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恭哥的意思是,青柳先生是要替中原香織祈褔嘍?”

“可能性不是零,只不過,你忘記一個重點。”

“怎樣啦?”

“中原香織懷孕剛滿三個月,但青柳先生固定參拜七褔神,是在更早的時候。”

“啊……”加賀的話沒錯,松宮很氣自己的愚蠢。

“總之,先用最原始的辦案方法,去問問青柳家的人吧。”加賀說著,步向水天宮出口。

※※※

青柳家外頭已不見那些行跡可疑的媒體,電視新聞節目也幾乎不再報導日本橋命案的後續。由於八島冬樹身亡,大眾輿論彌漫著此案已落幕的氣氛。電視臺大概也認為,隱匿職災這類不算罪大惡極的議題,很難繼續吸引觀眾。

松宮按下門鈴,對講機傳來青柳史子的話聲。松宮報上姓名後,對方顯然有些無措,但仍開門讓他們進去。

和上次一樣,松宮與加賀被帶到客廳,兩人並肩坐下。雖然他們請史子不必招呼,她還是端出茶,使用的同樣是上回的茶碗。

“二位今天有何貴幹?”史子垂著眼問。

“其實,我們收到一個有點奇怪的消息。”加賀開口,“您丈夫似乎提過身邊有人快生孩子了。關於這點,您有沒有想到甚麼?”

史子一臉疑惑,“……生孩子嗎?”

“是的,您丈夫好像在考慮怎麼恭喜對方。”

依加賀判斷,青柳武明固定參拜七褔神的事,還不宜對家屬公開。既然青柳一直隱瞞家人,一定有其原因。

“我不太清楚。”史子偏著頭思索,“親戚中沒那方面的消息,周遭朋友的女兒也沒懷孕……唔,沒聽說耶。”

“還是,您丈夫有沒有提過類似的話題?像是覺得誰家該添個小寶寶了,或親友中哪對夫妻一直苦於生不出孩子。”


史子一臉迷惑,努力搜索記憶,但似乎真的沒印象。



“抱歉。”史子回道:“我想不起來。”


“這樣啊。嗯,不要緊,其實我們也不確定跟案件有沒有關係,只是想確認一下。”

“呃,不是早就結案?那個叫八島的嫌犯都死了,你們還要調查甚麼?”

加賀沒立刻回覆,而是說聲“我不客氣嘍”,便拿起面前的茶碗,慢吞吞地喝口茶,長長籲口氣。

“青柳太太,”加賀接著道:“身為被害人的家屬,您想必對案情仍有滿腹疑問吧?您真的認為案子已落幕?真的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話是沒錯,但……”史子低下頭,摩挲著雙手。

此時,玄關似乎有動靜,一陣腳步聲接近,客廳門旋即打開。衝進室內的悠人看到松宮與加賀,宛如被按下暫停鍵,楞在原地。看樣子,他沒注意到玄關多出兩雙陌生的鞋。

“你好,我們又來打擾了。”加賀開口打招呼,松宮也微微點頭致意。

悠人臭著臉,下巴一揚便走進廚房。伴隨一陣冰箱的開關聲響,悠人拿著一瓶可樂走出,轉開瓶蓋便直接喝起來。而後,他看著松宮和加賀說:“噯,你們還在查甚麼鬼啊?”

“悠人,怎能這麼講話!”史子斥責道。

“沒事的。”加賀出聲緩頰,接著望向悠人。“刑警跟普通上班族一樣,上面下指示,我們只能聽命行事。”

“哼,是嗎?不過你們也真倒霉,居然被派來查這麼無聊的案件。”

“無聊?”這個詞松宮聽來尤其刺耳,“怎麼個無聊法?”

“瞧,說穿了,這不就是樁平凡無奇的案件?那叫甚麼來著,‘隱匿職災’嗎?我爸幹了那樣的卑鄙事,受害的男子便衝動刺殺他,不過如此吧?平常這種程度的案子根本沒啥好大驚小怪的,偏偏我爸挑了那麼顯眼的死法,導致媒體一窩蜂報導,害警方沒辦法隨便結案,對不對?”

“無論被害人是哪種死法,我們都一視同仁。”

“是嘛?要是我爸死在沒甚麼話題性的地點,肯定不會是現下這番情況。聽說他是癱死在橋中央?真招搖。”悠人緩緩晃著可樂瓶。

松宮強忍著揍悠人那蒼白臉頰一拳的衝動。

“恕我更正。你父親是在醫院斷氣的,並不是橋上。而且,他倚著麒麟像的臺座,沒癱在橋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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