釋。

在2003年“非典”時那個滿北京謠傳要封城的晚上,男人帶著老婆孩子去了外地的農村老家。

手機關了,到她崩潰地和我在網上訴說那天,依舊沒開過。

“現在是‘非典’,他從沒給我打過一個電話,他有沒有想過,我留在這裏可能會生病,甚至可能會連命都沒了。”

在性命的關口,男人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家庭,也許他知道,他把自己情人的心臟,從溫暖,凍在了冰川。

Ita

Ita是一個來自紐約的女孩,結了婚又離了婚,30歲出頭,175厘米,身材苗條。

Ita在一個下午走進店裏。我給她推薦了一個“防水靜音走珠震動棒”,因為她說她喜歡頂端略帶一點彎曲的可以刺激到G點的震動器。這個東西來自日本,20多厘米長,直徑3.5厘米,很純正很質感的金屬灰色,加上女人很喜歡的內部轉珠的設計,所以一直很暢銷。

她很放松地在店內選擇著並不時發出驚訝的“wow”的感嘆,而沒有通常中國女性緊張或羞澀的感覺。

我們聊起來,她的男朋友在日本工作,大概一兩個月飛到中國一次,所以Ita大多數的生理問題依靠自己解決。Ita說她習慣了震動器,很少會用手指,她並不像我預想的那麽開放。她說自己其實很少找男人解決生理問題,她認為震動器更能保護自己,不會傷害自己的感情和身體。

她說在美國時,人們覺得進性玩具店很正常,不會有太多顧忌,她說很多女伴之間,每年會有幾次專門的家庭小型聚會,每個人帶著自己的性玩具,交流自己或者和男友一起使用各種各樣的震動器的感受,當然,也包括使用男人和嘗試一些花樣的感受。甚至,組織這種性玩具聚會,成為某些在讀大學的小姐妹賺零用錢的途徑。她們會作為某些性玩具零售商的誌願者,以一個折扣價格買來性玩具,然後以組織聚會的方式,在玩樂中銷售給自己的閨蜜們。

Ita說在美國大概50%的成年人擁有性玩具,這和杜蕾斯2005年的“40%以上的美國被調查者擁有性玩具”的調查結果非常吻合。

Ita告訴我的一個現象讓我很驚訝,她說在美國,事實上女孩子是購買性玩具的主力,有很多性玩具店,是專門為女性顧客服務的。

一方面是因為女性比男人更少地出去尋歡,但更重要的原因,她說:

“是因為女人更喜歡這些造型或奇異或可愛而且能帶來高潮的小家夥兒,即使她們並不缺少男朋友。”

Ita的另一句話讓我記憶深刻,她“無法理解在約會中不事先準備好安全套反而要女人作準備的家夥”,如果約會時有男人要求不使用安全套,她絕對不會同意。她說:“做女人一定要學會保護自己。”

Ita後來成了我的朋友,偶爾會帶一些外國女人來店裏選購,而那些外國女人通常都會對在中國可以買到如此精致的商品發出毫不掩飾的甚至略微帶有欲望的驚叫,特別是她們在店內看到的網址時,經常會發出聲情並茂的oyeah之聲來搞得一笑。

Ita後來被一個中國中年男人追求,成了他的情人。她說那個男人並不強壯,她費解於那個男人在床上居然有些害羞甚至無趣。她後來很認真地問我:“他經常想給我錢,雖然我做研究學者的收入並不寬裕,但我不了解在中國人的觀念裏這代表著什麽,難道中國男人都會給情人錢嗎?我該接受嗎?”

葉子

葉子,是一個飄零在北京的女孩,27歲。

一個男人追了葉子大半年,然後葉子把自己的處子之身交給了他。在兩人三個月的戀愛中,那個家裏有錢到不必做騙子的男人,找她借了三十萬做生意周轉,葉子說他確實是一個生意人。

葉子把自己大學期間做兼職翻譯和畢業後工作幾年積攢下來的二十萬的嫁妝錢,以及找朋友借的十萬,給了那個男人。很快,那個男人消失了,那個男人的故鄉在中華大地,但是離北京很遠。

剎那間葉子關於生活的夢想破滅了,她失去了自己用汗水積攢的嫁妝錢,也失去了對男人的信任。葉子說那個男人簡直不是人,因為他知道自己那二十萬是如何用汗水和眼淚積攢起來的。

