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有根 創意是伴 Bridging Creativity
所有這一切,在史比利金斯或達爾菲米婭或菲利帕看來,不折不扣地代表了簡樸的田園生活。
可在綠衣小姑娘看來,它的奢華已足以和凡爾賽宮媲美,尤其是晚餐——盡管別的人認為不過是家常便餐——她光喝的東西就有四杯之多,每次弗蘭克林為大家倒葡萄酒,她都在心裏反復琢磨,不知是叫他不要再倒了好,還是一直等到他自動歇手好。另外還有不少類似的問題令她百思不解,正如它們以前和以後同樣令很多人傷透腦筋一樣。
自從到達以來,史比利金斯先生一直都在為自己鼓勁,以便有勇氣向達爾菲米婭·拉塞裏耶一布朗求婚。事實上,他還花了點時間和菲利帕·弗龍一起在樹下散步,一起
談論他決意實施的求婚計劃,同時還談了談其他的話題,如對婚姻的總體看法呀,他自己可能配不上她呀,等等。
要不是在第三天他聽說達爾菲米婭第二天清早要走,要去納戛哈凱特和她父親會合,
他或許會永遠猶豫不決地等待下去。
那天晚上他終於鼓足了必要的勇氣,他的求婚幾乎從哪個方面看都是非常成功的。
“天啦!”在第二天早上解釋頭天晚上發生的事時,史比利金斯對菲利帕說,“她待我真是太好了。我想她一定猜出了我要說的意思,多少猜出了一點,你覺得呢?無論怎麽說她對我是太好了——我想說什麽,她就讓我說出來什麽,當我說我這個人很笨時,她說她認為我根本不像別人想象的那麽笨,一半都不到。而這就夠了。看來她目前還沒有考慮結婚之類的事。我問她我是否可以永遠繼續想念她,她說我可以這樣。”
那天早上,當達爾菲米婭乘那輛汽車去火車站的時候,史比利金斯先生不知怎的又戀上了菲利帕,連他自己都沒弄清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他就已經移情別戀了。
“她真是太棒了!”這樣的話他一天至少對綠衣小姑娘諾拉說十遍。而諾拉每一次都同意這種看法,因為她的確覺得菲利帕是一個非常迷人的姑娘。
毫無疑問,要是環境稍有改變,史比利金斯先生完全可能向弗龍小姐求婚的。的確,
他花了很多時間在心裏預先演練他的求婚詞,開頭是:“當然我知道我這個人在某些方面挺笨的。”或“當然我知道我根本就不夠格”,等等。
但這些求婚詞始終沒有表白出來。
因為剛好在星期二那一天,也就是史比利金斯先生到達一個禮拜之後,菲利帕再一次乘那輛車去了火車站。回來的時候與她同來的還有另外一個人,那是一個穿蘇格蘭粗呢服裝的高個兒小夥子,他們還在至少一百碼以外就開始跟紐貝裏夫婦打招呼了。
紐貝裏夫婦倆突然歡叫起來:“噢,是湯姆!”緊接著就奔過去迎接他們了。當那對年輕人從車上下來並把湯姆的旅行手提箱擡到遊廊的時候,大夥兒是那麽歡快,笑得那麽開心,使史比利金斯先生像那個綠衣小姑娘一樣,既感到突然又完全摸不著頭腦—尤其是在他從開頭的寒暄中聽到這些話的時候:“祝賀我們吧,紐貝裏夫人,我們訂婚了。”
接下來,史比利金斯先生頗有興致地在遊廊裏的藤椅上坐下來細聽原委,得知菲利
帕和湯姆已永訂終身好久了——事實上,幾乎已有兩個禮拜,只是他們倆都同意先保守已訂婚的秘密,一直等到湯姆去北卡羅萊納州探望家人回來後才宣布出來。
至於湯姆是何許人物,或他和紐貝裏一家有何關系,史比利金斯先生既不清楚,也
不在乎,此時此刻的眾多發現,諸如她在百慕大時就認識了湯姆,她不知道他居然和紐貝裏夫婦早就相識,等等,這一切絲毫都引不起史比利金斯的興趣。事實上,假如說有那麽一個時刻史比利金斯先生確證了他私下裏對自己的看法的話,那就是非此時此刻莫屬了。
第二天湯姆和菲利帕就一起消失了。
“現在我們可要小國寡民一陣子了,”紐貝裏夫人說,“沒錯,在艾瓦萊夫人光臨之前就我們幾個,而她要過兩個禮拜才能來。”
對此綠衣小姑娘從內心裏感到高興,因為她一直擔心會有別的姑娘來這兒,至於艾
瓦萊夫人嘛,她知道她是一個寡婦,已有四個兒子,因此想必已超過四十歲,已是半老徐娘了。
接下來的幾天史比利金斯先生幾乎都是在諾拉的陪伴下度過的,他覺得總的來說這