葉子對婚姻失去了信心,她說大多數男人是世俗的,大多數男人會因為自己沒有嫁妝而放棄選擇自己——人在失望時,對一切都會失望。

葉子的生活已經可以用絕望來形容——要在自己固定的不到四千塊的薪水裏扣除房租和生活支出後,一塊錢一塊錢地算計著攢錢去還十萬的負債,沒有房子,沒有可以依靠的男人,沒有希望和信心。

葉子買了一個質地柔軟的震動器,雖然價格要接近三百塊,但她說她需要一種柔軟的質地和色彩,這會讓她覺得安全和親近。

葉子說自己恐懼於去找陌生男人解決問題。葉子說自己的欲望其實很淡,大概二十天一次就夠了,我相信她說的是真的。這個女孩的身體初被耕耘,還沒來得及被男人培養到深度迷戀嘿咻的程度,就被男人閑置了身體、枯萎了心情——分明是一朵花,才初綻,就已雕零。

葉子說自己一直很好奇那些性用品店,路過時經常會有進去看看的欲望。她對震動器充滿了好奇,甚至內心會有渴望的興奮。她奇怪那些或者碩大或者小巧的東西怎麽可以讓A片裏的女人欲仙欲死,她好奇那些電池帶動下的震動給身體帶來的會是何樣酥麻的感受。她說自己一直有嘗試的沖動,但在此之前,她從來沒有敢走進過性用品店。

那天她之所以敢走進春水堂,一是因為那是一個行人稀少的午後,更重要的是,相對時尚的裝修設計,讓她覺得這個店沒有那些昏暗的小店那麽恐怖——她說她甚至認為那些坐在昏暗的性用品店裏的男人都是色狼,這讓我覺得搞笑加苦笑。

葉子居然選了一套很性感很顯身材的情趣內衣,她說,她要在家裏給一個男人做一頓晚餐,她說她會準備一瓶紅酒,她說做晚餐時,會穿上這套性感的內衣,她說,那是一個感覺很踏實很善良的男人,在一次病中很君子地照顧了她,讓她感動。她說:“我要把他泡到手,雖然他有一個不那麽熱戀的女朋友。”她說:“我要把那個男人煮成熟飯。”

她問:“我穿這套內衣,誘惑得了他麽?”

我的腦子裏浮現出廚房裏一個女子白皙凹凸的身體被性感的衣料遮掩著和暴露著,搖曳著鍋鏟,抽油煙機的嗡嗡聲混雜著紅色的火光和劈啪作響的讓人嗅覺膨脹的油香……

我說:“除非,他不是男人。”

野是一個27歲的女孩。

野是一個並不富裕的男人的情人。

野說戀愛時,男朋友每天晚上把她送回父母家門口才離去,離去前小兩口少不了在昏暗裏摸索一番絞纏一番。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男友經常把野家那老式樓房的樓道燈泡砸碎,以便讓樓道裏漆黑一片。他們需要黑暗。

野說他們是貪吃但又舍不得花錢也沒那麽多錢去酒店開房的家夥,他們會充分利用這漆黑的免費的樓道,所以通常很晚才回來,晚到別家已經熄燈睡覺。

那段日子裏野說自己最經常穿的是裙子,裙子的好處是可以在電光石火間露出或者在電光石火間遮住自己的下體。

野和男友,居然在夜晚的樓道裏嘿咻。

然後,野開門進入父母的家,男友大汗淋漓地離開。

野說在樓道裏最駭人的一次經歷,是嘿咻到將近高潮時突然感覺到一個東西從所在的五樓墜落下去,然後啪的一聲巨響從一樓傳來,把兩個人駭到極度驚恐。原來是動作太過激烈,居然把鄰居家擺在樓梯處的花盆踢飛到了樓下,幸虧樓下無人,但巨響讓鄰居們開始紛紛開門一探究竟,恐慌中男友飛奔下樓,而野則慌不叠放下裙子一臉紅暈地打開自家房門。

婚前的這段被經濟所迫只能在樓道裏酣戰的經歷,讓野和老公婚後甚至在自家優哉的床上也會因為過去的習慣而速戰速決。有趣的是,兩個人依然會偶爾特意在樓道裏舊夢重溫。

野說一次和老公特意跑到一個陌生小區旁的小街心公園,五六米外就是那些正在打太極的老大爺和跳秧歌的老大媽們,還有休閑的情侶和小夫妻推著童車不時經過。野穿著裙子坐在老公的腿上不時輕微扭動,而老公的表情也變幻多端。野說事實上自己根本沒穿底褲,裙子掩蓋住了老公松脫的褲子拉鏈,兩個人悶聲暗戰,雖然不能大幅動作難以達到高潮,但野說那種令人恐懼的暴露和被恐懼壓抑的更加興奮的暴露欲望,讓這次經歷變得刺激無比。