幾天還是很愉快的,但是過得太慢了。而對她來說,這些日子無異於一場美滿的幸福之夢,令她永遠難忘。
紐貝裏夫婦讓他倆自個兒呆著,並不是有意這樣做,僅僅是由於紐貝裏夫婦在卡斯
特吉奧小城堡有忙不完的事兒,他們在周圍一帶忙來奔去的,不是用炸藥炸山石,就是在溝渠上架鋼橋,要不就是用起重機吊大塊大塊的木頭。這也難怪他們,因為他們也不是從來就有能力擺弄炸藥和支配自然力的。想當年有那麽一段時間——那是很久以前——紐貝裏夫婦倆每周只有二十塊錢賴以活命,因此紐貝裏夫人得自己做自己的衣服,而紐貝裏也不得不一個又一個夜晚辛辛苦苦地親自做起居室裏放東西的架子。那都是些陳年舊事了。自那以後,像早年的很多其他人一樣,紐貝裏先生慢慢發了起來,有了大把大把的錢,還蓋起了卡斯特吉奧城堡,而其他的人,像諾拉的父親,則仍然還是以前那副老模樣。
反正紐貝裏夫婦讓彼得和諾拉整天自個兒呆著。傍晚的時候,甚至在吃了晚餐之後,紐貝裏先生往往都還在夜色中喊他的妻子,他的聲音從草地上某個遙遠的角落傳過來: “瑪格麗特,你過來一下,告訴我你是不是覺得我們該把這棵榆樹砍倒,把樹樁連根拔掉,扔到山谷裏去。”
妻子的回答是:“等一會兒,愛德華,等我先披件外套。”
等他們回來時夜色早已變成沈沈黑暗,此時他們已把那塊地重新炸了一半了。
而在所有這段時間裏,史比利金斯先生和諾拉往往是坐在遊廊裏。他說個沒完,她則洗耳恭聽。比如說,他對她談了他在石油生意方面的可怕經歷,談了他那激動人心的大學歲月。不久他們或許會進屋去,諾拉彈起鋼琴,史比利金斯先生則坐在一旁一邊聽一邊抽煙。在紐貝裏夫婦的這幢別墅裏,既然彈藥和更具威力的爆破物都是家常便飯,那麽在客廳裏抽支煙什麽的也就自然更是小菜一碟了。至於說那音樂嘛,史比利金斯先生說:“繼續彈下去吧,我不懂音樂,不過我對它一點兒也不討厭。”
白天的時候他倆玩網球打發時光。草坪的一頭有一個網球場,就在那些樹下面。太陽光透過樹葉在球場上灑滿了光斑,諾拉覺得那些光斑漂亮極了,盡管史比利金斯先生解釋說那些光斑使他花了眼,輸了球。事實上,完全是由於這一不利光線,史比利金斯先生的一次次快攻盡管動作挺漂亮,球卻不知怎的總是沒有在界內。
當然,諾拉覺得史比利金斯先生是個棒極了的網球手。她很高興——其實他們倆都是如此——他以6:0的比分打敗了她。她不知道,也不在乎,在這個世界上史比利金斯先生能如此徹底戰勝的對手,除了她再也沒別的人了。有一次他甚至對她說:
“天啦!你打得也確實糟了點,你知道吧。我想,你明白吧,通過多多練習你會大有長進的。”
從那以後他們心照不宣地把玩球或多或少地變成了上課,史比利金斯先生被順理成章地推上了教練的寶座,而他所打的那些臭球自然也就被視為隨意而打的結果了。
另外,除了玩球變成了上課,把球從網邊撿起來再扔回給史比利金斯先生也成了諾拉的義務。是他讓她這樣做的,這並不是出於粗魯,他是沒有那種陋習的,而是因為在卡斯特吉奧這麽一個原始的地方,兩性之間自然的原始關系免不了會再度顯露出來。
不過史比利金斯先生始終沒有往愛情方面想。以前他曾那麽熱切那麽經常地從遠處打量它,如今當它謙恭地站在他的肘邊時他卻認不出來了。他的心已習慣於把愛情和某些令人頭暈目眩、激動萬分的東西聯系在一起,如復活節彩帽呀,後宮的裙據呀,可望不可即的浪漫感呀,等等。
但即使是這樣,這對男女之間會發生什麽事兒也是難以料定的。在太陽的光斑和樹葉的陰影撲朔迷離的球場上,玩網球也是有一定的危險的。有那麽一天,他們倆分別站在球網兩邊,史比利金斯在向諾拉示範正確的握拍方式,以便她也能像他那樣漂漂亮亮地反手扣球——他一般都會把球遠遠地扣到湖中間去,要示範該如何握拍扣球,他自然得把手握在諾拉那只握拍的手上面,因此也就有那麽半秒鐘她的手被緊緊地握在他的手裏,要是那半秒鐘被延長為整整一秒的話,很可能他的下意識裏業已存在的某種東西也就意氣風發地冒出頭來了,那麽諾拉的手也就留在他的手裏了——她多願意啊!——那他們此後也就永遠要這樣廝守下去了。
但剛好在這個時刻,史比利金斯先生擡起頭來,用非同一般的語調說:
“天啦!從汽車上下來的那個漂亮極了的女人是誰呢?”