野是在第三次走入春水堂時,比較徹底地告訴了我她的這些故事。

第一次,她慕遙控跳蛋之名而來;第二次來時是小兩口一起,和我講述了他們的故事:野事先把遙控跳蛋塞進自己的秘密花園,老公把抓著遙控器的手揣在褲兜裏,兩個人散著步走進附近一家人聲鼎沸的餐館去吃飯。在點菜時老公突然打開遙控開關,一臉壞笑地看著野。野頓時彎下身子夾緊雙腿滿臉扭曲,迅速趴在桌面上,一旁的服務員關切地問野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而野已經不敢輕易出聲,唯恐呻吟出來,只能抑制住沖動沖著一臉迷惑的服務員斜翹起臉咬著牙搖頭說,沒事,一會兒再點菜。她說當時的感覺好像自己沒穿衣服被餐廳裏全部的人看穿了秘密,這讓她瞬間濕潤,感覺有東西在汩汩而出。

野說自己和一些閨蜜交流過這種不在自家床上而是跑到戶外帶來的快感,她驚訝地發現居然很多女孩都有這種欲望,只是很少有人敢於像她這樣去嘗試罷了。

後來她上網查了一些資料,發現其實很多女人心底原來隱藏著輕度的暴露欲望,這些戶外的經歷其實是暴露欲的間接滿足,以及因害怕自己這種隱晦的暴露行為被發現而引發的恐懼,這雙重的心理刺激帶來了更強烈的異乎尋常的生理和心理快感。

野說,自己的男人曾說自己被野吸引的一大原因,是因為,她的野。

舞是我四年前認識的女孩。舞要離開北京回老家去生活了,所以約了一起喝茶,因為正在寫這個長篇,所以和舞聊起了性事。

舞29歲,談過三次轟轟烈烈的戀愛,兩年前和最後一個男友分手。

舞說她感謝第一個鼓勵她穿性感內衣的男人。

在性關系上舞並不羞澀,但在性上,女人永遠是羞澀的,舞也是。

羞澀,詞典上的意思是“難為情,神態不自然”。也就是說,羞澀,是在自己認為超出了正常態而產生的非自然的感覺,根源上是一種在此情此景下的不自信。所以,當我們說女人在性上都是羞澀的,其實意思是女人在性上都是不自信的。

羞澀,是女人的一種美,羞澀,也是女人的一種病態。譬如西施,因了這種病態才美麗。但男人該知道,這種美麗,還是一種病態。

那個男人買了性感內衣給舞並鼓勵舞穿上。舞說這看似一個小節,而於她,卻是一種突破。舞在鏡子裏欣賞自己的身體,舞看到了一個妖媚的女人,那個女人讓她興奮。男人贊美她,於是,她也開始欣賞著、贊美著鏡子裏的那個女人。

舞說,贊美讓她愉悅,贊美讓她自信,贊美讓她開始敢於也樂於展示自己。他的贊美,讓她想著去創造自己的美麗,想著每次去給他展示不同的美麗。

美麗獲得了別人的認同才能獲得自己的認同,才獲得了自信。女人,這時候才開始成為美麗的創造者,開始成為贊美者眼中的演員,開始去創造去演繹美麗。

唯有贊美,才是女人的舞臺;唯有用贊美把女人推上舞臺,女人,才成為一個讓自我綻放讓觀眾絢爛的舞者。

想起了大禹治水,用疏導而非堵塞,在想讓水去的路線上挖好溝渠,水就自然歡天喜地地流向大禹想讓它去的地方。想起了紅顏禍水,想起了女人如水。

言語是男人給女人挖的溝渠,如果你想讓她美麗,就贊美她美麗,她自然會成為美麗並且超出你的贊美的美麗;如果你想讓她平俗,那麽,你也只消言語間告訴她她是一個平俗的女人,她自然會如你所願越來越平俗。

舞說,女人,需要別人的認同。

我知道並理解了那個叫女人的物種以及那個物種被男人費解的行為根源。

女人,是羞澀的,是不自信的,所以女人的很多行為是用來尋求被認同的,然後女人心甘情願、歡欣鼓舞地鼓勵著自己,更加成為被認同的女人。


這,是女人的路線圖嗎?