於是他們的手松開了。諾拉朝屋子那邊看過去,說:
“噢,是艾瓦萊夫人。我原以為她還要過一個星期才能來哩。”
“哇,”史比利金斯先生說道,同時把他的近視眼睜到了最大限度,“那一頭金髮實在是太棒了,對吧?”
“呃,是——”諾拉欲言又止。看來告訴他文瓦萊夫人的頭發是染成金色的不太好。
“站在他旁邊的那個高個子又是誰呢?”史比利金斯先生問道。
“我想是柯莫倫特艦長吧,不過我想他不會在這兒呆下去。他不過是從城裏開車送她上這兒來。”
“噢,他為人多好啊!”史比利金斯說道,盡管他自己沒意識到,他對柯莫倫特艦長的這種好感日後將成為他對這個人的主要感覺。
“我不知道她這麽快就會來。”諾拉說道,她內心裏已有一絲厭倦。當然她並不清楚這一點,而她更不清楚的是——其他任何人都不清楚——艾瓦萊夫人之所以來訪,是因為史比利金斯先生在那兒。她來是有預定目的的,而且她徑直打發柯莫倫特艦長走了,因為她不希望他呆在卡斯特吉奧城堡。
“我們回屋子裏去好嗎?”諾拉問道。
“好,走吧,”史比利金斯先生回答得歡快極了。
既然本故事開頭就已講了艾瓦萊夫人現在已變成艾瓦萊一史比利金斯夫人,那就沒有必要詳談史比利金斯先生的各個求愛階段了。整個求愛過程既迅速又幸福。史比利金斯先生一看見艾瓦萊夫人的後腦,就立即認定了她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子。這種印象在遮擋得嚴嚴實實的客廳的幽暗中是不容易糾正過來的;晚上在投下暗暗紅影的蠟光下隔著餐桌也沒糾正過來;甚至在光天化日之下,隔著面紗也沒法看個真切。無論如何,這樣說是不失公正的:即使艾瓦萊夫人過去和現在都不是什麽獨一無二的大美人,史比利金斯先生至今仍然蒙在鼓裏。至於說艾瓦萊夫人的魅力,柯莫倫艦長和霍克上校對她所
表示的敬意已足以說明問題了。總之,史比利金斯先生的愛情——那一定是愛情——很快就達到了目標。它的每一個階段都有一個準確的裏程碑,那就是他向諾拉作的評述。
“她真是一個棒極了的女人,”他說,“那麽善解人意,她好像總是知道你接下來要說什麽似的。”
她當然知道,因為是她迫使他說的。
“天啦!”接下來的一天他說,“艾瓦萊夫人真是太善了,不是嗎?我才談了一會兒我做石油生意的事兒,她馬上覺得我在錢方面一定是一把好手。她說她希望能請我為她管錢方面的事兒。”
這也是大實話,只是艾瓦萊夫人沒有講明為她管錢只不過是改善她那通常所謂“人不敷出”的經濟狀況。事實上,粗略地來說,她的錢是不存在的,它的確需要大量的理財工作。
一兩天之後史比利金斯先生說:“我想艾瓦萊夫人一定有很傷心的事兒,你不覺得嗎?昨天晚上她給我看了看她的小兒子的一張照片——她有一個小兒子,這你知道——”
“是的,我知道。”諾拉說。她沒有補充說她知道艾瓦萊夫人有四個兒子。
“她還說,她不得不讓他呆在某某先生的學院裏而不把他帶在身邊,這實在叫她太難過了。”
接下來沒過多久,史比利金斯先生又開腔了,他的聲音震顫得很厲害:
“天啦!真的,我真是大幸運了!我從來沒想過她願嫁給我,你知道吧——像她那樣一個女人,有那麽多人愛慕她,要什麽有什麽。我想象不出她看中我什麽。”
這話再恰當不過了。
後來史比利金斯打住了他那無盡的贊美之辭,因為他註意到——這是早上在遊廊上的事兒——諾拉戴上了帽子,穿上了外套,汽車正朝門口開過去。
“餵,”他說,“你要走嗎?”