女,為悅己者容。

缺乏了“悅”的溝渠,女人,不知道自己該向哪裏“容”。

舞說自己喜歡男人在做愛時和自己交流,告訴自己他的感受,這同樣是一種認同,她因這種認同產生感激,這會讓舞愉悅,讓舞去加倍回報。

舞說自己鄙視那些標榜說可以給她三次高潮的男人,舞說:“難道性就是高潮麽?我可以告訴男人,高潮對我無所謂,我要的是一個過程,整個過程的愉悅,如果你以為給我高潮就夠了,那麽我說,不,我需要的絕非僅僅是一個高潮,甚至只要過程是愉悅的,我並不在意最後有沒有高潮。”

舞的故事讓我牢記:

女,為悅己者容。

女,為悅己者性。

男,為悅己者容。

男,為悅己者性。

愛她,就在性上贊美她,否則,也許她會去尋找別的男人的贊美。

愛他,就在性上贊美他,否則,也許他會去尋找別的女人的贊美。

羅敷

在忠誠於愛情七年之後,羅敷出現了艷遇。

羅敷,26歲,女,結婚兩年,熱衷性事,喜愛新鮮。

“說來巧,第一朵爛桃花的出現,正是和老公認識七年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七年之癢真的應驗呢?當時和老公的感覺是平淡,越來越多的平淡,雖然我們直到現在還深愛著對方。認識爛桃花,是我性格裏的不安分吧,後來我想,如果不是他,也會有別的人。”

大多數人心裏都有暗藏的欲望,就像暗藏的炸藥,有些人導火索埋了一輩子也沒點著,有些人著了,然後蔓延開來。

“有必要說說我和老公吧,我們感情很好,他很溫情,性上卻一成不變。他有點保守,不要說情趣工具,就是叫床他都忍受不了。”

羅敷的話觸發我想到一個問題:“都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你覺得原因是什麽?”

羅敷說:“什麽是‘壞’呢?如果是性上,那意味著更會調情,更多花樣,不迂腐,不拘泥,那是好事。

“走在街上,我應該是個很普通的女人吧,從小到大,不是很多男生追著的那種。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所以比較需要別人的認同,大概是潛意識裏的自卑?我的性經歷也很正常,19歲的時候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給愛的男人,也就是我現在的老公。

“我骨子裏也許還是自卑的,我從性上發現自己不再自卑。男人喜歡床上的我,喜歡我的性,喜歡我的身體,這些讓我快樂。開始我在性上不會自己要高潮,現在學會怎樣能獲得更多的高潮,怎樣讓兩個人都快樂,我真的會精神煥發,會心醉神迷。通過性獲得的自信,會延伸到我的生活中。在生活和工作上,我都開始不再自卑,開始覺得自己很好。”

這麽看來,男人在性能力上的提高給予了對方滿足度上的提高,這就不再僅僅是自己的快感,也不只是為了對方的快感,更重要的是,把你的女人成就為快樂的、自信的、花般綻放的女人。

但在快樂艷遇的日子裏,羅敷始終被矛盾煎熬:

“老公那麽純凈,愛我,只是性上面沒那麽滿足。”

一天,跟一個男人做愛後,他去上班,羅敷在酒店房間裏,拉開窗簾,陽光刺進來,泡了杯咖啡,突然就看到了錢包裏自己和老公的大頭貼紙照片,“他睜大眼睛,純凈無邪看著我。”羅敷說那一刻自己的心突然感到尖銳的痛。

那一刻,羅敷決定回歸,羅敷說自己的回歸不是因為道德,而是在內心。羅敷的內心覺得需要回歸,回歸到平靜的生活,相夫教子。羅敷說那時打算好想生小孩了,她和老公都很喜歡小孩。

“但是戒色真的跟戒毒一樣,很難的。我有時候看著鏡子都會想要……很難……但我會堅持。”

羅敷說,她已經開始意識到要重視婚內的性建設,重視引導老公共同制造更多的性新鮮感,她添加更多的性感內衣、更多的調情玩具,甚至把臥室重新裝修得更加香艷。羅敷說:“我還是有很旺盛的性欲,要是我老公變成一個花樣百出的猛男……我真是開心死了。”

在訪問的結尾,羅敷對我說:“你知道麽,今天跟你說這些,像大病一場,虛脫……”


空虛可怕

未央在回國探親的時候成為了春水堂的顧客。

未央讓我知道了空虛的可怕。

未央和女友一起出國後,不到一年初戀情人就跟了別人,未央第一次感覺到女人不可信。在國外十年,見了更多的來自各個國家的留學女生,他說:“找個好老婆好難。”未央說不是他一棒子打死一船人,是他不想冒險,“不是沒好的,而是不好的不少。”

我探詢原因,未央說:“到國外後,換了陌生的環境,大都空虛寂寞,男的找生理夥伴,女的找靠山——這是最基本的。很多根本沒有感情,還有為了省房租住一起的,太多這樣的了。

“而且不只是這樣,人空虛會產生很多問題。有句話說,是毒品可怕還是空虛可怕?空虛了什麽都能做,男的還好,可以靠喝酒遊戲打球來宣泄,女生就不一樣了。女生空虛了就需要男人,不只性方面,更需要關心愛護等等,問題是很多找了男人後,發現不合適,不夠關心她愛護她,於是爭吵分手,再找,又不合適,於是再分手,不停循環。這樣的事情我見多了,把感情看得越來越草率,非常之草率。

“草率的終點,或者是自己心死了隨便找個男的嫁了,或者徹底看開,再或者墮落。我曾經多次碰見過第一次見面的女生,在pub喝酒,喝完了抱著我要跟我回家,這就是循環的結果吧,國內現在也是這個情況,一夜情流行。

“我和好幾個有男友的女生上過床,她們的男友我還認識,我自己都覺得我是渾蛋,但是這事並非我用了什麽卑鄙手段,純粹是她們心甘情願。試問這樣的女人將來能娶嗎,我寧可不結婚也不會娶這樣的。當然,我沒處女情結,絕對沒有。將來寧可不結婚,也得找個好女孩,不需要漂亮。

“我沒太刻意尋找就能和將近三十個女生有性關系,而且女生是有過的男人越多越無所謂,這一點和男人是一樣的,而且出國的女生,性觀念也跟西方逐漸接軌。

“在外面沒人管了,亂了套了,我甚至知道一個不自重的還和老外群P,真是很丟人。我親耳聽到幾個老外在談論一個我認識的中國女生和他們一起上床的事,全是不屑。作為一個中國人,你說我啥心理?上去打?那女的的確做了。裝聽不見?我自己憋屈死。那些人有錢,那女生被他們找去喝酒聊天,時間久了就和一個好上了,之後不知道怎麽回事,搞起了群P,這絕非胡說八道,雖說我沒親眼看到,但是他們一起住的人都知道,一個說可能是假,很多人都說就未必了,而且我對那女生有了解,也知道她是啥人。”

出國這個特殊的環境讓未央看到了人內心深處的放縱,“被壓抑了太久,一旦打開一個缺口,就一發不可收拾。”

未央這句話讓我知道了,空虛有多可怕。

愛情和婚姻在出現裂痕前,是一個堅不可摧的堡壘;可一旦裂痕出現了,就像一個出現了裂紋的蛋殼,被外力輕輕一捏,就瞬間粉碎了。

中國衛生部說要實現的目標是讓中國“人人享有衛生保健”,春水堂的拎菜刀說:“每對兒情侶,都要註意愛情的保養,在出現問題之前。”

未央說的空虛是如此可怕,我真切感受到了。每個人都應該多花些時間陪伴自己的愛人,以免讓空虛的魔鬼上了自己愛人的身和自己婚姻的身。

在訪談的最後,未央說自己已經不再是花叢浪子了,累了,肉體上滿足但是精神上卻真的空虛。現在的變化源自他認識了一個想娶的女孩,“真的變了,雖說我不信愛情,但是每個人不都希望有真愛嗎?我想再賭一回。”

未央說其實之前有好多女生要跟他,都被他拒絕了,“不是我的菜,不是我想娶的人。”

“緣分,現在不得不信緣分,不得不信命。”

我問到未央關於他婚後是不是會出軌,他說:“不敢說,但是我本身希望不會,至少前幾年肯定不會,後面要看夫妻感情,希望可以幸福得能讓我斷了婚外性的念頭。我會努力讓婚內的性很和諧。”

“女人沒高潮可以和老公講明白,爭取在婚內實現,這個需要溝通。女人有的不好意思,怕傷丈夫自尊,其實我覺得沒什麽,該說就說,這事沒什麽不好意思的,什麽年代了,大家一起高潮才是真的和諧啊。”

“男人一定要在生理和心理上都給她高潮,這樣女人一般不會出軌。”

關於男人的婚外性,未央說:“能免則免吧,出來混,都是要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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