“是的,你不知道?”諾拉說,“我還以為你昨天晚上吃晚飯時聽他們說了哩。我得回家了,爸爸在家挺孤單的,你知道。”
“噢,我真難過,”史比利金斯先生說,“我們沒法一起打網球了。”
“再見啦。”諾拉說著伸出一只手來,她的眼睛裏盛滿了淚水。可史比利金斯先生由於是近視眼,沒有看見她汪汪欲流的眼淚。
“再見。”他說。
汽車載著她離去的時候,他站在那兒出神了一陣子。也許某種業已存在的東西在他心上模模糊糊、變幻莫測地浮現了出來。但緊接著一聲來自裏面客廳的叫喚使他回過神來,那聲音音量適中卻毫不含糊:
“彼得,親愛的,你在哪兒呀?”
“來了。”他叫道,然後他就過去了。
在訂婚後的第二天,艾瓦萊夫人從胸飾裏拿出一張小照片來給彼得看。
“這是吉勃,我第二的小兒子。”她說。
史比利金斯先生剛開始說:“我不知道你還——”緊接著又克制住了自己,改口說,“天啦!多英俊的一個小夥子呀,呃?我可喜歡男孩子啦。”
“可親可愛的小家夥,不是嗎?”艾瓦萊夫人說,“其實現在他比照片上高多了,因為這張照片是前些時候拍的。”
接下來的那天她說:“這是威利,我的第三個兒子。”再接下來的那天她又說:“這是西勃,我最小的兒子。我確信你會喜歡他的。”
“我相信我會的。”史比利金斯先生說。既然已是最小的,那他也就喜歡了。
於是,隨著時機的成熟——其實,也不是太成熟,前後大約也就五個星期——彼得·史比利金斯和艾瓦萊夫人在普魯托裏亞街的聖艾莎夫教堂舉行了婚禮。他們的婚禮是九月份所舉行的所有婚禮中最壯麗最豪華的。有不計其數的鮮花,有戴長面紗的眾多女倏相,有穿長禮服的高大的禮賓官,有帶著給請來的司機的婚禮贈品的一隊隊汽車,凡是普魯托裏亞街用以顯示婚禮與眾不同的神聖的一切應有盡有。年輕牧師菲爾弗斯·弗龍先生的臉,因五百塊錢的辛苦費而又增添了幾分聖潔。全城的人都到場了,或者至少每一個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如果說有那麽一個人沒有來,而是獨自呆在一條破破爛爛的街上,獨自坐在街上一幢死氣沈沈的小屋的陰暗客廳裏的話,那又有誰知道和在乎她呢?
婚禮之後,那幸福的一對兒——難道他們不幸福嗎?——動身去了紐約。他們是在那兒度的蜜月。他們本來想過去緬因州海灘——這是史比利金斯先生的主意。可艾瓦萊一史比利金斯夫人說去紐約好得多,紐約是那麽安閑,而緬因州海灘卻嘈雜得實在可怕,這是眾所周知的。
另外,艾瓦萊一史比利金斯夫婦在紐約還沒呆上四五天,柯莫倫特艦長的軍艦恰巧在哈德遜河停泊靠岸,這艘軍艦一旦落錯一般都停泊在那兒。因此艦長得以帶著艾瓦萊一史比利金斯夫婦在紐約四處轉轉,並且在軍艦的甲板上為艾瓦萊一史比利金斯夫人舉行一次旨在使她能結識那些軍官的茶話會,另外他還在第亞街一家酒店的一間密室裏舉行了另一次茶話會,為的是讓她能與他呆在一起而不受任何其他人打攪。
在這一次只有他倆參加的茶話會上,柯莫倫特艦長說(當然還說了別的):“當你告訴他錢的事兒的時候,他是不是大感惱火呀?”
艾瓦萊夫人——現在已是艾瓦萊一史比利金斯夫人了——說道:“他可不會!我想他得知我身無分文其實還感到高興哩。你知道吧,亞瑟,他的確是一個很好的人。”她一邊這樣說,一邊在茶桌上把手從柯莫倫特艦長的手下面抽了出來。
“餵,”船長說,“不要對他感情用事。”
以上便是艾瓦萊一史比利金斯一家到普魯托裏亞街來居住的前後經過,他們的府邸是一座漂亮石宅,宅子的附建部分的二樓便是開頭所說的那個臺球室。你可以聽見臺球撞擊的聲音從那些窗戶傳出來,同時還有一個聲音在嚷嚷:“等一等,爸爸,你已經打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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